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小叔:我養大的小姑娘還……
第18章 第 18 章 小叔:我養大的小姑娘還……
原本回家的徐夕妍又出現在衛生所, 徐政委和張春榮都愣了一下,徐政委把水缸子遞給張春榮,看着徐夕妍跑的直喘氣, 皺了下眉:“你大晚上的跑來跑去的幹啥?”
張春榮昨晚着急了一晚上, 嘴上起了個泡,一喝熱水嘴上的泡就覺得疼,她吸了吸涼風, 看了眼拍了拍胸脯喘氣的徐夕妍,沒等她問,徐夕妍到先激動的笑了,幸好病房裏只有他們一家人, 要是有外人還不得被人笑話。
“二叔,二嬸,你們猜等會誰要過來?”
張春榮:“大晚上的誰要來啊?”
徐明輝住院的事家屬院的人都知道了,有些和她家關系好的都來看過徐明輝了, 張春榮想不到還有誰, 徐政委一看徐夕妍的反應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宋團長要過來?”
徐夕妍笑道:“對,我回家的路上碰見宋哥哥了, 宋哥哥讓我過來告訴你們, 他要帶姜梨過來給明輝道歉。”
徐明輝:“明輝發燒跟姜梨有啥關系?”他看向張春榮:“是不是又是你讓宋團長叫姜梨過來給明輝道歉的?人姜梨明早就走了,你不讓人家兩口子消停消停,還讓他們兩口子吵架!”
張春榮喝了一口熱水,哼了一聲:“我這麽做有錯嗎?要不是因為她, 你能把明輝打這麽狠,你不打這麽狠,明輝能發燒一晚上嗎?你不心疼兒子我還心疼兒子呢!我張春榮也跟宋團長說的很清楚了,我沒別的要求, 就讓姜梨給明輝道個歉就行。”
徐政委氣道:“我跟你說不明白!”
他越來越覺得自家這媳婦腦子越來越蠢,眼界窄,愛占便宜,遲早有一天她要吃虧在她這張嘴上。
…
這個點大多數人都睡覺了,家屬院的門都從裏面拴上了。
宋川試着推了推院門,沒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助跑幾步,單手撐在牆頭躍了過去,屋裏的門從裏面插着,男人走到窗戶前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沉沉的姜梨,自姜梨搬過來也有好些天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到現在連個窗簾都沒裝。
宋川屈指敲了敲玻璃窗,輕一下重一下。
床上的人兒翻了個身,面朝窗戶,一條細直的腿搭在被子上,沒有醒來的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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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川眸底浸出些微笑意,又敲了敲玻璃窗,力道加重了幾分。
“叩叩叩——”
那一道道聲音砸進姜梨耳裏,她皺了皺眉,以為在做夢,外面的“叩叩”聲再一次響起,姜梨皺了皺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猛地看見窗外站着一個黑影,登時吓得尖叫一聲,拽着被子死死的蒙住腦袋。
“姜梨。”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過玻璃窗戶傳遞進來,在黑夜裏多了幾分質感:“是我,宋川。”
宋川?
姜梨輕輕拽下被子,露出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戒備的看着窗外的身影,男人背對着月光,清淩淩的光感在他身後浸出幾分朦胧,他的輪廓有些模糊,但對姜梨來說卻異常的熟悉。
這張臉她看了十幾年,早已刻在了骨子裏,即使閉着眼睛也能在心裏描繪出宋川的輪廓和五官。
姜梨刷一下掀開被子,披上棉衣下床走到窗邊,冷着臉看他:“有事嗎?”
她語氣疏離,态度冰冷,是宋川鮮少見過的一面。
男人的眸隔着一層窗戶細細的打量着兩天未見的人兒,他逆着光,眸底濃烈熾熱的情緒暗暗翻湧着,不消片刻便被他按壓下去,低沉的嗓音多了幾分沙啞:“開門。”
姜梨:……
純純有病。
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跑回來做什麽。
她開門出去,打開外間的房門,宋川從屋外進來,身上帶着夜裏的寒氣,男人沒穿軍裝,只穿着一件淺灰色的手織毛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路跑回來的,姜梨注意到他額間出了些薄汗。
“距離明天早上九點還有一晚上,我明早按時走,你不用回來提醒我,沒其他的事我先睡了。”
姜梨不想跟他多廢話,轉身回屋,手腕卻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握住。
“跟我去衛生所。”
“不去!”
姜梨轉身,想甩開那只禁锢着她的大手,男人力道卻讓她掙脫不開,她嗤的一聲冷笑:“你還不死心,非逼着我臨走前給徐明輝道個歉?宋川,我告訴你,我就是今天晚上連夜走路去東峰島也不會去衛生所給一個欺負過我的罪魁禍首道歉!你死了這條心吧!”
