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杯茶

第23章 第二十三杯茶

他看着芙蕾雅幾乎三分鐘，回頭看一次時間的頻率，他便猜到芙蕾雅在猶豫些什麽，他擡頭看了一眼時間，故作驚訝道：“怎麽都這個點了？”

芙蕾雅的手指輕輕擦了一下杯壁邊緣，她吐吐舌頭，笑道：“居然已經這麽晚了。”

騙人，她明明看了好幾次時間。

提姆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是啊，都這麽晚了，或許有善良的好心人，願意收留我呢？”

芙蕾雅瞬間變了臉色，朝她舉起手掌，義正言辭道：“不行，紅羅賓要是看你留宿，會誤會我們關系的。”

提姆：……

行，喜歡和他聊天是真的，但舍不得他走，絕對是他想多了。

提姆至今還是難以理解，為什麽同樣都是他，她會更喜歡戴着面具，并不真實的那個他呢？

“紅羅賓應該不會大半夜到這兒來吧？”提姆皺着眉頭說道。

“大概也許可能，他擔心我被法爾科內盯上，所以順路來看看我呢。”芙蕾雅一臉期待地看向提姆，試圖從他這裏得到肯定的答案。

提姆表情變得有些無奈。

芙蕾雅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奇怪，她低着頭用腳尖點了兩下地面，改口道：“我瞎說的，哥譚還有這麽多人需要保護，他不該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提姆對此倒是持反對意見，他應該保護哥譚，但眼前的女孩也是屬于哥譚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他需要保護的部分。

他擡起手，像是往常一樣拍拍她的腦袋，溫和笑道：“保護你怎麽能叫浪費時間。”

他并不想看見女孩失望的表情，他想說，其實紅羅賓就在這兒。

Advertisement

可這是他無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倒沒為了保守秘密感到掙紮，畢竟出于對她的保護，他從所有能夠得到的信息中，分析出的答案，都是她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

芙蕾雅紅着臉嘿嘿笑道：“真的嗎？”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剛才就是随便說說的，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紅羅賓，我不想麻煩他。”

提姆故意裝作聽不懂，壞心眼問道：“芙蕾雅，你不想讓我告訴他什麽？”

芙蕾雅用拳頭錘了一下他的肩膀，生氣道：“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總之——我可以保護好我自己的，他應該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你不怕馬羅尼報複你嗎？”

“不怕。”

芙蕾雅的表情意外地認真，這到讓提姆有些驚訝，要知道這女孩方才在庭上，可是怕到掉眼淚的，但他很确定她不是随便說說。

越是了解芙蕾雅，提姆便越是覺得她實在是——無法不讓人喜歡。

超級英雄和記者，為什麽不能算是一種人呢？他眼前的這位新人記者，可是在第一次跑新聞的時候，便毅然選擇墜落，只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

今天她會說出這番話，他并不覺得奇怪，反倒覺得果然如此。

只是除了無法忽視的大義凜然之外，她的雙眸之中，還夾雜着不少期許。

他知道她想見他，另一個他。

就像他方才說的，他不覺得保護她是浪費時間，即便她認為自己并不重要，他更應該去拯救別人，這是提姆絕對無法贊同的觀點。

他覺得這種無法贊同有些古怪，畢竟，他和他的家人，從頭到尾都在黑暗中，貫徹着犧牲自己拯救他人的準則。

但事實就是如此，人總是會擁有一個雙重标準，他可以犧牲自己保全他人，但卻絕不希望她也這麽做。

自身的毀滅并不可怕，但他懼怕看見她的消亡。

他擡起手，迎着芙蕾雅錯愕的目光，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忍不住笑道：“芙蕾雅，你真的——”

他看到掌心觸摸到的皮膚，鮮豔的像是快要滴血，溫度愈發滾燙，她天空一般澄澈的眸子，染上無法褪去的遲疑。

“我真的什麽？”芙蕾雅并沒有躲開，反倒不自覺貼近他的掌心，她問完之後，便緊抿着下唇。

她真的，太讓他喜歡了。

可惜，雖然今天氛圍雖好，但并非合适的時機。

他收回手，笑道：“沒什麽。”

