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035 衆人:難道她還想重歸雪川宗?……
第35章 035 衆人:難道她還想重歸雪川宗?……
經過這一段時間休養生息, 她也終究從那些火熱情緒裏掙脫出來,肺腑裏是如冰雪一般的冷靜。
她瞧着自己鏡中身影,看着鏡中女修眉眼。
從前熱情明媚杏眼裏宛如熱情張揚的花, 而随着那些磨砺, 她的眉眼漸漸褪去了那份青澀,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邃而冷靜的光芒。
這份成熟宛若烈火淬煉, 使得她更添幾分從容不迫,冷靜自持。
黎皎皎也跟方惜月聊一聊, 她也未曾想到方惜月還有這門手藝,這新做的法衣剪裁合體, 樣式大方。。
方惜月臉頰倒紅了紅:“其實我素來喜愛做衣衫, 不過家裏并不喜歡, 覺得我應該全心全意修行, 不可分心做別的雜事。我自是喜愛修行的, 不過總歸有些自己愛好放不下。只是家裏人素來愛惜我,我也知曉他們本來是為我好。”
“如今能服侍師尊, 我也很高興。”
黎皎皎也聽得出來方惜月對方家情分很深。之前方惜月固然是因家中期待喘不過氣來,但若原本沒有情分,也不會介意至此。
方惜月手腳也麻利,不多時,已經替黎皎皎梳好了頭。
黎皎皎頭發本蓄得很長, 長可及膝。方惜月替她梳髻之後, 又将餘下齊腰垂下頭發用緞帶束住,再替黎皎皎別上發釵。
黎皎皎攬鏡自照,看着自己鏡中整整齊齊樣子。
這副模樣一瞧,也确有幾分一派之長,少年府主模樣。今日人多, 黎皎皎更要昭示自己如今身份不再是雪川宗棄徒,而是一派之長。
她起了身,如今也應當回雪川宗。
黎皎皎手指也輕輕擦過了非墨劍劍柄,眼中亦不覺透出一縷雪色光輝。
雪川宗收徒之日,難得山門大開,于是本境修士亦紛紛趕至,趁難得機會觀瞻本境第一大宗。哪怕不能被雪川宗收為徒,也算能開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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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禦器而行,宛如流星輕縱,卻也是不免議論幾句。
雪川宗每五年收一次徒,每次盛會,都免不得被人猜測其中熱門人選。若有什麽卓絕出色的天才,雪川宗各峰亦是搶着要的。
五年前的黎皎皎就是一匹黑馬,她出自不知名的小世界,又無名師指點,也不過是修了幾卷功法殘卷。誰能想得到收徒那日燕不屈竟親下凡塵,給黎皎皎戴上白玉釵。
只是雪川宗今年收徒仿佛又與去年不同,這一年收徒熱議的居然仍還是黎皎皎。
如今都傳開了,只說黎皎皎如今後悔不已,仍想再被擢選入雪川宗,做一做雪川宗弟子。
觀會的修士們覺得有樂子瞧,也議論雪川宗的那檔子事。
“聽聞這黎師妹雖因為品行不端被逐出雪川宗,可今日卻還準備再回來,懇求燕仙長将她收入門牆。看來臉面還是得放一下,雪川宗畢竟是本境第一大宗。”
“據說從前性子十分倨傲,可燕仙長何等人物,身邊幾個女修也屬尋常,只她十分事多。燕仙長未必稀罕,如今她卻眼巴巴求上來,以為自己多稀罕,這女人本也寵不得。”
這是覺得燕不屈應當手握大男主劇本,應當左擁右抱,開開後宮。
但吃瓜群衆成分卻很複雜,這大男主癌卻惹惱了一旁吃純愛風的女修。
純愛指的是燕不屈與何昭嬈之間的純愛。
人家立馬反駁:“燕仙長心中只有何仙子一個,又怎麽會左擁右抱,來者不拒?黎皎皎不過是自負有些天賦,以為必可與仙長結為道侶,理所應當獨占寵愛。卻不知自己是自作多情,仙長對她本沒一絲一毫的情意,只不過看她天賦好些,稍稍愛惜幾分。”
“男人最要緊是貞潔,你以為燕仙長與你們這些尋常男子一樣,整日裏想着左擁右抱?”
兩邊人正撕扯起勁,眼見一道身影掠來,頓也消了聲。
那修士發結高冠,寬衣長袖,赫然正是陸顯之。
陸顯之看也未看他們一眼,禦劍而過,未給一個眼神。
及陸顯之走遠,這幾人方才松了口氣。
方才議論的女修喃喃道:“從前陸仙師可是對黎皎皎關照得很。”
一旁男子冷哼一聲:陸師兄如今怕是早就不顧着黎皎皎了。”
女修嗤笑:“那你方才怎麽不敢高聲些?”