姜梨的憤怒,眼底的倔強,還有僅剩下的一身傲骨讓宋川心疼。
他護了十幾年的小姑娘在這個年代被人步步緊逼的欺負。
“我不是讓你跟徐明輝道歉。”宋川看着眼前長滿一身刺的小姑娘,指腹幾不可察的按壓在她的腕骨處,輕輕的、不着痕跡的摩挲了下:“我帶你去跟徐家人說清楚,和他們劃清界限。”
姜梨:???
她怔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和白天怒目指責她的宋川好像不太一樣,她到現在還記得中午的宋川說出那些話時,臉上的表情有多猙獰刻薄,不給她留一絲臉面和尊嚴。
“你又中邪了?”
姜梨不再信他,作勢要甩開他的手,但男人的力道明明不重,卻讓她怎麽也掙不開,姜梨氣的擡頭瞪他:“你放手!”
宋川朝她走進一步,男人身上帶着夜裏的寒氣,裹挾着男性強烈的壓迫感絲絲縷縷的滲進姜梨的皮膚,他身形高大挺拔,逼近的那一刻,頭頂遮住了照在姜梨臉上暖黃的燈光,姜梨頭皮一緊,腳步竟硬生生頓住,仰着小臉戒備的看他:“你想幹什麽?想家暴我?!”
“信我一次。”
宋川攥着姜梨手腕,小姑娘手腕纖細,他半掌既握:“到了衛生所,我要是逼你道歉,你就回家,我絕不攔你。”
姜梨也不怕他攔,他要是敢攔,她就敢大叫,保管讓衛生所的所有人出來看熱鬧。
“好,我跟你去。”
姜梨掙了掙手:“先讓我把衣服穿上行不行?”
宋川指尖微頓了片刻,不舍的松開,姜梨回屋穿上衣服,跟着宋川去了衛生所,現在雖然快三月份了,但到了晚上還是很冷,今晚還吹了點冷風,姜梨覺得臉蛋都冷冰冰的,她縮了縮脖子,眼前的光陡地暗下,姜梨擡頭,便見宋川走在她前面,無形中為她擋住了撲面而來的冷風。
姜梨:???
她真懷疑宋川有精神分裂症,白天和晚上兩個樣。
兩人走進衛生所的大門,來到徐明輝的所在的病房,這個年代的病房很是簡陋,門是刷過漆的藍色木門,水泥地拖得幹淨,病房裏放了兩張病床,病床的左上角插着一根棍子,上面挂着老式的輸液瓶。
徐夕妍一直注意着病房外的動靜,看見宋川帶着姜梨進來,高興的繞過徐明輝的病床就奔向宋川,還沒等徐政委呵斥徐夕妍,宋川就已經後退一步避開她,手臂一擡,自然的将身邊的姜梨摟在懷裏,深黑幽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徐夕妍:“徐夕妍同志,麻煩你自重,我不想讓我妻子誤會。”
姜梨:???
徐夕妍&張春榮:???
這還是姜梨第一次見宋川在徐家人面前擺正自己的位置。
而張春榮和* 徐夕妍也是第一次見到宋川如此冷漠的一面,他毫無顧忌的偏向姜梨,瞳眸裏的冰冷和疏離都讓她們兩陌生,徐夕妍錯愕的眨了眨眼:“宋哥哥,我、我也沒做什麽呀,姜姐為什麽要誤會我們?”
宋川說話不留情面:“我是看着你長大的,小時候你黏着我就罷了,我念你年紀小不懂事,你現在長大了,十九歲了,心智和身體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但凡你有點女孩子的矜持和臉皮,也該明白要和我這個已經結了婚的男人保持距離,而不是毫無分寸感和羞恥心的貼上來,你心裏存着什麽彎彎繞繞的心思我比你清楚,你不要自己的聲譽,我身為一個軍人,還要自己的名譽,我也不想讓我妻子誤會我和你之間有什麽謠言。”
宋川的話像是幾個巴掌狠狠地抽咋徐夕妍的臉上,将她的尊嚴扒的一絲不剩。
病房外還有看熱鬧的值班護士,其他病房裏或多或少還有病人,徐明輝的病房門大敞着,裏面的情景和聲音全數落進了外面人的眼裏,徐夕妍的臉陣紅陣白,兩只手用力絞在一起,眼睛紅紅的、閃着淚花可憐兮兮的看着宋川。
她不明白宋哥哥怎麽忽然間跟變了個人一樣。
他以前從來沒對她說過這麽絕情傷人的話,一定是姜梨給宋哥哥說了什麽,才讓宋哥哥對她的态度忽然轉變,她小姨說,男人最怕的就是耳邊風,吹一吹,有些事就解決了。
徐夕妍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宋哥哥——”
宋川目光冷冽,語氣冷厲:“注意你的稱呼,以後請我叫我宋團長。”
徐夕妍:……
她所有的情緒被宋川一句話堵的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
姜梨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身旁的宋川,她心裏始終覺得宋川只是騙她來醫院,估計來了醫院還是會和徐家人一致對她,逼她向徐明輝道歉,男人的手臂始終禁锢着她,将她圈進獨屬于他的領地之內。
姜梨秀眉輕蹙,想要掙脫他的禁锢,但卻掙脫不開。
姜梨:……
“宋團長!”張春榮反應過來,上前将徐夕妍拉到身後,又錯愕又生氣的看着宋川:“你怎麽能對妍妍說出這麽難聽的話?她咋說也是你看着長大的,把你當親哥哥,她不就是喜歡黏着你一點嗎,你至于這麽說她嗎?你在我家吃了這麽多年的飯,我們把你早就當親人看了,你竟然當我們是外人?這些年我送給你的糧食都喂狗了嗎!”
