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 第46.“累,好累啊
◇ 第47章 46.“累,好累啊。”
他們就這樣稀裏糊塗地開啓了同居生活,顧琅言換了張雙人床,付款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可陸祺卻有些心疼他的錢。
顧琅言笑着摸了摸他的手,安撫道:“沒事,還能再賺。”
陸祺低下頭,他現在沒有了經濟來源,只靠之前攢下的錢,用不了多久就會見底,顧琅言卻執意不讓他花錢,他十分清楚顧琅言心底的愧疚,可他并不認為這一切是顧琅言造成的,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麽才行。
顧琅言自從和陸祺同居後每天回家的都很早,他不想讓陸祺擔心。陸祺也很享受在家裏等他回來的感覺,出租屋有點漏風,于是陸祺就縮在被子裏只露出半個頭,也算是提前把被窩暖熱了。
回家前顧琅言還會順手給陸祺買點零食,都是他愛吃的。
哪怕是這種窘迫的環境下陸祺依舊被顧琅言喂得長胖了幾斤。
這天顧琅言去醫院照顧舒然,陸祺前幾天出門遛狗凍到了,躺在家裏昏昏欲睡,頭昏腦着沒有一處是舒服的,他不喜歡穿厚衣服睡覺,所以早在鑽進被窩的時候就把褲子脫掉了,下床想去拿藥卻在路過小茶幾的時候被邊緣蹭到了腿。
一道冒着血的傷口靜靜躺在他的小腿上,陸祺一邊嘶哈嘶哈一邊小心地把血擦幹淨,他下意識想拿出手機給顧琅言發消息訴苦,卻在點開顧琅言頭像的時候停頓了下來。
和他同居後陸祺才知道顧琅言每天有多拼命,他有時候甚至每天只睡幾個小時,從酒吧駐唱回來後也是沾着一身的酒氣和煙氣,陸祺幾次想問但話道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陸祺知道,他賺錢給母親治病的同時,也擔負着賺錢養活自己的責任。
陸祺把手機放下,看了眼傷口,好像也不是很嚴重,他忍着痛爬回床上,連感冒藥都忘了吃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夜,門開了,顧琅言拖着疲憊的身體躺在床上,側頭就能看到陸祺的睡顏,心裏軟軟的,這是他無數個夢裏的畫面。陸祺睡着的時候很乖,他把陸祺樓在懷裏,明明窗戶已經關上了但還是有呼嘯的風滲了進來,顧琅言環視了一圈這個破舊的出租屋。
這裏和陸祺太不搭了。
陸祺不該住在這裏。
感受到身邊的暖意,陸祺擡腿夾住顧琅言的小腿,動了動身子往他懷裏鑽,顧琅言緊緊摟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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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啦。”陸祺嗓音有點沉悶,鼻音很重。
顧琅言嗯了一聲把他抱得更緊了,将自己身上全部的熱量全都傳遞給他。
翻身的瞬間小腿撞在顧琅言的骨頭上,疼得陸祺渾身一個激靈。
顧琅言敏銳地察覺,一把撈起陸祺:“怎麽回事?”
“沒事,我……”陸祺還沒說完話顧琅言就掀開被子,陸祺腿上的傷口明晃晃的出現在眼前,他心裏一顫大腦都跟着麻木了。
“怎麽回事?”顧琅言眼神暗了暗。
“剛才脫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沒事,不疼。”
顧琅言下颌線崩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真沒事,就是破皮了。”
陸祺抓着顧琅言的手讨好地說。
顧琅言盯着他的眼睛,良久後站起來說:“我去給你買點碘伏消毒。”
陸祺還想再說什麽,卻在看到他的眼神後徹底噤聲了。
顧琅言很快就回來了,他捧着陸祺的小腿幫他消毒,力氣很輕,但攥着棉簽的手卻在顫抖。
“好了,睡吧。”他把被子輕輕蓋上,閉上眼睛睡覺。
“……”陸祺抿着嘴唇,他知道顧琅言不高興,但他卻什麽都做不到,只能不安地往他身上靠,病中的陸祺脆弱又敏感,睡着之前小聲地說:“顧琅言,晚安。”
半夜陸祺醒了一次,顧琅言卻不在他的身邊,他坐起身子揉了揉頭發,小聲喊了幾遍顧琅言的名字都沒有得到回應。
陸祺蹙眉下床,難道他已經出門了嗎?
