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炒作

炒作

拍攝結束後，蔣光昀直接就去找了導演，他拉着任願一起，也叫上了夏潤。

蔣光昀開門見山：“我尊重節目組各種策劃和意見，沒有砍掉預算，還追加投資，帶來專業團隊，我也很理解節目組為了節目宣傳搞些噱頭，但還是請不要過分。”

林文賽和制片打着哈哈：“蔣老師，網友的想法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但節目的剪輯可能有導向，”蔣光昀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但還算冷靜，他提出要求：“抱歉，林導演，可能不合規矩，我想看一下這五期節目。”

林文賽和制片互相看了一眼，見糊弄不下去了，制片才對蔣光昀說：“蔣老師，我們承認是對你和夏潤的鏡頭有些偏愛，刻意制造暧昧，以更好地利用你的人氣，但這麽大規模的炒作我們做不到，你可以打給你的經紀人确認。”

蔣光昀冷靜下來，“好，我知道了。”他要走了自己的手機，走到無人遠處打了個電話，但不是跟經紀人，而是打給天恒娛樂的股東之一，他親姐姐嚴寶懷，只是問了幾句，氣就消了大半。

他臉色由怒轉平，又有點無奈，“姐，你認錯人了，不是他，我男朋友是演員……”

電話那頭的人疑惑：“嗯？”嚴寶懷皺眉，“不是夏潤嗎？世際酒店集團的小兒子……我記得你還提起過他的啊。”

蔣光昀皺眉說：“我只是聽人說他出櫃，父母開明，竟然不反對，有些驚訝，”他頓了頓，“也有些羨慕而已……”

嚴寶懷沉默一會兒，說：“我知道你怪我之前不讓你見你男朋友，可當時嚴麟都爬我頭上了，又拍到了你照片，天恒正在關鍵期，要是爸确定了你搞同性戀，別說你那男朋友還能不能接戲接工作，怕是我們姐弟倆都要被掃地出門。”

嚴寶懷冷靜地說：“更何況算算那個私生子的年紀，他比你還大，小昀，我不想失去這一切，我想你也是，天恒是我一手建立，我不想它毀在嚴麟手裏。”

蔣光昀臉色微肅，沉默片刻後，才道：“我明白。”雖然是他父親嚴聞對婚姻的不忠直接影響到了他，造成了他那時對感情的多疑……可也是自己将關系結束得這麽難看……

嚴寶懷繼續談回蔣光昀的個人問題：“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是夏潤，想着他沒演過戲，總要炒炒CP感才能和你演電影，我看夏潤的經紀公司都主動跟你炒了，就沒怎麽約束，只管了你這邊，結果不是夏潤……你說演員，那就是任願了。”

“嗯是他，但不要炒作，這樣會讓他後續很難發展，會被人貼上标簽，”蔣光昀說，“他演技很好，可以直接讓他跟喬導的組。”

“喬書臨？你可別說大話，他要是能過了喬書臨的十次八次的試鏡再說，我做不了主。”嚴寶懷迅速翻了翻助理整理上來的《荒島之行》簡報，裏面大概分析了節目性格和每個人的表現。

“既然不是夏潤，那你總看他幹嘛？我看任願也和你不熟，反而跟夏潤玩得好些，CP榜是自發的第五，雖然也有夏潤公司下場，但痕跡不深。”

蔣光昀拼命克制自己的醋意，悶聲說：“他比較随性，人緣好，而且我是在看任願。”

“你還幫夏潤幹活。”嚴寶懷又迅速搜了幾個詞條。

“那是他太蠢了，總拖累我。”

“那這剪輯夠邪性的，你這醋味我隔着手機都能聞到，”嚴寶懷有些懷疑地問，“你和人複合了嗎？他看起來态度對你一般啊。”

蔣光昀看了看周圍，低聲說：“複合了。”

任願都和他做那些事了，怎麽不是複合？人還說也想他呢。

蔣光昀回憶起那夜任願說的“我也想你”，嘴角一勾，目光溫柔。

他來之前心中十分忐忑，甚至做了很久的計劃，第一次見面要做什麽，出場的自我介紹也想過很多遍，他的确怕任願冷眼相待，但更怕人舊情不再。

直到可那一句話将他的心按回實處。

幸好，任願也想他。

“他只是比較內斂，也不想跟我炒，肯定還在怪我。”蔣光昀嘆氣，任願如今确實對他冷冷淡淡的，沒有從前那樣熱情和溫柔。

一定是還在怪他，但是沒事，他會努力的。

“行吧，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處理的。”

蔣光昀無奈于這個工作狂姐姐，有些擔心道：“姐你還懷着孕，別管這些小事了，讓天恒的人處理吧，任願也不喜歡我直接給資源。”

嚴寶懷笑說：“才懷幾個月而已，我順手管一管我弟的終身大事又怎麽了？你既然是對不起他，那給點補償有什麽？”

蔣光昀垂眸：“讓我自己來吧，順其自然也行。”

嚴寶懷也尊重他的意見：“好，那我不管了，你們看着辦吧，記得拍完好好休息，注意安全。”

“好。”蔣光昀挂了電話，回去對林導演和李制片說：“抱歉，林導演，李制片，公司誤解了我本人的意願，覺得還是要剪五人團結互助的友情會更好一些。”

李制片與林文賽對視一眼，這蔣光昀打個電話就可以改變公司的決策？這難道不是兩家互炒共贏嗎？

雖然夏潤比較糊，這邊确實蹭熱度吸血明顯了些，但夏潤條件不差，不會拉低太多檔次，蔣光昀一方也有賣慘虐粉。

蔣光昀的确拿了貨真價實的最佳男配和最佳新人，可才出道，路人盤小，漲粉速度不如網友嗑CP快。

即使後續提純會比較困難，不過他們是個主打友情向的綜藝，以後兩人不再合作就可以解綁。

林導演到底是不敢得罪投資人，點頭：“好接下來的剪輯重點會改變一些，我會安排。”

