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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第18章

郁塵離開公寓, 走廊裏除了無頭腐屍還在堅持不懈的爬行，再不見一個活人。

整棟大樓死一樣寂靜，那些逃出去的人, 不可能這麽快跑到一樓, 那他們又去哪裏了？不會又被鬼怪拖走了吧？

郁塵無奈, 關門離開。

經過無頭腐屍身邊，漲大好幾圈的腐屍，碩大腐手向郁塵小腿抓去。

郁塵敏捷跳開，腐爛大手落地，啪嗒一聲，黏稠的黑色腐水四濺。

郁塵：“……”

哪怕經常出入堆滿碎-屍腐肉的垃圾處理站, 也無法習慣這種臭味。

他順着無頭腐屍爬出來的痕跡, 一路找去了盡頭公寓。

公寓內滿地屍水腐肉外加四處亂爬的蛆蟲, 天花板垂落的繩子上，還挂着無頭腐屍的兩只斷腳, 顯然是不能用了。

郁塵默了默，墊着腳走進去, 撈起床單拽下來，拿出去罩住腐屍, 一路拖回公寓。

重新把防盜門關上, 不讓它到處爬, 太臭了。

郁塵一直走到樓梯口, 才想起來好像缺了點兒什麽, 腐屍, 斷腳, 無頭……頭呢？他好像沒看見無頭腐屍的頭在哪裏？

……算了，不找了, 想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

郁塵決定去15樓看看，[幽靈渡]是不是跑樓上去了。

一連上到18樓，走廊全都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郁塵又原路返回，往樓下走。

下到11樓，拉開樓梯間的門，走廊一片紅光，探頭往走廊看了一眼，終于見到大活人了。

一間公寓門口站着幾個人，他們像是在排隊。瘦了兩圈的胖阿姨苗彩音也在其中，正扶着牆，渾身顫抖，隊伍中不見她的女兒苗小小。

一個穿着紅色睡衣的女人，正在撕打一個男人。

郁塵像在看默劇，只能看到他們的動作，卻聽不見聲音。

郁塵打開樓梯間的門，真正走進11樓的走廊，像是穿過某種封鎖，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陡然傳來。

“你不是說沒事嗎？只要按照要求做就不會有事，可阿古死了！他被你害死了！”

被撕打的男人有着一頭紅發，戴着黑色皮質面罩，露出一雙充滿譏诮的吊梢眼。

“生死有命，誰能想到他活不下來呢？”

女人尖叫着去撕打男人，想要掀開男人臉上的皮質面罩，被男人抓住手腕，一把推開。

女人一個踉跄，一腳踩出地上的紅線，嘶啞難聽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邊炸響，“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踩出紅線的女人，突然發出凄厲慘叫，出線的那條腿不自然扭曲。然後是另一條腿，接着是雙臂，直至整個人被折疊成一個肉球。

女人沒有立刻死亡，她嘴巴大張，滿眼怨恨的盯着紅發男人，直至最後一絲生機散盡，眼睛徹底灰暗下來。

還在排隊的幾人，吓得渾身顫抖不止，口中尖叫聲不斷。

他們死死撐住牆壁，不讓自己癱倒，一旦觸碰紅線，下一個慘死的就可能是他們。

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紅發，側身靠在牆壁上，腳尖距離紅線很近，吊梢眼中都是厭煩。

吵死了！

他最煩遇見新玩家，何況這些人連玩家也不是，只是一些普通人，一個個除了尖叫痛哭，什麽也不會。

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試錯，多測幾條禁忌出來。

[那日神]在腦中整理着已經出現的禁忌：

1號沒有按要求進入房間，轉身逃跑，卻慘叫着變成一堆碎肉。

2號很恐懼，被叫到號後，不敢逃跑，也不敢進去，在門口磨磨蹭蹭拖延時間。30秒後，兩條腿最先脫落，然後是雙臂，最後才是腦袋，整個人就像是散架的玩偶。

3號幾乎被吓瘋了，不敢逃跑，不進去也不行，[那日神]就告訴他，不要反抗，按照提示和要求來就不會有事。3號照做了，進去之後，不知看到了什麽，尖叫着摔在地上，直接化為一攤血肉。

7號腳踩出了紅線，被判定“沒有好好排隊”，折斷全身骨頭而死。

四人試出四條禁忌，有用的只有三條，第一條直接作廢，不用想也知道，被鬼怪選定，怎麽可能逃得掉，白白送命。

四人四種死法，這鬼怪很兇啊！

正在思索解決之法，就見一個人從身邊走過……走、過？！

[那日神]猛地站直，一雙吊梢眼睜到最大，緩緩低頭，就見那一身黑衣戴着棒球帽和黑口罩的人，正走在紅線之外，探身往公寓內張望。zll

[那日神]：“……？！！！”

[那日神] 無比震驚，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怎麽會不受規則束縛！

不止[那日神]震驚，還在門口排隊的人也非常震驚。

他們每個人都有號牌，需要排隊一個一個進入公寓“應聘”，徘徊和逃跑的人都死了，進去的人也死了，不好好排隊的人同樣死了。

短短時間他們經歷了好幾人死亡，每個人都被吓破了膽，定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下一秒就死了。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突然就到了這裏，排隊應聘老人的護工。他們滿心絕望，都在等待死亡，只希望不要太痛苦。

郁塵在公寓地板上，同樣看到了血色字跡：

[文奶奶生病了，需要一位細心周到、溫柔善良的護工。請按號排隊，一個一個來應聘。]

郁塵的注意力都在血色字跡上，察覺到衣服被人抓住，這才發現苗彩音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救……救小小……求你救救小小……”