對面啞口無言。
說到底,陸顯之的心意誰也猜不透。這位雪川宗靈師喜怒不形于色,誰也看不出陸顯之的心思。黎皎皎如今聲名狼藉,也許這位極寵愛黎皎皎的雪川宗大師兄也并不好受。
那女修又有些不甘心:“不過倒也是,若換做從前,陸仙長聽着這般議論,恐怕早就出語呵斥。可見從前他雖因仙長緣故照拂黎皎皎幾分,可如今已經不願意搭理。這一切都是因她自作自受,因為何仙子徹底得罪燕仙長緣故。”
“這最後一絲耐心都消耗了,燕仙長早不耐煩搭理她,今日拜師怕也是自取其辱。”
她這樣議論,當然也不僅僅她一個人這樣想。如今旁人皆是這樣說,說黎皎皎已被雪川宗上下所厭。而黎皎皎從前得到的所有寵愛,亦都被貶得一文不值,都不過是黎皎皎裝腔作勢,刻意強求。
那些炙手可熱的寵愛,也不過是黎皎皎自己百般造勢,自我貼金。
一旁與她争辯男子反倒不大樂意聽這些。
他心下雖不喜黎t皎皎拿腔做勢,矯揉造作,自以為是,但黎皎皎畢竟也生得美豔俏麗,天賦又高。燕不屈身為仙長,何等聲勢,黎皎皎也勉強做得燕不屈的女人之一。說到底,何昭嬈雖會異術,卻到底是天賦平平。
怎麽能說燕不屈專情于何昭嬈一人?
那男子自認有氣度,做出不欲與對方争辯樣子,心想果然女人慣會為難女人。黎皎皎雖是有錯,磕頭認錯便是了,若以後乖巧柔順,燕仙長收入後宮又何妨?
風輕輕吹拂過陸顯之耳邊。就像方才那女修所說那樣,那些閑言碎語他自也聽得見,這一路之上,陸顯之也聽得不少。
他原本打算這幾日繼續調息,趁隙研習一下自己修煉得靈華經。可這幾日陸顯之卻踏足了瀚海森林,獵獸取丹。
這幾日陸顯之大開殺戒,不知獵殺多少妖獸。
不知為何,得知魏晚晚才是鳳凰之女後,他內心之中點燃郁郁燥火,甚為惱恨!
直到雪川宗收徒在即,他方才回過神來,匆匆換衣,如此趕至。
他心如寒冰,似有什麽壓在心底深處,這樣蠢蠢欲動。
陸顯之忽而便想,黎皎皎若真要拜入雪川宗又當如何?
他冷冷想,黎皎皎已經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從此以後不必理會就是。
這問題仿佛也并不是很難,陸顯之心下轉瞬間便有了答案。
但下一刻,陸顯之驀然身軀繃緊,眼中細微一顫。
他看到了黎皎皎。
陸顯之瞧見的是黎皎皎背影。
之前黎皎皎離開雪川宗時,陸顯之并未無聊到去送一送。他不知曉黎皎皎離去時候樣子,印象裏的黎皎皎仍是雪衣緋劍模樣。
如今黎皎皎一身墨衣,與從前打扮大不相同。不過陸顯之窺見背影,亦一下子便認出來。
袖下露出的手掌雪白水潤,脫胎換骨後更是瑩然若玉,被墨色衣袖一襯更是雪白分明。這樣一片手掌卻輕輕按在墨色劍柄之上,是黎皎皎近日裏方才得到的非墨。
陸顯之忽而一怔。
不錯,鳳凰之羽已經給了魏晚晚。如今魏晚晚才是鳳凰之女,眼前女修不過是自己這些年的一個錯誤。
念及于此,陸顯之心中燥意愈濃。
正此時,黎皎皎卻轉過身,望向了陸顯之。
一股巨大的沖擊力頓時湧上了陸顯之的心頭。
那張臉一如往昔,卻又似添了些說不出的味道。一張雪潤的容顏添了幾分沉靜斂意,似也不像從前那般輕狂,只是盼顧之間,又流淌幾分豔意。
是了,如今黎皎皎也是玉液境。自己加以凝視之際,黎皎皎神識亦必有所覺。
那一雙飽滿的杏眼凝視着陸顯之,仿佛若有所思。
陸顯之也不知曉她在想什麽。
下一刻,黎皎皎卻向着陸顯之掠來。
陸顯之腦內轟然一炸。
他驀然捏緊手掌,壓下心中幾分煩躁,使自己生出幾分冰冷冷靜。
無論如何,自己明面上仿佛跟黎皎皎并未撕破臉,也許這少女心中對自己還有幾分的,期待?
想到這般可能,陸顯之一瞬間心頭掠過一絲酸楚,可也飛快冷下來。
他冷冷想,也許黎皎皎眼裏,自己不過是她離開未曾理睬她。卻不知,自己心裏她早就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如今黎皎皎要重返雪川宗,也許想要再得自己支持,獲取幾分勝算。
可那已經不可能!
那些念頭飛快從陸顯之腦海裏掠過,他臉色卻已然冷下來。
時過境遷,黎皎皎若還想要自己如過去一般支持她,實是癡心妄想。只不過黎皎皎自來受寵,哪怕如今已經離開了雪川宗,恐怕也不明白這一點。
但陸顯之已經準備點醒她,讓黎皎皎知曉那些驕縱任性也并不是可以一直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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