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060 他根本舍不得死
第60章 060 他根本舍不得死
那時黎皎皎每一次到來, 姜鳴都如坐針氈,說不出難受。
那時黎皎皎人生易如反掌,就像璀璨陽光, 是無比的光輝且燦爛。
少女天賦出衆, 嬌嗔活潑, 靈水真人年歲已長, 也不免喜歡活潑些孩子。
黎皎皎總是替姜鳴說說好話,靈水真人漸漸也放下偏見, 對姜鳴教導上心幾分。
姜鳴天賦不錯,又上心, 進步得也快。
靈水真人對他越加愛惜, 悉心栽培, 甚至勝過其他弟子。
姜鳴心中沒有絲毫感激, 反倒生出了幽幽暗恨。原來他天賦居然如此之高, 能将紫雲峰其他弟子風頭都壓下去!
既然如此,為何一開始自己會如此受辱, 受盡嘲諷?
說到底,終究是這個世界對自己不公平。
他在紫雲峰日益得寵,反倒滋生出一腔仇恨出來。
姜鳴心思深,他心下積恨愈深,面上卻沒露出半點, 只讓靈水真人對他愈發愛重, 甚至收其為親傳弟子。
入紫雲峰三年,靈水真人已視姜鳴為自己衣缽傳人,視他為紫雲峰未來希望。
多年升境無望,t靈水真人也心灰意冷,想将本峰希望寄托給年輕一輩。
彼時靈水真人得了一株上品靈藥紫玉芝, 他沒拿來給自己延命,而是讓姜鳴服食,增強功體。
此物服下,姜鳴終于踏足淬身境,有此資本,他亦順利離開紫雲峰,成為了月劍臺弟。
人往高處走,可此舉卻讓靈水真人生生氣得吐血。
自家滿峰資源栽培他,結果竟養出個白眼兒狼。
但月劍臺在雪川宗地位很微妙,是那種合法合理可以恬不知恥存在。
姜鳴真被月劍臺選中了,本就要跟原本門派斷個幹淨,紫雲峰也沒本事壞月劍臺規矩,更沒本事尋姜鳴的晦氣。
彼時謝慈已經被拎去哐哐蹲大牢了,可寧玉仙這個監事卻還在。人身為謝慈血仆,玉液境修為,性子也陰狠霸道得緊,月劍臺地位也是屹立不倒。
靈水真人這個前師尊是氣得吐血,終究也無計可施。彼時靈水真人亂了心境,走火入魔險些殒命,如今修為散了大半,且茍延殘喘養着。
此事也惹惱了一個人,那就是陸顯之怒不可遏。
當初姜鳴還是陸顯之舉薦過去的,這乃是看在黎皎皎份兒上,更因陸顯之和靈水真人有私交。
靈水真人修為平平,可陸顯之覺得他人品敦厚溫和,可堪結交。靈水真人也果真是個老好人,故雖一開始對姜鳴有些偏見,之後卻是悉心栽培,傾囊相授。
如今靈水真人卻落得這個下場,惹得陸顯之大怒!
紫雲峰雖不是什麽大峰,可陸顯之卻是雪川宗靈主,手下有三千仙使,皆為雪川宗精銳。
陸顯之也來個點齊人馬,殺入月劍臺。
寧玉仙雖對姜鳴這個新弟子無半點情分,但所謂祖宗之法不可廢,寧玉仙也是絕不能相讓。按照規矩,便算姜鳴從前是別峰弟子,也是能入月劍臺的,旁人也絕不能置喙。否則這一次月劍臺相讓,以後月劍臺威望何在?
因為區區一個姜鳴,這動靜鬧得忒大。
陸顯之也不想雪川宗內亂撕得太厲害,畢竟靈臺仙使也包括部分月劍臺弟子輪值,但這口氣不能不下,這教訓不能不給。
于是乎,陸顯之也想到了一個狠絕主意。
那就是姜鳴哪怕入了月劍臺,作為黎皎皎仙仆,也得締結血契,從此生死皆在黎皎皎之手。
哪怕入月劍臺要斷盡俗緣,可難道月劍臺連主仆之約都要否之?
