72 寫得很難看（完） 他第一次意識到，她……

第72章 寫得很難看（完） 他第一次意識到，她……

看見她的第一眼, 張曉夢就想跑。

她也确實跑了，遠遠凝望着她的背影，寧詠和說道：“張曉夢, 你聽過一句話嗎？物以類聚, 人以群分。想得美不是你的錯，但出來惡心我就是你的不對。你扪心自問，就算你潛力再大，現在的你配得上我嗎？”

見清淩轉過身，寧詠和将目光從張曉夢背影移到她臉上說道：“或許未來的哪天看你飛黃騰達我會無比後悔, 但現在的你只會讓我惡心。”

“那誰不會讓你惡心，剛才的那位漂亮的小姐嗎？”清淩落落大方地問。

寧詠和哼了一聲, 連回她都不屑。

清淩看着因為擔憂朝這邊越走越近的喬曦，看熱鬧不嫌事大, 忽然很有興致地開口問：“我确實挺讓人惡心的，但寧少爺，我還以為經歷過至親之人的離去後，你會變得成熟, 沒想到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你甚至連個體面都不願給我。你還是很讨厭我這種下等人？”

“你以為呢？”寧詠和反問。

清淩問：“包括喬曦？”

寧詠和猶豫了三秒，“當然。”

清淩沒有再問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寧詠和身後。寧詠和也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不對的對方。他轉過身, 就見喬曦站在不遠處的栅欄旁。她垂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見清淩和寧詠和那邊不再說話似乎朝她這邊望過來, 她看都沒看, 轉身就走。顯然，剛才他們的對話全都被她聽了去。

寧詠和忽然慌了。他說過很多次類似的話，不管是在喬曦面前還是不在喬曦面前, 那時候的他都是有恃無恐的，因為他知道不管他怎麽嘲諷，喬曦都會為了寧老留下來。但此刻喬曦臉上的表情，讓他第一次意識到，她可能真的會離開他，永遠。

他慌不擇路地想去追喬曦，卻被清淩隔着衣袖扼住手腕。無論他怎麽掙紮，都掙不脫清淩的掌控。他第一次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力氣比他還大。

“別走啊，寧少爺。”清淩慢條斯理說道，“我還想和你繼續探讨你對下等人的厭惡呢。”

“你……”寧詠和再次奮力掙紮，終于掙開清淩對他的掌控。他大步流星順着喬曦離去的方向追喬曦。

雪鳥看了一場熱鬧，跳到清淩肩上，歪着頭問道：“宿主，男主這個表現，不會是愛上女主了吧？”

“去掉‘不會吧’三個字。”清淩道。

雪鳥郁悶道：“那你的任務怎麽辦？”

清淩暫時也沒有辦法，“熬吧。”她可以揣測人心，但很難掌握人心。她不應該拆穿寧詠和對喬曦的感情，但剛剛那一剎，面對寧詠和的羞辱，她只想讓寧詠和和她一樣不痛快。

“先去追我的‘本體’。”清淩道。

“好。”剛才那一頓沖突，雪鳥差點忘了他們在寧老的葬禮上看到宿主的本體。它本來想幫宿主找宿主的本體去哪了，清淩卻說：

“不用，我有感應。”

她的身體在勾着她的神魄，在她看到她在這個世界塑造的她的軀體後，她的軀體就在源源不斷地向她散發着氣息勾引她前去。

而另一邊，張曉夢好不容易跑遠，正當她敲擊車窗想讓司機快點帶她離開寧家時，她卻忽然發不出聲音，軀體也不受控制地滑到在地。等她再次醒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這張臉，在她十六歲前，她看過無數次。

在她十六歲後，每次看到帶有這張臉的新聞視頻或者雜志報刊，都讓她膽戰心驚許久。她曾幻想過，是在天堂的爸爸媽媽保佑她穿到一個平行世界，在這個世界，她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擁有無與倫比的美貌。可報紙上那張熟悉的臉，和“她”身邊熟悉的家人都讓她意識到，她并沒有穿到其他世界。

她還在她的世界。

她頂替了另一個的身份。

而那個頂替她身份的人是誰呢？她從來不敢想，也不敢去了解。

她切斷一切能讓自己了解到“她”的渠道，只為了讓自己心安理得地享有現在的一切，但沒想到會在N國碰到“她”。“她”不是去A國了嗎？

“看來不需要我介紹，你已經猜到我是誰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俯下身，“這些年，我的身體我的錢，你還用得慣嗎？”

張曉夢“哇”地一聲大叫起來，一把推開“她”，抓着頭發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侵占你的一切，我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變成你了。對，沒錯，就是這樣。你就算要怪，也怪不到我頭上。”

清淩冷靜地看着張曉夢發瘋，她當然知道這一切怪不到張曉夢頭上，詛咒的源頭是邪靈。但當張曉夢看到她第一眼的第一反應是逃跑時，她還是難免對張曉夢産生怨氣。

“我沒怪你，真的。事實上，我對于你擁有我的財富後，沒有想着殺我毀滅我而是放任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活着，我已經很感激了。但是，你看到我，為什麽想的是逃跑？你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清淩的話讓張曉夢逐漸冷靜下來，她眼裏緩慢地噙滿淚水，“我，我……我當然愧疚。”