他對芙蕾雅氣鼓鼓的模樣罔若未聞，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走到玄關處主動說道：“太晚了，我該回家了。”

“等等——”

“怎麽了？”

“你剛才，到底想說什麽？”

提姆随手拿起玄關處的金色蘋果，在手裏把玩着，随口說道：“嗯.......其實我想問問你這個蘋果是什麽材質的，很有意思。”

“騙人。”芙蕾雅奪回蘋果抱在懷裏，瞪着他哼哼道。

“嗯，我就是騙你。”提姆承認得格外幹脆。

芙蕾雅一時氣結，又用拳頭錘了兩下提姆的肩膀，生氣道：“提姆你好煩啊，說話說一半。”

“這不正好，你一晚上都可以想，我剛才想對你說什麽，免得——”

“免得？”

提姆湊到芙蕾雅耳邊，故意将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廓上，小聲說道：“免得你總是想見紅羅賓，又不讓我告訴他，你想見他。”

芙蕾雅的臉頰這下真的是紅透了，一個紅蘋果抱着一個金蘋果，雖然提姆很像繼續品鑒，但他保證，他要是再待下去，眼前的女孩指不定下一秒就要爆炸。

可能是因為害羞，也可能是因為憤怒。

其實，這也是他不告訴她真實身份的樂趣之一，不是嗎？

提姆換上紅羅賓的制服來到公寓的頂樓，他方才離開的時候，已經在芙蕾雅的家中與樓道裏裝了竊聽器，若是真有人想要到她家中去，他肯定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

他盤腿坐在天臺之上，打開随身攜帶的電腦開始噼啪敲擊，今夜的哥譚熱鬧的過分，夜晚的風吹得他實在是有點冷。

“小紅，你在XX路附近嗎，過來幫忙。”

“收到。”

即便他偶爾會運動一下，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只能坐着吹風，這讓他得到了不少嘲笑，其中絕大部分嘲笑，來自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傑森和達米安。

這兩個家夥，別看平時關系不好，這會兒倒是沆瀣一氣。

“德雷克，這可不像你，都認識這麽久了，居然還只能蹲在屋頂。”傑森毫不留情嘲笑道。

“TT，我聽說那姑娘喜歡紅羅賓，只把德雷克當朋友。”達米安陰陽怪氣道。

“真假的？哈哈哈哈哈德雷克你行不行啊，我真是越來越好奇，她哪天要是知道你真實身份，到底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了。”傑森即便正在與壞人搏鬥，依舊笑得毫不留情。

“說真的，我也很好奇，那女孩要是知道，提姆的控制欲這麽強，所作所為簡直像是個變态跟蹤狂，會不會吓得逃跑啊？”斯蒂芬妮看熱鬧不嫌事大，此時也加入了吐槽行列。

“他都沒追到，就算再也不理他，算不上逃跑吧。”卡珊德拉總是冰冷的語氣裏也帶了點笑意。

“嚴格意義上來說，超級英雄确實比小總裁更有吸引力。”芭芭拉笑道。

“提姆，你說要是哪天——她喜歡上別的超級英雄了怎麽辦。”迪克說道。

“她不會的。”提姆咬着牙說道。

一直沉默着的蝙蝠俠發出了兩聲咳嗽，家族頻道之內頓時安靜一片。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開始教育人的時候，蝙蝠俠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說道：“那确實是個不錯的女孩。”

提姆無奈道：“B，我就知道，你今天不是一定要在晚餐上和丹特說那些事，但是怎麽連你也——”

蝙蝠俠冷酷地堅持道：“是順便。”

蝙蝠俠又陷入了沉默，沉默的家族頻道，在不知道是誰的調侃之中，又一次開始變得喧嚣，他們開始因為打賭，提姆什麽時候能夠追到芙蕾雅，而吵得熱火朝天。

提姆很無語，提姆覺得頭很疼。

但提姆能怎麽辦，他關掉已經徹底不聊‘正事’的家族頻道。

他看着電腦屏幕之上的時間，現在距離日出已經不遠，所以罪惡的行徑也逐漸平息下來，他合上電腦深深呼出一口氣。

屬于她的頻道現今也十分安靜，馬羅尼的人今晚有試圖來騷擾她入睡，但還沒進公寓大門，便被他的長棍給敲暈送去GCPG。

他将手指放在耳麥之上輕輕摩挲，仿佛這樣，她的呼吸聲便能離他更加的近。

或許，真的能夠更近呢？

他這麽想着，便趁太陽升起前的間隙，緩緩降落到她的陽臺之上。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着外頭一側的門把手，她記得鎖門是好事，但他扭頭一看開着的窗戶，便忍不住想要搖頭。

