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071 黎皎皎:這劇本不對?!

第71章 071 黎皎皎:這劇本不對?!

謝慈聽到此等質問, 似笑了一下,口中說道:“哦,你竟要我做個大好人?”

黎皎皎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若按謝慈講的故事邏輯, 以謝慈之悲情, 不再理睬也是正常。

當初謝慈為一方安寧除邪, 結果卻落獄兩載, 在三十三獄吃盡苦頭。如今世人已将謝慈視為魔頭,難道還要謝慈加以拯救?

黎皎皎雖覺劇本不對, 一時還挑不出謝慈故事裏破綻。

但黎皎皎一個字都不信。

她手始終按在劍上,那股寒顫懼意一直未消, 隐隐覺得謝慈是什麽兇物, 絕不能放松警惕。

黎皎皎:“尊上當年對我可并不是這樣說的。”

那時謝慈在屍山血海前吻了她, 還威逼利誘, 種下心魔。

整誰誰不誤會?黎皎皎不信他硬造苦情劇本。

時過境遷, 謝慈又硬造了另外一番說辭,擱這兒硬洗。

謝慈彬彬有禮:“我自是刻意使得自己受此委屈, 更一心入三十三獄。”

他居然坦誠自己沒苦硬吃,說的話亦是半真半假。

那年整個靈華峰的修士消隕,他又殺了染穢的沐華辰與藺塵雙,救下了黎皎皎。

那時謝慈手中的大音血雀揮出,一劍将兩人斬成四截。彼時謝慈側過頭去, 入目卻是黎皎皎驚恐面容。

說什麽新一輩弟子中最優秀的天才少女, 在謝慈看來也不過是害怕得瑟瑟發抖的小女孩。

也是,整個雪川宗乃至于玄天境實在安寧太久了。

小女修被燕不屈捧得幹淨純粹,大約并未見到什麽真正血腥殺伐之事。這樣的女娘好似輕輕一折,就能被毀了去。

若換做旁人,遇到此等誤解, 大約要依本人性子選擇解釋或者不解釋。

不過一瞬間,謝慈卻有了另外一個想法,他忽t而升起一個計劃。

如今他對着黎皎皎說道:“那時我心裏便生出一個計劃,想着利用這樁事,好生修煉一番。”

黎皎皎當然聽不明白,但謝慈可以和她解釋。

謝慈以劍入道,修得一副修羅劍骨。他所修法門與尋常修士不同,也無明顯境界之分。依旁人猜測,謝慈修為大約跟燕不屈在伯仲之間,能維持半仙之境。

不過便算是謝慈,伴随修為提升,也終于遇到障礙。就像瓶子裏已裝滿了水,已無辦法裝更多。

謝慈便有意另辟蹊徑,提升一下自己。

而三十三獄自來有一傳言,只說若修士關入兩年而不死,便需移處,否則便被陰潮所異化,變作什麽邪物。

謝慈知道得比旁人要多一些,總之他是有意尋個由頭,使自己入三十三獄修行。

那麽靈華峰全峰修士皆亡故,便是是極好的由頭,黎皎皎就是最好人證。

謝慈:“燕不屈防範極嚴,我若自請入三十三獄,不免惹人懷疑。可若是他最寵愛的仙門弟子突破心魔,加以告發,他便會覺得是個很好機會。他有心打壓我許久了,自然覺得機不可失,必會順我之意。”

黎皎皎本不願信,可謝慈這個故事偏生說得極好,甚至好些細節都對得上。

譬如看守三十三獄的刑師姬暮雪是六血仆之一,那麽自然能保證謝慈入獄後待遇。于是哪怕謝慈已是階下囚,卻仍是月劍臺之主。月劍臺的監事寧玉仙仍是對謝慈處處請教,使得謝慈能順勢發號司令。

這些若不是處心積慮的安排,哪兒能那樣巧?

如果不是早就籌謀好的悉心安排,為何謝慈入了三十三獄,仍聲勢不墜,仍有那麽些本境修士加以支持,使得謝慈逃脫極刑?

燕不屈并沒有打謝慈個措手不及。

這兩年間,謝慈不過是去提升自己境界,想要突破一下自己。

謝慈伸手扯了一下大氅:“你我之間,本沒有什麽冤仇。”

他甘負污名,舍棄名聲,肉身受苦,困于極惡之地,甚至可能萬劫不複。

而這一切也只為了得到力量。

這股渴求力量和境界提升的執意竟有幾分讓人不寒而栗。

難怪謝慈能有如此修為,如此聲勢,當真是能對自己狠得下心。

他扯大氅時露出手腕,上有一道殷紅豔疤。

哪怕方才謝慈用非墨劍割破自己手臂,那傷勢早已痊愈,可這手腕上豔疤似早就存在,一直在此。

黎皎皎盯着眼前惡修,禁不住口幹舌燥,更忍不住讓問題脫口而出:“你人在三十三獄,究竟想要得到什麽?”