陸祺以為是天亮了,穿上衣服下床拉開窗簾,卻看到外面還是一片漆黑,他打開燈,坐在沙發上,腦袋 空空的,視線突然落在了那個小茶幾上。
小茶幾的四周都被包上了泡沫,有點醜,一點都不美觀,但陸祺能想到顧琅言在做這些時的表情,笨拙但又認真,他摸了摸被包住的四角,心裏被密密麻麻的酸痛侵蝕着。
顧琅言一直沒回來,陸祺正準備拉上窗簾下樓,卻在關燈後看到樓下一抹熟悉的身影。
顧琅言……在樓下抽煙。
風吹起他的劉海,他的頭發有點長了,很久沒有打理過了,微微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麽,給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頹廢。
坐在樓下抽煙的顧琅言在想什麽呢?陸祺不知道。
陸祺忽然有些喘不上氣。
顧琅言很少跟他分享自己的痛苦,或許是他不想陸祺擔心,又或者是他覺得告訴陸祺也沒什麽用,每次他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
可現在陸祺知道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冷靜。
陸祺無助地擋住眼睛,他不想看這幅畫面,但卻又忍不住透過指間的縫隙捕捉那畫面。
他不知道顧琅言在樓下抽了多久的煙,他坐在床邊默默地陪着他。
在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顧琅言的側臉,微弱的火光在他指尖停留,吐出來的白色煙圈很快就被風吹走了。
陸祺想,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必須要替顧琅言分擔。
開學後陸祺本以為時間會過得很慢很痛苦,但那幾個月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她在同校學姐的推薦下給一個六年級的男生當家教老師,平時晚上空閑的話還會去那位學姐家開的燒烤店當服務員。
學姐剛開始還有些詫異,覺得陸祺堅持不下去,卻沒想到他堅持了整整幾個月。陸祺原本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小毛病也在那段時間全部消失了,他不再嫌棄道邊灰塵多,也能接受燒烤爐子熏眼刺鼻的煙霧,他覺得自己也算是成長了。
直到夏天再次來臨陸祺才拖着行李箱回到江雲。
這半年他們見面的次數很少,顧琅言忙着學習忙着打工,還要照顧母親,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少,他們的交流幾乎只有睡前的半個小時。
陸祺看着視頻那邊消瘦的顧琅言十分心疼,他總覺得不該這樣,會不會有更好的辦法,可他想不出來。
回到江雲那天顧琅言來接他了,他們手牽手回到顧琅言的出租屋,然後做了整整一下午,晚上吃過飯後又沒剎住閘,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
睡前陸祺聽到有人在他耳邊長嘆一口氣,然後說:“小棋子,我好想你啊。”
陸祺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他記得自己張嘴說了一句“我也好想你”,但忘記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了。
這半年來陸祺和周月萍幾乎沒有聯系,他賺到錢後第一時間給周月萍轉賬,卻被退回了,沒有一句話。
陸祺不想浪費這個暑假,他前陣子和姜以澤聯系到才知道他假期不打算回家。他考到了江雲的一所普通大學,已經和許瑤在一起了,這個假期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他想打工賺錢給她買禮物。
于是陸祺就被姜以澤帶着進到了這家名為“狂歡”的酒吧。
姜以澤煞有其事問:“你居然會打工,為什麽突然想起要打工啊?”
看他一臉好奇,陸祺把工作制服換好對着鏡子看了看,回答道:“因為……”
他猶豫了,他沒說出口。
陸祺甚至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想替顧琅言分擔,他不想每天躺在家裏等顧琅言回家,他總得該做點什麽,可他又不想告訴顧琅言自己正在打工,他是矛盾的,掙紮的,即使他賺了錢顧琅言也不會收下,這些他早就知道了。所以陸祺想,他努力打工賺錢好像都是為了自己。
他每次看到顧琅言的消沉和疲憊,心中就像有幾千根銀針同時紮下,又同時拔出來,密密麻麻的痛鑽進骨頭縫裏。
其實他只是想讓自己好受一點,他試圖用打工的方式擺脫掉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每當看到顧琅言色澤黯淡的瞳孔,他的心都會拼命掙紮,叫嚣着自己是個無能的人。
他不想做一個只能拖累顧琅言的人。
那天他安撫顧琅言所說的話還歷歷在目,顧琅言的母親不想拖累他,所以抗拒治療,每當想到這裏陸祺的心髒都會止不住地鈍痛,因為拖累他的人其實是自己。
顧琅言的身上背負着太多東西了,幾乎已經到達了一個崩潰的臨界值,可盡管是這樣他依舊沒有對自己抱怨過一句,每次只是溫柔地親親他抱抱他,說這樣充電就夠了。
陸祺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為什麽這麽草率這麽沖動,他的存在或許早就成為了顧琅言的累贅。就好像一場暴雨天,他們撐着一把傘過馬路,可馬路早就被水淹沒,于是顧琅言義無反顧地背起陸祺,不想讓水沾濕了他的鞋子,而陸祺卻不敢用力趴在他的身上,生怕将他壓垮。
*
這和陸祺以往去過的酒吧不太一樣,裏面的服務員都是西裝革履、身高腿長,端着托盤穿梭在“群魔亂舞”的顧客之間。
起先陸祺還有些手足無措,但做了幾天後也逐漸習慣了這種吵鬧,他長得好看,還高挑,在一衆服務員裏脫穎而出,不免有些喝多了的顧客找他搭話,陸祺只是笑着拒絕了。
有姜以澤帶着,陸祺也會說一些漂亮的場面話了。
在這種場合下,陸祺很難不去碰酒,哪怕他不能喝也要硬着頭皮喝上幾杯。
肚子裏被酒灼燒,陸祺捂着胃表情看起來有些難受,他本來就不擅長喝酒,但在這裏幾個小時就能掙上幾百塊,為此覺得忍一忍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因為知道今晚顧琅言要去醫院照顧舒然,陸祺特意多幹了幾個小時,走出“狂歡”時他早已大醉,連站直身子都做不到。
姜以澤不放心他,跟領班請了假送他回家。
“你家住這裏啊?”姜以澤半拖着陸祺往出租屋的方向去。
“對啊,我跟我對象住。”陸祺嘿嘿笑了幾聲,他喝醉了,嘴巴閑不住總想說點什麽。
“你們都同居了啊,真好,真幸福。”姜以澤羨慕道。
夏夜的晚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陸祺走進小區看到出租屋的燈是亮的,他有那麽一瞬間的清醒。
走進樓裏,他莫名有點發怵,忽然說:“我對象好像在家,你等會別說漏嘴了。”
姜以澤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保準替你守口如瓶,就是你為啥不想讓她知道啊?怕她知道你打工嫌棄你啊?”