而一旦姜鳴簽訂血契,那便是與月劍臺之外的人有牽扯,就會被逐出月劍臺。
如此一來,姜鳴便兩頭落了空。
那時寧玉仙竟同意此事,肯讓姜鳴簽血契。大約因為寧玉仙本也是謝慈血仆,不能在這方便顯得失了恭敬。
姜鳴險些什麽都沒有了。
他發顫看着盈盈而來少女,黎皎皎雪衣緋劍,明媚若陽光,少女也輕輕皺眉。
姜鳴所有前程都在黎皎皎一念之決斷。
這樣劍拔弩張氣氛裏,衆目睽睽之下,黎皎皎也拒絕了陸顯之提議。
“陸師兄,不單單是阿鳴,無論是誰,我都不會視其為仆。”
她口中說這樣的話,面上神色卻很堅決。陸顯之臉上有着鐵青惱意,卻終究沒有駁黎皎皎意思,仿佛順着黎皎皎是天經地義。
這樣的堅決護住了姜鳴,使得姜鳴浮起得救後的虛軟,但旋即姜鳴又對黎皎皎生出了無限的惱意。
黎皎皎可能沒察覺,可姜鳴卻看出陸顯之內心之中對黎皎皎的惱恨。
恐怕陸顯之心下已然遷怒黎皎皎,覺得若不是為了黎皎皎舉薦自己,靈水真人就不會這般下場凄慘。
但黎皎皎心其實是在陸顯之那一邊。
這場沖突消弭,姜鳴對黎皎皎恨意又深了幾分。
因為黎皎皎覺得對不住陸顯之這個大師兄,因為黎皎皎覺得姜鳴自己也有錯,因為黎皎皎覺得姜鳴此舉十分涼薄。
她覺得姜鳴不應該離開紫雲峰的。
她覺得姜鳴對不住靈水真人,應該前去道歉。
那些話實在太過于可笑,自己離開紫雲峰,到了月劍臺,便不必再承黎皎皎那些個虛情假意。不必再讓黎皎皎假惺惺對自己好,人前大張旗鼓對自己進行照拂,顯露她善良。
自己留在月劍臺,方才顯出是自己的本事和能力,而并非黎皎皎一手扶起來的可憐之人。
他與黎皎皎争執,進而決裂。
但就像他心裏明白那樣,其實哪怕決裂,姜鳴亦是知曉黎皎皎一直都在意自己。
正因為知曉黎皎皎在意,所以他偏生加意折磨,并且從中得到幾分快意。
每次相見,他冷言冷語,看着黎皎皎眼中光芒黯淡下來,他便從中得到難以言喻的歡喜。
而他總是會強調,是黎皎皎待他不好,所以并不是自己不肯跟黎皎皎親近,而自己這種态度都是有原因的。
這樣折騰時,他也給了黎皎皎一個虛假希望,好似解開了心結,兩人便會和好如初。
可這本無可能。
但現在黎皎皎已經離開他了,頭也不會,也絕不會再惦念。
姜鳴忽而便很無措。
小時候祖父對他的話語又浮起在他腦海。
“你生是為殿下而生,此生為她而存在,終其一生,亦是如此。”
他以為自己早忘了,卻原來一直記得。那些話宛如什麽烙印,潤入姜鳴腦海,哪怕滄海桑田,時光荏苒,也猶自存在,只不過扭曲成了不可思議的樣子。
姜鳴也捂着臉,身軀抖得十分厲害。
他一直在咒罵黎皎皎,哪怕黎皎皎已經聽不見了,姜鳴本也沒有停。
可如今他卻忽而喃喃說道:“為什麽,為什麽——”
黎皎皎口裏說不會為了他對抗全世界,不會為了他跟燕不屈、陸顯之決裂。哪怕陸顯之辱他極深,險些廢了姜鳴,可仍是黎皎皎心中親親愛愛值得敬重的大師兄。
但現在,黎皎皎卻真肯為了薛欣幾人對抗全世界,與燕不屈、陸顯之決裂,哪怕鬧得身敗名裂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
他絕不能相信黎皎皎清白,他一定要認定何昭嬈無辜,這一切只能是黎皎皎自作自受。
因為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在黎皎皎心裏漸漸已經不重要了。
什麽樣的情分也禁不住做作和勒索。
姜鳴卻并不願意承認。
別人可以,自己卻是不行,
是黎皎皎待他不夠好,對他不公平。
是黎皎皎無情無義,将他視若蔽履。
是黎皎皎負了自己,毀了自己一生。
風一吹,一抹雪白竟也映入了姜鳴眼簾,原是他片刻之間,發絲竟已灰白。就如他那日透鏡所看,窺見黎皎皎走火入魔時白發咒面模樣。
濃濃絕望之中,姜鳴竟生出了自裁之意,他驀然抽出劍,向自己頸項間揮去。那一刻姜鳴念頭是盼着黎皎皎後悔,讓黎皎皎知曉不該如此對自己無情。
他要黎皎皎自省,因黎皎皎自私自利,待自己不公,所以逼死自己一條命。
只是到了最後關頭,他也棄了劍,抱着頭伏在地上嗚嗚哭。
說到底,他到底膽怯,死是終究不敢去死的。
在姜鳴嗚嗚痛哭之際,一道赤色的藤蔓蜿蜒而上,如此纏住了姜鳴足踝。此藤以血為食,迅速開出了幾朵粉嫩小花。
那花朵卻迅速沒入了姜鳴皮膚之中,連同赤藤一道消融不見。
這時節,黎皎皎身上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她已要化劫,額上生了一朵劫花,上有七片花瓣,說明黎皎皎有七劫要渡。
可如今伴随黎皎皎心思清明,其中一片花瓣已緩緩消融,花瓣模樣也發生了變化,變作一朵六瓣劫花。
方惜月瞧在眼裏,也不覺得瞪大了眼睛,面露異色,指向黎皎皎的額頭。
其實不消方惜月提醒,黎皎皎也有所感應,不覺伸出手指按住了自己額頭。
是因為姜鳴之事。
徹底斬斷姜鳴之事後,黎皎皎心情也變得很平和,更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如此一來,這七瓣劫花也少了一瓣。
所謂劫也許并不是因升境生出的考驗,而是原本便陷入障中,只是自己還渾然不覺。
一個人傷心、難過、抑郁,這種種負面之思,都有人心未查之根由。人在其中,也許自己也未能瞧個明白。
然後這些,就化為所謂的劫花,浮起在黎皎皎額心眉間,成為升境之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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