她還以為宋川真的是來帶姜梨道歉來了,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來幫姜梨出頭來了!
“春榮!”徐政委皺眉看她:“你說話難聽了。”
張春榮一下子更火了,自家男人不向着自己就算了,還幫着外人說話:“我哪說錯了啊?從宋團長來到海島,在咱家吃了多少年的飯你心裏沒數嗎?他這些年吃的糧食都夠我們再養活兩個孩子了!”然後又看向宋川:“宋團長,你今天早上在我跟前說的好好的,會帶着姜梨來跟明輝道歉,你就是這麽讓她道歉的嗎?!”
對面的張春榮,活脫脫一個胡攪蠻纏的潑婦。
姜梨唇畔緊抿,今天早上宋川的一言一行到現在仍記憶猶新。
其實她也挺好奇,早上宋川還跟她撕破臉皮/逼着她道歉,怎麽晚上又想通了,來幫她出氣?
“她沒做錯,為什麽道歉?”
宋川目光漆黑,睨着張春榮:“翻牆燒被褥的是徐明輝,他犯錯挨打是罪有應得,生病發燒也是他自作自受,和姜梨毫無關系,你憑什麽讓我妻子給你兒子道歉?”男人垂下眼皮,輕蔑的掃了眼躺在病床上早已吓懵的徐明輝:“我要是把他翻別人家牆損壞他人財物的事舉報到公安局,他就不是挨一頓打那麽簡單了。”
這件事徐政委心裏最清楚,要是宋川真把這事捅到公安局,公安局一旦過來調查,明輝的人生裏就多了一個污點,這輩子都洗不清了。
張春榮和徐夕妍都被眼前這個忽然變得冷血冷情的宋川吓到了。
宋川:“張嬸剛才說,我在你家吃了這麽多年的糧食都夠養兩個孩子了。”男人如山川巍峨的眉峰涼涼一挑:“那我這些年給你們家送的東西,也足夠養活你們一家人了,這件事張嬸怎麽閉口不提?”
張春榮臉色一變,愣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誰叫宋團長說的是實話。
這件事就算她不提,家屬院的人眼睛也不瞎,宋團長每次來家裏吃飯基本都不空手,要麽提着供銷社難買的罐頭水果,要麽提着精細糧和一兩斤肉,次次不空手,說句實話,他提的這些東西的确夠養活他們一家四口了,只是宋團長從來沒提過這些事,張春榮卻只記得自己付出的,從來不想別人給予她的東西,所以一直用宋川在她家吃了多少年的飯來裹挾他。
徐政委被宋川說的擡不起頭來,臉臊紅臊紅的,他搓了搓臉,聲音好像蒼老了不少:“宋團長,這件事是你嬸子和明輝的錯,她們不應該為難姜梨,叔在這給你和姜梨賠個不是。”
宋川看向坐在床邊的徐政委,一個大老爺們,脊背卻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佝偻了不少。
他對徐政委的為人和印象都不清楚,對徐家的一切都是從範知學嘴裏套出來的,男人冷聲道:“徐叔,作為晚輩,我還是想送你一句話,做人有時候別太裝糊塗。”
徐政委脊背一僵,臉上也閃過一絲尴尬。
其實這些年宋川每次來家裏頭提東西他不是沒看見,一開始他的确客氣的給宋川說讓他別提,但宋川下次來還會提東西,如果他想阻攔也不是沒辦法,只是他打心裏逐漸默認了宋川的行為,他帶來的東西也很大的改善了他們一家人的生活水平。
張春榮看老徐不說話了,氣的瞪着宋川,這一刻什麽也不顧了,臉也不要了:“那些東西又不是我們家逼你拿的,是你自己願意帶過來的,現在又說我們家要了你的東西,你早幹嘛去了?!”
