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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0章
魏尋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卧室內已經沒有陸隽霆的身影了。
“魏先生,您醒了嗎?”
門外傳來護士喊他的聲音,魏尋看了眼一絲不挂的身上,忍着疼随手抓了扔在沙發上的睡衣。
護士端着一托盤的早餐站在門口,笑容親切地說,“早上好,魏先生。”
魏尋接過吃的,問“陸隽霆呢?”
“陸總昨夜淩晨就走了。”看着魏尋垂頭喪氣的臉,小護士又貼心地補充道,“不過陸總有吩咐過,您可以做過檢查或者休息好了再離開,具體的一會兒葉教授和張律師會向您說明的”
魏尋謝過護士,回到起居室的餐桌上出神。
他拎起牛角包的一角塞到嘴裏,殘渣掉落在褲子上也不在意,熱的,可惜他吃不出什麽味道。
陸隽霆就這麽走了,留他自己在這回憶混亂不堪又極度不真實的三天,但身體上一副昨日黃花的破敗痕跡讓魏尋知道,這就是真的。
他不再是個單純普通的alpha了。
他就這麽讓陸隽霆白睡了,而且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這幾天魏尋已經屈辱夠了,現在則接近于麻木。
吃了飯他躺在沙發上不想動彈,窗戶吹進來的海風有點涼,他蓋着毯子裹着自己,葉立心和張律師敲了敲門,看屋內的情形後,前後腳走了進來。
張律師經常為陸隽霆善後,但精神狀态和魏尋一樣低迷的卻很少見。
“你先來?”葉立心問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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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你先來吧。”張律師說。
葉立心給了張律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對魏尋說,“有哪裏格外不舒服嗎?”
魏尋說,“哪裏都不舒服。”
葉立心讪笑,其實這幾天趁魏尋睡着的時候,葉立心來簡單探查過,能舒服就怪了。
“一會兒安排個全面檢查吧,包括之前說的信息素的部分。”
魏尋歪着頭看葉立心虛僞的嘴臉,我都這麽半死不活了,你還想拿我的信息素去給陸隽霆用。
“陸隽霆沒事了?”魏尋氣哼哼地問。
葉立心說,“已經穩定了,問題不大。”
“我的信息素就這麽好用?”魏尋說。
葉立心只笑,多一點不該說的他也不會講。
他們都是陸隽霆的爪牙,狗腿子,沆瀣一氣狼狽為奸,魏尋狠狠地背過身,說,“我不做檢查。”
“我下午要出院。”魏尋在心裏罵自己,我看你最大的毛病,是腦子有毛病。
葉立心無奈地看了看張律,用嘴型無聲地說,“交給你了?”
張律趕緊拽住準備溜之大吉的葉立心,小聲說,“我怎麽解決?”
葉立心把張律手裏自己的白大褂扯出來,翻了個隐晦的白眼,但又沒辦法,陸隽霆走的時候交代他,別讓魏尋吃太多苦。
這時候我們陸總倒是想起來別讓人家辛苦了,葉立心腹诽,又開始說服魏尋,“不做些處理的話,接下來一周恐怕不會好過。”
魏尋沒說話,也沒有反應,像半個幹屍似的挺在沙發上。
“不會很久,我們準備之後,護士會來叫你。”說完葉立心就風一般地走了。
聽着腳步聲,魏尋從毯子裏探出腦袋,結果發現還剩一個人,張律師正一臉樸實的笑容看着他,“魏先生,我們現在可以談一談報酬的問題。”
“我特麽又不是出來賣的。”魏尋坐起來,像是被激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膽氣,到底在仗着些什麽得來的氣勢,平日裏他很少和別人臉紅脖子粗的,畢竟他奉行與人為善。
“抱歉,是補償。”張律師又拿出了晃眼的A4紙來,對着一些空白的位置對魏尋解釋,“您有什麽要求盡管提,能滿足的部分,陸總一向很慷慨。”
魏尋瞥了一眼,又扭着脖子留個後腦勺對着張律,說,“我不要。”
張律師最頭疼這種情況,在陸隽霆更年輕一點的時候,他遇上過幾個不要錢的,有對着他哭着喊着說愛陸隽霆,只為了要再見他一面的,還有留存了些根本證據不足歪曲事實的錄音圖片,不知天高地厚反咬一口的,近些年陸隽霆身邊的人漸漸穩定了,他已經很少再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況了。
魏尋的表現,讓他覺得,可能麻煩又要來了。
“魏先生,您有充足的時間慢慢考慮。”
“說句不該說的,您不要意氣用事,錢永遠是最踏實可靠的。”
張律師說完,又收到魏尋一個混雜着怨氣怒氣的眼刀。
人都走了以後,魏尋摔摔打打地換好了自己本來的衣服,看了眼室內昂貴的擺設,氣不過地拉開自己的公文包,席卷一通,什麽剃須刀,替換刀片,洗發水,梳子,睡衣,能帶的他全都帶走了。
走的時候路過護士站,趁着護士轉身配藥,沒注意到他的時候,三步并兩步一瘸一拐地就鑽進了電梯。
“做檢查?”
