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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得償所願”◎

棠溪珏越聽,這臉色就愈發的難看了起來,他在赫連嵘辰的話說完後便起身朝着皇帝作了一揖道。

“陛下可莫要忘了答應本王的事情。”

他這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若是在今日之前,皇帝或許會因萬晉同晉北的前塵過往而退一步,可今日...他已然從老四同大姐姐的嘴中得知了今日這些亂子皆是萬晉大公主的一場局。

這萬晉的大公主是個手段高明的,一場局就将晉北同萬晉耍的團團轉。

若非這人許了他棠溪珏手中的“證據”,他可不會就這般順了這人的計策。

“朕怎不知朕答應了王爺什麽?”

皇帝翻臉翻得太快了,棠溪珏一瞧他威脅不到皇帝,又瞧這長寧殿下也鐵了心的要“報恩”嫁給赫連嵘辰了,他眼瞧着自己謀劃這麽多年來的一切要落空了,便攥緊了自己的手,他擡眸瞧着皇帝一字一句的威脅道。

“陛下若是不記得了,那本王便替陛下回憶回憶如何?”

他這說着便要将發冠上的玉簪取下來。

棠溪珏素來是個心細之人,他怕自己将那“證物”藏在身外會被人發覺,便将那東西小心的藏在了他的玉簪中。

他瞧着皇帝毫無“悔改”之意,便将這玉簪取下來,他扭動着這個簪子想要将這玉簪擰開,将裏頭的“證物”取出來。

可他擰了半天怎麽都打不開這玉簪,直至皇帝從袖中拿了一支一模一樣的玉簪出來時,他才知曉自己這是被耍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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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珏後退了半步,他想要說些什麽,可這九華殿中人太多了,他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哆嗦着一只手指着那玉簪。

皇帝卻是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他這些時日被這棠溪珏步步緊逼,這心中早就憋了一大口氣,現下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将這氣出了,他這心中自是舒坦的。

“朕瞧着赫連嵘辰醫治好了皇姐的耳朵,乃是不世的大功一件,皇姐既要以身相許報答赫連嵘辰的恩情,朕覺得也無不可,母後怎麽看?”

太後已然将眼角的淚拭去,只是她這言語間還有些許哽咽和激動的點了頭說道。

“自是如此。”

可...以身相許是以身相許,和親是和親。

這和親的旨意已下,全天下的人都知曉這晉北的公主要嫁給萬晉的王爺,此事若是黃了,那棠溪珏是要遭天下人恥笑的。

皇帝也知曉不能将這人逼得太狠的說道。

“和親一事兒,朕覺着朕的三妹妹嫁于王爺也算不錯,王爺以為呢?”

三妹妹?皇帝這一番話惹得九華殿的人都疑惑的皺起了眉瞧了過去,就連聞妙安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多了這麽一個妹妹的,她剛擡起頭想要問些什麽,便聽外頭的傳聲太監高呵道。

“三殿下到!”

這聲落,殿中諸人都朝着這九華殿的殿門瞧去,只見一身着藕荷色金銀絲鸾鳳歸巢雲錦宮裝的女子走入殿中,她容色清冷眉眼間盡是不忿,她的身後跟着兩位嬷嬷,她們看似是在侍奉這位殿下,實則是在看着她,叫她莫要胡作非為。

這殿中人一眼就認出了這位三殿下是何人,她乃是赫連世子未過門的夫人,容紀棠。

只是這容紀棠怎得成了皇帝的三妹妹?晉北的三公主?

聞妙安同赫連嵘辰都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對視了一眼,後而便齊齊的擡眸望向皇帝。

皇帝自是知曉這殿中諸人的疑慮的,他挑了挑眉将手中的玉簪簪入自己的發冠中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容姑娘的先祖乃是晉北的有功之臣,朕的母後對這容姑娘也是一見如故,故而将她認作義女,封為晉北的紫俏公主。”

這晉北公主的封號多為長寧,莊賢,天福,寧慧一流,這容紀棠的封號怎麽看怎麽聽都只像是個丫鬟。

只此二字便也叫天下人知曉這紫俏公主不過是個位份卑賤之人罷了。

容紀棠今兒也算是受盡了恥辱,她不想跪,可為了自己的性命不得不跪拜在殿中,她身後的兩位嬷嬷按着她的肩膀叫她狠狠地磕了一個頭。

皇帝擡手指了指她說道。

“三妹妹也是晉北的公主,就由她替晉北和親至萬晉了,至于這嫁妝...母後同朕會再給三妹妹備下一份,王爺是不會嫌棄她的是吧。”

事已至此,棠溪珏手中的“證物”已然到了皇帝的手中,他手中也再無把柄可以威脅皇帝了。

如今..萬晉晉北和親一事兒鬧得天下皆知,他若是不能娶一個晉北的公主回去,必是要被天下人恥笑的。

可這天大的恥辱就這麽叫他輕輕松松的咽下去,棠溪珏做不到。

“本王自是不會嫌棄三殿下的,只是..長寧殿下就這麽逃了今日的婚事,陛下不打算給本王,給萬晉,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嗎?”