宋川唇邊噙着嗤笑:“張嬸不是說我吃了你們家那麽多糧食嗎?我在這給你闡述事實,你激動什麽?”
張春榮被宋川堵的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徐夕妍站在張春榮身後,也吓得不敢說話,外面看熱鬧的人唏噓着。
徐家人可真不要臉,這些年使勁壓榨宋團長,還有臉倒打一耙說宋團長,現在還欺負到宋團長媳婦的頭上,明明是徐明輝犯的錯誤,竟然逼着宋團長媳婦給他兒子道歉。
呸!
哪來的臉啊!
徐政委本來就好面子,被宋川這麽大刺刺的指出來,還被病房外那麽多人看熱鬧的聽見了,此時羞愧的都擡不起頭了。
病房裏陷入裏一瞬間的死寂,倒是邊上的姜梨身軀幾不可察的僵了一瞬,剛才宋川說話時嘲諷的語氣和她小叔太像了!
她擡起頭,怔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從她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男人鋒銳的下颔線條和凸起的喉結,這是兩世以來,姜梨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宋川,男人眉峰冷冽,眼尾也夾雜着涼薄的諷意。
宋川察覺到姜梨熾熱的目光,喉結動了動,對徐政委說:“徐叔,今天既然已經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索性把話一次性說完。徐夕妍是你侄女,今年也十九歲了,她父母不在身邊,你和張嬸就是她的監護人,還希望你們做好監護人的責任,看好她,別讓她再糾纏我,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也免的毀了她的名聲,将來親事也不好說,張嬸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我也不點破了,給大家都留點臉面。”
徐家幾人的臉齊刷刷的一白。
哪還需要宋川點破,家屬院的人誰不知道徐夕妍和張春榮的心思?
都昭然若揭了。
徐政委的臉都快埋地底下去了,宋川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對徐明輝說:“燒被褥的事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我親自收拾你。”
徐明輝兩只手緊緊抓着被角,吓得身子不停的抖,想不通之前那麽溫柔對他的宋大哥怎麽變的這麽兇,宋川的聲音還砸在他耳朵裏:“記住了嗎?”
徐明輝不敢猶豫,腦袋點如搗蒜:“記、記住了。”
宋川松開姜梨,在姜梨終于解脫想要往邊上挪一步時,又被男人攥住了手腕,他的手心寬大溫熱,細密的溫度層層疊疊滲進她的皮肉。
“我們走。”
宋川帶着姜梨離開衛生所,病房外的人議論聲越來越大,大部分人都在說宋團長對媳婦真好,終于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幫她媳婦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還有一部分人說徐家可真不要臉,徐夕妍纏着宋團長的事海島上的人誰不知道,人家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媳婦都來随軍了,她還不要臉的貼上去。
看看,挨收拾了吧。
活該。
“看看看!看什麽看!有什麽可看的!”
宋川一走,張春榮才回過神來,氣的把火氣發給外面看熱鬧的人,上前“碰”的一下大力關上了病房的門:“也不知道他吃錯了啥藥,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就是一個團長嗎,有什麽可神氣的,部隊的團長多了去了,妍妍還非他不可了?也不看看他這些年在我們家吃了多少飯,我還沒——”
“張春榮,你說夠了嗎!”
徐政委豁然起身,猩紅着眼瞪着張春榮:“你還要不講理到啥時候!宋川說的哪一件事你占理了?整個海島的人都是咋說妍妍的你沒長耳朵聽嗎?他這些年送給咱們家的東西,夠他在咱家吃十幾年了!”徐政委使勁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咋就這麽貪心呢!”
“還有你!”徐政委看向徐夕妍,臉色難看的厲害:“你爹娘當初把你送到海島來是讓你在文工團當女兵的,不是讓你整天勾搭一個結了婚的男人!破壞人家家庭的!你都十九歲了,要點臉行不行!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了,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我們在這邊給你相看個對象你嫁了,要麽就給你送回你爹娘那,別待在這丢我們徐家人的臉了!”
張春榮氣的要說話,被徐政委吼了一嗓子:“都是你慣的!你一個當長輩的連個正确思想都沒傳達給小輩,你的責任最大!我告訴你張春榮,你要是再找姜梨的麻煩,就一塊跟妍妍走,我一個人也能帶好孩子!”
