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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祈安很震驚。

祈安很憤怒。

祈安氣得靈體都不穩了。這他娘的是誰幹的！

祈越擔心自己才和祖宗見面的第一天，就把他給氣的魂飛魄散，趕緊安撫道：“不用那麽緊張，你看我現在不也沒發瘋沒變态嗎？絕對還是根正苗紅，年輕有為的大好青年一枚。所以說，事無絕對，還是有例外的。”

祈安冷笑：“你現在當然是沒發瘋沒變态也沒造殺孽，但也不遠了。你自己想想難道你就沒有過失去理智差點失控殺人的時候？”

祈越：“……”這還真有。

不僅僅是在醫院差點殺了林局長和範修平那一次，在他很小的時候也曾失控差點殺人了。

那時候祈老爺子看他被顧雲雙帶得越來越有人氣，情況十分穩定。正好天師協會有緊急案件求他相助，他就離開了。

只是誰都沒想到四個被通緝的逃犯早已經盯上了他們家，在那天闖了進來。

那時候顧爸顧媽也去上班了，只有他和雙雙還有顧奶奶在家，他被這四個強闖進來準備殺人搶劫的逃犯心中的強烈惡意給刺激得直接失控了，差點就将屋中所有人都吸成灰燼。

他是怎麽清醒的呢？

哦，是顧奶奶叫醒了他，她說：“祈越，奶奶和雙雙都要死了。”

神志混亂的小祈越并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麽，偏執的占有欲甚至還叫嚣着讓他趕緊将這兩人都吞噬了，讓他們和自己融合在一起，從此都不會再分開。

顧奶奶面對已經完全變成一個鬼童的小祈越沒有一點驚慌，依然慈祥溫柔地對他解釋：“死了就是徹底消失不存在了。從此以後世上就再沒有奶奶和雙雙了，就不會再有另一個雙雙睡醒了喊哥哥，餓了喊哥哥，有好吃好玩的也立刻喊哥哥，睡覺了都要抱着哥哥才能睡了。也不會有另一個奶奶給小祈越和雙雙講故事了。”

想到這樣的可能，神智混亂的祈越終于掙紮着恢複了一絲清醒，就發現顧雲雙和那四個逃犯一樣昏迷不醒，臉色泛着青灰，連呼吸都沒有快沒有了，身上泛着死亡氣息。

那一刻祈越真切地感受到什麽是死亡，他終于慌亂了，忙将控的鬼氣全部收斂，慌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而一直強撐着的顧奶奶還上前緊緊抱住他，輕拍他的後背，柔聲安撫：“孩子別怕，不會有事的。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愧疚難過。但你以後一定要謹記，人不像東西沒了可以買新的，因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失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不要傷害到你最在乎的人。”

這些話祈老爺子也常跟他說，他都聽的耳朵起繭子了，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有這麽深刻的領悟。

那一次顧雲雙是差點就沒命，後來還是他恢複之後立刻用符咒保住了他和顧奶奶的性命，但即使如此，顧雲雙和顧奶奶也因重病在醫院住了不斷時間，還幾次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那四個逃犯還是因為祈老爺子及時趕回來，花費了不少力氣才保住他們的命，讓他們撐到被判刑槍*斃。

那一次也成了他的噩夢，後來每次他快要失控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地擔心會再傷害到雙雙，而及時清醒過來。

次數多了後，雙雙就成了他人性理智的錨點，只要有雙雙在，他總能在發瘋的邊緣找回神智。

祈越醒悟，原來，他對雙雙的執念早已經種下，并且已經深到無法解開了。

想到這裏祈越反而輕松的笑了，然後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祈安。

祈安依然很憂慮：“人總是有生老病，他遲早有一天是會死的，到時候你又該怎麽辦？還不是照樣會失控？”

祈越的笑容卻變得十分溫柔：“沒事，就算雙雙死了，不是還能變成鬼嗎？我就可以永遠纏住他，和他永遠不分離了。”

祈安：“……”

祈安臉色古怪，這是什麽現實版的死也不放過你？而且，祈越說過他不是斷袖，他們只是感情很好的兄弟吧？都偏執成這個程度了，居然還不是斷袖只是兄弟？？？

是他在這裏困得太久，跟不上時代變化了？外面對兄弟情的理解已經如此的不一樣了嗎？

祈越以為他還是無法接受，也不再繼續解釋，轉移話題故作輕松道：“我還以為祖宗你會拼了命也要把我除了。”

