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更

第29章 第 29 章 二更

今天周日, 宋川天不亮起床就去團裏了,聽他的意思今天首長來視察,他今天可能回不來做飯, 臨走時給姜梨留了一張字條, 說是晚上才回家,姜梨今天在家裏悶了一天,唐彩鳳怕她一個人在家出什麽事, 還特意過來敲門看看她,見她沒事兩人才放心。

一直到晚上宋川才回來,男人推門進屋,聽到廚房裏傳來炒菜的動靜, 脫去軍裝外衣挂在架子上。

菜倒入鍋裏,濺起的油發出噗呲聲,宋川靠在廚房門上,看着姜梨心不在焉的炒菜, 平日裏他還沒走近小姑娘就聽見他的腳步聲, 現在他人就站在廚房門口,她竟然沒發現。

“在想什麽?”

低沉的聲音倏然響起, 姜梨後知後覺轉頭, 才看見廚房門口的宋川:“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宋川上前拿了個盤子,接過她手裏的鍋鏟,垂眸看着小姑娘的臉色,眉峰皺起:“剛回來, 你怎麽了?有人欺負你了?”

姜梨搖頭:“沒有。”

她走到竈口前坐下,撥了撥裏面的大禍,猶豫了一會才說:“明天早上我娘還有我大哥一家就到東峰島了。”

宋川掀目光看她:“他們打電話了?”

姜梨莫名的不想讓宋川看到信上面原主娘催他們生孩子的事,于是低下頭說:“他們寫的信, 今天早上送信員剛送過來的,我娘他們二十一號坐車,今天二十二號,明天早上就到了。”

“等會我去趟團裏,借車回來,明早開車帶你去東峰島碼頭接他們。”

男人将菜盛在盤子裏,瞥了眼小姑娘蔫頭耷腦的模樣。

他怎麽會看不出她在愁什麽。

姜梨始終沒挑破這句話,但在飯桌上,宋川直言道:“娘和大哥一家過來,他們睡我屋子和隔壁屋子,我搬過來和你住,另一間屋子沒有被褥,我等會出去找一床被褥先應付着,明天我去買點棉花和布料找人做兩床新被褥。”

姜梨秀眉緊皺,咬着筷子看向宋川:“我們”她頓了下:“我們真的要睡一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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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川看着她,低沉磁性的聲音帶着溫和:“姜梨,我們是夫妻,即使睡一間屋子也是正常夫妻的相處生活,你想分房睡我由着你,但現在你娘和大哥一家要過來,你想讓他們看到我們夫妻感情不和,分房睡覺,你想讓你娘家人和我爹娘都擔心我們的事,天天在我們面前念叨生孩子的事嗎?”

姜梨:……

那可別,想想都頭大。

他說的也對,他們是夫妻,在外人眼裏,他們感情好,宋川疼她,愛她,還顧家,要是讓原主娘和大哥一家知道這些都是表面現象,指不定要鬧成什麽樣,原主娘肯定是向着她,但婆婆和公公可就不一定了。

為了避免多生事端,只能暫時和宋川睡一間房。

姜梨煩悶的咬了咬筷子,看了眼對面面色平靜無波吃着飯的宋川:“那我們說好了,等我娘他們一走,你就搬回你屋住。”

“還有。”

姜梨特意強調:“你、你不準碰我。”

話說完,男人掀起眼皮看向她,姜梨心裏咯噔一下,咬着筷子瞪着他,一雙水汪汪的明亮眸子滿是戒備和警告,宋川給她夾了一片肉,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到時候再說。”

姜梨:……

男人壓根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快速扒拉完碗裏的飯:“我去借車,順便找一床被褥先用着,可能回來的比較晚,你吃完飯把門關上先睡覺,不用等我。”

他速度很快,起身拿着軍裝外套就走了。

姜梨看着窗外關上大門的宋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重重放下筷子,低下頭,用額頭撞了撞桌沿。

——好煩啊。

一想到明晚要跟宋川睡一張床她就格外別扭,從小到大她都沒和小叔睡過一張床,沒想到穿到這個年代,竟然跟一個和小叔長相一樣的人同床共枕。

越想越荒謬。

吃過飯姜梨把鍋碗洗了,簡單洗了個澡就睡了,她不知道宋川什麽時候回來的,一覺醒來的時候男人已經把早飯做好了,姜梨爬起來洗漱,打了個哈欠轉身時瞧見隔壁光禿禿的床板已經鋪了一床被褥,而宋川将他衣櫃裏的衣服拿出來放進她的櫃子裏。

姜梨怔楞的眨了眨眼:“你在幹什麽?”

