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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是誰家的兒郎?◎

太後走在前頭帶着她們在那小殿的高位之上落了座,後而便叫這幫人免了禮。

“都起身罷,今兒不必這般拘束。”

長寧公主一在那席面兒前落了座,這賞花宴上的衆人也都瞧了過去。

這幫子朝臣的夫人們一拿到太後娘娘賞花宴的帖子便知曉太後娘娘此番這般的大費周章皆是為了長寧公主的婚事。

若是依着晉北以往的規矩,這宮宴也好,平日裏的小宴也好,未出閣的姑娘們是不能跟公子們同坐一席的,今兒...為着長寧殿下倒是破了例。

既是如此,她們也是費盡了渾身的解數,盼着公主殿下能多瞧一眼她們家的兒郎,這若是真被殿下看上了,那便是光耀門楣的喜事兒。

她們這般彎彎繞繞的心思,聞妙安自是不知曉的,她端着淺桃斟來的一盞桂花飲子嘗了一口便皺着眉小聲道。

“太甜了些,換些別的來罷。”

淺桃微行一禮便将席面兒上的桂花飲子撤了,又吩咐着內府的宮人去換了別的來。

眼瞧着這長寧殿下似是喝不慣這席面兒上的飲子便有一貴婦人滿面笑意的走上前來先福身一禮道。

“臣婦鬥膽,瞧着殿下似是喝不慣這桂花飲子,不如殿下嘗嘗臣婦從府中帶來的酸梅湯,這酸梅湯乃是家中不孝子特尋了方子熬制的,酸甜可口,殿下應是會喜歡的。”

她這般便是明晃晃的奉承了,只可惜聞妙安聽不見這婦人說什麽。

太後倒是多瞧了那夫人身後的紫袍公子一眼,似是不大滿意的搖了頭又吩咐着夏雨斟了一盞薔薇露來。

聞妙安秀眉微皺略有不解的擡眸去瞧朝顏,朝顏便也依着那夫人所說之話比劃給了自家殿下,她瞧完便也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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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顏便也會意的說道。

“東西留下罷,晚些公主府會送些賞賜到貴府上。”

那夫人不知公主這是何意,她先吩咐着自己那個不孝子将手中的食盒奉給了公主身邊兒的貼身侍女,後而似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難得能瞧見公主一眼,還不快給殿下行大禮。”

這夫人府中的公子哥兒是個窩囊的,雖是好生收拾過一番瞧着那長身玉立翩翩的模樣,但一聽自己母親的吩咐立馬便原形畢露了,他手忙腳亂的跪拜在了長寧殿下身前請安道。

“臣..微臣恭請殿下聖安。”

太後在一側瞧着便皺緊了眉,她瞧了一眼夏雨,夏雨便走上前去朝着那夫人同那公子哥說道。

“二位還是回到席面兒上罷,莫要打攪了殿下清淨。”

她這話裏話外都能叫外頭人聽出,太後這般是沒瞧上他們。

那夫人的面兒上似有些挂不住,可她想着這公主的驸馬終是要殿下自己親選的,縱使太後娘娘不喜也無用。

且...這長寧殿下身靠鎮親王府,又同明府交好,這晉北皇室上至太後皇帝,下至王爺公主都那般護着她。

她的兒子若是能嫁...入贅公主府那便不止是光耀門楣了,簡直是光耀九族啊。

聞妙安瞧着那公子跪拜了下來便也瞧出了他們的意思,她親斟了一盞酸梅湯輕抿一口後神色略有不滿的瞧了過去。

只此一眼那夫人便也吓得跪拜了下來。

“殿下...”

“殿下不喜酸,夫人這盞酸梅湯是送錯了,還是回去吧。”

“是是是。”

那夫人灰頭土臉的帶着自家公子哥還有那酸梅湯回到了席面兒上,聞妙安确是不大喜歡那湯便召了宮女兒用茶水漱了口,待到嘴裏的酸味消失殆盡後便飲上了膳房新奉來的荔枝飲。

這一場鬧劇如此這般才算是翻了面兒,夏雨也吩咐着下頭侍奉的宮女兒太監召了歌舞來,聞妙安意興闌珊的瞧着,她自小起便不大喜歡這宮中的宴會,更不喜這宴中諸人時不時瞧來的目光。

她起了身欲要行禮,太後只是瞧了一眼便側過頭去說道。

“今兒雖是賞花宴,但說白了不過是哀家興起為各家兒郎姑娘辦的一場相親宴,既如此....哀家瞧着這歌舞無趣的很,不如各家的公子和姑娘們上前來表演才藝,一展風姿如何?”

她瞧出妙安這般是要逃了,她自是不會就這般輕而易舉的放了她。

聞妙安略有不解的眨了一下眼,她這禮半行不行的尴尬的很,夏雨瞧見便也眉目含笑的将殿下扶起身後而比劃道。

“殿下再坐一會兒吧,太後娘娘為了這場賞花宴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過了年就着手操持了,殿下若是這般走了,娘娘可是要傷心的。”

“本宮....好。”

聞妙安略有些無奈的又落了座,太後也伸手輕拍了拍她,她便也瞧了過去。

“母後”

“若是看上誰了就跟哀家說,哀家給你做主,若是看上兩個,哀家也能給你做主,反正你的公主府大得很,這幫公子哥全塞進去...”

