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和出久在一起的人是……歐爾麥特。

爆豪躺在房間的床上,用一只手臂擋住了眼睛。

對于歐爾麥特,他始終有些說不上的心情。最開始是因為從小的崇拜,後來是因為綠谷突然出現的個性,到再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歐爾麥特因為他,永遠的從職業英雄的舞臺上退出,他卻從出事之後從來沒有正面地、主動地去看望過歐爾麥特一次。

從前他以為只要足夠出色就可以成為職業英雄,與歐爾麥特并肩,但是,最近的種種事情卻告訴他,計劃趕不上變化,有些人不可能永遠停留在原地等着他去追上。

所以……

所以,

所以什麽呢。

爆豪聽着樓上傳下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響,忽然想起來剛才打電話本該要說的內容——讓出久去醫院重新體檢,然而重新撈回手機,點開綠谷的通訊號,編輯了幾個字卻最終還是删掉了。

現在是放假期間,即使他說服成功,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去實現。

所以當下,他需要找些事情轉移注意力,尤其是這該死的抑制不住的……信息素。

爆豪站起身,盯了一會抽屜,等着體內的躁動自然平息了一些,終于還是取出來一支抑制劑帶在了身上。

——下周是小組實習,萬一陰陽臉出了什麽意外就不好了,他跟出久可是一個組的。

爆豪夾着抑制劑出了房門左拐,“咚咚咚”地敲起了隔壁切島的房門。

半晌,沒有回應。

沒人?

爆豪扒拉了一下手機同學錄。早上他還碰到上鳴從這個房間裏出來,按道理講,昨天晚上沒有離校回家的話,今天多半還是在學校的,所以,他們難道是在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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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一邊翻着手機準備私信,一邊去了三樓。

沒有了天花板上傳來的動靜,三樓的走廊明顯比四樓安靜,路過的幾個房間的門都是緊閉着的,上鳴的房間也不例外。

爆豪皺了皺眉。上鳴如果在房間的話,往常都是開着門的,至少會留一條細縫,而現在……不,仔細看的話,好像也是有細縫的,但這縫,好像是被什麽東西鑿了個坑?

“上鳴!”爆豪推了推,沒推動,便擡手開始敲。

敲到第二聲,房間裏似乎傳出來一聲不易察覺的輕響,爆豪敲門的動作頓了一下,仔細聽,卻又聽不到了。

“幻聽了嗎?”爆豪低聲自言自語,然後,繼續敲了起來,邊敲邊大聲喊着,“我聽到了,你們在房間,快開門吧,快點!”

爆豪沒有抱太大希望地敲着,本來他過來找上鳴也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具體到要做什麽他也完全沒有頭緒,只是現在不想一個人待着。

然而,一陣明顯的悉悉索索的聲響後,爆豪停了手,門卻沒有打開。

貼着地板的門縫裏長出來一張白色的紙條。

爆豪彎身,把探出半截的紙條抽出來,打開。

“學習中,勿擾?”爆豪盯着紙條上僅有的五個字,緩緩笑了,朝門上踢了一腳,聲音帶着懷疑,“你們在學什麽呢?用不用我來指導啊?”

門還是沒有開。

第二張紙條顫巍巍地遞了出來。

【補物理作業。】

爆豪看着紙條抽抽嘴角,終于勾起了弧度。

——就是說,切島跑到上鳴房間能學什麽啊,最多研究一下電學,也是,切島這周的電路小測驗被物理老師點名了。

爆豪對了對兩張紙條上的筆跡,搖着頭離開了。

…………

房間裏。

上鳴看着遞出去的紙條錘了一下切島的腦袋,罵道:“物理作業?這周物理老師布置作業了嗎?”

切島一臉無辜地回臉看着上鳴,“可是爆豪走了啊。”

上鳴聽着門外的動靜,抽動嘴角,看了一眼切島才說:“也就是爆豪這個單線程的才會被你騙到。”

切島看着忍不住笑出來的上鳴也笑了,瞥一眼上鳴的背後,小聲問:“那我們現在……繼續?”

上鳴順着切島的目光回頭看向亂糟糟的床鋪,舔一下前牙槽,嗆聲:“繼續你個頭,補物理作業!”

切島傻眼了:“……什麽物理作業?”

“力學,”轉過身的上鳴忍不住紅着臉噗噗地冒着電,坐回床邊上故作淡定地拍了拍松軟的被褥,“我們來研究一下哪個角度最省力。”

…………

…………

爆豪從上鳴的房間門口離開,心情好了一些,不知不覺順着樓梯走到了二樓的安全出口門旁邊,正要踏出一步随便看看,忽然,對面電梯門一聲響,接着就是重物拖動的聲音。

陰陽臉!

爆豪一個激靈回過了神,下意識地捏緊了帶在身上的抑制劑。

這抑制劑的确是他給陰陽臉準備的,可是現在就要送出去嗎。

爆豪猛然想起中午他剛回來就被轟焦凍熱情叫住的情形,雖然他現在是急需找點事情做,可他并不想和那個陰陽臉單獨在一個地方。

爆豪停住了邁出的腳步,眼神朝着綠谷房門随意一瞥,就原路返回上了樓。

三樓他去過了,沒人,四樓也沒人,房間不想回。

那就去五樓看看吧……

爆豪沒做多大掙紮地站在了五樓的安全出口門旁邊。

走廊裏堆滿了眼熟的裝修用的各式材料。雖然上午他和轟焦凍已經運走了不少,但是剩下這些,現在全都平鋪開,看着比之前還擠了,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也好像沒有什麽可玩的。

爆豪有些氣餒地在五樓走廊牆壁上重重抵了一下,正計劃着要回房間上網打發下時間,忽然,走廊側邊傳出了輕微的摩擦聲,像是有幾只小老鼠在材料板上磨牙。

爆豪頓了身,忽然升起一絲奇異的興奮,于是借着疊放的材料躲避身形,從漏光的縫隙裏調整角度對準聲源。

結果,看到的是探頭探腦還自言自語着的……旗木?