宋川:“既然不想讓娘她們知道我們分房睡,那就要做的滴水不漏。”男人将衣服疊好放在姜梨衣服的下面,關上櫃門走到姜梨面前,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行了,快吃飯吧,吃完們我們還要去東峰島接娘和大哥他們。”

姜梨:……

不知道為什麽,她隐隐覺得,宋川今天心情不錯。

吃過飯兩人從家裏出來,姜梨看見院外停着一輛軍用吉普車,和當初來接她和二哥的車一樣,宋川幫姜梨打開副駕駛的門,男人也坐上了駕駛室,路上有經過的軍嫂,一個個羨慕的看着姜梨,這年頭能坐上小汽車的,也只有團長以上的幹部,家屬也能跟着沾光感受一下。

唐彩鳳一般起來得早,一出門就看見外面的小汽車,硬等着姜梨他們出來,然後趴在窗戶上這摸摸那摸摸。

唐彩鳳說:“你娘他們到東峰島了?”

姜梨笑道:“嗯。”

唐彩鳳看了眼前面徐家,小聲說:“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看見張春榮和徐夕妍帶着胡團長也去了東峰島碼頭,徐夕妍爹娘也來了,你和宋團長去東峰島搞不好會碰上。”

姜梨倒有些意外,沒想到徐夕妍爸媽和她家人坐的同一艘船。

車行駛在路上,姜梨拉上安全帶,轉頭問宋川:“你昨晚借車碰見胡團長了嗎?”

宋川:“碰見了。”

姜梨等着他下文,男人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他和我一前一後去借車,他去晚了一步。”

姜梨心裏“哦豁”一聲,以徐夕妍的德行,估計罵了她一晚上吧,本來想着新女婿能開車風風光光的接自己爸媽,沒想到半道被宋川截胡了。

汽車抵達東峰島碼頭剛好是早上九點半。

碼頭上擠了不少人,汽車停在碼頭旁的空地上,所有人紛紛扭頭看去,就連站崗的士兵也看過來,碼頭有值守的警衛員,看見軍用吉普車的時候,和幾名士兵快步走來,看見從車上下來穿着白色軍裝的男人,幾人敬軍禮,齊聲道:“宋團長!”

宋川颔首,正準備開副駕駛門,姜梨已經下來了。

上次宋團長和姜梨過來,他們都見過,于是又齊聲叫了聲:“嫂子。”

姜梨還真有些不習慣這個場面,她笑了下:“你們好。”

這邊的動靜不小,許多人朝這邊看過來,站在碼頭的徐夕妍和張春榮也聽見了,兩人回頭看了眼,便見軍用吉普車旁邊站着幾個人,穿白色軍裝的正是宋川,邊上站着姜梨,宋川不知道給幾名士兵說了什麽,他們朝宋川敬了一禮,轉身又回到崗位上。

徐夕妍氣的攥緊手指,憤恨的哼氣。

本來今天是她出風頭的,結果又被姜梨搶走了!

