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叔:原來‘他’的妻子……

第11章 第 11 章 小叔:原來‘他’的妻子……

天黑寂靜,屋裏熄了燈,兩間裏屋的門都關上了。

夫妻兩分房睡覺,不用詢問對方的意見,已經在無形中達成了某種默契。

對宋川來說,爹娘就想讓他給宋家延續香火,但他做不到對一個還沒有感情的妻子做出夫妻間才該做的事,其實他想要的妻子不是姜梨這種脾氣差嘴巴不饒人的,他想要的是回到家妻子能笑臉相迎,桌上有一口熱乎的飯,兩人有精神上的共鳴和共同話題的妻子。

姜梨從小嬌生慣養,不說對他噓寒問暖,單單是做飯這一點就指望不上。

他今天回來住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以前姜梨沒來,他住在宿舍沒人說什麽,現在姜梨過來了,他還住宿舍的話,就該被人說閑話了,搞不好還要被組織上叫去談話,了解他們夫妻的感情問題。

隔着一道牆,隔壁傳來姜梨的咳嗽聲,宋川翻了個身面朝另一面牆壁。

咳嗽聲持續了一小會兒就消失了,自從上次開始每天晚上出現異常後,宋川的睡眠嚴重不足,他閉上眼沒多會就睡着了,夜漸漸深了,隔壁偶爾傳來幾聲咳嗽,睡着的男人過了沒多會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眼睛适應了夜色,看到的不是宿舍,而是一間極其陌生的房子。

破舊,冰冷,還有陌生女人的咳嗽聲。

應該是這具身體的妻子。

宋川坐起身靠在床頭,轉頭看向玻璃窗外,窗外光禿禿的,連一棵樹都沒有。

外屋傳來“吱呀”的開門聲,緩慢的腳步聲從裏屋傳到外屋,鞋子的主人趿拉着布鞋,發出不大好聽的聲音,宋川轉頭,目光落在門縫下,稀薄的月光灑在門縫裏,能隐約看見一道黑影虛晃着。

宋川不想跟這具身體的妻子有任何接觸,他躺回被窩,剛蓋上被子就聽見外面“哐當”一聲,緊接着是重物落地的悶哼聲,宋川眉峰皺了下,掀被下床,開門看見暗色的外屋地上躺着一個穿着碎花棉襖的女人,她側躺着,頭朝着大門的方向,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襖也難遮掩她單薄瘦小的身形。

宋川上前蹲下,手掌抓住女人的肩膀扶起她,那張熟悉的小臉毫無預兆的暴露在宋川的視野裏,男人呼吸剎那間停滞了幾秒,抓着那消瘦肩膀的手指都繃緊了,露出手背上交錯凸起的青筋。

“小梨?”

宋川恍惚了一下,擡手輕輕拍了拍姜梨的臉蛋,昏迷的女人毫無意識的倒在宋川懷裏,渾身燙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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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發燒。

宋川顧不上其它,另一只手臂撐在姜梨臀下,以抱孩子的姿勢抱起她,将她燙呼呼的腦袋按在自己頸窩處,開門沖出了家門。

二月的天本來就冷,尤其是晚上,冷風刺骨。

宋川就穿着工字背心和豎條紋短褲,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衛生員的地址他知道在哪,每晚出去跑步,他已經把海島的地形差不多摸清了。

“小梨。”

宋川低頭,下颔在姜梨滾燙的額頭上蹭了蹭:“再堅持堅持,快到醫院了。”

衛生所二十四小時開門,紅色十字上面挂着一個喇叭罩子,裏面的燈泡照亮了門前的地方,宋川抱着姜梨沖進去,聲音嘶吼着:“有人嗎!有人發燒暈倒了!醫生呢?醫生人呢!”

宋川這一嗓子驚動了衛生院的人,不僅護士過來了,就連值班的梁主任也帶着聽診器從看病室跑出來,幾人一看是宋團長,再看宋團長懷裏抱着的女人,八九不離十,應該是宋團長的媳婦。

梁主任先一步轉身走:“到這邊來。”

宋川抱着姜梨跟着梁主任走進看病室,将姜梨放在小床上,他沒走,而是半蹲在床邊,雙手緊緊握住姜梨的小手,姜梨閉着眼睛,眉心卻緊緊皺着,人都燒糊塗了。宋川這會腦子裏都是眼前的姜梨,他沒時間思考這個年代為什麽會有姜梨,也沒時間去想這人是不是姜梨。

——他只想眼前的人兒不要有事。

梁主任看了眼大冬天只穿着背心和短褲的宋團長,再看宋團長在乎媳婦的緊張樣子,頓時覺得外面的謠言全是扯淡。

宋團長這麽疼媳婦,怎麽會和徐政委的侄女糾纏不清?

