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052 若不肯死,便是她并沒有那般愛……

第52章 052 若不肯死,便是她并沒有那般愛……

臨走之際, 姜鳴被黎皎皎種下心魔,這件事情都在雪川宗傳開了,李婉華當然也有所耳聞。

那麽李婉華也自有盤算。

姜鳴是奈何不了黎皎皎了, 那麽何昭嬈呢?

這位姜師弟, 可不是什麽氣量恢弘之人。他靠着黎皎皎的緣故才能成為雪川宗修士, 黎皎皎又沒逼他做仙仆, 姜鳴都恨成那樣兒。這說明姜鳴是個極容易恨上別人的性子,那麽便有可趁之機。

再加上何昭嬈攀上高枝後本就對姜鳴不聞不問了, 姜鳴會怎麽想?

一個人本來就氣量狹小,再讓人不動聲色挑撥幾句, 就很容易走上極端。

男人最喜歡的不就是鑒婊?

李婉華唇角也泛起一絲淺淺笑容, 胸有成竹, 隐隐帶着幾分得意:“我不過讓人挑上幾句, 讓姜師弟清醒些, 他果真恨上了何昭嬈,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本來也不過是大庭廣衆之下想讓何昭嬈丢個臉, 未曾想今日如此順利,她亦是落單。可惜了,這麽個讨人喜歡可人兒,偏偏不是自己的,你說姜師弟會不會幹脆想要徹底據為己有?”

“譬如, 殺了她?”

說到殺了她, 李婉華眼裏驀然有火光吐露。

能接近燕不屈的女人,自然皆是李婉華的心頭刺,更不必說何昭嬈還是個不折不扣下賤之人。

李婉華還刻意壓低了嗓音,這是因她天生謹慎,說些暗昧之事時會下意識壓低聲音。

但其實李婉華本可不必, 因為她手執一片隐息葉,聲音和氣息只有周遭幾米可聞。

李婉華口中繼續說道:“卻不知曉這樣的一份禮物,可是能讓黎府主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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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說話,眼卻禁不住打量黎皎皎,趁勢測度黎皎皎的心思。

畢竟姜鳴曾經是黎皎皎屬下,也曾忠心耿耿。只是後來到了雪川宗,姜鳴方才有了自己心思。

黎皎皎一直對姜鳴很容忍,哪怕不和已久,也沒去尋姜鳴麻煩。否則以當初聲勢,姜鳴早就粉身碎骨。

女人有時候會很聖母,會想到了從前,想着過去相處的一些小細節,然後便會想要原諒。

那李婉華就想要知曉,黎皎皎對姜鳴究竟還沒有感情?

畢竟殺了何昭嬈,姜鳴也犯下了重罪,那也是萬劫不複。

豈料黎皎皎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一張面頰平靜若水,也并沒有什麽太多的波瀾。

她目不轉睛瞧着,顯然對眼前這場戲有很大的興致。

李婉華瞧在眼裏,心裏也禁不住凜然生寒。

看來黎皎皎經歷變故,果然是改了性子了,心腸已變得很是冷硬,更絕不會念及什麽舊情。

如此,黎師妹也變得更難對付。

黎皎皎卻想到跟随何昭嬈的那個妖魔。

那妖魔似有什麽詭法異術,能随意潛入,又不好察覺。近來雪川宗周遭又多有任命,卻無人察覺。若以花芷若查,何昭嬈以血土養花,那麽那妖魔必然已經潛入雪川宗內部!

有了這個大膽的猜測,黎皎皎就禁不住血液發熱,可惜自己卻只能在雪川宗逗留一日,李婉華也談不上靠得住。

但如若何昭嬈遇險,說不定就能以此為餌,使那妖魔現身。

所以黎皎皎不但看着好戲,還逡巡四周,不動聲色以靈絲探查,看有無異動。

空氣中流淌了幾分焦灼之意,就像李婉華所說那般,姜鳴心下甚至生出了幾分殺意。

眼前的女修美貌如花,可美人卻只能強者所擁有,可她憑什麽愚弄自己?

所以他口中冷冷說道:“昭嬈,你到底喜歡過我沒有?”

何昭嬈一直吊着他胃口,從來沒有給一個明确答複,更未落下什麽把柄。姜鳴這些話純屬無理取鬧,沒事找事,可何昭嬈自然不能這麽說。

她擡眼看姜鳴,心中嫌惡之意更濃上幾分,看來姜鳴被種下心魔之事也果然不假。短短月餘,姜鳴便憔悴了幾分,眼下亦有幾分青黑。

受心魔所擾,眼前的姜鳴亦早不負一月前的英姿勃發,觀之頗為狼狽,竟隐隐有幾分崩潰之兆。

何昭嬈當然也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哪怕是一個月前的姜鳴,她本也瞧不上眼,更不必說現在這副模樣了。

不過這些大實話自然絕不能跟姜鳴細說,故她只是輕輕嘆口氣,緩聲:“我待你如何,若還要親口解釋,只能說你對我已無半分信任。”

