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真皇後假皇帝 這也太吓人，看起來柔柔……

第74章 真皇後假皇帝 這也太吓人，看起來柔柔……

清淩緊盯着這位凡間的皇後, 想從她臉上看到失态的神色，無論是哀傷憤怒還是怨恨，都可以。

可是沒有, 除了最初的些微詫異和不甘, 卓琰很快恢複清淩初見她時的平靜模樣。注意到清淩的目光，她盈盈朝清淩行了一禮。

“若非仙……尊主點化，卓琰對身世一無所知。尊主所言，必有深意；尊主所行，必有企圖。卓琰深受上恩, 願為尊主效勞。”

她嗓音輕柔，清淩卻頓覺無趣。

和天道聊過一通後, 她倏然醒悟，或許她之前急于求成的任務态度是錯誤, 她不應該追求術，而是應該追求道。至于真正的道是什麽，她暫時還未想到。

不過不急，妙法天成, 或許某天她夢中醒來，就悟道修成。在此之前，她決定先做自己。

而她最喜歡的做的, 就是煽動普通人不合時宜的野心和欲`望，她喜歡看他們在自己的引誘下落入深淵。

這個看似高潔的卓皇後，就是她最喜歡戲弄的類型。

“我沒什麽需要你效勞的。”清淩說, 她像蛇一樣從卓皇後身側繞到卓皇後身前, “相反我是來滿足你的願望。”

卓琰輕笑不語。

清淩道：“我可以助你奪回皇位。”

“尊主願意跟卓琰坦露身世，已是将皇位遞至卓琰手中。”

清淩又道：“我可以許你長生。”

“凡人壽命不過百年，若是親朋好友都已逝世, 獨留卓琰長存世間又有何意？”

“或許，我可以将你那位謝凜謝小将軍複活。”

這次回應清淩的是冗長的沉默，就在清淩氣定神閑，篤定眼前這位卓皇後會為自己話語心動時，就見卓皇後淡淡一笑。

“尊主若有號令，還請直言，卓琰定不負尊主所托。”

清淩心中被挫折感塞滿，她跳回衣桁上，在窄短的木架上來回踱步。

雖然卓皇後的行為在她意料之外，但她并不打算遷怒卓皇後。

“我沒什麽命令，就算有，你也滿足不了我。”

她總不能說她想卓皇後對她許願。

見她面露苦悶，卓皇後上前提議道：“尊主對卓琰恩重丘山，卓琰自是知道此情難返。尊主若是不嫌棄，卓琰願意待一切塵埃落地之後，為尊主建廟立碑，享萬世香火。”

清淩愣了一下，她雖然法力深厚似海，但還沒有被人建廟供奉過。她們妖族靠自己不靠信仰，但鑒于卓琰是提議為她建廟的第一人，她還是答應了。

“算了，就當我答應和你的交易。日後你有什麽麻煩，可以直接找我。”

她雖然是先鄭帝唯一的血脈，但這畢竟是封建王朝，她若想稱帝，少不得歷經艱難險阻。清淩願意庇護她。

卓琰顯然察覺出清淩對她的善意，對清淩行叩拜大禮：“卓琰謝過尊主。”

清淩心情郁悶，也沒有阻止她。

等她行完禮後，她恭敬地退了出去，像是将寝殿留給清淩。清淩百無聊賴，幹脆在衣桁上躺下。

“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女人。”以前只要她提交易，無論女主還是女配，都瘋狂地答應。

“畢竟千人千相，宿主你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受你蠱惑。”雪鳥安慰。

清淩覺得它說得有理，但還是止不住唉聲嘆氣。

就在她和雪鳥有一搭沒一搭閑聊時，正南方忽然有紫氣墜落，伴随而來的是女人的一聲尖叫。

紫氣，事關九五之尊，也就是清淩這個世界的攻略目标。

清淩一下從衣桁的木頭架子上跳下來。她一個閃身趕過去，就見皇帝的寝殿內，原主女主正光`裸着身子縮在床角，抱着錦被不停顫抖，原書男主身子還在床上，人頭已落在地下。

卓琰墨發披散，氣定神閑地站在龍床前。她手裏拿着一柄劍，血正順着那把劍一滴滴滴落在烏木板上。

周圍一圈被原女主叫聲吸引過來的金吾衛，各個兵器對着卓琰。

清淩看着身首異處的男主屍體，實在想不明白在她面前進退有禮的女配私底下怎麽會這麽瘋。

就在金吾衛拿着戟小心翼翼靠近卓琰時，卓琰淡漠地望向人群外的金吾衛大将軍。

“劉将軍，去請太師、柱國還有幾位內閣大臣過來，就說本宮有要事和他們相商。”

