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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奉承◎

聞妙安不知明頌雅今日這般，是否也是一早便知曉了此事，她瞧了過去便瞧見這人搖了頭比劃道。

“我真不知曉，我今兒這般就是為了臉面，不是為了陛下。”

“本宮知曉了，景公公勞您再去九華殿請陛下來罷。”

既是要給皇帝再挑幾個可心兒的姑娘，自是要皇帝親來才是，不然她這個姐姐能挑什麽？

“是，奴才這就去。”

景林領了吩咐便離了這宮後苑，明頌雅斟了一盞玉蘭香片放至聞妙安的手邊兒比劃道。

“真的不是為了陛下，若是我一早便知曉了此事，怕是會尋到長寧公主府，求你替皇帝選了我入宮，我既沒去便是不知。”

聞妙安也是知曉的，今兒給皇帝選妃一事，母後定然是瞞着明氏的，免得這明頌雅憑着同她的交情來求她，只是...

“那你可要本宮幫着陛下選了你？”

如此這般，明頌雅也算得上是得償所願了，她本覺着她八成會應了她，可她卻是垂下眸自顧自的斟了一盞茶搖了頭，她發冠上的銀珠白玉穗子也跟着晃了晃。

一杯茶飲盡，明頌雅才擡眸比劃道。

“我既已說了今日入宮是想要全然放下陛下，便也只會如此。”

二人正說着今日之事，那圍在靈隐池畔的一個姑娘便走了來，她微福下身子行了禮道。

“臣女叩見長寧殿下，殿下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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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妙安瞧了過去，後而便也拂手叫這人免了禮。

這姑娘倒是個膽子大些的，免了禮就在長寧殿下身前落了座，她斟了一盞玉蘭香片後而就蘸了杯中茶水，在石桌之上寫道。

“殿下，我乃正五品通政司參議嫡女，姜昕，今日得以同殿下說上兩句話，乃是臣女的無上榮幸。”

聞妙安雖是不識得這姜昕的臉，卻是知曉這人是誰。

正五品通政司參議嫡女乃是太後一早兒便選給皇帝的姑娘，她颔首算是給這姑娘臉面。

這姜昕便也喜上眉梢的在那石桌之上寫道。

“殿下，臣女無甚才藝，只是在家中時跟着府中的廚子學了些做飯的手藝，今兒知曉殿下入宮，便也特備了一些來奉給殿下。”

晉北上下何人不知這長寧殿下同皇帝關系甚好，她今兒若是巴結上了聞妙安，來日後宮中的恩寵也會好些。

總歸皇帝會顧念着長寧殿下的臉面來瞧瞧她不是？這便足矣。

聞妙安瞧向了淺桃，淺桃便也朝着那姜昕微行一禮道。

“殿下今日入宮時早膳用的多了些，如今怕是吃不下什麽，多謝姜娘子的美意了。”

姜昕臉上的笑意霎時便凝住了，她本以為這聞妙安是願同她交好的，只是現下瞧着她竟是毫無此意。

“你幫我同殿下說，我今兒天還沒亮便起了身為殿下備下這禮，殿下若是不收怕是...怕是...”

淺桃瞧着這姜昕的模樣便冷聲道。

“怕是什麽！殿下想收便收！不想收便不收！殿下的意願豈是你能随意置喙的？我瞧着姜大人同姜夫人似是未将姜姑娘的規矩教好啊。”

她這般說着，姜昕便驀地想起前些時日靈犀公主同齊驸馬爺一事，這皇帝同長寧殿下明着罰不了那齊玉衡便拿齊大人同齊夫人以儆效尤，這長寧殿下派去的嬷嬷日日在兵部尚書府中教這齊夫人教子之方。

每日天還未亮便将齊夫人叫醒，午時也只能用一刻鐘的午膳，入了夜也要在府中的後院裏再學上兩個時辰的規矩。

那兵部尚書的側室瞧着這正房夫人顧不上自家老爺，竟想着法子将自己剛至桃李的親妹妹送入自家老爺的床榻之上。

聽說此事給那兵部尚書的夫人氣的當場吐了血，竟是硬生生的昏了過去。

兵部尚書尚且如此，姜昕想着便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的起身跪拜下來請罪道。

“臣女有罪，殿下...殿下罰了臣女罷。”

她說罷便緊咬着牙哆嗦着合上了眸，淺桃将這姜昕所說都比劃給了自家殿下，聞妙安瞧着本想叫這人起身離這亭子遠些。

這姜昕到底是皇帝未來的嫔妃，她也不好多刁難她。

奈何還未等她小聲吩咐淺桃，明頌雅便先瞧着嘆了口氣邊比劃邊說道。

“罷了，不過是些吃的罷了，我今晨出門子時未用膳，現下也餓了，便叫她奉上來吧。”

姜昕聽着稍松了口氣，後而便被長寧殿下身側的淺桃姑娘扶起了身，她在那石桌前落了座，瞧着長寧殿下臉色稍緩的點了頭才吩咐着自己的婢女去了食盒來。

她入宮時怕這食盒中的膳食茶點涼了，便一早兒就拿到膳房，給了他們一些銀子，叫他們費心看顧着。

膳房得了不少的銀子，又知曉這姜昕是何人，定然是将此差事辦的極為妥當，待到侍奉姜昕的婢女奉着食盒将裏頭的膳食擺在石桌上時，這菜還是熱的。

姜昕做了三道菜兩道茶點來，聞妙安持着那白玉筷子夾了一塊兒眼前的炒兔淺嘗了一口便知這人做菜的手藝确是不錯。

這一塊兒炒兔軟嫩彈牙，咬下去多汁鮮美的很。

姜昕瞧着長寧殿下又用了一塊兒這炒兔便也松下了一口氣，俗話說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長寧殿下既用了她的膳食，日後必是要多關照她一二的。

