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從雲庭出來,馬路對面,昏黃的路燈下,司機侯在車外。

梁舟淮朝對面過去,謝陳低着頭跟在他身後,雲庭金碧輝煌的大堂在身後拉遠。

上車,梁舟淮放下擋板,終于開口:“說吧,為什麽來這兒?”

謝陳松了口氣,看來姓莫的沒亂說話。

“我說來緬懷我倆的初/夜,順便揍那王八蛋一頓……你信嗎?”

梁舟淮無語地看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我像傻子嗎?

謝陳讪笑,解釋道:“他秘書到家裏找你,被我遇上了,我沒告訴你。”

梁舟淮:“為什麽?”

“喜歡的人被這麽對待,任誰都咽不下氣吧!”謝陳低頭小聲說。

繼初次見面那晚之後,這是梁舟淮第二次聽到謝陳說“喜歡”。

謝陳看梁舟淮在聽到“喜歡”這兩個字的時候頓了一下,立馬道歉:“對不起,忘了你不喜歡聽我說這個。”

梁舟淮神色很快恢複如常,繼續問:“人哪來的?”

謝陳支支吾吾:“……跟道上的朋友……借的。”

梁舟淮一聽,罵道:“離那些人遠點!”

謝陳立馬點頭:“保證不會了!”

他并沒有想幹預謝陳的朋友圈,只是害怕謝陳把自己玩進去,畢竟謝陳現在也算是他的人,他自覺有義務保護好這“狗崽子”的安全。

而且,他平時在生意場上樹敵不少,那些競争對手保不齊哪天就把主意打到謝陳身上,尤其是梁氏一直以來的死對頭謝家。

這些年來,除了梁氏集團本身,謝家也沒少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只要稍微抓住一點他的把柄,江城第二天的媒體頭版多半就是他。

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對于謝家,他只能讓謝陳能避則避,這樣對他和謝陳都好。

一路上,他沒再問謝陳關于莫永的事,也沒有因為今天的事生氣,謝陳也識趣地不再提起。

關于莫永,除了還未完全收購的雲庭集團,其餘的從此翻篇。

湖面涼風襲來,空氣中的燥熱沉悶散去,行駛在湖濱西路,車窗外霓虹倒映,粼粼波光之下,是江城常年不變的夜色。

梁舟淮和謝陳在別墅大門口下車,司機則打了個彎,把梁舟淮的豪車開進地下停車場。

深沉的夜色下,薔薇爬出院牆,在屋檐之上盛放,風過,花開漣漪。

梁舟淮擡頭看了一眼,心想這花怎麽長得這麽快?今年開春時,明明還比牆矮一截的。

他也就看一眼,随後便若無其事進了家門。他沒在客廳停留,直接上了二樓卧室,晚上和陸明他們吃飯時喝了點酒,又去雲庭鬧了這麽一通,他現在有點累。

……甚至沒有注意到謝陳還沒進來。

*

早上六點,梁舟淮起床,自從謝陳搬去客卧,他的作息也随之恢複,晨跑依舊是他每天早上必要做的事。

他從洗手間出來,進了衣帽間,在寬大的穿衣鏡面前脫掉薄薄的睡衣。他是非常明顯的薄肌,平時西裝革履的看不出來,但該有的都有。

謝陳的肌肉也非常好看,甚至比他的更加緊實,線條也更明顯,尤其是繃緊的時候,大概沒有哪個gay能拒絕。

大概是年輕,代謝快體脂低,想不好看都難。

瞧着鏡子裏的自己,梁舟淮突然頓住。

……他到底在想什麽?!

板着臉從衣櫃裏扯出運動服套上,緊實的肌肉線條被蓋住,他毫不猶豫走出卧室開門,被門口那抹耀眼的紅吸引視線。

窄口玻璃瓶裏,兩支火紅的薔薇開得熱烈,淡淡的香氣萦繞鼻尖。

他朝客卧看了一眼,随後彎腰拿起玻璃瓶,複走回卧室,将玻璃瓶擺在他常睡那一側的床頭。

再出門時,方才板着的臉放松不少。

直到晨跑結束,吃完早餐去上班,他都沒見到謝陳。謝陳不是會睡到這個點的人,所以多半是不在家,雖然是媒體行業的自由職業者,但偶爾也需要出門談工作。

一到公司,小梁總先和公司高層開了三個小時的會,會議內容便是雲庭的收購項目。結束後他回到總裁辦公室,秘書敲門進來。

周秘書是他身邊最得力的助手,秘書室裏數他跟着梁舟淮的時間最長,在平時的工作中,兩人也是默契十足。

此刻見他進來,梁舟淮幾乎已經猜到他要說的事情,看來上次讓他去打聽的人有了結果。

如他所想,周秘書在辦公桌對面站定,開口道:“梁總,關于謝家長孫,有一些結果。”

“謝家長孫出生後被保護得很嚴,直到被接出國,都很少有人見過他,也打聽不到他的真名,圈裏認識他的人,都只知道他的英文名,Charlie陳。不過這位Charlie先生回國之後的風評似乎不大好,雖然還沒人在娛樂場所見過他,但傳聞說他風流成性,在生意上一竅不通,是個名副其實的纨绔二代。而且聽說他在國外的時候惹了不少麻煩,若不是仗着他外公,恐怕世上早已沒這號人。”

“至于他回國之後的動向……”周秘書停頓幾秒,微微低頭,“抱歉梁總。”

這位謝家長孫本就身世複雜,再加上本人又低調神秘,若是肯下硬功夫去查,未必查不到。只是這樣一來便會引起謝家的注意,反倒打草驚蛇。若只是謝家還好,偏偏這長孫的外公非常不簡單,不到必要時刻,不去招惹的好。

他對周秘書道:“就這樣吧。”

說完,又問:“你說他對生意一竅不通?”