“他才不會嫌棄我呢,他喜歡死我了。”陸祺撅着嘴道:“我只是不想讓他心疼我。”
“你打工有什麽好心疼的,就是陸祺你的酒量太差了吧,要是沒有我在,就你這長相這身材肯定會被灌醉了帶走的。”
“滾滾滾,去一邊去。”陸祺撐着掉漆的牆面,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看到他們住的那層樓的感應燈亮了一下,“姜以澤,你剛才看到了嗎,亮了。”
“咱們在這裏站着,當然亮了。”
“沒有,我是說樓上。”陸祺睜大眼睛,難道是錯覺嗎。
“你是不是喝多了眼花了,趕緊上去睡一覺吧,你家在幾樓啊怎麽還沒到,感覺走了八輩子。”
陸祺這才放松下來,他靠在姜以澤身上,突然好想抱着顧琅言睡覺啊。
“四樓,快了……快了。”
姜以澤剛敲了幾下門就開了,像是專門在門口等待一樣,他沒來得及多想,把編纂好的借口脫口而出:“今天有哥們失戀喊我們過去喝酒,結果陸祺沒喝幾口就醉了,你……”
姜以澤愣住了,屋子裏的燈被關掉了,他沒看清這個從他手裏接過陸祺的人的長相,但能清楚地感知到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女人的身高。
“嗯,謝謝你。”他的聲音暗啞低沉,是姜以澤聽到過最好聽的男人的聲音。
“呃……你是陸祺對象?”他試探地問。
“是。”
“……啊,哈哈,好,那,那你照顧好他。”姜以澤有點尴尬。
門很快又被關上了,陸祺睜開眼,眼前黑漆漆的,他被顧琅言抱在懷裏,熟悉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腔裏。
陸祺有點心虛,他不想告訴顧琅言自己在外面打工,還是在酒吧當服務員,甚至有時候需要陪着喝酒。正如他所言,他不想顧琅言心疼自己,因為他太知道心疼是什麽滋味了。
“怎麽不開燈啊……”陸祺大着舌頭,說話都不清楚了,他其實沒喝多少,但酒量實在感人。
顧琅言按住他,力氣很大,有點疼,陸祺下意識想掙紮,卻蹭到了潮濕的水液。
他皺了皺眉,雙眼空洞,在黑夜裏什麽都看不清,他伸出手去摸顧琅言的臉,說:“你臉上怎麽濕乎乎的?”
顧琅言呼吸一滞,沒回答。
陸祺自言自語:“哦,你洗臉啦?”
“嗯。”
陸祺笑着繼續摸他的臉,“洗完臉怎麽不擦幹啊,而且你大夏天怎麽用溫水洗臉,真嬌氣。”
顧琅言以前很喜歡說陸祺嬌氣,陸祺也發現自己可能是有些嬌氣,至少小毛病很多,但自從兩個人同居之後陸祺的變化很大,顧琅言也就再也沒用這個詞形容過他了。
現在的陸祺比以前成長了許多,他在顧琅言看不到的地方逐漸長成了一個可以撐起半片天的男人。
只是這未必是顧琅言想看到的。
“嗯。”顧琅言只是輕輕應了一聲,扶着陸祺坐在床上,動作輕柔地幫他脫衣服,那沾滿酒氣的衣服被他仍在地上。
“言哥,我想睡覺。”陸祺撒嬌道。
“洗完澡再睡。”
“那你幫我洗吧,我不想動彈了。”他每天胳膊都很酸痛,再加上喝了酒他現在身上沒有一處是舒服的。
“很累嗎。”顧琅言用的是肯定句。
“累,好累啊……”陸祺把腳搭在顧琅言的肩膀上,使了點勁,像是要踹他,但又不舍得用力。
顧琅言極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聲,他知道陸祺說的累和他說的累并不是同一回事,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裏肆意蔓延的、兇猛暴烈的痛感。
【作者有話說】
快破鏡重圓了,現在回看一下我的存稿感覺寫的不是很好,快馬加鞭修改中
更新時間要調整為【隔日零點】,不要跑空啦感謝理解(鞠躬)
替之前大言不慚說要更五休二到破鏡的我給大家磕幾個響頭(哐哐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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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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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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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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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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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