皇帝自是要給的,他一擡手景文便從袖中拿了一卷軸出來奉給了棠溪珏。

“朕想着這上饒富庶得很,便還給萬晉,權當是長寧給王爺的賠禮了,王爺以為如何?”

棠溪珏攥着手中沉甸甸的卷軸,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後牙瞧着晉北的皇帝。

“陛下就打算這麽給本王一個交代嗎?”

“不然,王爺還想要個什麽交代?”

這上饒本是萬晉之地,後而被這棠溪珏用來求娶長寧殿下,現在聞妙安沒娶到,皇帝便将這上饒還給了萬晉當做賠禮。

這怎麽看...萬晉都沒虧,但好像又虧了。

可這上饒既已歸還,他們總不能打腫臉充胖子不要不是?

皇帝瞧着這棠溪珏不說話便又說道。

“王爺若是覺着虧了,景文啊便将這卷軸收回來罷,然後再去內府庫房取一些不世珍寶給王爺做賠禮,王爺怎麽看?”

聞妙安是為了恩情嫁給赫連嵘辰的,此事就算是傳遍天下,這世人也說不得長寧殿下半個字。

棠溪珏知曉和親一事已無力挽回,他更知手中這卷軸乃是晉北皇帝對他的侮辱...可他總歸是不能不要這上饒,而要些金銀財寶的。

“那本王就多謝陛下了。”

這口氣堵在這裏,他只能緊閉着眼咽下去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

到頭來,這長寧殿下逃婚一事兒,就被晉北的皇帝以上饒輕輕松松的了結了。

聞妙安出宮時,赫連嵘辰本是要送她回長寧公主府的,只是皇帝同太後将他留了下來,他便只能吩咐着七月同八月跟着她,将她好好地護送回公主府。

她端坐在暖轎中被宮人從九華殿外擡至宮門前,棠溪珏就在她快要到宮門時攔了她。

他眼瞧着自己這麽多年的謀算被打亂,心中自是不甘的,便在這兒攔住了聞妙安。

棠溪珏朝着暖轎中的聞妙安喊道。

“聞妙安,你出來,我們談一談。”

七月同八月也瞧出了這棠溪珏來者不善,他們本是想要将這人攔下的,可還沒等他們走上前去便聽暖轎中的長寧殿下應道。

“好。”

聞妙安說罷便撩開了金盞黃的簾子走出暖轎。

京洲城又下雪了,一片一片的雪花随着風落了下來,落在了她的發髻,落在了她的衣衫上。

她同棠溪珏遙遙對望片刻後便先說道。

“本宮猶記的,今年下第一場雪的那日便是本宮妥協嫁于你那日。”

那日的京洲城下了一場不小的雪,雪後棠溪珏還在春山居中為她堆了個不小的雪人來。

聞妙安說此話時格外的淡然,她擡手接下落雪一片,眼瞧着這雪花在手心中融化。

棠溪珏便也說道。

“殿下是何時知曉今日之事的?”

他問的太過直白,聞妙安聽着便也彎了彎唇的說道。

“昨日夜裏,本宮瞧着你同那葉姑娘摟摟抱抱之時,便知今日之事。”

“此事可是殿下謀劃的?”

“不是。”

“那是何人?”

棠溪珏思來想去許久,怎麽都想不到這幕後之人應是誰,便想着問聞妙安要個答案來。

聞妙安不會騙他,他知曉。

只是聞妙安也從來不會利用完一個人,轉身就将這個人交出去,她聳了聳肩将有些冰涼的手收回大氅中。

“本宮不知。”

棠溪珈奈來時就聽見聞妙安将棠溪珏搪塞了回去,沒有将她交出來,她這心中本有些許對這長寧殿下的不信任同不滿,也在這一瞬間消失個幹幹淨淨。

她走上前去站在棠溪珏的身側先朝着聞妙安福身一禮道。

“殿下,珈奈明日便要同小叔叔先回萬晉去了,現在特來向殿下辭別。”

明日...?聞妙安神色不解的皺着眉問道。

“這是不是也太急了些?”

容紀棠同棠溪珏的婚事剛訂,她本以為棠溪珏還會在京洲城留小半個月才是,怎得明日就要回去了?

“若沒有今日的這個亂子,那我們今日就該回萬晉的,皇祖父那兒已經催了,我同小叔叔還有季大人商讨一番後就打算明日就啓程離開。”

“那容紀棠該如何?”

若不出亂子,那這容紀棠就該是棠溪珏未過門的王妃了,他怎能将王妃舍在晉北?

棠溪珏知曉聞妙安想要問些什麽便也生硬的回道。

“不過是送親罷了,三殿下自己坐着轎辇來萬晉就是了,本王又何必親迎她?”

他這言語中盡是對容紀棠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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