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真正的「獨立戰争」

“看着你們現在這麽可憐,我們來看看你們,哼哼。”一個少女憑空出現在他們的身後,“不過,這片夢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不少啊。”

念月搖搖頭,他看着周圍的人們表情變得僵硬,動作停滞,仿佛跟個沒有運作的機器人。

過了許久,才一個又一個恢複神采,就像是失去發條的娃娃被上了發條。

然而就當他們沒走幾步,身上又出現幾道裂縫,而他們渾然不知,依舊在走着。

裂縫越來越大,數條大的裂縫通過細小的裂縫連接起來,将他們分成一塊一塊的碎片。

碎片在不斷地下落,伴随着這群人走動的動作,均勻地掉落下來,一塊一塊地堆積在地上。

落地的那一刻,全部變成了鏡子的碎片。

分不清到底來自誰的。

閉上眼,念月站在原地沒有動,在他的身邊,和澤也變成碎片,但是在碎片掉完後,一個完整的和澤又出現在原地。

“唉,剛剛碎掉的感覺一點都不好。下次能不能別用鏡片這種形式了?”和澤捏着自己的脖子,看着那位少女,“憶者。”

少女咦了一聲,她好奇地看着和澤,思索片刻,道:“真是難以想象,居然還有人能夠在這片夢境中分辨出自己在做夢。是你的功勞吧,雖然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但是我能夠看得出來,你的力量來自誰。”

她湊上前去,看上去對念月非常感興趣:“我很好奇你的記憶哦,流光憶庭的人看到你,大概都會對你的記憶感興趣吧。如果遇見*她*的話,可能還會跟你跳上一支舞。”

念月放下自己的手,平靜地看着她,說:“我知道你們對記憶非常地好奇,但是不好意思……我雖然很樂意讓你看到我的記憶,但是我的記憶枯燥無味,怕是滿足不了你的需求。所以,抱歉。”

憶者眨眨眼,之後點點頭:“知道啦,你們這群自滅者,都是些神奇的人,誰知道你們的記憶到底都成什麽樣子了。”

他們站在原地,看着這一片夢境,盛大而又壯烈地謝幕,整片夢境都化為沒有實體的碎片,被憶者回收歸納,然後放在一旁封存。

一切事情做完後,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雖然還能看得出來跟夢境中是一處地方,但櫃臺旁邊拜訪的花,人群的噪雜聲,把這裏覆蓋了一層生活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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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了,走吧。”憶者的聲音從他們後方響起,卻又好像在前方,似左似右,“我們應該去下一片夢境了,不要在這裏流連。雖然我們已經解決了一片夢境,但是這裏的夢境太過于龐大。”

和澤才從夢境中緩過來,現在又要再進去一次,整個人的表情都感覺有些不太好。

畢竟現在他的身體還隐隐約約地給他傳遞着“正在變成碎片”的感受。

十分難受。

念月對此并沒有任何意見,他反而看了和澤一眼,問:“你不跟着一塊來嗎?”

“我……好吧。”和澤認栽,“我來,你們兩個人等等我。”

一路上,沒有人看見他們的身影,不知道是念月特意将他們的身影隐去,還是憶者的功勞。

為了消除彼此之間的尴尬,和澤開口問憶者一堆問題,包括但不限于憶者的名字,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到底是怎麽察覺到他們的存在的。

“……你的問題好多啊。”憶者無語地看着和澤,“你們假面愚者都是十萬個為什麽嗎?怎麽比那群天才俱樂部的問題還多。”

“這不是為了增進我們的了解嗎?”和澤正經地答道。

他才不會承認是因為念月一句話不說,所以就只能找到憶者聊天了。

憶者:“……”

盡管她确實對和澤的行為有些無語,但現在,坦誠以對确實是最好的選擇,大家都是命途行者,來到這裏的目的幾乎是公開透明的。

她答道:“我的名字不重要,如果非要執着于此的話,叫我瑪蒂爾達吧,我察覺到阿斯德納星系出了些問題就來這邊看看,至于如何察覺到你們……你自己不是清楚嗎?”

念月眉眼低垂,無言地在他們身邊走着,不時注意周圍的情況。

目前情況還算是良好,察覺不到身邊有任何的憶質,他聽見瑪蒂爾達的話後,産生一個疑問,問道:“若是只過來看看,現在目的應該達到了。”

“你很聰明嘛,但不用擔心,我跟你們,和*他們*(囚犯)是同一條戰線,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好了。”瑪蒂爾達笑了笑,她随意地擺弄着幾根線條,然後站定。

不知何時,已經又入了夢。

面前是一扇熟悉的門扉。

和澤撇撇自己的嘴,問:“我想問……為什麽非得是門?之前我們都走了不知道多少門了,怎麽還有這麽多門?”

