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原來,小叔喜歡了她這麽……

第45章 第 45 章 原來,小叔喜歡了她這麽……

幾個人女人在廚房說的正開心, 外面忽的傳來林兵的聲音:“宋團長,範副團,趙旅長讓我告訴你們, 讓你們速去團部開會, 說是有緊急任務。”

宋川眉峰微皺,拿起軍帽戴在頭上,範知學也趕緊起身。

上一次趙旅長這麽着急的時候還是四年前在海上發現敵軍輪船, 當時很多團的人都去了,難不成這次和前幾天被抓的特務有關?

“爹,你們去哪?”

範香芝的聲音引起了屋裏人的注意,林雅她們出來便看見院門外的林兵和整理好軍帽準備離開的宋川和範* 知學, 範知學說:“媳婦,團裏有緊急任務,我們得趕緊過去,晚上不用給我留門。”

林雅點了點頭:“好, 那你小心點。”

姜梨走出屋門, 站在屋檐下看着宋川,宋川正了下軍帽, 幾步走到姜梨面前, 擡手揉了揉她腦袋,眼裏浸着笑意:“等會和唐嫂子她們一起回家,晚上不用給我留門,我回來翻牆進來。”

姜梨看着男人熟悉的五官, 手指蜷了蜷,在男人收回手時,下意識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溫熱,手指骨節修長, 手掌寬大,襯的她的手愈發的小,那只手只是停頓了一下便反守為攻握住她的手,姜梨擡起眼睫,看向宋川眼底濃稠的情意,在舌尖滾了好幾遍的話終于說了出來:“我等你回來。”

那一瞬間,姜梨明顯感覺到了男人握緊了她的手。

他說:“好。”

他們一走,鄭芳就忍不住打趣姜梨:“宋團長又不是出遠門,不過是去團部開個會,你看你那依依不舍的樣子,欺負我們男人不在跟前是不是。”說着就笑了起來,引的唐彩鳳和林雅也笑起來。

姜梨臉一紅:……

暮色已至,家屬院裏陷入了沉沉的暗色。

姜梨回到家裏簡單洗了個澡就鑽被窩了,林雅她們一走,家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點綴着碎花的白色窗簾遮住了玻璃窗,姜梨望着窗戶透進來的稀薄的亮色,一直靜靜的等待着,結果沒等來宋川回來,自己到先睡着了,她這一覺睡到後半夜才起來,下意識轉頭看了眼旁邊,枕頭平整,半邊床單也沒有壓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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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川到現在還沒回來。

姜梨起來喝了口水,又去屋外看了眼,大門插着,沒有動過的痕跡,她回到屋裏躺下,又在等待中睡着了,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被外面的敲門聲吵醒了,姜梨還以為是宋川,爬起來穿上衣服打開院門,看到的是穿着藏藍色軍裝的警衛員。

“有事嗎?”

姜梨問了一句。

警衛員道:“嫂子,昨晚宋團長臨時出發,走的時候交代我,讓我第二天一早過來給您說一聲,他要出任務,讓您別等他了,照顧好你自己。”

姜梨眼皮一跳,問道:“他是不是出海了?”

警衛員點頭:“是的。”

想到宋川之前出海前是一個性格,出海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她已經習慣了這幾個月和她相處的宋川,姜梨害怕宋川這一趟出海回來,會不又變成以前的性子?會不會想辦法将徐夕妍和張春榮再救回來?

或者,會不會将她這些時間對他的依賴,化為一把利刃捅向她?

姜梨後背像是攀上了一股涼意,沿着四肢百骸滲透到血液裏,紅潤的小臉也逐漸透出白色,警衛員察覺到姜梨狀态不太對,擔憂的問了句:“嫂子,您沒事吧?”

姜梨沒回答,而是問了一句:“你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嗎?”

警衛員遲疑了片刻:“不清楚,不過出海執行任務,少說也得半個月。”

姜梨:“謝謝。”

警衛員走後,姜梨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直到唐彩鳳出來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唐彩鳳走近她,笑道:“你一大早的傻站在這幹啥呢?”

姜梨搖了搖頭,斂去眸底的憂慮:“沒事。”

宋川不在,林雅一家也搬走了,家裏冷清的就剩下她一個人了,她早飯簡單的熬了個粥,吃過飯把鍋碗洗了準備去學校,誰知道剛出家門就碰見走到門口的範承遠和範香芝。

姜梨一怔:“你們怎麽來了?”