直到他看見，她放在窗邊的牛奶與紙條。

‘請你喝牛奶！By芙蕾雅’

他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了，他指尖輕輕碰着不算滾燙，也不冰涼的牛奶瓶，即便他知道不應該，還是沒能忍住走到他的窗邊。

她睡覺的時候并不太喜歡翻身，偶爾的夢呓也只是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呢喃，像是聽不懂的語言，又或許是胡言亂語。

她的金發鋪散在床上，鋪滿一整床，嘴角噙着笑意，即便在夢裏也是十分甜美。

他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但看着她笑得這麽開心，他便也忍不住心情愉悅，他的手指停在她臉頰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最後，他也只是想替她掖好被角。

若非她喊他的名字，他覺得，他應該是能夠克制住自己的沖動。

但從打開的窗戶，到牛奶，再到她的呼喊。

他覺得，他就像是無意識的，一步一步走向她設置好的蜜糖陷阱。

“提姆。”

她夢裏的咕哝，帶着撒嬌的味道，簡直甜得人頭腦發昏。

即便只是一瞬間，但在那一瞬間，他确實忘了，紅羅賓和提姆身份之間的差別。

紅羅賓不該這麽做。

但也就是這一瞬間，他方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其實脆弱到不堪一擊。

即便是一夜過去，她的嘴唇依舊泛着溫潤的光澤。

他低下頭，面具露出的雙唇，恰好按壓在，她一如想象中柔軟的唇瓣上。

分明只是雙唇相觸，但他卻像是中了魔法一般，大腦宕機。

甜的。

真的很甜。

直到大腦被甜味滿溢，她又一次喊出他的名字，他方才如夢初醒。

他總以為自己逗兔子玩，這下卻變成他落荒而逃了。

她睡眠質量一直很好，曾經被洛基吐槽過，就算索爾在外頭用錘子打雷，她眼皮也不會動一下。

但大概是她今天做的夢實在是有些古怪，夢裏她的提姆像是往常一樣，用無比溫柔的目光看着他。

“芙蕾雅。”他喊她的名字。

她不知怎麽的紅了臉，心跳越來越快，無措的看着他，喃喃道：“提姆。”

他緩緩走向她。

她知道要發生什麽，她期待着，忐忑着，站在原地呆呆看着他。

他的手指先是溫柔撫摸她的臉頰，而後他便低下頭，額前的柔軟黑色劉海，與她的金發交彙在一起，他将給予她期待已久的禮物。

一個吻。

即便只是簡單的雙唇相貼，芙蕾雅依舊覺得灼熱到難以忍受。

火焰從相觸的唇瓣逐漸蔓延，到胸口，直至讓她渾身都被燃燒殆盡。

不夠，她還想要更多。

“提姆。”相接的唇瓣之中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咕哝。

她想要擁抱他，想要——

當她身側溫度驟降之時，她猛地睜開雙眼，此時她所能看見的，只有漆黑的天花板。

“是夢？”

她将手指按在唇瓣上，她伸出舌頭舔舔嘴唇，遺憾道：“可是真的好燙。”

她連忙坐起身子搖搖頭，雙手拍在臉頰之上，咬牙道：“芙蕾雅，這就是個夢，不許胡思亂想！”

提姆還沒來得及離開，他借着黑暗隐匿身形，站在屋子的角落，即便感到呼吸無比急促，但還是費力忍耐，直到她再次閉上雙眼，他方才得到機會離開卧室。

他站在陽臺上并沒有急着打開鈎爪槍，反而呆站在原地，一只手牢牢握着奶瓶，擡起另一只手，用帶着手套的手指，輕輕觸碰還帶着甜味的嘴唇。

“芙蕾雅。”

他像是她呼喊他的名字一樣，呼喊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