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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１９

“在那之後，據說花的女王死于烈日與黃沙的惡意，綠洲也不複有紫紅的帕蒂沙蘭盛開。”在某個一如往常的夜晚，梅林坐在樹上講述花神的末路，就像他過去無數次講述王的故事的時候那樣，擡起頭看着那滿布群星的夜空，“天的主人恐懼妄想與突破，降下修補大地的天釘，毀滅了凡人的王國。”

永恒綠洲的控制權早已轉移到吉爾伽美什的手中，只待綠洲被黃沙掩埋，永恒綠洲就會從地下來到天空，在往日綠洲的上空帶着永遠凝固的時光等待來自未來的探訪者；所羅門則為了避免過早接觸到來自深淵與天空的污染，提前一步遠離了今夜的綠洲，此刻正跟着迦勒底的導航去向樹王最初建起雨林的沙漠一隅。

“筐體運行狀态如何？”奧爾加瑪麗向下方的魔術師詢問，臉上難得地又一次表露出了和當年特異點F探索開始前一樣緊張的神色，“數據沒有異常吧？”

“沒有問題。”迦勒底最初的職員們回答了第二位所長的問題，“準備切斷梅林的筐體運行——這計劃* 真能成嗎！？”

“畢竟沒有實驗過，确實也不知道成功率呢。”馬裏斯比利看着屏幕代表梅林所在筐體的标志暗了下去，連通了召喚室的通訊，“你們那邊準備好了嗎？”

“術式構建完成。”

進入召喚室做第二手準備的是藤丸立香和蘭瑟梅羅，從倉庫裏拿出來的聖杯正放在召喚室的中心充當整套召喚術式的核心——基于自身調律魔術的特性，加上不少魔術的暗示和引導，足夠她們在梅林用第二法回歸迦勒底迷路時直接用英靈召喚系統把半夢魔拖回迦勒底。

“……失去一位魔神的樂土風暴驟起，黃沙漫天，很快被災禍吞噬。”為了不引人注目地提前一步離開綠洲，所羅門早已變回羅曼的模樣，像是過去剛剛成為人類那時一樣背上行囊，向着下一個目的地徒步前進，“雖然很想說在沙漠裏趕路的話确實是晚上行動最好……但我确實好多年沒走過這麽長的路了。”

“？”負責對接的基爾什塔利亞看着迦勒底裏記錄了所有成員過去的檔案，眨了眨眼向羅曼提問，“您不會是說——”

“噓，雖然總體距離可能沒有這麽長。”羅曼回過頭，發現再也看不到綠洲之後停下腳步，“畢竟以前當過戰地醫生——在營地裏經常忙得腳不沾地；還環游過世界……雖然說當時只是在急着觀察這個世界而已，因為那個人類毀滅的未來嘛。”

“說實在的，其實現在看上去比那個未來還糟糕了不少——畢竟那個未來只不過是人類滅亡，星球可是一直都存在着的。”基爾什塔利亞笑了起來，拖出預測計算了天釘可能影響範圍的窗口，“羅曼醫生，最好往東偏南30°方向再移動……”

“嗯，确實。畢竟現在整個世界連着星球都沒了。”羅曼拿出多年前用來從迦勒底朝港口特裏同號趕路的雪橇禮裝，像是在雪原上一樣在黃沙上飛馳，避開星羅棋布的綠洲，将最大的綠洲更加徹底地甩在了身後，“那個天釘的影響範圍這麽廣嗎？”

“……我把平行世界未來須彌的地圖發過去了。”基爾什塔利亞眼皮狠狠一跳，想起當初看到水陸兩栖越野車Shadow Border在特裏同號的倉庫裏變回集裝箱的情形，“未來的須彌一半沙漠一半雨林——無視掉和北方海洋接壤的那部分，也就是最初的綠洲的所在地之外……”

“剩下的沙漠裏有一半區域都受到了天釘的影響——以大綠洲為中心。”

“……我明白了。”羅曼坐在雪橇上翻看手裏的預言集，卻想着另一份文本中提到的內容，“傳說樹木的神為了在沙中造出深林，先是在大地深處造出了喚雨的機關——這真的是草木的神明該幹的事情嗎！？不是，這真的是草木之神能掌握的權能嗎！？”

“關于這個，迦勒底現在的讨論結果是人工降雨技術。”基爾什塔利亞面不改色地把相關文檔打包發給羅曼，“畢竟人類無法達成的事，就是魔法——而按照他們的發展來說，就算用的是科技，到了數千年後，仍舊可以當成魔法。”

羅曼：“非常合理——能給我轉播一下梅林他們那邊的情況嗎？”

花之魔術師在綠洲中心的樹影下用魔杖勾勒出啓動魔法的儀式法陣，人類最古老的王者站在不遠處，看着樂園的花朵将法陣填滿，粉白的熒光自魔法陣中發出，溝通天幕之外的漆黑宇宙，還有腳下無底的深淵。

