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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标記的beta，标記存在時間大約二到三個月不等，被同一個alpha重複标記，标記時間最長可延至一年，增強激素代謝的藥物可縮短标記時間……”

阮卓言看着屏幕裏的資料，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敲了敲辦公桌。

現在才過了一個月……

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阮卓言把整個頁面收起來，他的助理剛巧推門進來，阮卓言擡頭輕輕咳了一下。

“阮總，這是許绮的設計稿，還有她的假條，給您過目。”

“知道了，你放那兒吧。”阮卓言點了點頭。

助理出去之後，阮卓言拿起那摞紙，第一頁就是請假申請，理由是發情期。

發情期啊……

阮卓言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beta，beta不會發情，更不會讓alpha被動發情，但那天晚上，那種瘋狂的，失去理智的，一心只想将對方占有的感覺，怎麽都像是發情了一樣。

阮卓言眯起眼，舔了舔唇。

他确實标記了他，那人怎麽是beta呢？

阮卓言瑤瑤頭，趕走腦海裏季晗的影象，抽出筆在請假申請上簽好自己的名字。

桌上的白茶散發着淺香，清郁素雅，跟那個beta的味道一樣，阮卓言深深吸氣，心中充滿了一種奇異的安寧。

季晗來到學院報告廳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七點二十，後排的座位坐得滿滿當當，他無法，只能往前走，最終在第二排找了個位置，坐好。

輔導員七點半準時站上講臺，說是今天請來一位年輕有為的服裝設計師，也是你們的學長，阮氏集團設計總監，阮卓言，為我們服裝設計專業的同學進行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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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低頭看手機的季晗，聽見名字猛地擡起頭。

阮卓言？？

那個男人西裝革履，身形高大，樣貌英俊，邁着一雙大長腿緩步走上講臺，由于學生中有omega，阮卓言不得不隔離了自己的alpha信息素，但屬于他原本的強勢氣質并沒有消失。

講臺下的同學們瞬間沸騰了。

如此優質而性感的alpha，不僅僅是omega，就連beta都忍不住發揮一下自己的想象力。

這位可才二十六歲啊！完全跟他們差不了多少好嗎！！

只見阮卓言随意拉了一下領帶，“各位同學大家好……”

他的聲音一出來，季晗就感覺有些腿軟，他實在是無法不去想那天晚上的事。幸好他現在是坐着的，不然他懷疑自己會直接跪地上去。

耳邊的低喃與喘息依然記憶猶新，只是回憶都幾乎讓季晗臉熱心跳，更不要說他身上還帶着阮卓言的标記。

現在才十二月，标記根本來不及消除。

季晗低下頭，把臉死死埋進圍巾裏。

只希望這人不要發現自己了。

可惜他坐在第二排，季晗第一次如此想要坐去後排。

不過他今天沒有女裝，那人應該認不出自己……吧？

季晗擡眼，偷偷瞄了一眼講臺。

見鬼！

正正對上阮卓言的一雙眼睛。

呵呵。

有标記，又離得這麽近，不可能不被發現的。

唉，失策。

季晗調整了一下情緒，幹脆坐直了聽這人講話。好歹是年輕有為設計師呢！聽聽也不錯。

抱着學習的心态，季晗擯除雜念，臉上只剩下“認真聽講”四個大字。

阮卓言眼睛一眯，低頭看一眼電腦，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九點鐘，季晗走出報告廳。他幾乎是第一個離場的。

阮卓言卻還不能離場。

無論是真的心存疑問，還是想要聯系方式，講座結束後有不少同學湊上去對阮卓言問東問西，總之是不可能再遇見了。

季晗呼出一口氣，漸漸放慢了腳步。

跟那人共處一室，季晗總有種汗毛倒立的感覺，大概是因為标記吧……

季晗走過無人的手繪牆，其他同學回宿舍，不經過這條路，于是只有他看見暖黃的路燈下，叼着煙鬥的熊貓。

啧，這應該是繪畫專業的那幾個人的傑作，就是大晚上在這燈光裏有點瘆人。

季晗攏了攏外套，忽然聽見腳步聲。

他轉頭，看見地面長長的影子，忽然有大喊一句“你是人是鬼”的沖動。

很快，季晗看清了來着的面貌。

他欲哭無淚。

居然是阮卓言！

還不如是個鬼呢！

“季晗？”