為了坐小汽車,她厚着臉皮去找胡佑民,胡佑民猶豫再三才答應去軍區借車,結果沒多久就回來告訴她,說車被別人借走了,他也沒跟她說是宋川借走的,還是今天早上和小姨出門看見宋家門外停着汽車才知道。

張春榮也氣的胸口疼,她發現姜梨這賤女人就是來克他們家的。

也不知道宋團長怎麽就眼瞎看上這個女人。

其實比起胡佑民,她更中意宋團長這個‘外甥女婿’,宋團長大方,不摳門,年輕,職位也高,胡佑民雖然職位也高,但他的确太老,也不如宋團長大方,當爹的都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胡團長也不例外,和她們商量結婚的時候提前把話說明了,家裏的開銷他來負責,妍妍嫁過去只需要享福就好,明面上話說的漂亮,實際上就是不想給妍妍掌家。

但事已經定了,海島人都知道了,她們要是再因為這事鬧一場,鬧笑話的還是她們。

張春榮別提心裏多窩火了,現在老徐也不怎麽理她,妍妍這孩子也不太靠譜,經過上次妍妍欺負明輝那事起,她心裏就對她多了防備,一家人現在都離着心,再難恢複以前的樣子。

姜梨走到碼頭也瞧見了不遠處的徐夕妍和張春榮,胡佑民也看見了宋川。

胡佑民朝宋川打了聲招呼,宋川颔首回應,全然沒理會胡佑民旁邊的張春榮和徐夕妍。

徐夕妍雙手搭在欄杆上,氣得手指緊握,胡佑民低頭注意到徐夕妍的情緒,他擡手握住徐夕妍的手,徐夕妍渾身一僵,想抽出手,但還是按捺住了,她擡頭看向身邊的胡佑民,他個頭也不低,臉型偏國字臉,兩邊鬓角有了稍許的白發,皮膚也很粗糙,那是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滄桑痕跡。

徐夕妍忍下心裏的不适和煩躁,柔聲問道:“怎麽了?”

胡佑民說:“以前你和宋團長的一些傳言我不過問,但現在你是妻子,我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出和以前一樣的荒唐事,你現在還小,有些事和道理還不太通透,我以後慢慢教你。”

徐夕妍轉頭看向海浪,忍住心底的厭惡,乖乖的“嗯”了一聲:“好。”

遠處的船漸漸靠岸,船上站了許多人,大家抓着圍欄,看見碼頭的熟人後招手呼喊,姜梨看見了圍欄後面的原主的親娘,餘霞。

餘霞也看見了姜梨,高興的朝碼頭招手,扯着大嗓門喊:“梨子!梨子!娘來了!你看見娘了沒?!”

旁邊的李小芹也看見姜梨了,四個月沒見,姜梨瞧着更漂亮了,身上的衣服瞧着都比以前好,她旁邊站着一個穿軍裝的男人,那應該就是妹夫了,姜旭上次從海島回來給他們說梨子在那邊過得可好了,他們從碼頭下來的時候,妹夫開着小汽車親自過來接的呢,妹夫住的房子都是磚房,吃的也比老家好。

總之從姜旭嘴裏出來,那是樣樣都好。

而且姜旭帶回來的東西也不少,整整一蛇皮袋子,一半給宋家,一半自己家留着,裏面可都是她們沒見過的海貨,還有曬幹的臘肉,家裏面一年到頭吃肉的次數兩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妹夫倒好,送了一長條曬幹的臘肉,他們吃了好久。

這次娘說想來海島看看梨子,她也動了心思,想帶着兩個孩子跟過來改善改善生活。

李小芹也招手大喊:“梨子,你看見大嫂了嗎?我是大嫂啊!”

李小芹嗓門也特別響亮,然後激動的抓着餘霞的胳膊搖:“娘,你看那個穿軍裝的就是妹夫吧?”

餘霞傲嬌的說:“那就是我姑爺。”

兩人嗓門響亮,船離的不遠,姜梨聽見了她們的聲音,也招手回應她們。

乍一看見原主的娘,姜梨心裏忽然間升起一股熟悉的親切感,那是親情的本能,是原主存留在心底唯一的不舍,在這個家裏,原主的家人對她是無微不至的好,等船靠近,姜梨便去了甲板那邊,宋川及時握住她的手:“別跑,小心摔倒。”

遠處的餘霞和李小芹看着,姜梨不好當衆甩了宋川的手,只能任由他牽着。

誰知道男人得寸進尺,手往下一滑,扣住她的手心,手指/插/入她的指縫與她十指交握,掙都掙不開。

姜梨擡頭瞪他一眼,男人朝遠處揚了揚下巴:“娘和大嫂他們過來了。”

船停靠在岸邊,餘霞背着蛇皮袋子,李小芹拎着兩個大包袱,兩人身上穿着打着補丁的衣服,穿着黑色布鞋,鞋面上也打着補丁,船上人推推搡搡的往下擠,餘霞“哎呀呀”了好幾聲:“擠啥啊擠,趕着投胎啊!”