不是說睡了麽。

爆豪心裏劃過一陣異樣,不動聲色地繼續觀察着。

旗木小聲推開門,彎下腰左右看看走廊裏沒有人,勾着唇滿意地摸了一把斬魄刀的腦袋,就大搖大擺地巡視起了走廊裏的材料板。

恢複了對義骸的支配,觀察完轟焦凍的房間,他本意是想下去直接找轟焦凍見面的,雖然轟焦凍離開之前說讓他好好休息,但是已經休息了一整個中午,沒有人,又沒有手機,簡直度秒如年。

然而,當他手扶在門把手上正要擰動離開的時候,突然義骸又不受控制了,和中午吃飯前的情況非常類似,但是比那更糟糕的是,他的靈魂還被困在義骸裏出不來,動不了,和第一天摔倒在樓梯間的情況一模一樣。

“怎麽回事,我沒有碰到哪裏啊。”旗木僵着扭曲的身體納着悶。

“一會就好了,”斬魄刀沉默了一下說,又懷着擅自控制義骸的愧疚,解釋了一句,“義骸是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因為它……是義骸。”

“那我豈不是還會在轟寶面前摔?”旗木咂一下嘴。中午那次摔倒事發突然,他都沒來得及追究原因,現在想想,要是中午那次他的靈魂也被困在義骸裏,那豈不是他就被轟寶寶公主抱了!簡直是太可惜了。

“這種摔倒是可控的嗎,我是說,比如哪種摔法會讓靈魂脫離出來的概率小一些。”旗木抖着小心髒問。

完全看穿了旗木小心思的斬魄刀再一次胡說八道:“……随機的。”

旗木熄火了,默了一會又問:“那我能出來嗎,這個姿勢不太舒服。”

再一次看穿旗木小心思的斬魄刀猶豫了一下說:“……不能。”

旗木生無可戀了,倒在地上兀自發呆:“好吧,那你陪我聊個兩毛錢的?”

“好。”

于是旗木便暢想開了幫轟焦凍追求綠谷的幸福生活。

斬魄刀對着旗木欲言又止,張張嘴,幾次回話都想把義骸會摔倒的真相說出來,可是卻越扯越遠越說越離譜,最終,他一蹦而下,用細小的鉛筆身形盡力地拖了拖旗木厚重的義骸,讓它看起來沒那麽別扭。

“謝了。”旗木說。

“……不謝。”應該的。

話題就此終結。

斬魄刀看了旗木一會,終于不忍地撇開了臉。

其實他本應該在穿越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任務執行者這具義骸的特殊性的,但是穿越第一天經歷的事情太多太混亂完全沒有坐下來談的機會,而緊接着他又發現這個執行者太傻叉,就存着逗弄的心思故意瞞着這部分,想要看到旗木自己發現真相後三觀碎裂驚掉下巴的表情。

可是相處到今天,旗木竟依然毫無所覺,甚至對義骸的構造都完全沒有探索過,真不知道旗木是心大還是太相信他。同時地,在經過幾天的相處後,他發現旗木竟然是現今他接手過的所有任務執行者中唯一把他當一個獨立靈魂看待的人,于是,一開始沒有說出來的事情,到現在,竟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他本就不應該過多幹涉執行者做任務的,那,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反正當轟焦凍認可了義骸,與義骸訂了婚,他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可以撤了。

斬魄刀整理好了任務思路,朝着地上的旗木說:“你要出去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着。”

旗木:“嗯?”

斬魄刀:“轟焦凍乘電梯下去的時候我通知你。”

旗木:“啊?”

斬魄刀咬咬牙終于詳細說:“義骸現在不太……穩定,你還是別下去幫倒忙了,轟焦凍不在的時候你去走廊裏看看可以,但千萬別和他正面對上,他……會擔心的,會送你去醫院,然後……義骸就會被他們發現了。”

旗木睜大了眼睛,過了一會,漸漸眯縫,了然,“好,”又忽然笑了起來,“那能打個商量嗎,你去樓下幫我看看他,然後詳細告訴我?”

斬魄刀惱了,怎麽可以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老去看任務對象是怎麽回事,要專注任務啊,不然以後怎麽抽身:“不行!我只幫你看着電梯。”

斬魄刀态度強硬,旗木費了一些口舌終于敗下陣來,妥協了,“好吧,電梯就電梯。”

雖然見不到轟寶的面,但知道電梯行蹤就等于知道轟寶的行蹤了,能在第一時間嗅到轟寶離開的空氣,四舍五入也算見到面了。

“哈哈哈。”旗木繞着走廊裏的材料板邊走邊翻着看,忽然他的笑聲止住了,随手拖了兩塊板子就往轟焦凍的屋裏走。

廢話,他不出面打擾,小筆筆不幫忙彙報,轟寶打了雞血一下午裝修完可怎麽辦,不行,他得把裝修材料藏起來拖時間。

于是,安全出口門的爆豪就看見載着轟焦凍電梯在五樓和二樓之間上上下下,旗木在這期間,從轟焦凍的房間進進出出,每每看着這兩人要碰上了,卻一次都沒有碰上過。

“他的個性是百分百閃避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像偷石頭的阿德利企鵝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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