謝慈比起手指在唇前,輕輕噓了一聲:“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們也算不得很熟,大約并不能告訴你。”

黎皎皎眼珠子掃過謝慈的小腹,估摸着謝慈已有幾分收獲。能利刃刺入小腹內而不死,那已是十分難得,更不必說自己忽而昏厥,任由謝慈奪走陣珠。

那陣珠對于謝慈确有幾分壓制之意,但大約并不能真正掣肘謝慈,所以謝慈奪走之後,又輕而易舉的扔還給自己。

這些古怪異術莫非皆是從三十三獄獲得?

那些關于三十三獄的兇修很快精神紊亂,自殘而死,偏生謝慈卻是活了過來,還是這般的游刃有餘坦然自若。

謝慈放下手指,忽又笑了一下。他似乎不甘于錦衣夜行,想要炫耀一下,于是對黎皎皎說道:“若放棄人這樣身份,能達到目的,無論怎樣活着,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謝慈話外有話,仿佛在說自己,也仿佛在說黎皎皎。煉成血傀,已算不得人,可黎皎皎如今仍能做些她想做之事,那豈不是一樁好事。

他盯着屬于自己的無知無覺血傀:“至于小葉村之事,跟我并沒有什麽關系。”

若謝慈一開始這樣說,黎皎皎定是半個字也不會信。

可如今謝慈已然道明,說他與黎皎皎并無舊怨,那麽這一切解釋仿佛也是順理成章。

謝慈解釋很是周到,但黎皎皎就是隐隐覺得極別扭,極不安,也極古怪。

她也絕不可能将謝慈說辭全然相信。

“素瓊英是你安排,窺探我一舉一動,是不是?”

謝慈也沒否認:“我不過是因利用于你,于心有愧,所以想挑個合你心意的女孩子服侍你。讓她陪你說說話,什麽事都能助你一把,對你安撫照顧。瓊英難道不好嗎?”

素瓊英當然很好,黎皎皎也很喜歡她。可一想到這一切是眼前男子安排,她便毛骨悚然,十分別扭。

謝慈可以把所有事情都講得十分無辜,但黎皎皎絕不會信他。

她這副姿态落入謝慈眼中,倒別有一番風情。

兩年不見,黎皎皎果真已經是成熟許多了,心思也幾經聰慧,想法也很缜密。

一個人經歷太多,總是會有點兒改變,黎皎皎也不是那個遇到危險動也不敢動的木頭。

老實說當年的黎皎皎令謝慈十分失望。哪怕他吻住了黎皎皎的嘴唇,也覺得不過如此。看着少女軟綿綿跪下來時,他甚至懷疑計劃能不能成功。

使黎皎皎遭此羞辱,又以人命挑戰了黎皎皎的正義觀念,若黎皎皎就此恐懼下去,說明黎皎皎已經是顆廢子。

這樣的廢子,謝慈已經不知曉殺了多少,那時他本以為自己要多失望一次。

雪川宗總說他怎麽見色起意,觊觎黎皎皎,那都是沒有的事。像他這樣執着力量近乎瘋癫的之人,于色一道,已經沒有多少遐想。他的大音血雀不知曉收割了多少性命,一顆心早就靜得沒有絲毫波瀾。

雪川宗實在太過于無聊了,修士們總是喜歡搞點巧取豪奪的桃色緋聞,來打發一下無趣的歲月。

直到黎皎皎當真突破心魔,人前指證,方才給了謝慈一點希望以及驚喜。

如非如此,他會毫不留情殺了黎皎皎,不帶半點仇恨,亦無半點不舍。

而如今黎皎皎還活着,當然這其中也夾雜着一點對黎皎皎的怨恨。

這于謝慈而言,倒是極為少見之事,畢竟他蕩魔數載,已經沒什麽人配做能得罪他的仇人。

那日黎皎皎來捉拿自己時,他功體孱弱,茍延殘喘。黎皎皎刺了他一劍,将他捉拿,十分的趾高氣昂。彼時謝慈自尊受辱,十分惱恨。

不錯,這固然是謝慈計劃中一部分,是他自導自演。但他素來任性,也不是個多講道理的人,受不得黎皎皎對自己折辱。哪怕是自己安排,他也會遷怒于人。只是大局為重,謝慈生生忍下來了。

他接近黎皎皎,必要将黎皎皎攥于掌中,為自己所用。

雖黎皎皎是自己傀儡,但有些事情強逼就沒什麽意思。世人皆知謝慈兇殘,卻不知謝慈心機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如今水到渠成,謝慈也抛下誘餌:“我雖并非兇手,但能助你尋到幕後元兇又如何?”

不出謝慈所料,黎皎皎面色亦發生變化。

與謝慈為敵時,你會覺得無比恐懼,十分不安,乃至于格外惶恐疑神疑鬼。這一切皆因謝慈這個對手太過于可怕。可倘若謝慈溫言細語,只說他願意站在你這一邊,那你心思自然會生出一種安慰,好似得了一個很強大的依靠。

黎皎皎一瞬間仿佛也被誘惑到,可她很快冷靜下來:“謝劍主,我還未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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