李小芹跟屁股後面溜了句:“就是。”

“鄉下人就是鄉下人,說話粗俗難聽。”

一對中年夫妻擠開餘霞,女的罵了餘霞一嘴,和丈夫下船走了,餘霞氣的沖着那女人後背嚷嚷了幾句,這兩人就在她們船艙對面,在船上待了一晚上,這兩人就嘀咕了她們一晚上,為此兩家還在船上吵了一架,餘霞氣不過想追上去罵一頓解氣,李小芹及時拉住她:“娘,梨子和妹夫還在等着咱們呢,別讓他們等着急了。”

餘霞哼了聲:“城裏人有啥了不起的,還不是吃咱們農村人種的糧食。”然後看了眼後面:“小誠和兩孩子呢?”

李小芹說:“建國和建民暈船,姜勝抱着兩孩子在後面跟着呢。”

“娘,大嫂。”

姜梨朝遠處喊了一聲,兩人聽見了,推搡着人群往這邊來,餘霞一看見閨女就扔掉蛇皮袋子,把閨女抱了個滿懷,“哎喲喲”的叫喚着:“梨子,娘想死你了,你不知道你走的這幾個月,娘吃不下睡不着,就怕你過得不好,讓娘看看瘦了沒?”

說着抓着姜梨的胳膊上下看着,李小芹笑道:“沒瘦,梨子還胖了點呢。”

姜梨:……

任誰也不願意聽見別人說自己胖。

她抱住餘霞的胳膊笑道:“娘,我沒瘦,我在這邊好着呢。”說完還傲嬌的揚了揚下巴:“我是誰的閨女,我還能虧了我自己?”

餘霞笑了:“我閨女就這點好,走到哪不吃虧。”

李小芹附和道:“娘說的對。”

姜梨看向邊上的李小芹,叫了聲:“大嫂。”

在原主的記憶裏,李小芹這個大嫂挺不錯的,孝順公婆,疼兩個孩子,她跟家裏人生氣也只是因為原主的爹娘有什麽好東西都向着原主,總是虧了兩個孫子,李小芹身為兩個孩子的娘,心裏自然不痛快,一來二去就鬧起來了。

聽姜梨叫她,李小芹樂呵的應了聲:“诶。”

“娘,大嫂。”

宋川叫了聲。

餘霞和李小芹面面相觑,然後齊刷刷看向宋川。

餘霞笑道:“哎喲呵,小宋啊,兩年多沒見,你還記得我這個丈母娘啊。”

宋川臉上帶着笑意:“娘我肯定記着。”

李小芹還有些拘謹,叫了聲:“妹夫。”

姜梨不見姜勝和孩子,正要問他們人呢,就瞧見人群裏擠來了一個人,背上背着一哥孩子,懷裏抱着一個,沖着這邊喊:“梨子,妹夫!”

兩個孩子看見姜梨,沒了在船上暈乎乎的模樣了,都精神了不少,朝姜梨招手:“姑姑!”

家人的喜歡和親情像是一汪泉水撲進四肢百骸,溫暖了姜梨的身心,她笑道:“建國建民,你們兩這麽大還讓你爹抱你們呢?”

姜建國撅了噘嘴:“我暈船難受。”

姜建民也耷拉下腦袋:“姑姑,二叔說你也暈船,你暈船是不是也想吐啊?”

