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杯茶

第52章 第五十二杯茶

紅羅賓口中的wait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芙蕾雅便邁開腿飛快向一旁客房跑去。

他瞳孔快速收縮，追上去的時候，只見她滿臉焦急, 壓根沒有敲門, 雪白的雙手與深色的門把手形成鮮明對比。

她輕輕往下一擰。

紅羅賓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只覺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比方才耶夢加得撲上來還要可怕。

告白？

成為搭檔？

馬上就要一并化作泡沫，他今晚不被掃地出門就不錯了。

就在他準備被宣判死刑, 已經在腦海裏打悔過書草稿的時候。

門內最先出現的，是古銅色皮膚小男孩的腦袋, 他穿着一身睡衣, 探出頭語氣十分懊惱：“喂，普林斯，大半夜的你是不讓人睡覺了嗎？”

謝謝你達米安，今夜的你就是最棒的羅賓。

紅羅賓松了口氣。

芙蕾雅看到達米安也沒有停下的打算，她試圖将腦袋塞進門裏, 焦急道：“我只是想看看提姆有沒有事情。”

“哈？能有什麽事情？”他毫不客氣拍掉芙蕾雅的手, 一點也不為在她手上留下紅痕而感到愧疚, 稍稍拉開一條門縫，語氣更是嫌棄無比，他說道，“看到了嗎, 德雷克睡的和死豬一樣。”

紅羅賓看到床上被子裏偶爾因為呼吸起伏的鼓起，便知道達米安在一定在裏頭塞了什麽。

他猜，被子裏的應該是芬裏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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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裏爾本應該睡在芙蕾雅屋子裏, 但他記得他方才瞥過一眼狗窩，那裏空蕩蕩的。

達米安, 幹得不錯。

紅羅賓正想松口氣，誰知道芙蕾雅皺着眉頭又說道：“總覺得今天的提姆呼吸的聲音有點奇怪呢。。”

壞了，他忘記芙蕾雅的聽力異于常人了。

紅羅賓又開始變得慌亂無比，他連忙将芙蕾雅往後一拉，語速飛快地說道：“提姆可能是做噩夢了，芙蕾雅，我覺得提姆要是出了什麽事情，達米安應該也不會好好站在這裏了，不是嗎？”

達米安翻了個白眼，語氣愈發嫌棄道：“TT，我又不是德雷克那個廢物，他死了我都不會受一點傷的，你說是吧，紅羅賓。”

紅羅賓很生氣，但他是個沉穩的大人，不能和小孩一般見識，于是紅羅賓皮笑肉不笑道：“.........是。”

“你說的對。”芙蕾雅擡起手撓了撓臉頰，尴尬道，“是我太擔心提姆了。”

達米安翻了個白眼，不客氣罵道：“蠢女人。”

芙蕾雅也不生氣，全當這是小孩子在與哥哥鬧脾氣，她揉揉達米安刺猬一樣的腦袋，溫和笑道：“對不起，我不該騷擾你們睡覺的，作為補償，我明天給你準備早餐吧！”

達米安拍掉他的手，懊惱道：“別碰我的腦袋，還有，你說的給我準備早飯，是指拿你冰箱裏的速食放進微波爐，還是去樓下買現成的？”

“如果你想吃我做的，也不是——”

“不要！”

達米安砰得一聲關上門，芙蕾雅盯着緊閉的房門，幹笑道：“達米安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紅羅賓拍拍芙蕾雅的肩膀，沉痛道：“誰家裏沒幾個讨厭的小孩呢，習慣就好。”

兩人又一并回到芙蕾雅的卧室之中。

耶耶還在沉睡，但她表情顯得愈發痛苦。

芙蕾雅将手掌按在她滾燙的額頭之上，用魔法感受到着耶耶的大腦之中，她嘗試着想要把她拉出夢境世界，但以她現在的能力根本辦不到。

她又想起照片裏被綁在手術椅上的耶耶，咬着牙難得露出憤怒的表情道：“真不知道那些人類對她做了什麽。”

“應該不是什麽好事。”紅羅賓嚴肅道，“我得再查查她父母的身份，她既然是耶夢加得，他們便不會是他的親生父母。”

芙蕾雅直接否認了紅羅賓的猜測，她說道：“他們就是她在中庭的父母。”

“你是說，他的父親是洛基，母親是安格爾伯達？”紅羅賓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

“不不不，這個解釋起來比較複雜。”

“不能說嗎？”

芙蕾雅搖搖頭，這些事情之所以在阿斯加德是秘密，是因為弗麗嘉希望保護他們，不受到非議。

但在中庭，她根本沒有哪些顧忌，再說，她剛才已經把不少事情告訴紅羅賓，也不在乎再多說一些了。

她指着自己說道：“在中庭的神話故事裏，洛基和我父親奧汀是兄弟，但實際上我和洛基才是雙胞胎兄妹，我和洛基的親生母親勞菲，在約頓海姆與阿斯加德的戰争中遺棄了我們，奧汀和弗麗嘉是我們的養父母，他們的親生兒子索爾，在名義上是我們的哥哥、”