祈安翻了個白眼：“我就算想也有心無力，以我現在的情況，連另一個都快封印不住了，更別說要除了你了。更何況，我還沒有廢到連你是否在僞裝，身上有沒有血債都看不出來。”

既然祈越沒有失控殘害無辜，那他就還是祈家人，祈家人自然是要護着自家人的。

祈越愣了愣，想起得知他是半鬼之體就立刻變臉的天師協會那幫人，果然，自家人和外人還是不一樣的。

然後他又聽祈安怒氣沖沖的道：“但就算是自家人，如此倒行逆施，犯下這樣的大錯還是不能原諒！說！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是不是你你那個不孝子孫爹？他叫什麽名字？我要把他的魂魄給招來揍他個千八百遍！”

祈越糾正：“這你就弄錯了，把我弄成這樣的不是我爸，是我媽，聽我爺爺說她就是個普通人，為了留住我，就病急亂投醫，用不知從哪聽來的方法要将我複活。可能因為我有祈家血脈，天賦絕頂，又有強烈的求生意志，竟然讓她誤打誤撞的成功了。”

祈安卻皺眉反駁道：“不可能！這種術法不是誰都能施展成功的。如果按照你所說，你母親只是個普通人，更從未修煉過術法，那她連陣法都繪制不了，更別說要啓動陣法了。除非，她天賦絕佳。”

說到這裏，祈安猶豫了一下，問：“你父親，真的是祈家人？”

祈越也愣住了。

祈老爺子很少會跟他提起父母的事情，他以前也問過，祈老爺子就只說他爸死了，他媽想不開也跟着尋死了。說到他爸的時候還曾經流露過一絲厭惡。

然後又堅定地告訴他，他媽媽只是個普通人，陣法會成功完全是誤打誤撞。還說上一輩的事情是他們自己的事，和他無關，他沒必要知道太多。

祈越對從未謀面的父母感情十分淡薄，既然祈老爺子不願意提起，他也就不再問。

現在想來，祈老爺子這個當父親的怎麽可能厭惡兒子更關注兒媳？所以有沒有可能，祈老爺子其實是他的外公？其實他爸是入贅的？

可如果是這樣的，為什麽祈老爺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強調媽媽是個普通人？

而且他也曾經打探過，玄學界沒有人知道祈老爺子有兒女，所以天師協會知道他的存在時都非常震驚。

祈老爺子很有可能向所有人都隐藏了媽媽的存在，希望媽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甚至從不讓她接觸玄學界，那麽她又是從哪裏得知煉制血煞的方法？

她能知道這個方法真的只是巧合？

祈越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身世背後可能隐藏着某個驚天大陰謀。

是誰在幕後算計他，或者說是算計祈家？

就在祈越皺眉沉思的時候，古宅突然開始劇烈晃動，四周的朱砂符文瞬間亮了，但這亮光卻越來越淡，連帶着朱砂符文也開始慢慢變淡。

祈安臉色大變：“不好！那東西感應到你的存在，想要全力沖破封印來找你了。”

至于為什麽來找他，還有什麽比另一頭血煞更為大補的？

祈越感覺到一股十分強烈的惡意籠罩在他的身上，黏膩冰冷，讓人十分不适，祈願眼神瞬間冰冷。

還沒等他出手，祈安就以劍指作筆，指尖凝聚出點點金光，就這麽虛空畫出了一個“鎮”字符，一掌拍入地上的封印陣法之中，朱砂符文立刻亮起了絲絲金光，古宅晃動的強度減少了很多，只剩下輕微的晃動感。

不過那道充滿惡意的視線倒是消失了。

祈安松的一口氣，又有些無奈的道：“鎮壓不了多久了，也就這幾天的事情，我們要做好準備了。”

轉頭就見祈越驚異好奇地看着他的指尖。

以指做筆，以靈力為墨，虛空畫符，對于擅長符咒的祈家人來說并不算稀罕，但剛才那點金光，他要是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功德金光！