她這般想着臉上的懼意也跟着緩和了不少，她瞧了一眼身側的婢女，那婢女便拿了三個白玉小盞放在長寧殿下，明小姐，還有自家小姐的眼前。

姜昕接過婢女遞來的白玉壺便笑着說道。

“這裏頭裝着的是臣女初春時釀的海棠飲子，臣女知曉殿下極愛海棠花，只是如今春日已過這海棠花怕也是敗的差不多了，便釀了這飲子想替殿下留一留着春日裏的海棠。”

聞妙安擡眸瞧着淺桃比劃着姜昕所說之話，後而便端起眼前已被斟上海棠飲子的白玉小盞輕嗅了嗅。

海棠的香氣撲面而來，她也将這盞中的海棠飲子一飲而盡，這海棠飲子入嘴甜滋滋的是她平日裏會喜歡的。

她蘸了茶水在這石桌上寫道。

“多謝，待本宮回了府，會送些賞賜到通政司參議大人的府上，算是謝了你今日這份心。”

姜昕瞧着立馬便起身福了身行禮謝恩，眉眼間盡是難掩喜色。

明頌雅瞧着她這般谄媚的模樣卻是搖了頭，後而便想叫那婢女給自己也斟一盞海棠飲子來，她也想嘗一嘗。

奈何她剛吩咐了那婢女，姜昕便先接過了婢女手中的海棠飲子，她先畢恭畢敬的給長寧殿下又斟了一盞，後而要給明頌雅斟時卻驀地驚呼道。

“哎呀，明小姐這小盞似是髒了，明小姐還是用我的這個吧。”

她說着便斟了一盞海棠飲子，又遞給了明頌雅，将她那個髒了的小盞放至自己的眼前，自顧自的斟了一盞。

明頌雅接過小盞嘗了一口便微皺起眉來，她瞧着聞妙安那副模樣，本以為這海棠飲子的滋味不錯，可入了嘴中怎的有些泛苦。

妙安平日裏不是只愛食甜的嘛，今兒怎的喜歡這苦澀的海棠飲子？

姜昕也将盞中的海棠飲子一飲而盡，後而便朝着明頌雅說道。

“明小姐可是喝不慣？”

“還好罷。”

明頌雅又飲了一盞，這次這海棠飲子倒沒剛剛那般苦澀了，苦澀中似還回着甘，只是她還是不大喜歡，便持起白玉筷子多夾了兩塊兒雲片火腿壓了壓。

這一頓膳用罷，聞妙安接過淺桃奉來的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油漬，她擡眸就瞧見明頌雅似是不大舒服，便擡眸瞧了一眼淺桃，淺桃走至她身前說道。

“明小姐可是不大舒服？”

明頌雅略有些頭暈，許是她昨日夜裏沒大睡好的緣故，她這般想着便搖了頭比劃道。

“我沒事兒，可能是吃得多了些，現下有些困了，不如妙安陪着我去靈隐池畔轉一轉罷？我瞧着這池畔的風光大好，既入了宮不好好瞧一瞧也是可惜了。”

明頌雅确是吃的多了些，聞妙安蘸了茶水在茶桌上寫道。

“去膳房取一些酸梅湯來。”

淺桃确是不大情願的比劃道。

“殿下，今兒只帶了奴婢一人入宮，奴婢若是走了，殿下該如何？”

朝露朝顏今日有事，一個要回家一趟去瞧一瞧家中妾室新生的小姑娘，另一個則是惹了風寒不大舒服，聞妙安便也叫她們不必同她入宮了。

左右淺桃在她身側也是待了一段時日了，如今這手語學的也格外的明白，便也只帶了她一人。

淺桃自是不放心将自家殿下抛下，聞妙安卻搖着頭指了侍奉在明頌雅身側的珍珠寫道。

“有她便夠了，你快些去快些回，本宮不會有事，不必挂心。”

那姜昕坐在長寧殿下身側，不知怎的竟将聞妙安的意思猜了個七七八八，她便瞧向淺桃說道。

“這兒也有我，還有我的婢女，淺桃姑娘不必憂心，我自會照拂好殿下的。”

聞妙安不知這姜昕說了什麽，她只是回過頭去瞧了這人一眼，後而便輕拍了拍淺桃的胳膊寫道。

“去罷。”

淺桃深嘆了一口氣就福身一禮，後而便朝着急匆匆的朝着膳房的方向跑了去。

聞妙安便也起身走至明頌雅身側，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頌雅回過頭來便也起身随着她出了這小亭子。

這靈隐池畔的亭子小的很，只坐得下三人，剛剛這靈隐池畔的姑娘們眼瞧着那姜昕攀上了長寧公主這棵大樹急的眼紅，正想盡法子的要去巴結長寧殿下。

奈何這人坐在亭中一直不出來，如今聞妙安同明頌雅出了亭子，這幫子姑娘們便也都圍了上來行禮道。

“臣女給殿下請安，殿下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