阮卓言輕聲道，這時候的他溫柔無害，仿佛過去的強勢不過是錯覺。

季晗張了張嘴，“……你好。”

他眼睜睜看着阮卓言走到自己面前，看見他擡手，寵溺地揉了揉自己的頭。

暖色調的燈光之下，一切都是這樣的虛幻。

“咳，你怎麽過來了？”季晗微微偏頭，他本身的發質很蓬松，揉一揉就亂了。

“你身上有我的标記，而我有車。”

阮卓言收回手，晃了晃車鑰匙。

“你有什麽事情嗎？”

季晗這句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他幹嘛問他？他應該直接跟他說再見，然後回家。

問他做什麽？

“沒有，看見你了，就追過來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季晗深吸一口氣，沒接他話茬兒。

“你……今天的講座很精彩，感覺學到了不少。”

“謝謝誇獎，”阮卓言笑起來，“你們宿舍不是往這邊的吧？”

“嗯，我租房住的。”

季晗向後退了一步，由于标記的原因，他第一次感受到了alpha極具壓迫感的信息素。

葡萄酒味兒的，醉死個人。

“你住哪兒的？我送你回去。”

季晗報了個小區名，他腦子有點暈，像是醉了一樣，稀裏糊塗的就回答了他，稀裏糊塗的，就上了阮卓言的車。

可他今晚明明沒有喝酒。

怎麽回事？季晗在副駕駛座，偏頭看着窗外飛速遠離的夜色，怎麽就上了人家的車？這麽有暗示性的行為……

他不想跟這人再來一次……

季晗腦子更暈了，不僅暈，還熱，車廂裏仿佛彌漫着葡萄酒的香味。

不行，等會兒一停車自己就得立刻下車，或許現在就應該把車窗打下來。

到底是沒有打下來。

行為似乎不受控制，就像那個晚上一樣。

撫摸，喘息，親吻……

季晗感覺自己沉入了夢裏。

他在夢裏動情，在夢中沉溺。

不對！！

這不是夢！

最後的瞬間，季晗靠在阮卓言的肩頭，忽然找回來一絲清明。

他們真的做了！在車裏。

季晗瞪大眼。

“阮卓言——”

“嗯？”阮卓言偏頭，親吻他的頭發。

“你……”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很快又被□□淹沒，徒然染上一層霧氣，“你、不要——”

标記我。

再次恢複清明時，已不知過了多久，季晗眨眨眼，覺得自己是瘋了。

真的瘋了！

不瘋怎麽可能讓同一個人标記自己兩次！！

或許他該去看看神經科。

眼皮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是誰的吻？季晗猛地驚覺，他還偎在阮卓言懷裏，衣服好像還是那人給自己穿上的——

卧勒個大槽槽槽槽！

季晗一把把人推開，結果腰撞到門把手疼得他一激靈。

“阮卓言，”季晗一手揉着腰，一手扶着儀表臺，有些艱難地坐起來，“你，現在，可不可以，坐去你的位置。”

他現在的心情不怎麽美妙，說話的語氣就不太客氣。

阮卓言挑眉，做一個OK的手勢，長腿一跨回到駕駛座。

季晗呼出一口氣，扶額，調下車窗。這人好歹還是把車開到了他小區附近。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揍我啊。”

旁邊那人忽然說出了季晗的心裏話，他忍不住掃了那人一眼。

“你的表情那是一點掩飾都沒有的……”

居然聽出來一絲委屈。

“啊……”季晗煩躁地往後一靠，由于用力過度，腰部以下傳來令人尴尬的酸痛，“你很喜歡标記別人？”

“不，我就只标記過你，兩次……”見季晗沉默，阮卓言也很無奈，“我沒騙你，季晗，我每次跟你做，都跟被動發情似的。”

季晗抿了抿嘴，這個他也有同感，他們之間的契合程度，确實不太像是alpha和beta之間的。

“随便吧，”沉默了一會兒，季晗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身從後座拿上自己的大衣，“我先回去了。”

推開車門的時候，冷風随之灌進來，季晗條件反射性地縮縮脖子。

脖頸間忽然傳來柔軟的觸感，是阮卓言，他給他系圍巾，指尖掃過他的臉，季晗僵住，這本是他的，不過忘了拿。

“季晗……”