“這你就得問這裏的人怎麽這麽喜歡門呢?又不是我能夠操縱的。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這裏的夢境是這裏的人們意識的集合體,不知道又沒有人跟你們說過……”瑪蒂爾達說道。

這一次,是她推開門扉。

他們沒有看到設想中的場景,而是看到了一片亂象。

一大群人正在奴役着一堆動物,他們的獰笑聲尖銳而又刺耳,字裏行間都展示着他們看不起這群動物。

甚至能夠左右它們的生死。

“這些……”念月瞬間反應過來,問,“這裏的動物是這裏的人吧,潛意識裏覺得是自己是一群被奴役的*牲畜*,所以在夢境之中,他們成為了動物,公司的人依舊是人。”

他冷冷地望着那群正在笑着鞭打的“人”,說道:“或許……他們其實也不是人,只不過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瑪蒂爾達沒有說話,而是坐在空中,低頭擺弄着手中的線,一點一點地把它拆開,從毛線團變成一根線後,這裏也同樣跟剛剛的夢境一般變成一片一片的碎片。

露出事物的本貌——

公司的人正在監督囚犯工作,一旦有囚犯犯錯,就毫不猶豫地處罰他。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一個人看到他們,警覺地問,“你們不是囚犯……究竟想做什麽?”

少女走在他們兩個的中間:“拜托拜托,幫忙一下。我得首先處理這裏的夢境,還需要你們兩個的幫忙啦。”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好吧。”和澤嘆了口氣,“怎麽說我們也是你救下來的,幫你的忙,天經地義。”

他們出手擊昏了這些人,囚犯看到他們出手後,又聽見他們讓自己快走。

簡單地思考一番,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瑪蒂爾達一路上都在擺弄着線團,到了最後一片夢境後,還沒等接近,線團就自己變成了一條線。

她笑了笑:“看來,這一片夢境裏的人,憑借自己的力量逃離了這片夢境。我的任務結束啦,走吧。”

面前的場景被人從內部撕裂,然後露出哈努努與星穹列車三人組的身影,他們看到眼前的三人後,打了聲招呼:“嗨,看來我們其實還挺有緣的啊。”

和澤挑眉,感到意外:“看來他們被放在一塊了。”

“不提了,我們要去幹一件大事。我已經和我的同伴們打好了關系,我們将會讓這個地方燃燒起來,我們會讓後面的人徹底記住我們的名字。”哈努努揮揮手,他們朝着三人相反的方向奔跑。

瑪蒂爾達低聲笑了聲:“看來我能在這裏收獲一個十分珍貴的記憶。”

“休息一會吧,他要撐不住了。”念月注意到和澤硬撐,便跟瑪蒂爾達說道。

三人在原地休憩片刻,和澤緩過來後,又恢複成原先那樣,搓搓手,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走走走,我懷疑他們已經開始幹事了,我要去看看!”

他說完,一點都不似剛剛頹廢的樣子。

瑪蒂爾達:“?”

她還是有些不太了解這群樂子人,迷茫地望着念月,後者只能跟她解釋:“在他的觀念裏,只要是樂子,哪怕是爬,也要爬過去看。”

“……我還是了解少了呢。”

一出門,他們發現戰火燒起來了,房屋在哭號,人們在倉皇出逃,旗杆在倒塌。

在火焰中,看見一大群人朝着火焰奔跑,他們中間,有幾乎所有派系的人,此刻所有的恩怨都抛在腦後,因為一個目标團結起來。

公司的人們雖然知道他們的力量其實并不強大。

但不知為什麽,他們感到一陣害怕。

“快點,我們那些機甲呢?全部給我上啊?!他們就算是有武器,也是其他派系的人給他們送的,根本比不過我們公司的設備!”一個人神情慌亂地朝着身後的人們喊着。

引來一陣罵聲:“航路都被切斷了,我們哪來的設備?我們或許還沒他們能打,我真的服了這群囚犯,趁人之危!”

念月拿着長劍,站在高樓最頂層,居高臨下地看着人們沖進公司的大樓,将一個一個員工趕出來。

被燃燒的風同樣燃燒了他的衣袖,衣角處有一抹黑在慢慢地往上蔓延,他的發梢染上一抹白。

長劍被拔出,他對着旁邊的和澤與瑪蒂爾達點點頭,瑪蒂爾達做了幾個手部動作,和澤将他的力量傳給瑪蒂爾達。

一片夢境的網無聲地鋪下,若是有人被念月的力量波及,他們可以第一時間将人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不會有人因此受傷。

“我們結束了,你可以開始了。”瑪蒂爾達說道,她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線,不斷地編織着。

和澤将自己的手收回來,站在一旁,準備看念月出手。

“好,我知道了。”念月冷靜地看着大樓,出手極為迅速,轉瞬間,劍又入鞘。

劍影從天空劃過,大樓被他從中間劈成兩半,沒有人受傷,全部被轉移到其他地方。

因為這一道劍影,人們的情緒更加高漲,他們紛紛歡呼,然後比原先沖得更快了。

公司的标識被全部換下,換成了之前設計的一個标識。

全部都是用歪歪扭扭的線條繪制而成。

但是它勝在真實,凝聚了所有人的心血。

那是真正的「獨立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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