徐政委發了一通火,摔門走了。
徐夕妍一聽,抓着張春榮的胳膊搖:“小姨,我不想相看對象,我不要嫁人,我就想嫁給宋——”
“妍妍!”張春榮止住她的話,第一次沒有順着她:“你別想着再嫁給宋川了,這輩子我張春榮跟他宋川不會再有好臉色!你二叔說的相看對象的事我倒覺的還行,妍妍,你放心,等你二叔氣消了,小姨讓他打聽打聽,看看部隊還有誰和宋川年紀差不多大就當上團長的,哪怕嫁個二婚,年齡大點的也行,反正你嫁的男人不能矮宋川一頭!”
“我不嫁!”
徐夕妍跺腳反抗,張春榮冷下臉:“你要是不聽我安排,我可真順着你二叔,把你送回你爹娘那了。”
徐夕妍瞬間偃旗息鼓了,氣的坐在床邊低着頭不說話。
…
從衛生所出來到家屬院要走一段路,這一路宋川攥着姜梨的手腕不曾松開半分,兩人肌膚接觸的那一片都帶着不同尋常的溫熱,男人垂眸,看了眼邊上有些愣神的姜梨,指腹在她腕骨處不着痕跡的摩挲了下,低沉着聲音問:“在想什麽?”
姜梨回過神,察覺到手還被宋川牽着,下意識就甩開了。
掌心的皓腕驟然脫離,宋川眼底劃過黯然,随即掀目光看她:“我沒騙你,我和徐家已經劃清界限了。”
姜梨抿了抿唇,面對這一面的宋川忽然就硬氣不起來了,這一面的他和小叔太像了。
她雙手背在身後,手指使勁磨了磨被宋川攥過的地方,平靜的說:“知道了。”她頓了下,續道:“我明天一早就走,你有什麽話要我轉達給你爸媽的嗎?我回去了正好告訴他們。”
她低着頭,看着地上兩道重疊的身影,男人身影颀長,沒過她的影子,将她完完全全的覆蓋在下面,她正想往旁邊挪一步,往家屬院的方向走,就聽宋川說:“對于今天我說的那些傷害你的話,給你說聲抱歉。”
姜念一怔,擡頭看他。
難得啊。
一向只認為自己都是對的宋團長會認錯了?
宋川看着姜梨的眼睛,不動聲色觀察她的神情,小姑娘眼底的揶揄嘲諷盡數落在他眼底,男人續道:“你別回去了,這裏就是你的家。”
雖然宋川今天晚上和徐家人徹底劃清界限了,但他早上說過的話還是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她心裏拔不掉,他今天能說出這些話,将來會無數次的說這種話,就和家暴一樣,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姜梨轉身朝家屬院走:“我要回去。”
她不想再生活在宋川給她制造的壓抑生活的氛圍裏不斷地內耗自己。
宋川看着走在前面的姜梨,幾步追上姜梨,低聲問:“還在為我早上說的那些話生氣?”
姜梨腳步一頓,擡頭看他:“你說的是事實,這個家是你的家,裏面沒有一樣東西是屬于我的。”姜梨從口袋拿出徐政委還給她的棉花票和布票遞出去:“還有這兩種票,還給你,等我回去,會找機會和你爹娘商量我們離婚的事,也謝謝你今天晚上幫我說話。”
棉花票和布票卷着邊,靜靜地躺在小姑娘白皙柔嫩的手心。
宋川死死的抿緊薄唇,他沒想到那人竟然會說這種傷人的話。
他養了小姑娘十幾年,了解她的脾氣性格,她外殼堅硬,但內心極度脆弱,那人說的那番話無異于是用刀子再戳姜梨的自尊。
“姜梨……”
宋川喉嚨有些澀意,伸手握住姜梨的手蜷起,讓她收回手裏的票。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整個包裹住姜梨的小手,只一瞬又松開她,手臂一撈将姜梨用力抱入懷裏,手掌覆在她的後頸,帶着安撫輕輕揉按了幾下,宋川的臉埋在姜梨的肩窩,貪婪的嗅了嗅小姑娘身上的氣息,沙啞的嗓音低沉的厲害:“我是……”
——小叔二字生生卡在宋川的咽喉。
他既想讓小梨認出他,不再對他冷眼相待,又怕小梨認出他後,後半生只将他當做敬重的長輩。
宋川的內心掙紮糾結,一向平穩沉着的氣息逐漸紊亂,抱着姜梨的手臂越收越緊,想将懷裏的人兒揉碎與他的骨血鑲嵌在一起,懷裏的人被他的力道勒的悶哼一聲,那道聲音像是懸崖上自上而下破出來的手抓住了宋川僅存的理智。
男人閉了閉眼,逐漸松手放開姜梨。
在得到解脫的一瞬間,姜梨立刻後退兩步與他拉開距離,秀眉緊皺,戒備的看着他。
宋川垂下手,手掌微微蜷起:“再信我一次。”男人頓了下:“我在這邊給你找份适合你的工作。”
姜梨聽到工作二字眼皮子跳了一下,緊蹙的秀眉也舒展了,她這細微的動作沒逃過宋川的眼睛:“盡量給你找工資高點的。”
姜梨:!!!