聞妙安回過頭不再去瞧太後了,太後要說之話她不瞧也清楚得很,甚至...都能背的滾瓜爛熟了。

左右就是些,想要多少要多少,大不了叫他們輪番伺候你的話。

太後秀眉微皺着本還想再拍拍妙安比劃些什麽,後而卻無奈的嘆了氣吩咐夏雨道。

“去,把皇帝一并叫來,雖說皇後的人選已定,但他是皇帝,這後宮裏自是不能只有皇後一個女人,叫他也放下手裏的折子來這兒相看一番。”

“是,娘娘。”

夏雨也是被逗笑了,只是她不敢當着自家娘娘的面兒笑,只能垂下頭盡力掩去嘴角的笑意。

聞妙安瞧着朝顏比劃的也知曉母後這是要把皇帝也拉來了,這般也好,總歸不是她一人遭這份罪。

“去尋四王爺,瞧瞧他在何處,把人也帶來,他也到了要議親的年紀了。”

這苦總不能叫她一人全受了。

淺桃領了吩咐便跟在夏雨姑姑的身後一同離了這賞花宴。

太後娘娘既是發了話,各朝臣的夫人們便也派身前侍奉的婢女傳話給自家兒郎,叫他們在長寧殿下身前好生展現一番。

聞妙安略有些心不在焉的轉着手中的茶盞,便瞧見一身着黑色勁裝的公子提着一杆長槍走上前來,他頭戴蓮花金冠,那兩根金穗子落在他的肩上,倒是給他本就豐神俊朗劍眉星眸的容色平添了幾分風流。

“微臣給太後娘娘,太妃娘娘,長寧殿下請安。”

太後叫這公子免了禮,下一瞬這人便踏着這小殿中急湍的琴聲耍起長槍來,這一杆長槍在他的手中靈動得很,輕巧如蛇形一般,只見槍尖銀光乍現,這公子手中長槍一轉便挑起了席面兒上的一碟茶點送至聞妙安的身前。

聞妙安倒也是來了些許的興致,她吩咐朝顏将這一碟子茶點收下,後而便瞧那黑袍公子哥将手中的長槍耍的虎虎生風,威風的很,頗有那少年将軍意氣風發的模樣。

槍舞畢,那公子哥便也半跪下來行禮,太後倒還算是喜歡這個公子哥,她瞧了一眼妙安便說道。

“耍的不錯,你是誰家的兒郎?”

“禀娘娘,家父是正三品四安将軍,微臣也已入軍,如今在軍中也謀了個小官為陛下效力。”

聞妙安瞧着朝顏給她比劃便也知曉了此人是誰。

這京洲城有一出了名的風流公子,便是這四安将軍的嫡長子南玄。

南玄生的一副好樣貌,這武功又是極好的,不過弱冠之年便在軍中奉了個六品的護軍,這般才俊的少年郎自是有着無數紅顏知己。

聽說這四安将軍的夫人為這南公子的婚事頭疼不已,他雖算得上是這京洲城中數一數二的少年郎,可也忒花心了些,眼下這京州可無人肯把女兒許給他。

如今這般...怕是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她乃是長寧公主,一旦成了她的驸馬這一生都無緣納妾,正因如此...那将軍夫人就盼着自家兒子被公主看上。

她是管不了南玄了,公主權勢滔天總是能管上一管的。

這還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啊。

“夏雨,賞。”

太後沒再問下去,便也是沒瞧上這南玄,随便賞賜些便将這一家子都打發了,只是那南玄自負美貌自是不信這天下有女子不會拜倒在他的容色之下,他領了賞謝了恩,便大着膽子走至長寧殿下身前,奉了一盞酒。

“微臣敬殿下。”

聞妙安是喝不得酒的...不是身子不好喝不得,而是她那酒量屬實是太丢人了,她搖了頭,朝顏便道。

“公子的心意殿下心領了,只是殿下喝不得酒,公子還請回罷。”

“殿下。”

眼瞧着那南玄還要說些什麽,皇帝先來了,衆人聽着那傳聲太監的“陛下駕到”便紛紛起了身行禮道。

“臣婦/臣女/微臣叩見陛下。”

聞妙安自也是起了身微福下了身子。

如今這晉北的皇帝乃是太後親生的,是昔日的三皇子聞晏安,他未至弱冠便已登基兩年多,借着鎮親王府同母後手中的權勢坐穩了這江山。

他同先帝聞祈有八分像,特別是在身着龍袍處理政事之時,只是這臉上還有着些許未褪的稚氣罷了。

皇帝走了來先扶着自己的姐姐起了身,後而便跪拜在地上給太後同太妃請了安。

“兒子給母後,母妃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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