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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住了三個月的院。

我買了一個新的日記本給他，淡黃色的皮質本，右下角刻着我定制的一個笑臉。

那笑臉是我自己畫的，有點醜，但我哥非說好看。

他每天睡前很認真地寫日記，很多時候我都想看看，但忍住了。

這次，我真的不會再偷看他的日記了。

三個月裏，我哥瘦了又胖了點，他遭了不少罪，各種藥物副作用讓他很痛苦。

嗜睡、惡心、驚恐。

我能做的就只有陪着他。

但漸漸的，他開始适應了這些藥物，整個人看起來氣色都好了不少。

我發現，他治療的過程中，我好像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我開始知道應該如何愛他了。

愛不僅僅是占有關系，更多的是尊重、是呵護，就像養育一棵小樹。

我不再整天只把性關系挂在嘴邊上，終于明白，性只是愛情裏最不值一提的一面。

愛情裏，除了性，還有很多很美好的東西。

這座城市雪很多，幾乎大半個冬天我們都在醫院裏度過。

春節前兩天，我哥出院了。

他帶着滿滿一兜子的藥，和快要寫完的日記本，回到了這個小公寓裏。

重新站在門口的他，和三個月前走出這扇門的他好像已經判若兩人。

他沒有變得很陽光開朗，沒有很積極向上，但整個人平和又柔軟了，就好像過去那些傷害都沒有發生過，他只是按照最初那個自己的模式順利長大了。

我哥站在玄關，換完鞋一擡頭，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轉過來和我擁抱，一個幹幹淨淨的，溫情的，不帶任何侵略性和情欲的擁抱。

一個真切的，滿懷着純淨愛意的擁抱。

我感受着他的心跳，擡手輕輕摸了摸他長長的頭發。

“哥。”我說，“歡迎你回家。”

這個晚上我們沒有做愛，這和我想象得很不一樣。

我們依舊睡在一張床上，各自洗了澡，早早躺了下來。

我哥和我牽着手聊天，聊醫院裏的那些事。

其實這些我們早就聊過，但換了個地方再說起，好像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後來我轉過去抱他，吻他，他也溫柔地回應我的吻，可是當我要進一步的時候，他卻阻止了我。

“小野，哥今天不想做。”

我其實感覺到了，他在接吻的時候，都沒有勃起。

以前不是這樣的。

“對不起。”他對我說。

我拉過他的手指，一根根親吻：“沒什麽對不起的，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我們相擁而眠，睡得很熟。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哥在吃藥，但吃的那個藥我從來沒見過。

我過去，問他吃什麽，他吓了一跳，趕緊把藥藏在了身後。

我察覺到不對勁，從他手裏搶過了那個藥。

是刺激情欲的藥。

“為什麽？”我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我突然想起之前我哥的擔憂，他怕自己治好了病就不愛我了。

我哥犯了錯似的站在那裏，半晌才開口說：“我每天吃的那些藥抑制情欲。”

他苦笑：“我覺得我現在清心寡欲到可以出家了。”

他的話讓我也笑了：“所以你為了和我做愛，就吃這個？”

“我不想掃你的興。”

“你吃藥才是掃了我的興。”我直接把那藥扔在了垃圾桶裏，走過去拉着他一起點外賣，“不想做咱們就不做，我和你之間，又不是只有做愛這一件事。”

我把手機遞到他面前：“早飯吃什麽？還是我給你做？但家裏只有挂面。”

我哥一直看着我，眼睛有些紅。

“小野，哥沒有不愛你。”

“我知道啊。”我把手機塞到了他手裏，“對不起啊哥，我還是偷看你日記了。”

他愣了一下，然後耳朵變得通紅通紅的。

他新日記的每一頁都很詳細地記錄着每天在醫院的日常和他的治療感受，這些都沒什麽，不過每一天日記的最後，他都會寫一句：還好，今天也還愛小野。是愛情的愛。

“不重要。”我說，“等你什麽時候有欲望了我們再做，我可以一直等着你。”

我哥放下手機，起身，來到我身前。

他跪在我雙腿之間，伸手去拉我家居褲的褲腰。

“我給你口交。”

“不用。”我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這沒意思。我需要的是一場你也能有快感的性愛。”

我把他拉起來，讓他坐回我身邊。

我擡手圈住他，和他一起挑選早餐的外賣。

外面又下雪了。

我哥看向窗外。

“小野，明天就過年了。”

“嗯。”我問他，“想要什麽新年禮物？”

他想了很久，然後說：“和你的歲歲平安。”

雪越下越大，我們放棄了點外賣，換好衣服出了門。

兩個人，頂着雪，手牽着手走在新鮮的雪地裏。

我哥仰起頭張開嘴，雪花落在了他嘴裏。

他笑得眼角彎彎，再看向我時，突然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我沒忍住，湊上去吻了他。

大雪裏，我哥帶着笑意回應着我的吻，一切晦暗混亂的往事終于都随着這北風散去了。

而愛，還在呢。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

其實之前設想的結局是，在最後一刻再來個反轉——哥其實根本沒配合治療，搬到新城市之後的一切他也都是演的。

但後來覺得還是別搞了，讓倆人安安穩穩好好生活吧，大家都挺不易的。

原本計劃這個月完結這篇小說，但12月份家裏的突發事件太多，有點心力交瘁，以為寫不完了，沒想到剛好在2024的最後一天更新到最後一章。

寫這篇小說純屬為了解壓，有時候搞點亂七八糟瘋瘋癫癫的東西，真的慢爽的。

連載期間因為這篇小說收到了一點點比較負面的私信和艾特，不過我現在心态還真的蠻不錯，有效做到了課題分離。

本來就不很純愛的故事，挨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現在寫完啦，今年也結束了。

之後可能會有個小番外，得讓哥那方面的欲望回來，倆人好好愛一下。

另外在寫這篇的時候，也構思了周清銘跟顧遠喬的故事，僞骨科，沒想到吧。

不過不确定會不會寫，也不确定什麽時候寫。

總之，結束啦。

感謝大家的閱讀和評論，如果有緣我們就下一篇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