姜梨點頭:“對。”

姜誠* 看了眼姜梨身邊穿着軍裝的宋川,這是他第二次見妹夫,第一次是梨子結婚,妹夫過來接媳婦見過一次,第二次就是現在,他有些拘謹的笑了笑,還沒等他叫妹夫,宋川先開口了:“大哥,這一路你們辛苦了。”

姜誠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辛苦。”

兩孩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宋川,李小芹推了下他們細小的胳膊:“你兩傻了啊,這是姑父,你們叫人呀。”

倆孩子齊齊出生:“姑父。”

宋川笑了下,從兜裏取了幾顆橘子糖遞給他們:“吃點橘子糖能舒服點。”

別說兩孩子看見橘子糖瞪大了眼睛,餘霞她們也一樣,這糖可貴了,她就是再疼閨女,也只舍得給她偶爾吃上幾次,畢竟買糖要糖票,家裏糖票不多,沒想到她姑爺一出手就是六個橘子糖,看來她閨女在這個過的就是好。

姜建國和姜建民一人含了一顆橘子糖,笑的開心極了,姑父姑父的不停的叫着宋川,叫的宋川眉眼裏都是笑意。

“你們咋來的?”

從碼頭離開,餘霞忍不住問了一句,然後左右看了看,還真讓她瞧見了不遠處的小汽車。

李小芹和姜誠也看見了,看着小汽車都挪不動腳步了,還真和姜旭說的一樣氣派。

姜梨道:“開車來的。”

“我就知道我姑爺舍不得我這個丈母娘走路。”

餘霞眼睛都笑開了花,拽着閨女就往車跟前跑,“娘,等等我。”

“奶奶,等等我——”

姜建國掙紮着要下去,姜誠不得已放下他,兩個孩子屁颠屁颠的跟在餘霞後面,一家人和上次的姜旭一樣,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汽車在現代并不稀奇,但在五十年代,少之又少,有的老一輩的人沒出過遠門,別說汽車,就是火車和大巴車也沒見過,最多坐過毛驢車。

姜梨笑着打開後座的門,幾個人擠進去。

姜建民坐在姜誠腿上,姜建國坐在李小芹腿上,餘霞坐在邊上,望着玻璃窗外的風景,宋川将他們的東西放在後面,和姜梨上了車,幾個人好奇的看着宋川啓動車子,車子緩緩的往前行駛,李小芹激動的說:“娘,咱們也坐上小汽車了。”

碼頭的另一邊,徐夕妍旁邊的夫妻兩皺眉看着越駛越遠的小汽車,張春紅問:“妍妍,那個穿軍裝的男人是誰?”

那一家子鄉下土包子怎麽能坐上小汽車?!

一身的窮酸氣,身上衣服都是補丁,拖家帶口的出來跟要飯一樣,怎麽能坐小汽車!

徐振剛還在四處看:“妍妍,你電報上不是說帶我們做小汽車嗎?小汽車呢?”

張春紅也四處張望,除了沙灘就是草木,哪來的小汽車。

徐夕妍臉色漲紅,在胡佑民跟前臊的都快擡不起頭了,胡佑民也皺了皺眉,看了眼徐夕妍的爹娘,一旁的張春榮哼了聲:“小汽車被宋團長先一步借走了,我們沒有小汽車,坐船回去吧!”

張春紅忽然怔住:“剛剛那個就是宋團長?!”

剛才離得太遠了,宋團長一直背對着他們,兩人都沒瞧見宋團長的臉,張春紅不滿道:“這個宋團長也真是的,好歹在你家吃了這麽多年飯了,怎麽也不知道先把我們送回去,這些年你和二弟沒少照顧他,怎麽就照顧出這麽個白眼狼。”

“行了。”

胡佑民聲音冷了些,他看了眼一直在邊上不說話的徐夕妍,也算是看出來了,就張春榮和徐家這兩口的觀念能把徐夕妍教育好才怪,以後結了婚,他還是要多教教徐夕妍為人處世的道理,別總被家人牽着鼻子走。

他說:“去借車的時候宋團長先我一步,我去晚了,從這裏到海島有艘船,我們坐船。”

見胡佑民臉色不太好,張春榮給大姐和大哥使了使眼色,讓他們兩別說話了。

徐夕妍恨恨的瞪了眼已經不見影的車子方向,氣的心裏把姜梨罵了個狗血淋頭。

都是那個賤女人讓她丢盡了臉面!