這個可以有!
這個年代要想找工資高的好工作,沒關系戶就甭想。
對于原主這個農村戶口來說,別說好工作高工資了,就是最普通的工作也沒她的份,其實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她也不想回老家,離那三年越來越近,能留在海島,還能有一份客觀收入的工作,都是一件好事。
姜梨擡頭看向宋川:“你說話算數?”
“算數。”
姜梨暗暗松了口氣:“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男人握拳抵在唇邊咳了聲,遮住唇邊的笑意:“嗯,說定了。”
這個點已經不早了,宋川把姜梨送回家就去了宿舍,範知學這會睡的正昏天暗地呢,也不知怎麽滴,忽然間就打了個激靈,睜開眼就和剛進宿舍門的宋川撞了個正着。
範知學:???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宋川關上門坐到床邊時才徹底醒神,噌的一下坐起身:“你不是回家了?咋又來了?!”
宋川:“事情處理完就回來了。”
範知學來了八卦,也不困了:“你去找徐政委一家了?”
“嗯。”
宋川把事情簡明扼要的跟範知學說了一遍,說完又補了一句:“記得明早起來跟我說一遍。”
範知學???
“為啥?”
宋川:“時刻提醒我已經和徐家劃清界限了,免得我又去了徐家。”
範知學:……
他問:“那你媳婦呢?你還讓她回去不?”
宋川:“不回了。”
男人擡眸看範知學:“範副團,你有紙筆嗎?”
範知學朝桌上的抽屜揚了揚下巴:“我沒那玩意,你的本子和鋼筆就放在抽屜裏,用你自己的。”
宋川:“知道了,你睡吧。”
範知學打了個哈欠又躺回床上,臨睡前說了一句:“記得明天白天給我買兩包煙,可別又忘了。”
宋川:……
等範知學睡着,宋川在本子上寫了一行字,撕下來壓在枕頭底下。
吹號聲響起時,天也蒙蒙亮了,過道裏響起來回走動的腳步聲,範知學醒來的時候宋川還在睡着,他拿着臉盆去水房洗漱,回來時看見宋川已經起了,坐在床邊,手裏攥着一張字條,臉色黑沉難看,一大早的跟有人招惹了他似的。
範知學将臉盤塞到床底下問他:“你一大早的黑着臉,是不是想起昨晚和徐家劃清界限的事又後悔了?”
宋川擡頭,手指用力攥緊紙張,壓着胸腔裏的怒火,冷靜道:“你再說一遍。”
範知學想到昨晚宋川臨睡前交代他的話,于是坐在床邊跟他繪聲繪色的說起昨晚他是如何帶着媳婦去衛生所找徐家人劃清界限的事情,範知學說得越多,宋川的臉色就越黑,捏着紙張的手指根根泛白,手心都多了幾道指甲印。
好!好得很!
那個人可真能給他惹事!
範知學走後,宋川打開被他揉的褶皺的字條——我已經替你和徐家劃清界限,具體問範副團。
——我留住了姜梨,你若是再因為其他人傷害姜梨,我不介意毀了你所在意的一切,包括你的前程和家人。
宋川将字條撕成碎片丢進紙簍裏,雙手用力搓了搓臉,眉宇間盡是煩躁。
他現在無比确認,自己中邪了!
不知道被哪個孤魂野鬼占據了身體,做出的事總是與他背道而馳。
宋川洗漱完離開團部,回家屬院的路上遇見了提着黑色公文包的徐政委,他腳步微頓,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明明只是一晚上沒見,他卻覺得徐叔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徐政委也在原地頓足了片刻,然後朝他走來:“宋團長,你昨晚說的話我回家後也好好反省了,對,我這些年的确不該裝糊塗,你放心,我已經跟妍妍說清楚了,不會再讓她糾纏你了,對了,你也幫我打聽打聽,部隊裏有哪些不錯的年輕後生,給她介紹介紹,讓她早點嫁出去,我這個當二叔的也早點省心。”
宋川最終什麽話也沒說,只點了點頭:“我幫你留意留意。”
徐政委笑了聲:“謝謝了。”
宋川回頭看了眼逐漸走遠的徐政委,人還是那個人,只是他們的關系好像一夜之間變淡了。
他想告訴徐叔,昨晚和徐家鬧僵的人不是他,但這話說出去有誰會信?
