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053 姜鳴之絕望

第53章 053 姜鳴之絕望

可好似預判了姜鳴心思一般, 何昭嬈主動握住了姜鳴手臂，垂淚：“我本待寧死不從，為了心中情意, 區區性命又算什麽？可我怕自己一死, 也連累于你, 所以連死都不敢。”

姜鳴驀然生出幾分慌亂。

若何昭嬈死了, 仙長查出是為自己而死，又會何等惱怒？

玄天境有無數搜魂異術, 燕不屈盛怒之下必定會查個通透。若尋都自己頭上，那又如何

何昭嬈越提燕不屈, 姜鳴就越冷靜, 于是就越驚懼。

“阿鳴, 我知曉你從低處爬上了不易, 我知你是月劍臺弟子。我知你心有所求, 志向高遠，而我不過是個區區小女子, 根骨又低，空負美色，名聲也備受争議。我本不該連累于你，本不應該用我的喜歡累你萬劫不複，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她的兩只手已經極快的纏住了姜鳴的手臂, 是主動糾纏：“不如, 我們一起死吧。”

姜鳴如遭雷擊，驀然将何昭嬈推開，面露驚駭之色。

何昭嬈卻是仿佛受傷：“你不肯？你竟不肯！我若死了，你以為仙長便能放過你？你落入三十三獄，還不知曉會受怎麽樣酷刑。到時候怕是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哪怕身軀毀去，恐怕也會繼續受那煉魂之苦，日日夜夜，不得停歇。”

一旦何昭嬈主動，姜鳴反倒怯了去。

何昭嬈卻愈發凄婉欲絕：“你不肯？我絕不願屈身燕不屈，可我更不願自己死了後，見你對別的什麽女子動心，歲月漫漫，你說不定是會負我，我怎能容？”

她這樣拿捏打壓姜鳴，一顆心卻很冷。

何昭嬈也看透了姜鳴的卑劣，不過這麽個區區月劍臺弟子，也是在她狙程範圍以內。

于是何昭嬈含淚眸中透出了幾分幽光，只聽着她直擊靈魂質問：“還是你終究不敢？這般膽小，那你還尋我做什麽？”

此等言語說到了姜鳴心裏去，更使得姜鳴身軀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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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便精神恍惚，近乎崩潰，此刻也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自己頭，慢慢彎下身。

黎皎皎不知怎的，也記得一些殘損片段。她曾經也是近乎崩潰，白發咒面。只是不知為何，自己醒來時候終究也是安然無恙。自己記憶似缺了一塊，但原本散碎的記憶卻亦是愈發清晰。

将姜鳴激到這份兒上，何昭嬈言語卻柔起來：“是昭嬈糊塗，一時竟奢望本不屬于自己東西。阿鳴，你一路行來，什麽都不容易，不應為我而舍棄。我自也相信，你絕不是甘于如此境地。所以一開始，我本也絕不願意連累于你，故不好多加搭理。”

“只是你既給我希望，為何又毀了去？”

何昭嬈嗓音透出幾分凄婉，使姜鳴終于跪下去。

眼瞧他如此情态，李婉華就知曉姜鳴已經不中用。

若說黎皎皎是對姜鳴種下心魔，那麽到了如今，姜鳴也終究是讓何昭嬈徹底毀了去。

虧得李婉華費些心思，誰能想得到姜鳴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何昭嬈将姜鳴扶起時，姜鳴驀然大叫一聲，轉身飛快離去。

女郎一雙眸子含情脈脈，卻讓姜鳴再不敢久留。

何昭嬈輕輕垂頭，手指拂過衣擺，仿佛要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塵，心裏亦升起輕蔑之意。這般彼此撕咬，終究是何昭嬈勝過一籌。

她又怎可能折在姜鳴這樣男子手裏。

何昭嬈又掏出手帕，狠狠擦拭自己手指，似要将自己手擦得幹幹淨淨。姜鳴算什麽東西？

只不過姜鳴心裏這樣沒數，糾纏不休，當真惹人厭煩。何昭嬈心念轉動，想着最好是想個法子，将姜鳴斬草除根。

李婉華此刻心下十分失落，但也不要緊。

她很快回過神來，開始第二層計劃。李婉華目光落在了黎皎皎身上，驀然嘆了口氣：“何昭嬈果真是詭計多端，善于擺布別人。皎皎，你在小葉村亦是受了許多委屈，薛師妹等幾人可是皆死在小葉村。”

李婉華知那幾人的死正是黎皎皎逆鱗，故如此言語，眼中卻不動聲色的打量。

圖窮見匕，李婉華繼續說道：“可惜，如若姜師弟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将她殺了，反正左右無人，也沒誰能察覺。”