何昭嬈嗓音裏隐隐有幾分怒色。

李婉華瞧在眼裏,也不免心生驚嘆,感慨何昭嬈之手腕果真十分了得。

不過這番敷衍換做往常還能應付,如今恐也順不了姜鳴之意。

姜鳴面上果真透出了幾分怒色:“待我如何?你這一月以來,對我不聞不問。說到底,你不過是哄我折辱黎皎皎,毀去月國神女像,然後再将我棄之。”

“如今我被種下心魔,整個雪川宗都傳得沸沸揚揚,誰都知曉我是這樣的一個醜角。你難道不知曉?你有沒有來看過我?關懷我?你只是從此并不搭理我,不肯給我只言片語。你早就将我棄如蔽履,毫不在意。”

他手掌用力,何昭嬈手臂更越發覺得疼。

她面上卻泛起了冷怒,好似受了羞辱,仿佛被姜鳴那些妄加揣測傷害了一般。

“你冷靜些再與我言語,和我好好說話。”

“你怎可如此辱我?”

何昭嬈眼裏亦隐隐生出淚意,委屈之極。

有那麽一瞬間,姜鳴心尖兒上也生出了幾分猶豫和錯愕,可旋即被鋪天蓋地的惱意所吞噬。

“你與仙長可是早有私情?你如此美貌,恐怕早就是仙長的人,而我不過是個傻子,受你利用,任意擺布。”

可現在,何昭嬈受他擺布才是。這麽柔柔弱弱,一折便碎。

“你為何不可理睬我,為何不搭理我?”

姜鳴口中這般質問。

他偏激自私,為了何昭嬈背了舊主,自認付出了莫大的犧牲。他是一點虧都不肯吃,一定要盡數讨回來。

是何昭嬈對不起他!

如此無禮糾纏,這世間老實的女子極容易折損在這樣的無禮之中。

但何昭嬈偏偏是條狡猾的毒蛇。

她驀然擡頭,眼中含淚,情意切切:“阿鳴,帶我走好不好?”

誰也沒想到何昭嬈會說這樣的話,姜鳴更是沒想到。

何昭嬈口中緩緩說道:“我與你山山水水在一起,生生死死不分離,就這樣一生一世一雙人,再沒有旁人。”

“沒有什麽仙長,沒有黎皎皎,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有我們之間的愛情。”

她這樣說時,另一片手掌已經疊上了姜鳴的手掌。

“燕仙長對我是真的,他确實一直觊觎于我。”

姜鳴驀然打了個激靈,好似潑了一盆涼水。

何昭嬈口裏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怕連累于你,絕不敢多加理睬。我若當真不願意搭理你,将你屏蔽了就是,何至于只是不回你的訊息?”

這當然是何昭嬈想為自己行事留下餘地。

她長袖善舞,每一條魚都留下餘地,哪怕是極看不上之人,也留下辯白空間。

可她口中卻說道:“我不舍得錯過你尋我的急切,我心心念念皆是你。我竭力控制住自己,不想連累你,更怕你因我而不幸。”

“但現在我已無法忍耐,我只想你帶我走,只有我,還有你。”

姜鳴腦子裏轟然一炸!

帶走仙長的女人?

他攥着何昭嬈的手也不覺下意識的松了,驚得失魂落魄。

李婉華都瞧得直皺眉頭,不過這場戲還有反轉的機會。

姜鳴畏懼仙長,必不敢跟美人來個一生一世,他氣得內傷,說不定會想将何昭嬈毀一毀。

此時此刻,一對糾纏男女加上一個促成此等場景的李婉華,亦勾勒出最惡人性的交鋒,宛若一場極具諷刺的戲劇。

黎皎皎冷若冰霜,看不出她面上神色變化,亦或者她也是參與者之一,又仿佛是什麽高高在上的觀察者。

空氣之中的熾t熱焦灼,宛如一觸即發。

姜鳴松開手的一瞬,何昭嬈淚意更盛。

何昭嬈一旦入戲,便全心全意,全情投入,她禁不住顫聲:“你竟不願?”

于是情勢逆轉,何昭嬈咄咄逼人,反倒是姜鳴狼狽不堪。

說到底,他只是需要眼前女娘全心全意選擇自己。至于愛情,本不是他所求全部。

哪怕姜鳴心魔纏身,可他到底不是傻了,絕不敢設想自己成為整個仙門之敵的可怕場景。

為了區區一個女人。

他凝視着眼前絕色女子,也不覺打了個寒顫。

此花雖豔,卻仿佛是自己不能擁有之物。

他驀然浮起一個念頭,倘若如此,何昭嬈對自己不加理睬也許是對的。

觸及眼前女娘面上情切,姜鳴心生屈辱,更難以啓齒。

他不敢說怕,尤其在這個女人跟前,所以他更覺受辱,更覺不甘。

于是他驀然浮起了一個念頭,倘若何昭嬈死了呢?

她如此愛慕自己,自然絕不能自己親手所殺。可倘若何昭嬈自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只要何昭嬈死了,她便完完全全屬于自己,旁人亦不能沾染一絲一毫。

那些心思流轉間,那念頭驟然而起,湧上心頭,使得姜鳴生出了一個興奮的念頭。

一個女人因為貞潔和愛情為男子奉獻出性命,那便是男人一件至高無上的戰利品!

昭嬈若如此愛我,便應為我而死的。

若不肯死,便是她并沒有那般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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