周秘書知道,老板是懷疑招标會的事和這位Charlie先生有關,馬上接話道:“是的,圈裏有人和Charlie陳的外公家有過接觸,閑聊時,他外公偶爾提起這個外孫,說他是個混世魔王,家裏的生意是一點不管。”

梁舟淮修長的手指翻開早上秘書送到他辦公室的文件,在預留的位置簽好字,聽到周秘書的話,他擡起頭,随口道:“混世魔王?”

随後又低下頭去翻下一份文件,邊看邊道:“有意思。”

不論招标會是否和這位Charlie陳有關,但這國內外如出一轍的傳言,要麽就是這位長孫真的蠢到一定地步,要麽就是故意為之。

梁舟淮見過許多千奇百怪、意想不到的手段,關于這事兒,下意識覺得後者的可能性無論如何都更大。

懷着疑惑,梁舟淮回到湖濱西路的別墅時,終于見到了早上沒見的謝陳。

客廳電視正在播放新聞,謝陳坐在客廳厚地毯上,透明玻璃茶幾上放着他的電腦,他正在處理工作。

謝陳今天穿了黑色真絲睡衣,燈光灑在光滑面料之上,顯得穿衣服的人也奢華貴氣,更別提謝陳還戴了一副黑色半框眼鏡,清冷禁欲與少年感并存,專注看着電腦工作時,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梁舟淮想,如果謝陳這時朝他露出那張揚的笑容,他一定會招架不住。他梁二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遇到個長在他審美點上,又乖又粘人的,就算沒有感情,也克制不住生理性的喜歡。

下一秒,他所想象的笑容便在眼前放大,謝陳眉眼彎彎,唇角揚起,讓人想起盛夏湛藍的天,或是熱烈的太陽,又或是溫和的清風,總之,好看得不像話。

“發什麽呆?”

謝陳摸了摸他的後頸,接過他的文件包,牽着他往沙發去。

視線觸及那只牽着他的手,梁舟淮忽然甩開謝陳,在謝陳摻雜着疑惑與受傷的表情中,把人推倒在沙發背上。

他一只膝蓋跪在謝陳腿邊,手指靈活地松開領帶,胡亂扔在一邊,随後彎腰吻上謝陳。

他沒給謝陳一點兒準備的機會,跳過了蜻蜓點水的步驟,開始便是洶湧的唇齒相碰,親到一半,似乎是嫌棄眼鏡礙事,梁舟淮停頓片刻,摘掉謝陳的眼鏡又重新貼上去。

呼吸交疊,唇瓣溫熱,酥麻的電流蹿遍全身,等稍微清醒,梁舟淮已坐在謝陳腿上,皮膚隔着衣服緊貼。

跪着的他比靠在沙發背的謝陳高出一截,但這個親吻的主導權在他,所以謝陳幾乎被他壓在沙發背上仰起頭。

黑色睡衣被梁舟淮揉亂,謝陳柔順的頭發淩亂,臉上爬滿緋紅,眼神是難以遮掩的驚喜,當然,從那雙眼睛裏,梁舟淮還看到了進一步的索求。

“薔薇,做嗎?”他問。

聽到這個稱呼,梁舟淮後知後覺自己的失控,想起早晨門口的兩支薔薇,他呼了口氣,撐着謝陳肩膀,要從沙發上下來。

謝陳卻突然緊緊攬住他的腰,整個人埋進他懷裏。

他看別人吸貓,也是這個樣子。

梁舟淮推了推謝陳肩膀,真絲面料的睡衣觸感絲滑,傳到他手心的便是謝陳的體溫,然而謝陳卻不動,依舊緊抱着他。

梁二少後知後覺要臉,但先動手的是他,于是只能心虛問:“你幹什麽?”

還不快放開他!

謝陳悶悶的笑聲從胸口傳來:“明明是你,管殺不管埋啊?”

語氣裏的不懷好意十分明顯。

梁舟淮不太好意思道:“我剛剛……累了。”

謝陳擡頭盯了他片刻,終于還是心軟放開了他,一個人靠在沙發上冷靜。梁舟淮也沒好到哪兒,在旁邊的位置坐下,他拿起眼鏡遞給謝陳,問:“你近視?”

謝陳嗓音低啞:“輕微。”

看他戴上眼鏡,梁舟淮看了眼茶幾上的電腦,視頻剪輯的頁面還未關閉,謝陳果然是在處理工作。

梁舟淮拿起遙控,調到體育頻道,上面正播着籃球賽,他記得謝陳喜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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