她口中所指是姜鳴，其實卻另有所指。

譬如這般近在咫尺，姜鳴不能動手，難道黎皎皎就不能動手？

這樣的好機會，又有深仇大恨，黎皎皎難道還要放過何昭嬈？畢竟燕不屈那般行事，黎皎皎也不能讨回正經的公道，這雪川宗若是能替黎皎皎做主，黎皎皎何至于成為棄徒？

所以李婉華才提及那些血仇。

從一開始，李婉華就誘黎皎皎動手殺人。若非如此，難道她還能真讨好黎皎皎，為了黎皎皎歡喜請黎皎皎看戲？

姜鳴不行，那麽就換黎皎皎。

黎皎皎不是為了求公道，什麽榮華富貴都可以舍棄嗎？既然這般重情重義，那麽如今自然是大好時機。

李婉華更壓低嗓子：“我與皎皎已經是同坐一條船，亦為幫兇。皎皎殺人，我也脫不了幹系。我可發神魂之誓，絕不會說出只言片語。”

其實姜鳴只是誘餌，黎皎皎才是今日真正主角。

那日黎皎皎對李婉華那般算計打壓，那麽如今，自然也輪到李婉華布下此局。

她內心蠢蠢欲動，自然盼着自己能成功。

這時黎皎皎驀然側過頭，如此望向了李婉華，一雙眸子裏灼灼生輝，若有所思。

被那清涼銳利目光一望，李婉華只覺得自己心思仿佛皆被人盡收眼底，好似被眼前黎皎皎看得清清楚楚。

黎皎皎緩緩說道：“李師姐，卻不知燕不屈給了何昭嬈什麽護身法寶，使你這般處心積慮。”

李婉華身軀輕輕一震，勉強笑了笑。

黎皎皎繼續說道：“我雖沒什麽手眼通天的本事，不過從前也得過燕仙長的一些關照愛惜，自是知曉有時候燕仙長會很是慷慨。”

就比如黎皎皎曾經也得了一枚玉婵，內有一抹燕不屈的殘識，可随時召喚。

如若黎皎皎遇到危險，将之捏碎，燕不屈須臾便至。

黎皎皎估摸着何昭嬈也有個類似的寶貝。

加之何昭嬈身軀孱弱，也許這護身法寶會更厲害些。

眼見黎皎皎要施展威壓，又已經猜出個七八分，李婉華頓時也不裝了，只得坦誠：“何仙子多了一枚上古法器玄心鏡，哪怕是玉液境修士，攻破也要花些時間。更不必說鏡中還有一縷仙長殘識，大約會驚動仙長。”

黎皎皎贊嘆：“所以一開始李師姐就知曉姜鳴縱然起了歹心，也并不真正将何昭嬈如何。至始至終，李師姐想套路的一直都是我。”

李婉華戳破了居心，也不尴尬，是猶自為自己分辨：“但縱然如此，黎府主拼盡全力，也有成功擊殺何昭嬈的機會，只不過是會死在雪川宗而已。我本以為你為複仇，并不會體恤自己性命，這可是難得好機會。”

哪怕到了如今，李婉華猶自不肯放棄。

她測度黎皎皎心思，刻意這般言語，誘黎皎皎一博。

雖是明謀，但說不定也會成功。

黎皎皎卻搖搖頭，她靜得很，李婉華知t曉她對何昭嬈恨到極致，面上卻并未表露得十分明顯。

黎皎皎：“如若如此，當初我為何不在小葉村就殺了她？”

李婉華當然也想過，也許那時候黎皎皎還相信雪川宗的規則？

黎皎皎：“那時除了相信雪川宗，還因為何昭嬈身後另有指使者。她本來只是小門派出身女修，單單靠着她自己，是習不來這些詭異禁術。所以我本來想尋出幕後之人，以此血祭死去好友。”

李婉華暗暗心驚，黎皎皎說的大約也是實話，也不知何昭嬈勾搭了什麽邪性大修，乃至于生出這般的禍端。

這亦使得李婉華牙酸，暗暗咬了一下後槽牙。這麽個不幹不淨的禍害，卻偏偏在燕不屈身邊，可不咬連累了燕不屈才是。

她亦是明白了黎皎皎絕不會沖動，因為如若黎皎皎因殺何昭嬈死了，那麽便沒什麽更進一步的報仇。

放眼整個玄天境，也只有一個黎皎皎會如此執着。

李婉華心知自己今日盤算皆落了個空，心裏也暗暗可惜。

可這還沒有完，她已聽着黎皎皎放高聲音說道：“李師姐，可惜你一番盤算，都落了個空。”

與此同時，黎皎皎手指輕輕一彈，李婉華那枚隐息葉頓時也化作齑粉。

何昭嬈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她一擡頭，就看着黎皎皎和李婉華現身于自己跟前。

一瞬間，何昭嬈似明白了什麽似的，雙頰頓時生出了惱恨紅暈。

方才這兩個人必然是在一旁看樂子，看着自己怎麽樣應付姜鳴，而姜鳴不過是區區月劍臺弟子，身份卑微之極，曾經還是黎皎皎的仆人！

自己還與這等下賤貨色虛以委蛇，簡直是奇恥大辱！

更何況黎皎皎是跟李婉華在一起。

何昭嬈恍然大悟，嗓音柔柔：“原來有李師姐加以安排，難怪今日花芷如此為難，使昭嬈沒辦法入靈藥谷，為靈藥谷弟子。”

何昭嬈言語柔和，李婉華卻驀然打了個寒顫。

黎皎皎當然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