路上的時候,張春榮和張春紅走在後面,張春榮低聲問道:“姐,聽你剛才的意思,你和宋團長的親戚見過面?”

張春紅臉上滿是嫌惡:“不僅見過,還在一個船艙裏待了一晚上,那兩個孩子煩死了,暈船就暈船,哼哼唧唧的,不是吐就是幹嘔,惡心死了,三個大人也跟要飯的一樣,抱着野菜疙瘩吃,也不嫌硌牙,我看着就心煩。”

之前心煩,現在更膈應了。

她瞧不上的農村人坐着小汽車走了,而他們得步行坐船回去。

張春紅看了眼前面的胡佑民,剛才見了他們也就打了聲招呼,叫他們同志,他們之前只在電話裏聽妹子說給妍妍找了個對象,也是當團長的,不比宋團長差,就是個鳏夫,年齡大點,名下有兩兒子,不過大兒子常年出海,兩三個月回來一次,小兒子十歲了,啥都會幹,不用妍妍操心,人家彩禮給了一百塊錢。

張春紅兩口子一合計,再被張春榮說了說,于是就答應了這門親事。

今天過來一看,這哪是年齡大點,這是大多了,四十出頭的年紀頭上都有幾根白頭發了,人還沒徹底老,頭發先白了,這以後兩人回化工廠家屬院探親,她和振剛咋給別人介紹啊?

汽車駛進家屬院,李小芹他們望着一排排磚房,眼睛都看直了。

李小芹說:“娘,你說咱家要是有一間磚房,得羨慕死多少人啊。”

餘霞哼了聲:“行了,你別做夢了,還磚房呢,今年糧食夠不夠吃還不知道呢。”

姜梨轉頭問:“娘,老家還沒下雨嗎?”

餘霞發愁的嘆了聲:“從過年到現在就下了一場雪,現在都五月多份了,地都快枯死了,別說收成了,今年能不能種出莊家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縣上咋想的,還給公社說要報高今年的糧食産量,要是糧食不夠上交,就從糧食儲備局填補,這些坑人的東西,是要餓死我們!”

餘霞能知道的這些清楚,也是因為公社的大隊長是姜梨的大伯,想必這些消息是大伯私底下告訴姜家人的。

姜誠說:“梨子,幸好你之前給老二說讓我們在自留地多種點土豆白菜,我們自己挑水種菜,那片自留地種出的菜也夠我們家吃飯了。”

姜梨問:“爹和二哥呢?”

餘霞:“你爹和你二哥在家看菜地呢,自打糧食不夠吃後,就有人偷摸鑽人家地裏偷菜,你大伯都抓了好幾個了,拉到曬谷場批判了幾句給放了,他兩在家裏輪流看菜地,要是菜被偷了,咱家這幾個月就沒糧食吃了。”

姜梨沒想到老家已經這麽嚴重了,可對于現在的狀況來說,這只是剛剛開始。

宋川始終沒說話,平靜的開着車,男人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排座的幾人,一個個耷拉着臉,沒了剛才的熱乎勁,他打了把方向盤,低沉的聲音一如往常平靜:“娘,你們先在這住一段時間,我托人多買點紅薯面和玉米面你們帶回去吃,自留地也記着多種點紅薯,院子能種菜也種上,至少保證好一家人的口糧,過幾天讓隔壁唐嫂子帶你們趕海,多找點魚帶回來腌着,回去的帶上。”

聽宋川挑剔清晰的給他們安排好一些事,幾人臉上又浮上了笑意。

姜家人都是直性子,也從不內耗,餘霞開始給姜梨說起老家的東家長西家短,聽得姜梨心裏直呼:好家夥,村裏八卦比看電影還精彩。

宋川将人送回家裏後去軍區還車。

餘霞推開門滿院子看,嘴裏直“哎呦哎呦”的:“真闊氣啊,梨子,娘還怕你在這受委屈呢,沒想到你這日子過得這麽好,哈哈哈哈,我閨女過得好我就覺得渾身都舒坦。”

李小芹進屋看了看,羨慕的掐姜誠的胳膊:“你啥時候也能讓我住上磚房啊。”

姜誠疼的直搓胳膊:“我哪有妹夫那麽大本事——哎喲,疼疼疼,媳婦,你輕點。”

“爹,娘,這裏有黃桃罐頭,還有奶糖和餅幹!啊啊啊!爹,還有桃酥呢!”

