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姜梨:揣着明白裝糊塗……

第9章 第 9 章 姜梨:揣着明白裝糊塗……

房間裏冷,被褥還有點潮,姜梨睡了一晚起來感冒了,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姜旭一早起來就去食堂打飯,在食堂沒碰見宋川,倒是碰見了小林,就拜托小林幫他找一根晾曬衣服的繩子,小林辦事效率很快,沒一會就把繩子、榔頭和釘子一起送到家裏來。

姜旭吃過飯就開始忙活拉繃繩的事,姜梨裹着兩件棉衣,把自己裹成了粽子,搬了個板凳坐在屋檐下,抱着燙呼呼的搪瓷缸過上了老年生活。

姜旭拽住繃繩:“梨子,你看一下和那頭對齊了嗎?”

姜梨擡頭瞥了眼,開始指揮:“往右邊點,太右了,再往左邊來點,對對,再高一點,行了。”

繃繩不長,頂多只能曬一床被褥,姜旭就先把姜梨的被褥拿出來晾曬,前幾天給徐明輝買的感冒藥沒送出去,姜旭怕姜梨感冒嚴重了,催促道:“你把那三片感冒藥吃了,要是還不好就去衛生所打一針。”

姜梨吸了吸鼻子,鼻子有些不通氣:“知道了。”

姜旭忙完後又去收拾廚房的水缸,水缸很久沒用了,裏面布了一層灰,他拎着桶去院子的井裏打了一桶水上來去洗水缸,姜旭剛進屋,隔壁的唐彩鳳就來了,她自來熟的搬個板凳坐在姜梨邊上,嘿嘿的笑了聲:“沒想到上面把這個院子批給你們了,咱們以後就是鄰居了,有啥不明白的你就問我,我在這住了好幾年了,對這一片熟得很。”

姜梨想到家裏做飯的廚具一樣都沒有,于是問道:“這邊有賣鍋碗瓢盆的嗎?”

唐彩鳳:“有啊,走,我現在帶你去。”

姜梨搖頭:“改天吧。”

她現在渾身沒勁,就想坐在這曬太陽,雖然太陽也沒暖和到哪去,但比冷冰冰的屋裏強太多了。

“唐彩鳳,你又野哪去了?雞也不喂,地也不掃,一天天的就想着躲懶!”

隔壁院裏傳來老太太咆哮的聲音,唐彩鳳煩躁的嘟囔了一句,然後起身跟姜梨說:“我先回去了。”

唐彩鳳回去後,姜梨還能聽到隔壁老太太唠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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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兩今天哪也沒去,就在家待着,中午的飯點宋川也沒回來,是姜旭去食堂把飯打回來,回來的路上還碰見了徐政委和徐夕妍,徐夕妍沒給姜旭好臉色,悶着頭先回家了,徐政委和姜旭聊了幾句,姜旭提起宋川,問道:“徐政委,我妹夫他一直都這麽忙嗎?”忙到連飯點都不知道回來。

徐政委頓了下,笑了笑:“他這幾天的确忙,等忙完這陣子就能閑一些了。”

姜旭不疑有他,跟徐政委告別後就回家了,徐政委看了眼姜旭的背影,低頭嘆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家,屋裏的門半開着,徐政委推門進屋,看到飯桌上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在等他吃飯,張嬸笑道:“你可回來了,飯都快涼了。”

徐明輝還在為上次他爹打他的事生氣,看見他爹回來也不理人。

徐政委放下公文包,洗了個手坐到主位上,咳了一聲對徐夕妍說:“妍妍,二叔跟你說件事。”

徐夕妍:“二叔,您說。”

徐政委:“你今年已經十九歲了,是個大姑娘了,別總黏着宋團長,宋團長是結了婚的男人,你們兩孤男寡女的被人傳出啥不好聽的話,我們徐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你以後還嫁不嫁人了?”

徐夕妍臉色微變,低着頭用筷子戳饅頭:“我又不是第一天黏着宋哥哥,也沒見別人說什麽。”

張嬸道:“妍妍說的沒錯。”她看向徐政委:“以前也沒見你說這種話,咋這幾天就揪着這事不放?妍妍又沒做錯啥,再說了,宋團長結了婚就不能跟女同志說話來往了嗎?她姜梨管天管地還要管她丈夫跟誰說話相處啊?要我說她就配不上宋團長,一個農村來的女人哪一點能幫得上宋團長?他要是娶了妍妍就不一樣了,妍妍是城裏人,爸媽也是雙* 職工,哪一點比不上姜梨那一家子?要說我,你還是趁早勸宋團長跟姜梨離——”

“張春榮,你夠了!”

徐政委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巨大的響聲止住了張春榮的聲音,這麽多年來,張嬸鮮少見自家男人發這麽大的火,她咽了咽口水,嘟囔了兩句:“我不過就說了幾句,你那麽大火幹啥?”

徐夕妍也被吓住了,在二叔家住了八年,她就沒見二叔發過什麽脾氣。

徐明輝見情況不對,拿了個窩窩頭就貓着腰躲屋裏了,外屋氣氛緊張,徐政委沉着臉瞪着張春榮,手卻指着徐夕妍,氣的鬓角青筋都凸起了:“她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她一個沒結婚的姑娘老跟在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屁股後面像什麽樣子?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去團裏,大家私底下都在說啥嗎?”

徐政委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我徐振彪身為一個團級幹部,引導團部政治思想的政委連自己侄女的思想工作都做不好,宋團長的媳婦都随軍來海島了,她還不要臉的黏着宋團長,丢不丢人……”徐政委又重重的拍了幾下桌子,嘴裏重複着:“丢不丢人啊!”