梁主任給姜梨檢查了一番,然後給護士開了一張單子,沒一會護士帶着輸液瓶過來了,梁主任說:“這位女同志着涼感冒引起的發燒,也有水土不服引起的反應,我先給她輸液,宋團長,你把她抱病房吧。”

宋川抱起姜梨,她很輕,比現代的小梨還要輕。

病房裏有兩張床,裏面沒有人,宋川将她放在裏面那張床上,等梁主任給她紮針,他靜靜的坐在床邊陪着她。

梁主任:……

他咳了一聲:“宋團長,有護士在這看着,你先回家穿件厚衣服再過來,你妻子已經病倒了,你要是再病倒了,誰照顧她?”

宋川垂眸看着姜梨昏睡的小臉,“嗯”了一聲。

宋川走出衛生所,冷風呼嘯在身上,使得他腦子逐漸清明。

他養了十七年的小姑娘在結婚那天,死在他親手布置的婚禮現場,她身上的白色婚紗被血染成了紅色,她臉上還綻放着臨死前的笑容,那天的婚禮現場徹底亂了,他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人,眼裏只有那一抹刺眼的紅。

那天,他沒讓任何人碰姜梨。

他抱着姜梨離開了婚禮現場,小姑娘生前最喜歡漂亮,每次看見喜歡的新衣服都會穿上在他面前走一圈,揚起精致的小下巴,傲嬌的問他:小叔,我好看嗎?

——好看。

在他眼裏,姜梨是世上最漂亮的珍寶,無人能比。

可這顆漂亮的珍寶卻隕落在他手裏。

他不知道這個姜梨是屬于這個年代的人,還是跟他一樣,也經歷了玄幻的事,穿越過來的。

一切答案,都要等這個姜梨醒來才能揭曉。

宋川穿上衣服又回到醫院,他在床邊坐了大半夜,落在姜梨臉上的目光幾乎沒有移開過。

一直到淩晨四點,姜梨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宋川感覺自己要走了,他握住姜梨的手,近乎貪婪的的描繪着姜梨手指上的紋路,低沉的嗓音透着幾分嘶啞。

“小梨。”

“等我回來。”

姜梨這一覺睡得特別沉,醒來後感覺右手臂麻的沒知覺了,她睜開眼,望着白的有些發黃的天花白和上方挂着的玻璃輸液瓶,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她這是在醫院?

誰給她送來的?

宋川麽?

姜梨動了動手指,感覺不到右手的存在,她轉頭看去,便見床邊坐着一個穿白色軍裝的男人,趴在床邊,手心攥着她的右手,睡得很沉。

沒想到還真是宋川。

其實姜梨這次也是想賭一把,她知道自己發燒,一直沒去醫院就是想看看自己會不會燒死過去穿回現代,現在看來計劃失敗了,不過她這次感謝宋川,謝謝他送她來醫院,救她一條命。

姜梨用左手抓住右手的小臂,輕輕的從宋川手心裏脫離,她的動靜似乎吵醒了宋川,男人皺了皺眉,睜開眼看向病床上的姜梨,姜梨發現宋川眼裏布滿了紅血絲,眉宇間都是疲倦,她捏了捏麻的沒知覺的右手,說了一句:“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宋川:???

他捏了捏酸脹的鬓角,掃了一眼便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

又是晚上的‘他’出現,送姜梨來到醫院,在醫院守了她一晚上。

他以為姜梨只不過是小感冒,喝點熱水,再用被子捂一身汗就好了,哪成想會嚴重到進醫院,看來她身子骨差的不是丁點半點。

“我應該做的。”

宋川回了一句。

外面天已經亮了,衛生院的人都來上班了,宋川起身去水房洗把臉清醒清醒,水房外有護士聊天。

“昨晚的事你聽說了嗎?”

“啥事?我昨晚沒值夜班。”

“你昨晚沒值夜班真是虧大了,你知道嗎,昨晚宋團長抱着他媳婦來衛生院大喊大叫,緊張的不得了,他媳婦發燒昏迷了,把他急的棉衣服都沒穿就跑來了,也不知道他冷不冷,大晚上的風跟冰刀子似的,凍死人了。”

宋川:???

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軍裝。

外面的護士震驚道:“真的啊?!宋團長對他媳婦這麽好?!”

另一個人說:“我昨晚親眼看見* 的,宋團長回去穿上衣服就一直坐在床邊陪着她媳婦,抓着他媳婦的手都不舍得撒開,外面還有人說宋團長不喜歡他媳婦,我看她們就是在放屁。”

水房裏,宋川接了一手的冷水撲在臉上。

對于‘他’昨晚做的事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到底中了哪門子的邪,一到晚上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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