竟然還能用功德金光來畫符的嗎？

祈安終于找回了身為老祖宗的超然感，忍不住在後輩面前顯擺道：“這是以功德的金光代替靈力，效果比用靈力還要好上許多，是我在這兩百年裏領悟出來的絕學，家族裏可沒有，想學不？”

祈越雙眼放光，立刻乖巧地道：“想，還請老祖宗教我。”

自從成了鬼後，他就沒有了天師的靈力，只有一身鬼力，很多祈家的術法符陣都無法再使用，如果能用功的金光代替靈力，那他就又能使用祈家的術法符陣了。

說不定他還能用功德金光來徹底封印自己的鬼氣，這樣他不就可以放心地和雙雙接觸，不用擔心會再傷到他了嗎？

想到這裏祈越心中越發火熱，還非常孝順有禮貌的向祈安行了個晚輩見長輩的古禮。

祈安終于又有了教導自家崽子的好為人師的感覺，也不藏私，将運用功德金光的要訣多一一仔細講授。

末了他還得意的道：“功德金光雖然好用，但也要看你積累的功德多少。你祖宗我雖然在這裏被困了兩百多年，但也都是為了封印這血煞，不讓它出來為禍人間，所以這兩百多年得到的功德可謂是源源不斷，也就積攢了不少，才能有方才的效果。你才多少歲，想必也沒多少功德能供你使用。你也不要氣餒，日後記得多行善事多積累功德就是。”

祈越專心消化着剛學到的新知識，話都沒仔細聽就囫囵的點頭應是，然後嘗試着像祈安才那樣，将功德金光凝聚在指尖。

第一次做沒控制好，凝聚出來的金光竟然有拳頭大，比一百瓦的燈泡還要亮，直接閃瞎人眼，其中竟然還有閃電噼啪作響。

祈越快速在虛空畫了一個“鎮”字符，印在封印大陣上，瞬間所有朱砂符文變成了耀眼的金紅色，仔細看，似乎還能看到有閃電在其中閃爍。

隐隐有一聲憤怒的咆哮傳來，然後整座古宅都恢複了平靜。

祈安看得目瞪口呆，顫抖着手指指着祈越：“你、你、你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功德？功德金光裏竟然還有天罰雷電？”

祈越無辜道：“啊？我沒說過嗎？怎麽說我也算是拯救世界而死的，功德自然少不了，回到人間的時候還被天罰雷劫給劈了。不過我不覺得那是針對我的天罰，因為被批了之後我的神志更清明了，體*內煞氣也被功德金光和天罰雷電給封印住了。”

祈安：“………………”

沉默過後，祈安狂喜：“原來我還憂愁這東西要怎麽解決，它已經盯上你了，是絕不會放過你的，我還擔心你不是被它吞噬壯大它的實力，就是受它影響，人性被鬼性壓倒成為和它一樣的血煞。現在我就不擔心了。你有這麽多救世功德，不但能完全施展祈家術法，還能保證你不被它的煞氣影響而失控，你我聯手，能有五成把握将其誅殺！”

別看只是五成，對于祈家人來說，五成把握就等于以命相拼，能有十成的把握同歸于盡，那就值得他們拼盡全力去戰，因為他們的背後往往是萬千無辜。

祈越颔首，答應了，身為祈家人，他更不會怯戰。

***

魅妖背着昏迷的顧雲雙和胡麗菁用最快的速度趕路去找其他人，現在沒有直播鏡頭，他們都隐藏的使用非人手段。

胡麗菁在孫展元身上做了标記，能感應到他的方位，所以要找到他也容易。

只是等他們趕到孫展元所在的位置時，就驚訝地發現，孫展元喬遠重這一組竟然和謝雨花江明霜這一組湊到一起了。

四人各占一個方向，相互對峙着，氣氛十分的微妙，頗有種山雨欲來的修羅場味道。

胡麗菁一把拉住了要出去的魅妖，躲到轉角處，看了看魅妖現在這個樣子，狐貍眼轉了轉，指揮道：“你換副模樣，變成那個姓江的小白臉的意中人的樣子。”

魅妖：“為什麽？不是說好我變成那個祈越的樣子，好在碰到其他人的時候幫他掩飾行蹤嗎？”

胡麗菁：“少廢話讓你變就變，你變了我帶你去看好戲。”

魅妖一聽有好戲看，立刻聽話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