在一開始前往提瓦特之前，梅林回歸迦勒底的流程就已經确定了——

“靈子轉移做不到破壞天幕給世界內部帶來污染。”蘭瑟梅羅指了指面前被啓用的三具筐體，目光落到梅林的身上，“但如果是打開通道，從世界內部突破到外部的話，就可以完成對天幕的破壞——第二魔法，可以在任意世界中自由往來，只需要擁有明确的坐标，就可以通往指定的世界。”

“但梅林的第二魔法是基于夢境才能成立的幻想中的幻想……”已經接受了注定進入提瓦特的命運之後，所羅門冷靜地參與進有關任務的讨論之中，“就算我們現在被那兩個抑止力聯手扔進世界的間隙漂流，達成了近似于第二魔法的效果……”

“呃，事實上，我現在掌握的第二魔法是完全狀态。”梅林打斷了所羅門的話語，和盤托出目前的真實情況，“但是因為迦勒底的坐标不定，所以從來沒用過——畢竟總不能出一趟門轉頭就找不到家了。”

“進行任務期間，迦勒底會和這個世界搭建聯系，固定坐标。”蘭瑟梅羅指了指頭上散發着瑩瑩藍光的迦勒底亞斯，“萬一迷路了，這邊也有第二個方案，梅林老師——冬木的禦三家構建的聖杯戰争系統，正是準備借用英靈回歸英靈座的路徑構建出通往根源的道路。”

“迦勒底攢了這麽多聖杯，多少總能試着複刻一下這個路徑把你拉回來的。”蘭瑟梅羅聳了聳肩，攤開雙手，“畢竟現在靈基圖譜暫代英靈座的職能——那麽回歸英靈座，就是回歸迦勒底。”

“嘛，總而言之——希望你們接下來一路順利。”

随着梅林通過第二魔法構築的通道消失在吉爾伽美什的面前，綠洲外出現了漫天的黃沙，而綠洲內的溪流則在一瞬斷流——

“……一般來說，只要有着足夠的水源，這麽大的綠洲幾乎不可能被沙漠重新吞沒。”

過去的某一日，三人正在永恒綠洲中讨論梅林的退場安排。

所羅門一邊對世界意識提供的記錄做出點評，一邊背下所有的詞句，以準備在梅林退場之後修改世界樹中的記錄。

“但這裏是神秘從未消退的大陸。”吉爾伽美什指了指三人面前的地圖，“就像伊什塔爾那家夥鬧個脾氣烏魯克就有可能絕收一樣——綠洲的誕生是因為花神的傷口中湧出了泉水化作溪流……而梅林則是直接變出了水源。”

“創造了綠洲的溪流會随着梅林的離去斷流——哪怕不會全部斷流，留下的那部分也不再能支持人類再次建成和這裏一樣的聚居地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為什麽會需要那麽高的防沙壁了。”雪橇已經停下，羅曼偏過臉就看到遠處極高的巨大沙暴，“都不用等樹木枯萎……這麽大的沙暴，恐怕能在一夜之間就将整個綠洲深埋地下。”

正走在通道中準備回歸迦勒底的梅林發現第二法的通道被天幕截斷，停下腳步從魔杖中抽出聖劍，輕巧地劃開了将整個提瓦特籠罩其中的隔絕污染的防護罩，然後向着迦勒底所在的坐标走去。

“檢測到天幕破損……”格蕾看着面前不斷跳動的數值，語氣微妙，“好像是被聖劍劃了一道……”

“……我和吉爾伽美什王應該不需要額外增加補天的工作吧？”看到星空在皎月身側逐漸裂開，羅曼打開水囊的動作停了下來，“不是，這個破壞程度，已經不能算是——順手、稍微的程度了吧！？這怎麽看都像是聖劍造成的——”

“不是，他真用聖劍劃開的啊！？”

“……我問問阿瓦隆·勒·菲有沒有解決辦法。”蘭瑟梅羅微妙地在各種魔術聊天室裏扒拉出諾亞建設的冠位聊天室，轉述了梅林可能造成的麻煩，“嗯，我相信第一王座搞的天幕應該能有足夠的自愈能力——我可不希望有計劃外的支出。”

『C·AG：提問，聖劍造成的傷害有什麽辦法補救嗎？梅林老師可能用聖劍直接把人家世界拆了……大概會變成這樣。』

『R·N：……他到底幹了什麽？』

『S·ALF：現在鍛造新的兵器趕得上嗎？』

『C·AG：那還是算了吧。』

總之，不管怎樣，污染順利地滲入了提瓦特，落進了已經被黃沙吞噬的綠洲的地底。

羅曼看到天幕蠕動着重新接起，變回一如往常的星海——然後他注意到了天空中某處發出的，異常的藍色光芒。

天釘對準了被黃沙徹底掩埋的巨大綠洲——随着天釘落下，一過去的綠洲為中心，出現了深陷地底的漩渦，沙暴在漩渦的邊緣揚起，将過去的一切徹底封鎖在內；而事前被三個魔術師想辦法保護好的永恒綠洲停留在漩渦的上空，被永不停息的沙暴隐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