解決了問題，三人往自己小屋走，夏潤路上給兩人道歉：“對不起，蔣老師，任哥，我問了，是我公司炒作，我選秀的時候他們就喜歡把我營銷成……嗯……這樣一個……”弱智團寵總受……

他對公司要求節目組剪輯偏向他的這件事是知情的，更知道自己戲份會比較多，所以表現一直很積極很讨喜，但他沒想到會這麽誇張，能把蔣光昀也拉下來，營銷熱度會有這麽高……

“我沒想到這個節目這麽正經都能炒。”夏潤不安地說。

還綁着兩個似是已有暧昧關系的人分別炒，這也太膈應了。

任願覺得沒什麽，就是有點不自在，他說：“沒事，多虧你，我漲粉好幾萬呢。”

夏潤緊張地看了眼蔣光昀，“肯定也是任哥表現好，綜藝效果好，光靠營銷CP怎麽可能漲這麽多粉。”

蔣光昀忽然冷冷開口：“才漲幾萬，要是跟我綁定漲幾十萬都可以。”

夏潤心虛，他的确漲了十多萬的粉絲，過往瞎咧咧的微博評論和點贊都是指數級地上升，說不開心肯定是假的，但仍然是尴尬居多。

兩人把夏潤送到門口，又往自己小屋走去，今天沒有攝影師跟着他們，蔣光昀問：“你生氣了嗎？”

任願以為他說的是夏潤和自己炒CP的事，并不在意：“不至于，他公司做主而已，他在這裏兩個月，做事都很認真，又不是故意搞這些的，更何況他人很有趣，節目組給他鏡頭太正常了。”

蔣光昀愣了一下，見他半點醋都沒有，還這麽誇夏潤，整顆心都扭曲了，他有些不滿：“你還真大方。”

任願沒說話，他心裏揣着很多事，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小事。

幸好節目重點偏向于蔣光昀和夏潤，雖然他也小火了一把，但大部分視線都不在自己身上。

不過他也有些意外的難過，居然沒有人嗑他和蔣光昀，他們可是真正戀愛過的情侶，現在還住在一起當室友，都沒能讓網友嗑出火花。

也許是因為他們兩個看上去就不相配吧……也是，可能說出去別人都不信。

回到小屋，兩人洗漱收拾，蔣光昀邊關攝像機邊狀似無意問：“拿手機的時候看你打了個電話，我認識嗎？”

為什麽打個電話還笑得這麽溫柔？

任願刮胡子的動作頓了一下，“你認識，我朋友餘新。”

蔣光昀臉色稍微變了，但并不明顯，他火速地關完所有攝像機。

任願繼續道：“他要結婚了，我打電話說恭喜，節目拍完就去參加他的婚禮。”

而且餘新看了節目，同情任願居然跟混得最好的同學打照面做室友，對比有些慘烈。

“你是伴郎嗎？”

“不是，他和他未婚妻不想搞複雜，就是親朋好友聚一聚，”任願笑了笑：“他還托我問你，可不可以給他錄個新婚祝福。”

“我不太會錄這些。”蔣光昀說。

任願也不意外蔣光昀拒絕，事實上餘新就是開個玩笑，雖然那時候兩個寝室關系都不錯，但畢業後漸行漸遠，差距總是越來越大的。

任願點頭：“嗯，不勉強的。”

蔣光昀想了想，“所以我直接去婚禮吧。”

“什麽？”任願懷疑自己聽錯了，神色震驚。

蔣光昀神色認真，說：“你去，我當然也要去。”

情侶參加朋友的婚禮，這很正常。

任願誤會了蔣光昀的話，以為他是去看笑話，他臉色很難看：“我當年已經給你解釋得很清楚了，我跟他只是朋友關系，而且他要結婚了，你不要把我和他揣測得這麽惡心！”

蔣光昀垂眼，說：“我知道是我誤會你了，我現在沒有懷疑你。”他看任願面色蒼白，渾身發抖，像憤怒，也像害怕。

這樣的反應蔣光昀曾見到過，他神色微變，忙摸向任願的肩膀，問：“任願，你還好嗎？”

任願，你還好嗎？任願，你不舒服嗎？

任願，我弄得你不爽嗎！

可怕的回憶沖破枷鎖湧進任願腦海，出租屋裏，訂制的情侶杯子被他們撞落在地，碎了一地瓷片……兩人衣衫不整，蔣光昀左臉一大片紅印青紫，身上全是抓痕，任願手腕和腰臀指印紅痕遍布，臉上淚痕斑駁……

天邊有一線白光，是太陽升起。他們争吵折騰了近一夜。

蔣光昀的生日已經過了……

任願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心裏很累很累，他啞着嗓子，主動說了分手……

現在任願面對蔣光昀，也依然有那種疲累不想應對的情緒，他拂開蔣光昀的手，覺得自己反應太過激烈會落了下風。

他不想讓自己還顯得很在意那一天的事，對他而言就是認輸，他拿開蔣光昀的手，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回答：“沒事，就是想起明天直播，有點緊張。”

蔣光昀看着眼眸低垂的任願，心中一軟，不再在意剛剛的不異樣，或許也是不敢在意，更不敢問。他低頭親了一下任願的嘴角，輕聲說：“不用擔心，我會帶着你。”

那個輕輕的吻讓任願僵住了。

他愣愣地擡眼，呆滞地看着蔣光昀，完全想不明白，蔣光昀怎麽能像以前談戀愛一樣，那麽自然地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