苗彩音左胸衣服上別着一個號牌，上面是個“5”，在她前面的“4”號就是苗小小，已經在公寓內了。

他們都清楚，只要叫到號幾乎沒有存活的可能，無論進去還是逃跑都是死，前面三人全部死狀凄慘。

苗小小是4號，苗彩音原本已經不抱希望了，只希望女兒走時不要那麽痛苦，她随後就到。

沒想到郁先生會突然出現，這是救下女兒的唯一希望，苗彩音願意付出一切，只求女兒能活下來。

郁塵示意苗彩音噤聲，不要吵。

公寓內光線很暗，只有床頭的一盞老舊臺燈，亮着昏黃的光。

床上隆起一個人形輪廓，隐約看見散在枕頭上的灰白頭發，看不清床上躺着的是個什麽東西，提示框也沒有反應。

苗小小哆哆嗦嗦靠近床邊……

郁塵放輕腳步，跟着走進去，視線一直盯着床上的輪廓。

直至看到床上老人叮着蒼蠅的潰爛腦門，提示框終于出現。

【怨靈：10咒晶/只。備注：嫌棄我的人都該死！】

郁塵立刻看向苗小小，見她死死捂住嘴巴，渾身抖如篩糠，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

郁塵真怕她會忍不住尖叫或者吐出來，這樣嫌棄的太明顯，直接就會觸發必死，連搶救的可能也沒有。

躺在床上的老人，緩緩轉動灰白渾濁的眼珠，看向床邊的苗小小。

蓋住下半張臉的髒污被子緩緩下滑，露出一張長滿膿瘡的老臉，每個膿瘡都有嬰兒拳頭大，裏面像是有許多東西在蛄蛹，擠壓濃水向外流……

苗小小兩眼發直，身體不抖了，就連捂住嘴巴的手也放下了，呼吸急促，像是立刻就要昏厥……

“看着做什麽，還不過來給我擦身！”

蒼老暴喝猛地響起，床上老人彈坐而起，滿身膿包跟着顫動，像是随時都會爆裂，伸手去抓呆站床邊的苗小小——

苗小小岌岌可危的理智終于崩斷，在她尖叫出聲的前一秒，被一股無形力量扔出公寓，防盜門也砰一聲關閉。

郁塵一個箭步到了床前，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腕——只有這個位置還算能下手，咒力如同游蛇一般迅速纏裹住老人全身，不讓它消散逃走。

老人嘴巴張到極限，嘴角開裂，黑色黏液不斷湧出，一只幹枯鬼手驟然探出，同樣抓住了郁塵的手腕！

突然出現的劇痛讓郁塵愣了愣，鮮活生命的疼痛，他有多久沒有體驗過了？

郁塵周身咒力暴漲，沖擊幹枯鬼手，鬼手之上有黑灰色能量湧動，攔阻郁塵的咒力。黑色大腦袋突然出現，一口咬掉老人怨靈的腦袋。

【咒靈道具：巫毒娃娃觸發守護反擊，誰也不能傷害我爸爸！備注：爸爸最愛我，我是爸爸好寶貝。】

下一刻，黑色大腦袋潰散消失，像是被某種東西吞噬了一般，怨靈腦袋掉在被子上。

咒力席卷，卷向幹枯鬼手，郁塵看見幹枯鬼手也在使用咒力抵擋。黑灰色的咒力很是混雜，像是鬼氣和咒力的混合物，強度遠不如郁塵的咒力，只能潰散而逃。

這一切不過瞬息結束，速度快到連提示框都沒來得及出現。

【禁種：初期寄種，20咒晶/只。備注：我不可以有身體嗎？】

郁塵：“……”

這都是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怎麽從沒聽說過？

不過給的咒晶倒是豐厚。

郁塵看向自己幹癟枯萎的左手和手臂，像是被抽走了生機和血肉。對比了一下完好的右手右臂，心中很是惱火。

不管給的咒晶是否豐厚，鬼手都必須死！

他拿出縫合線，把怨靈的腦袋簡單縫在脖子上，只要不掉下來，能讓垃圾處理站回收就行。

郁塵看來看去都沒有合心意的材料，總不能留下幾個膿瘡……

視線落在斑駁發黑的枕巾上，除了老人怨靈吐出來的黑色黏液，就屬這枕巾上的鬼氣最濃郁了。

郁塵提起枕巾，這次沒在怨靈身上取材料，就把怨靈完整的丢進垃圾處理站圖标。

【收取怨靈1只，獲得10咒晶，獲得靈異能量4點。】

郁塵注意到了不同，同樣是怨靈，獲得的咒晶數相同，靈異能量卻不同。在謝氏總裁辦抓的那只怨靈，靈異能量只有3點，這只怨靈的靈異能量卻有4點。

郁塵捉摸不透，繼續擱置。

他在公寓裏找到一個罐頭瓶，把怨靈留下的黑色黏液裝進去，又找了一個黑色袋子，把罐頭瓶和枕巾都裝進去。

靈異場裏所有人都能看見鬼怪，也許能看見陰靈材料。為防萬一，還是遮掩一下比較好。

郁塵提着袋子正要離開，腦袋一沉，向後仰去，視線倒轉，他的腦袋掉了。

郁塵：“……”

郁塵心情非常不美妙，左手左臂被毀，還沒想出修複辦法，現在腦袋又掉了。

活菌蘑菇的時效還沒到，至少還有十個小時，會變成這樣，絕對是生機被抽走，縮短了時效！

那只該死的鬼手，已經把他徹底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