“我特麽做你大爺。”
魏尋在電梯裏狠狠地狂戳關門摁鈕。
沒多長時間魏尋跑了的消息就傳到了陸隽霆那,葉立心和張律都有點提心吊膽地怕陸隽霆問責,但陸隽霆只是簡單回複,“那不必管他了。”
魏尋幹脆請了年假,雖然他确實消沉到什麽也不想做,但是作為365天風雨無阻的全勤人,不管什麽情況都不存在魏尋翹班請假,這一次屬實是他想去,他也去不了。
回家呆了沒幾個小時,魏尋就後悔了,在葉立心那裏做檢查好了。腺體被咬成這樣不知道是不是壞了,他哪怕窩在自己被窩裏,也總是覺得陸隽霆陰魂不散,因為伏特加的味道總是不經意地氤氲在周圍,他不知道這72個小時裏,陸隽霆到底往裏灌了多少。
他頂着另一個alpha的信息素,別說上班了,出門他都沒臉出,可是下身的傷口一直不見好,魏尋又擔心感染化膿,每天趴着對他的腰也是雪上加霜。
逼不得已,魏尋帶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裝地去了一趟社區醫院的藥房。
接待他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omega,聽了魏尋語焉不詳的情況,波瀾不驚地打量了他一下。
從玻璃櫃裏掏出兩管藥來,稀松平常地說,“左邊的治周邊膿腫,右邊的是生殖道內部感染……”
魏尋愣了愣,看着一管紅一管綠,問,“還不一樣……”
“當然了,一個是生殖道,一個是消化道……”
魏尋強裝鎮定,“我都說了,是消化道,你拿那個幹嘛……我是alpha你看不出來……”到後面幾乎帶着些惱羞成怒。
“小夥子。”上了年紀的omega語重心長,“別不好意思,再耽誤了自己……”
“聽不懂你說什麽……”魏尋頂着一張大紅臉,一把抓起了那管紅的,“結賬,走醫保……”眼神又瞟向那管綠的。
“康美納雙醚栓……”好長,好難記,一出藥房,魏尋馬上嘴裏念念叨叨地生怕自己忘了,幸好不是處方藥,外賣也可以送,不然魏尋還得忍着每一步之間摩擦的疼,去一公裏外的地方,還不知道怎麽解釋他一個alpha來買這種藥。
那管藥就被扔在桌上,直到晚上魏尋才鼓起勇氣做足了心理建設,抓着它進了廁所,用前所未有過的屈辱姿勢,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出了一身的汗,才找到那個在那晚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在哪的入口位置,忍着強烈的異物感,咬着牙把那管藥推進了身體裏。
此後一周他每天都給自己來這麽一下子。
如果說陸隽霆對他的屈辱是一倍,那麽這管藥,就是十倍。
魏尋提上褲子,把自己又自暴自棄地埋進了床上被子裏。
過了兩天呂婉柔給他打電話,“師父,你怎麽病的這麽重啊,我要不要去看看你啊。”
“別!”魏尋趕忙制止,“別別別,你別來。”
“我沒事。”那天從藥房回來之後,魏尋就再也沒出過門,腺體上的痕跡雖然淡了不少,但也依然隐約看得到。
“那周五的全行大會你也不來嗎,上季度業績你也是第一,不來看嗎?”
這種日子,早就在魏尋的提醒事項裏了,現在呂婉柔提起來,魏尋的心更是疼的滴血,如果說工作裏有什麽時刻是魏尋真心喜歡的,除了發工資的時候,就只有這種表彰大會。
那簡直是魏尋人生真正的高光,他會提前一天熨好西裝,擦亮皮鞋,擡頭挺胸意氣風發地走到衆人面前去,在接連的掌聲裏,魏尋會強烈的意識到,人活着就為這一刻。
短短的十幾米,短短的十幾分鐘,可以支撐魏尋久久回味幾個月。
現在都沒了,全沒了,這個季度他把精力都花在了陸隽霆身上,結果竹籃打水,賠了夫人又折兵。
前所未有難看的業績外加一個從裏到外破碎的他,他都能想象,支行那幾個勢利眼看他的奚落目光。
“沒什麽事我挂了。”魏尋的聲音簡直要氣若游絲了。
但魏尋沒想到,新的周一他接到了趙志堅親自打來的電話。
“你打算什時候滾回來簽合同。”
聲音雖然依然沉穩,但細聽竟然有些親昵的玩笑語氣。
魏尋沒反應過來,“什麽合同?”
“陸鳴集團。”
“你再不來,我可讓支行派人去了啊。”
魏尋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緊緊抓着手機,難以置信地問,“陸……陸……陸總批了?”
“今天上午方助親自發的正式郵件。”
魏尋還在消化這個消息,陸隽霆的那張充滿警告意味的臉,哪怕沾染了情欲,也讓魏尋的心死得很徹底的眼神又出現在腦海,怎麽會……
趙志堅在電話裏聽起來心情大好,根本也不計較魏尋請假一周的事情,“明天就回來,後邊有你忙的。”
挂電話之前,趙志堅還難得發自內心地誇他,“小魏啊,這次幹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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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