不僅沒人信,還會給他扣一個宣揚封建迷信的帽子。
宋川走到家屬院的小巷,經過徐家時,與出門的張春榮和徐夕妍碰了個正着,徐夕妍剛想喊宋哥哥,想到昨晚來自宋川的警告,立即閉上嘴巴,眼神幽怨的看着宋川,一旁的張春榮冷哼一聲,拉着徐夕妍走了。
宋川捏了捏酸疼的鬓角,有些無法接受一覺醒來身邊的人都跟他成了仇人。
他看了眼前面的院子,腳像是鑲嵌在地上,邁不開步。
他不知道昨晚‘那個人’是怎麽留住姜梨的,昨天早上他信誓旦旦的告訴姜梨,要是不道歉就把她送回老家,結果轉頭他就先變了,不僅幫她找徐家的麻煩,還把她留下來了,明明是姜梨的錯,現在反倒全成了他和徐家的錯了。
他現在和徐叔一家關系搞僵了,又把姜梨這個惹事精留在家屬院,宋川不敢想以後的日子會有多艱難,更無法接受晚上的‘那個人’占據他的身體去讨好姜梨,做出不要臉的行徑。
宋川最後還是還沒回去,轉身去了團裏。
昨晚在衛生所發生的事已經傳遍了海島,宋川回團裏的路上碰見幾個戰友,都跑過來找他,朝他豎大拇指,說他對媳婦真好。
宋川:……
…
姜梨今天早上難得睡了個懶覺,剛迷迷糊糊醒來時,外面傳來“哐哐”的砸門聲,姜梨爬起來穿上衣服出去開門,唐彩鳳頂着一雙紅紅的眼睛叫她:“快九點了,你快收拾收拾東西,我送你去碼頭,要是再晚點就趕不上今天這班船了,你就得走路去東峰島。”
姜梨打了個哈欠,笑道:“我不走了。”
唐彩鳳愣住了,随後驚喜大叫:“真的啊?!”
姜梨笑道:“真的。”
得知姜梨不走了,唐彩鳳別提多高興了,她眼睛紅紅的是因為哭了一晚上,好不容易遇到個能說話的朋友,結果還沒待幾天就要走了,她能不難受嗎。
隔壁的袁秀英就在門口聽着呢,唐彩鳳今早能光明正大的敲姜梨的家門也是經過袁老太和袁秀英允許的,兩人就等着姜梨收拾包袱灰溜溜的滾蛋,哪成想她不走了,袁秀英冷哼了一聲:“惹事精又不走了,咱們家屬院又該鬧騰了。”
她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姜梨聽見。
唐彩鳳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向姜梨,見她臉色沒有異樣,微微松了口氣,結果這口氣還沒吐出來,就見姜梨越過她走出院門,璀亮的眼睛冷冷的看向隔壁門外站着的袁秀英,她的齊肩短發今天紮了兩個小揪揪垂在耳朵後方,身上還穿着姜梨第一次見她時的大紅色斜襟棉襖。
袁秀英靠在門框上,雙臂環抱在身前,見姜梨出來,又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看什麽看?有什麽看的,惹事精。”
“秀英,你不要這麽說姜梨。”
唐彩鳳站在姜梨身邊,為她說話。
袁秀英“哎喲喲”叫了幾聲:“嫂子,你是誰家的媳婦啊?胳膊肘咋還往外拐呢,袁家養了你這麽多年,給你吃了這麽多年的飯都喂白眼狼了啊。”
唐彩鳳氣的閉上嘴,胸口一顫一顫的。
姜梨冷聲道:“我是惹事精你是什麽?老姑娘?還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娘?二十二歲的老姑娘還賴在家裏,賴的還是嫂子家裏,吃嫂子家的喝嫂子家的,還對嫂子指手畫腳,眼裏沒有尊卑,沒有素質,孩子見了人都知道問聲好,你見了人就跟豬鼻子插蔥只會哼哼哼,離了婚的寡婦都比你這朵老黃花菜強,也不知道文工團怎麽收了你這號人,說出去都敗壞文工團的名聲。”
姜梨嘴快,字字清晰,不帶髒字的把袁秀英狠狠糟蹋了一頓。
這個點家屬院的路上來往的有軍嫂,瞧見這場面,都圍着看熱鬧呢,姜梨那張嘴是真讓這群軍嫂們佩服。
太厲害了。
相反,袁秀英快氣炸了,一張臉陣青陣白,跟唱臉譜似的。
她最恨的就是別人說她老姑娘,海島上有的是人在背後議論她,但都沒攤到明面上,今天讓姜梨這張嘴說到了桌面上,說的那叫一個難聽,袁秀英撸起袖子想要上去撕爛姜梨那張臭嘴,唐彩鳳見狀,趕緊擋在姜梨面前,着急的催她:“姜梨,我幫你擋着,你快回家裏關門躲着別出來。”
“我不怕。”姜梨抓住唐彩鳳手臂拉開她,看向袁秀英:“你要是敢動我一下,我立刻去文工團舉報你,我不信文工團的團長、副團長、主任沒有一個能管得了你的?!”