劉将軍不語。卓琰淡淡問道：“陛下已死，劉将軍不聽本宮命令召諸位輔政大臣前來，是想造反嗎？”

劉将軍瞧瞧地上陛下的屍首，又看看卓琰手中長劍上的血，在衆多手下忐忑不安的目光中長嘆一口氣。

“娘娘，你沖動了。”

他身居要職，是先帝親信，對卓琰血脈真實歸屬一事有所察覺。但新帝畢竟是名義上的皇帝，哪怕卓琰等她誕下和新帝之子後再殺新帝，他都不會質疑。

現在這場面，血流成河，如果有心人借機利用，又該如何收場。

“你照做就是。”

“是。”

他當即派人封鎖消息，再出宮請輔政大臣過來。

隐身而來目睹一切的清淩和雪鳥。

雪鳥：“……宿主，女配把男主殺了，怎麽辦？”

頭都掉了，一般人還真做不到，怎麽說，不愧是将門之女嗎？

“殺就殺了，縫起來就是，我又不是不能複活男主。”

“哦。”雪鳥乖乖閉上嘴。

它怎麽忘了，它這屆宿主和其他屆不同，其他屆宿主或許需要借助它的力量，這屆宿主直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連天道都敢威脅。

活死人肉白骨，對她而言不是難事。

很快，卓琰名義上的爹就和太師、侍中、尚書一同趕來。他們都是和先鄭帝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股肱之臣，也算見多識廣，見此情景，也是一愣。

卓琰搶占先機。

“秦氏妖媚惑主，明知其子是暴楚之後，卻妄想鸠占鵲巢霸占鄭周。我身為先帝血脈，實在不忍先帝和諸位叔伯心血被暴楚後人竊取。所以在知曉暴楚後人得知內情後日日向我飲食投毒後，毫不猶豫斬殺暴楚後人于紫宸殿。還望各位叔伯諒解。”

從很久以前，當秦氏入宮不足六月就誕下新帝鄭恒時，就有人懷疑過新帝的血脈。但先帝為了讓秦氏安心，不僅将大臣直谏的折子全都擋回，還冊立秦氏之子為太子。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提此事。

先帝一直待秦氏之子如親子，除了臨終囑托那次。所有和他親近的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麽拆散卓琰和謝凜，明明最初，是先帝不願卓琰嫁入皇家，才使卓琰和謝凜定親。又為何要留下那樣的話語，讓新帝一定要讓皇位流傳到和卓琰的後人身上。

而現在，一切真相仿佛即将揭曉。

太師輕輕嘆道：“琰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是百官之首，是太子之師，也是卓琰之師，有他率先開口最為恰當。

“我自然知道。”卓琰看向他，問道，“只是師父，您還記得當時活在暴楚虐政下食不果腹的日子嗎？您願意讓鄭周流落到暴楚後人手裏嗎？您如果是我，您也會做和我一樣的選擇，對嗎？”

太師被她的三連追問問得說不出話來。

卓琰說道：“在場叔伯都是受過暴楚壓迫而選擇追随先帝揭竿而起的人，我想在場的任何叔伯站在我的立場都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你們現在不出聲，只不過是因為你們懷疑我話中血脈的真假。但我既然敢說出來，就是因為我有證據。不信諸位可以問問柱國。”

卓琰看向她名義上的父親。

她其實哪有什麽證據，她最大的證據就是那個說自己是妖的尊主跟她說出的真相。可就算沒有證據也沒關系，事物只要存在就有痕跡，只要是真相就一定會查明。更何況她當機立斷殺了鄭恒，沒有人會阻止她身份的揭曉。