他輕聲喚他，季晗愣愣轉頭，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裏，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發頂蓬松，還有還有幾根呆毛，乖得要命，阮卓言感覺自己心髒中了一箭。

“能給個好友位給我嗎？”

聖誕節來臨，季晗的發小買了高鐵票來找他玩。

他發小是個omega，男性，姓初名遇，對，沒錯，就是初遇。

衆所周知，男性omega很少見，而且往往體質不好，非常嬌弱，偏偏他這個發小——

看上去倒是十分嬌弱的，但是跟他處熟了往往會忘了這一點。

季晗在高鐵站等他的時候都還有些頭痛。

他身上不容忽視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絕對會讓那家夥大驚小怪半天。

“季晗——”

剛剛出站，還離了老遠，初遇就開始使勁兒揮手打招呼，一身大紅色的羽絨服，像只紅色的熊，穿得很符合聖誕節嘛，季晗想着，笑起來，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可想死我了——”

初遇跑到他面前，非常誇張地一把抱住季晗，季晗剛準備伸手回抱，結果這家夥又立刻把他推開了。

“我靠！”他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吸了吸鼻子，“你這滿身alpha味兒是怎麽回事兒？我的老天啊！你被标記了？！”

季晗苦笑，“這是個……意外。”

“還意外？失足少年啊你！可以啊季晗，幾月不見，咋還被标記了呢？”

季晗翻個白眼，他也不想的，兩人并排走去地鐵站，季晗大致說了一下情況。

等地鐵的時候，初遇實在受不了了，從包裏拿出一個白色隔離手環戴在季晗手腕，他是omega，對alpha信息素很敏感，他能明顯感覺出這個alpha強勢的排他性。

“你頂着這麽個信息素，絕對再沒人敢來招你，”隔住信息素的味道之後，初遇長長的舒了口氣，“這簡直就跟……被狗撒了泡尿在身上似的！”

這是什麽鬼比喻！

季晗盯着自己的手腕，這些天他已經感受過不少奇怪的目光，以及各種善意或惡意的詢問、猜測了，而他壓根兒沒想起來還有隔離手環這種東西。

畢竟他是個beta，這是第一次被标記。

“我也沒辦法啊……”季晗苦惱，“還得頂半年呢，我在想要不弄點激素代謝藥物得了。”

“那還是不要，”初遇忙阻止道，“那東西對身體不好，身體比較重要，隔離手環就可以了，別給我聞見。”

“知道了。”

季晗跟他對視幾秒，兩人忽然一齊笑起來。

季晗單獨租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女裝癖。他挑了深栗色長發戴上，這次是自然的直發，初遇幫他理了半天。

“這是你最常戴的一頂假發吧？”初遇最後給他梳了梳頭。

“嗯，是啊。”

季晗點頭，他的五官作為男生是屬于俊秀的那一款，抛開他本身的氣質，大概可以走陽光或者溫柔之類的風格，不适合強勢霸道的那一挂。

但若是女裝，他五官的可塑性就很強了。

季晗憑借高超的化妝技術，掩蓋住自己五官中屬于男性的英氣，平常來看，季晗并不是個女氣的人，相反，他舉手投足都是十分利落帥氣的，也不常笑。

他把所有的女氣都留給了女裝的自己。

有時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嗯……戴上這個，”初遇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對鹿角，給季晗戴上，盯了他看了老半天，看得季晗心裏發毛，忽然打了個響指，

“啧，季晗，我忽然發現你女裝真有種，初戀臉的感覺。”

季晗眨眨眼，故意露出一個純真的微笑。

“你還真是……”初遇捂着胸口，倒吸一口涼氣，“騷啊！”

他們出門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七點，季晗計劃去吃火鍋。

“我很久沒吃火鍋了！”

季晗感慨，除了初遇，他想不起來什麽可以一起吃火鍋的人。

出門前看一眼手機，發現一小時前阮卓言居然給他發過兩條消息。

[聖誕快樂]

[晚上有空嗎？]

季晗看一眼初遇，給他回了一條。

[沒有]

[有約了？]

啧，秒回啊，設計師這麽閑？季晗莫名笑了起來，就回了一個字。

[嗯]

“走嗎？”

季晗笑容滿面地把手機放進兜裏，拉開門——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