這一句話登時把袁秀英吓住了。
她知道姜梨不是開玩笑的,她要是打了姜梨,被她舉報到團裏,肯定要受處分的。
“我閨女治不了你,我這個老太太還治不了你了?!”趙桂蘭氣勢洶洶的從屋裏出來,她剛剛就在屋裏,等着看姜梨吃癟,沒想到這小媳婦牙尖嘴利,把她閨女罵的還不了嘴還還不了手,趙桂蘭沖上去想要教訓姜梨,她是個老太太,老人打了小媳婦,團部還能收拾她一個老太太不成?
趙桂蘭倚老賣老,想在姜梨面前立立威風,哪成想姜梨一轉身回去了,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塊搬磚,目光冷冷的盯着趙桂蘭:“想打我,先試試我手裏的磚頭。”姜梨看着袁老太僵住的身形,眼底溢滿濃濃的嘲諷:“打贏了我進局子你進棺材,這筆買賣怎麽算我都不虧。”
趙桂蘭:……
袁秀英:……
軍嫂們:……
平日裏姜梨沒出來跟大家夥接觸過,家屬院的軍嫂們都不太了解姜梨的脾性,隔壁的趙桂蘭母女兩也覺得姜梨一個瘦小的小媳婦好欺負,況且平日裏宋團長在家的時候兩人時不時的吵架拌嘴,就連唐彩鳳都覺得姜梨是個軟脾氣的主兒,可今日這一遭,還真是讓人開了眼。
“你你你你,你這個不講理的小媳婦,宋團長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趙桂蘭氣的罵人都不利索了,姜梨笑看着她,說話的聲音清脆好聽,卻帶着嘲諷的冷意:“宋川娶了我倒不倒黴我不知道,反正你丈夫當初娶你過門是挺倒黴的,袁營長有你這麽個老娘也挺倒黴的,你就可着袁營長一個人薅,還帶着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塊薅,你們兩都是女人,卻成天把重男輕女挂在嘴邊,我在家裏天天聽着你罵小花和鳳嫂,你罵小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也是女人生的?你又是怎麽從姑娘變成媳婦熬成婆的?虧你還活了這麽多年,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你姑娘嫁不出去就是因為你們缺德事做太多了,活該變成老姑娘。”
人群裏有軍嫂們跟着起哄,說姜梨說的沒錯。
這年頭重男輕女的思想有多腐敗,家裏有女孩子的都深有體會,袁老太和袁秀英母女兩在家裏咋對唐彩鳳和袁小花的,大家夥也都在看眼裏,有的人會在私底下議論蛐蛐她們,有的也就在家裏跟自個丈夫說說,誰都沒敢說到袁老太面前去,今天倒是讓姜梨把袁家的這層遮羞布給扯下來了。
自從來到海島後,還沒這麽罵過趙桂蘭,她過了好幾年享福日子,哪受過這麽大的氣。
氣的指着姜梨的手指抖得不停,嘴皮也顫抖的厲害,沒一會眼皮一翻,竟氣暈了過去。
姜梨:……
這麽不經罵?
唐彩鳳一直沉浸在姜梨的戰鬥中,心裏不停的鼓掌叫好,差點就喊出來了,就連老太太氣暈了還反應過來,袁秀英先反應過來,跑過去扶起老太太朝唐彩鳳吼:“你還愣着幹啥,娘都被姜梨氣暈了你還不趕緊過來背着娘去衛生所!”
…
家屬院一下子炸開了鍋,有看熱鬧的,有上去幫忙的,有和趙桂蘭關系好的站出來指責姜梨的,還有站在姜梨這一頭幫她說話的。
在一* 群人的鬧騰中,唐彩鳳背着暈倒的趙桂蘭去了衛生所。
身在團部的宋團長這會正跟指導員還有其他幾位團長讨論幾天後的出海作戰演習,一名警衛員急匆匆的跑進來,跑到門外敬禮喊報告,說:“宋團長,外面有人找您,讓你趕緊回家一趟。”
宋川眼皮猛地一跳,心裏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皺眉問:“什麽事這麽着急?”
警衛員遲疑了一下,小聲道:“聽外面的人說,是嫂子把袁營長的娘氣暈了,老太太現在在衛生所躺着呢。”
宋川:!!!
這女人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惹禍精!壓根不會讓他省一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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