姜建國和姜建民激動的趴在桌上,兩人圍着好吃的直咽口水,但是沒人上手碰,在家的時候奶奶和爺爺跟他們說,到了姑父家不能亂翻姑父家的東西,要是看見好吃的也不能随便動,要經過姑姑的同意才能拿,不然以後都不帶他們來海島了。

李小芹也看見了吃的,饞的直咽口水。

姜梨聽見聲音,笑看着幾人:“建國建民,你們想吃什麽随便拿,把姑姑這當自己家。”然後看向李小芹和姜誠:“大哥,嫂子,你們想吃也別客氣,我這就是你們家,不用拘謹。”

在她沒穿過來的時候,家裏有什麽好吃的都緊着原主吃,就是姜家兩個孫子都得靠邊站,這些年大嫂嫁進姜家和婆婆吵了許多次架也都是為了兩個兒子,原主的爹娘的确偏心,偏心到寧願餓着孫子不能餓着閨女的程度,寧願一家吃吃糠咽菜,也要原主吃香喝辣的,所以大嫂這些年心裏不舒服。

她覺得大嫂夠能忍了,換做別人,怕是早鬧得天翻地覆,不過日子了。

大哥一家聽見姜梨的話,都有些不敢相信。

姜建國和姜建民已經吃起桃酥了,李小芹還在問姜梨:“梨子,你确定這些好吃的我們随便吃?”

姜梨笑道:“當然了。”

姜誠和李小芹面面相觑,他們發現四個月沒見,梨子好像變了,變得不占東西,變得通情達理,變得還好說話了,先前老二回去告訴他們說梨子現在變得可好了,他們都只是聽聽就算了,沒想到是真的。

看兩兒子吃的又歡又香,李小芹心裏忽然間有種酸脹的感覺,她笑了笑:“咱家梨子還怪懂事的。”

餘霞瞥了眼她,也不知道是笑還是訓她:“你現在知道我閨女好了,以前是誰天天說我閨女讨人厭的?”

李小芹:……

“娘。”姜梨摟住餘霞的胳膊撒嬌:“你也吃,這些年你和爹把好吃的都給我吃了,你們都沒吃上一口,我現在嫁給宋川,不缺吃不缺穿,在這邊享福,你也吃點,多吃點我高興。”

餘霞眼睛跟進了沙子似的,有點濕乎乎的,她抱住姜梨,手心在姜梨後背上下搓了搓,疼愛的說:“我閨女怎麽這麽好,娘真是沒白疼你,你是不知道娘這幾個月多想你。”說着說着老太太還哭起來了,這一哭餘霞和姜誠也不吃東西了,都來安慰老太太。

宋川回來的時候,老太太的心情已經平複了。

他提着一塊肉,看上去至少有一斤半,還提着一兜精細面,餘霞瞧見了,跟着宋川去了廚房,外屋熱熱鬧鬧的,李小芹在給姜梨說村裏的八卦,廚房裏,宋川将肉放在菜板上,看見鬼鬼祟祟進來的餘霞,眉峰幾不可察的挑了下。

餘霞越看自己姑爺越滿意,人長得周正,對她閨女還好,還是個當官的,哪哪都挑不出問題。

她小聲說:“小宋啊,娘問你個事,你別跟梨子說,我怕問了她,她不高興。”

宋川:“您問。”

餘霞:“梨子肚子有動靜了嗎?”

宋川咳了聲:“還沒。”

餘霞皺了皺眉:“不對呀,梨子都來了四個月了,按理說她應該懷了,咋可能還沒懷,我閨女肯定沒毛病。”在她眼裏,閨女啥啥都好,有問題的肯定是別人,她看向宋川:“小宋,要不娘這趟回去,給你找赤腳大夫要點偏方吃?”

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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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