“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紅羅賓歉疚道。

芙蕾雅表情十分無所謂，她笑道：“媽媽對我一直很好，比對索爾還好，她很早就将全部真相一并告訴我，所以別擔心，我不介意的。”

她将部分金發放在手掌之上，綢緞一樣的發絲穿過五指，她笑道：“我的母親擁有天底下最漂亮的金發，與讓所有神明羨慕的白皙皮膚。”

紅羅賓笑着說道：“你的藍色皮膚與黑發也很好看。”

“謝謝，我也覺得。”芙蕾雅揚揚下巴自豪道，“我從不為我冰霜巨人的血脈感到恥辱，但我的哥哥洛基并不這麽想。”

“所以，他引發了諸神的黃昏？”

芙蕾雅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他會引發諸神的黃昏。”

“諸神的黃昏還沒有發生，這是預言？”紅羅賓皺着眉頭說道，“芙蕾雅，如果有不能說的部分，你可以不用告訴我。”

她的視線又落到耶夢加得上頭，她呼出一口氣用手指愛憐的撫摸着，她長出較刺人頭發的腦袋，她說道：“即便她在中庭出生，即便她擁有人類的父母，但預言如此，所以一定是引發諸神黃昏的塵世巨蟒。”

“即便她不想？”紅羅賓看着熟睡之中的耶夢加得，推測道，“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夢裏做了什麽。”

芙蕾雅說道：“是，關于龍與地下城的設定，大概都來源她的潛意識的影射。”

紅羅賓摸着下巴，繼續提問道：“她是因為預言天生就被賦予能力，還是預言實現，所以一定會經歷後天被阿卡姆的神經病改造，才獲得能力？”

芙蕾雅如實說道：“我猜，是先天就被賦予耶夢加得的使命，但在受到一些刺激，或者在特定的時候會覺醒。”

她擡起手又在耶耶身上施展幻術，她便又變回方才正常小女孩的模樣，她篤定道：“但我可以肯定，方才我們遇到的一切，都與她的本心無關，她可能不喜歡你，但一定不會傷害我。”

“我還以為他很喜歡我呢。”紅羅賓笑着說道。

芙蕾雅挑挑眉毛，笑道：“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自戀。”

自戀的紅羅賓哈哈笑了兩聲，又問道：“是直覺？”

芙蕾雅點點頭，說道：“直覺。”

紅羅賓見芙蕾雅雙手叉腰一副‘我肯定是正确的’自信模樣，他忍不住笑道：“好，我相信你，不過關于她到底怎麽變成這樣，又怎麽預防剛才的事情再次發生，我們還得繼續調查下去。”

“當然。”芙蕾雅點頭道，她眯着眼睛哼哼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芬裏爾也會遭遇和耶耶一樣的情況嗎？”紅羅賓問道。

芙蕾雅回答道：“會，但能力爆發的形式和時間節點，可能不一樣。”

紅羅賓想起那只總是流口水的蠢狗，實在難以把他與故事中的芬裏爾聯系起來，他抿唇說道：“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只普通的哈士奇。”

芙蕾雅垂下眼眸，無奈笑道：“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無憂無慮的公主，但事實就是，生來就注定要做我母親勞菲的女兒，而我的洛基努力想要成為一個好孩子，但也改變不了預言的存在。”

紅羅賓問道：“你很希望成為奧汀和弗麗嘉的孩子嗎？”

芙蕾雅幾乎是毫不猶豫點頭道：“當然！父親和母親是最好的父母，如果我是他們親生的——”

紅羅賓打斷她，笑着說道：“他們會偏心索爾嗎？”

芙蕾雅搖搖頭否認道：“父親和母親，待我和洛基都像是對待親生孩子一樣，我倒是覺得，他們對索爾更為嚴厲。”

紅羅賓将手掌蓋在芙蕾雅的腦袋上，一下一下，語氣無比溫柔地說道：“所以，你就是你父母的孩子，血緣只是一種天生的紐帶，但這樣親密的紐帶靠後天也能建立，這就像是你覺得弗麗嘉的頭發與膚色很美，但通過你的魔法，你也能輕易得到，不過，我覺得你原本的模樣就很好。”

紅羅賓像是怕她不信一樣，他低下頭，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也是被收養的。”

“但你從不覺得你們不是一家人？”芙蕾雅問道。

紅羅賓眯起一只眼睛，嘆氣道：“偶爾，我和我的養父也産生一些，我們都認為無法化解的矛盾，在這個時候，我也會想和你一樣的問題，但事情到最後，我和他都會發現，血緣從來都不是影響我們成為真正家人的最重要因素。”

他凝望着她星星一樣的雙眼，便覺得她無論是阿斯加德的女神，還是冰霜巨人，又或者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其實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那麽重要。

她只是她。

這便是他們後天建立的，絕對無法被拆散的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