徐夕妍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抹眼淚,張春榮見狀,伸手拍了拍徐夕妍的肩膀安慰她。

徐政委緩了口氣,捏了捏鬓角:“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以後你離宋團長遠點,外面要是還繼續傳你們兩的謠言,我這個政委就該被組織傳過去談話了,到時候別說我還能不能往上升了,就是繼續坐在這個位子上也難說。”

張春榮一聽,覺得徐政委就是小題大做:“哪有那麽嚴重,這是咱家的私事,組織難道還管得了別人家的閑事。”

徐政委哼了一聲:“要是平常人家也就罷了,我是一個團級幹部,還是個政委,身為幹部領導就得以身作則,一個家都管不好,怎麽管得好一個團體?!午飯我不在家吃了,氣都氣飽了,你們自己吃吧。”

說完起身拿走公文包,轉身就出門了。

徐政委一走,徐夕妍就委屈的看向張春榮,握住她的手邊哭邊撒嬌:“小姨,怎麽辦?難道我以後見了宋哥哥真要繞着走了嗎?”

沒人的時候徐夕妍會叫張春榮小姨,比二嬸的稱呼更親近。

張春榮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忍幾天,等你二叔氣消了我再跟他說說你和宋團長的事。”

她才不信事情有徐振彪說的那麽嚴重,這些年妍妍經常黏着宋團長,也沒見人說到她跟前來,咋姜梨一來就有人說閑話了?她覺得自家男人就是在吓唬她和妍妍,想讓妍妍打退堂鼓。

介紹信上的日期快到了,姜旭明天早上就得走,當天晚上宋川回來了,身後跟着小林,宋川手上拎着兩個網兜,一個網兜裏裝着好幾個鋁飯盒,一個網兜裏裝着一瓶白酒和幾個玻璃杯子,小林扛着一個蛇皮袋子,一進門就喊:“姜大哥,嫂子。”

剛搬家,家裏要什麽沒什麽,就連門簾都沒有,門一開,冷風嗖嗖往裏面灌。

姜梨凍得打了個哆嗦,坐在長條凳上,雙手抱着印着牡丹花的白色搪瓷缸子,裏面是姜旭給她倒的熱水,有點燙手心,宋川把飯盒和白酒放在桌上,看了眼低着頭吹熱水的姜梨,聽到她吸了吸鼻子,鼻子好像不透氣,便問了一句:“感冒了?”

姜梨愣了下,反應過來是宋川在跟她說話,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宋川:“感冒了就去衛生所看,別硬抗。”

姜梨:“嗯。”

見她反應平淡又冷漠,宋川也沒了說下去的心情,把鋁飯盒一一打開,飯盒裏有白菜炒肉,鹵豬頭肉,還有一份紅燒魚和一盤花生米,外加一盤白面大饅頭,小林把大包放下就要走,宋川說:“不急這一會,吃完飯再走吧。”

宋團長都這麽說了,小林也不客氣,挨着姜旭坐着,他很有眼色的給宋川和姜旭倒上酒,然後問姜梨:“嫂子,你喝酒嗎?”

姜梨搖頭:“不喝。”

從小到大,小叔就沒讓她沾過酒,哪怕後來入了社會,遇到應酬的一些事都是小叔找人幫她解決的,在小叔身邊,她從來沒有過生活壓力與職場霸淩,但凡誰欺負了她,小叔都會幫她找回場子,讓她出了這口惡氣,所以在她的人生宗旨裏,有仇當場報了才痛快。

“我妹子不碰酒。”

姜旭說完,端起酒杯朝宋川舉過去,宋川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姜旭說:“妹夫,我們姜家五代人就出了梨子這麽一個寶貝丫頭,家裏從來沒讓她受過委屈,你也不能讓她受委屈,今天我這個當二哥的就代表全家人跟你說幾句,我把梨子親自送到你手上,你一定要好好對她,要是讓我們知道你欺負了她,我和我大哥一定會來海島收拾你。”

說完一仰頭幹了一杯酒。

小林:……

他看了眼姜旭,又看了眼宋團長,別說姜家兩兄弟了,就是三四五個兄弟都不是宋團長的對手。

宋川皺了皺眉,最終什麽也沒說,仰頭喝了一杯酒。

他喝完放下酒杯,看了眼對面的姜梨,姜梨小口的吃着饅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讓宋川有心說兩句話的心思也沒了,他覺得姜梨這人嘴巴不饒人,對人也不熱情,就連對他這個丈夫也不見有個笑臉。

一頓飯的功夫,大半瓶白酒都進了姜旭的肚子,他打了個酒嗝,看宋川時都有了重影,姜旭趴在桌上,費力的擡着腦袋,兩個臉蛋酡紅,一只手還指着宋川,醉醺醺的警告他:“宋川我、嗝、我告訴你,你是個結了婚的男人,要、要跟徐政委的侄女保持距離……”

小林:……

他小心觑了眼宋團長沉下的臉色,很有眼色的抓住姜旭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姜大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屋睡覺。”扶着他起身就去了屋子,姜旭還搖着頭:“我沒醉,你才醉了呢。”

沒了姜旭,桌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宋川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完,看了眼抱着熱水缸的姜梨,沉吟了半晌,說道:“我把徐夕妍一直當妹子,就跟你二哥對你一樣。”

姜梨掀起眼睫看宋川:“我和我哥是一個娘胎出來的,你和她是嗎?”

宋川:……

姜梨又道:“你把她當妹子,她可沒把你當哥,我不信你一個有勇有謀、擅長作戰布局的團長看不出一個小丫頭的心思,除非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就喜歡享受人家小姑娘在你屁股後面哥哥長哥哥短的叫你。”

“姜梨!”

宋川豁然起身,下颔驟然緊繃,後槽牙都咬緊了,他覺得這女人就是有病,不糟蹋他心裏就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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