眼看他們氣氛逐漸陷入焦灼，沒興趣聽他們讨論下去的清淩雪鳥施了個障眼法将男主屍首偷走，并留下個栩栩如生的複制品。

雪鳥看着宿主将男主的屍首縫合，心有戚戚感慨說：

“以後還是別找這種有主見的女配合作。”

這也太吓人，看起來柔柔弱弱，轉過身就提劍把男主砍了。

清淩卻不置可否，“很有趣不是嗎？”

除了那個讓她把自己變成男人的女主，清淩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有趣的女人，讓她印象深刻。

她情緒激昂，不由唇角上揚。

所以當男主鄭恒睜眼的一剎那，看見的便是眼帶笑意的清淩。縱使心中早有女主，他也不禁心頭一顫。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他輕聲低喃，下意識伸手，摸到脖頸處縫合痕跡，才确定剛才的卓琰闖宮不是一場夢。

那個女人，太可怕，哪怕他見過她狩獵場上迎戰刺客，也不及親眼目睹她提劍斬殺自己所帶來沖擊的十之一二。

至于柳昭儀……

想到卓琰刺殺時她不僅不護着自己反而朝自己身後躲，鄭恒對這個原本自己最愛女人的愛意頓時沖淡幾分。

望向眼前這個美得不染凡塵的仙子，鄭恒翼翼小心試探問：“是你救的我嗎？”

清淩收起線，“是。”

其實她一揮手就可以讓鄭恒恢複原樣，但她卻惡趣味地選擇縫合鄭恒的屍首，在他脖頸上留下頭身拼接的痕跡。

聞言，鄭恒怔怔地望着清淩，難掩心神蕩漾，“你是仙子？”

清淩覺得這對帝後還蠻有默契，張口都是問她是不是仙。和告知卓琰的正确回答不同，她只是饒有興趣問鄭恒：“你猜。”

鄭恒臉一下變得通紅，“閣下即使不是仙子也勝似仙子。”

清淩噗嗤笑出聲，只覺得他在裝。正常人看到她這種拿線縫合屍首的，第一反應不是該害怕嗎？

“這裏是哪？”鄭恒環顧四周，确定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跌跌撞撞站起來，“皇後弑君，卓駿教女無方，朕要派人将他們都抓起來。”

他試圖推門，卻發現并無動靜，他回過頭，就發現清淩毫不掩飾的戲谑目光凝視着他。

“不行哦。”清淩說，“我先和皇後有的約定，然後才救的你，我可不能讓你攪了皇後的局。”

“那怎樣你才能幫我？我是九五之尊，可以給你比皇後更多的報酬。”鄭恒目光炙熱、語氣真切地問清淩。

不得不承認，他繼承了來自他那個母後的傾城容貌，容色出塵又沒有女氣，舉手投足足以動人。

“很簡單。我喜歡有趣的人，只要你比你那位皇後更有趣，我就幫你。”清淩擡起鄭恒下巴打量，“其實比她有優勢，她只能用她的聰慧打動我，而你可以用身體。”

鄭恒對她的直言不諱驚訝了一瞬，他本就在寝殿準備休息，穿得單薄，聞言直接解開外衫，半遮半掩露出臂膀，“這樣？”

清淩懷疑他不僅白天跟他父王學習治國之道，夜晚還跟着他母後學習妖妃之術。否則很難解釋他行動如此迅速自然。

清淩确實被他取悅，哈哈大笑。半晌，她從剛才随便找到原本該擺放花瓶的高案幾上跳下去，走到鄭恒面前，“不夠。”

鄭恒很自然地給她跪下，仰頭，露出脆弱的喉結。如果上面沒有清淩縫補的痕跡，清淩或許會覺得很妙，但鄭恒的頭剛掉，還是清淩給他縫上，上面傷口還在，所以當鄭恒問“這樣”，她忍俊不禁，又笑出來。

鄭恒以為他又做對，喜不自禁，眼睛直勾勾看着清淩，朝清淩膝行。清淩以前不明白她的同類為什麽會喜歡戲耍弱者，現在她切實體會，确實有趣。

尤其當她看穿鄭恒的另有所圖後。

“夠了。”

清淩不打算一次戲耍夠，她繞過鄭恒，淡淡道：“我先去看看你的皇後在做什麽，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