但要她怎麽辦呢？難道放着這無邊的財富和美貌不要，回到自己那又窮又普通的軀殼裏去嗎？

“但我不想再成為我自己了。”

她已經習慣錦衣玉食的生活，習慣呼風喚雨身邊追求者無數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的生活。

清淩靜靜地沒有說話。她的身體在呼喚她，但她的元神礙于邪靈的詛咒回不到她的軀殼裏去。她冷冷地看着張曉夢：“我會拿回我的身體和財富，你做好心理準備。”

她轉身就走，徒留張曉夢呆呆地跪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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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淩在寧家轉了不少圈才找到喬曦，她呆呆地縮在一個傾斜的藤蔓架下。要不是清淩眼尖，根本發現不了她。

她看向清淩，眼神不複以往的崇拜和熱情。

“張老師，剛才你是故意問寧詠和那句話的吧。”

清淩嗯了一聲。

喬曦神游天外道：“也是直到你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我才忽然意識到。我其實是喜歡寧詠和的，你也看出我喜歡寧詠和，所以才告訴我你想追寧詠和讓我幫你。從一開始，你接近我，或者說我接近你，就是你的計劃。”

清淩沒有否認。

喬曦擡起頭，雙眼霧蒙蒙的，仿佛沒有焦距，“那寧詠和呢，你那樣刺激他，是因為他也喜歡我？”

清淩：“我覺得是。”

喬曦不知道該不該笑，她一直以為的良師益友，其實是抱着目的接近她欺騙她，甚至利用她。“我以為你不會承認的。”

“沒什麽不可以承認的。”從第一眼看到喬曦和寧詠和相處的場景時，清淩就看出他們是互相喜歡的，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

“你不怕認清心意的我會和寧詠和在一起嗎？”喬曦輕聲問。

“你不會。”清淩毫不猶豫說，“我了解你，如果你意識不到你對寧詠和的喜歡，出于報恩或者其他目的，你會和寧詠和在一起，會忍受他的傲慢他的無禮。但當你意識到你喜歡他，你是絕不會再接近他。因為你清醒，你睿智，你知道你和他三觀不同，你們強行在一起，只會讓你痛苦，讓這份愛消磨。這是你所不願看到的。”

“所以我被你欺騙，被你利用，真的不能只怪我，對吧？”張老師真的比她自己還了解她，難怪她會掉進她的陷阱。

清淩沒有搭話。

喬曦沉默許久，“原本我還在猶豫，但現在我已經想清楚了，等爺爺的葬禮辦好，我會離開。”

她要離開這個有寧詠和和張老師的國家，她要去追尋自己的夢。她或許會回來，或許不會回來，一切都無所謂了。

她要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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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曦離開後，寧詠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堕落。清淩得到他并沒有費多大功夫，只是等待他堕落的時間有點長。

期間黎彧有回來找清淩，還拿出一份婚前協議。

“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想清楚了，我對你或許只是出于興趣，而不是愛。但嫉妒讓我想擁有你，而不是眼睜睜看你投入其他人的懷抱。我看得出，你并不喜歡寧詠和，如果你只是想嫁個有錢人，我也可以。”

他願意将婚姻維續期間他一半的財産分給清淩。他每年的家族産業收入在100億左右，也就是說，只要清淩願意和他結婚，每年就能分到50億。哪怕他們的婚姻只能維續三年，也足夠清淩變成一個真正的有錢人。

但清淩拒絕了。真實原因只有她和雪鳥清楚，黎彧不是她的攻略目标，他再好給得再多清淩也不需要。而明面上，她能給出的理由只有她對寧詠和情根深種，非他不可。

哪怕這話她不信，黎彧不信，連寧詠和自己也不信。

但最後他還是跟清淩求了婚。

他等喬曦實在等得太久了，由一開始的猶豫，到中間的期待，再到麻木，最後到怨恨。

“我記得她很崇拜你，甚至還撮合過我和你。你說，如果等她回來，看到我和你結婚，會是什麽表情？驚喜？憤怒？還是無動于衷？”

清淩這些年并沒有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寧詠和身上，失去法力讓她意識到多學點東西總是沒錯的。看着一臉醉醺醺的寧詠和，她毫不在乎地聳聳肩：

“我不知道。倒是你，和一個完全看不上的人結婚，什麽感受？”

寧詠和深深地看她一眼，“惡心。”

清淩覺得這點寧詠和就不如她了。她也看不上寧詠和，在寧詠和向她求婚的那剎那，她的法力就全部恢複了，但她還是耐着性子平等且溫和地對待寧詠和。她的容貌逐漸恢複她本來的模樣，行事做派越來越符合寧詠和對于“上流”的标準，但寧詠和卻根本沒發現。他口口聲聲說要娶個身份容貌和他相配的女人，可當那人出現時，他卻視而不見。

最後她成功地讓寧詠和懷上孩子離開，而寧詠和也如她所預料般，守不住寧老給予他的財富。若不是有寧老留下的人脈幫忙，他早就被騙得一窮二白淪落到街上一無所有。

就在某個春光明媚的早上，亦或是中午，醉醺醺的醉漢和享譽國際的設計師在紅綠燈前相遇。在司機“不要命了”的罵喊聲中，兩雙熟悉的眼睛，隔着車窗遙遙相望。

不遠處，一個不到三歲的小男孩“爸爸”“爸爸”地叫着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