範承遠:“今天早上警衛員來我們家告訴我,宋叔叔說他不在的時候,讓我和香芝陪姜老師上下學。”

宋川越是和小叔一樣對她細心照顧,她就越害怕他出海回來後變成以前的樣子。

袁小花和袁大山看見範承遠和範香芝,跟着他們一塊去學校。

現在早上有點涼,姜梨穿了件外套,她到學校的時候,其他老師已經到了,這周的課程美術基本占據了一小部分,連着四天,幾乎每天下午都有一節美術課,這幾天都是範承遠和範香芝陪她上下學,等到了這周周日,姜梨起了個大早,趁今天暖和,将床單被罩取下來扔在大盆裏洗幹淨。

之前宋川在的時候都是他洗,現在他不在,姜梨才知道手洗床單被罩有多費勁。

更難的是洗完還要擰,姜梨感覺自己胳膊都快勒斷了。

唐彩鳳趴在牆頭叫了聲姜梨,瞧見她在院子裏擰床單,憋的小臉都有些漲紅,唐彩鳳哈哈大笑:“瞧你那小勁,你等着,我過來幫你擰。”

說着跳下板凳噔噔噔的跑過來,唐彩鳳勁大,幾乎沒讓姜梨怎麽動手,就讓她抓着床單的另一頭,她在那頭擰,擰幹水分後唐彩鳳将床單拿走挂在繃繩上,拽了拽床單邊緣,跟蹲下身洗被套的姜梨說:“昨天晚上胡小兵和徐明輝打架了你知道不?”

姜梨倒有些好奇,胡小兵的性子不像是主動惹事的,她轉頭問道:“怎麽打起來的?”

唐彩鳳拍了拍床單的褶皺:“聽說徐明輝記恨胡大兵去小島把他娘打了,他打不過胡大兵,就把氣撒在了胡小兵身上。”她走到姜梨身邊蹲下,啧了一聲:“我還以為胡小兵和以前一樣打不還手罵不還手呢,沒想到昨天竟然和徐明輝打起來了,不過我沒在跟前,聽看見的軍嫂說,胡小兵用磚頭把徐明輝腦袋開瓢了,胡路過的軍嫂把他們送到衛生所了,昨晚胡團長和徐政委都把自己家孩子收拾了一頓。”

姜梨沒想到兩個孩子打這麽厲害,不過胡團長和徐政委的做法倒在她意料之中。

上次因為徐夕妍和張春榮的事,這兩人就被記處分了,這次兩孩子又打架見血,他們也不敢再把事鬧到傳到組織上,只能教育自家孩子作罷,只不過徐明輝這孩子的确得多管教管教,兔子急了還咬人了,何況是個胡小兵。

等周一的時候,姜梨去學校瞧見了從校門口進來的徐明輝,腦袋上纏着紗布,小小年紀,臉色陰沉的厲害。

楊校長也看見了,看了眼徐明輝,嘆了一聲。

徐明輝和胡小兵的事其他老師也聽說了,朱遠雄給搪瓷缸裏倒了點水,往辦公室的板凳上一坐,吹了吹茶缸上的沫子:“潘老師,要我說,明輝這孩子再不往正道上引,說不定将來和他娘一樣,要被抓到勞改場改造。”

潘承文将下節課要上的數學整理了一下:“你就說怎麽引導啊?你也不看看徐政委一天天忙的腳不沾地,張春榮被抓後,徐明輝都快成沒人管的孩子了。”

曾素蘭嘆了聲:“你們說這徐政委也是,就算工作再忙也得擠出時間教育孩子,萬一徐明輝将來真捅個大簍子出來,徐政委後悔都來不及。”

李秋紅:“胡團長不也是一樣,自打胡團長前期死了之後,他就沒咋管過胡小兵,都是胡大兵帶着的,你們看看胡大兵出海後,胡小兵也成放養的了,不過現在好些了,胡大兵就在島上待着,兩兄弟幹啥互相都有個照應。”

幾個人在辦公室蛐蛐了徐政委和胡團長兩個人幾句,上課鈴一響,大家才散開。

徐明輝和胡小兵的事幾位老師都沒管,倒是楊校長趁這周放假的時候,去了一趟胡家和徐家,找胡團長和徐政委說了說兩個孩子的事。

轉眼到了十一月份,原本差不多出去半個月的宋川到現在也沒回來,就連範副團也沒回來。

這天上午姜梨剛上完語文課,回到辦公室時被楊校長叫到隔壁辦公室,文工團的陳主任緩和國營畫坊的婁主任也在,上次見婁主任還是一個多月前,眼下一個多月沒見,婁主任好像瘦了些,眼睛下還有些淡淡的烏青,瞧着這段時間睡眠不大好。

“姜梨同志。”

婁主任站起身和姜梨握了握手,臉上難掩愧疚:“上次的事是我的疏忽,差點連累你,這段時間我有點私事處理,處理完又去了一趟港島,所以一直沒時間過來,姜梨同志,這聲抱歉說的有點晚。”

楊校長和陳主任坐在邊上沒說話,楊校長對上次的事多少了解一些,幸好宋團長警覺敏銳,不然婁主任和姜梨這次的禍可闖大了,陳主任也因為上次的事被上級要求寫檢讨,畢竟婁主任和姜梨是在她辦公室且當着她的面說繪畫海島的事,陳主任身為海島的一份子,竟然連這一點警覺都沒有,差點讓那幾名特務鑽了空子。

陳主任也道:“姜梨,這件事也是我疏忽,上次沒往這上面想,差點釀成大禍。”

其實姜梨也有些後怕,不過經過這件事,大家以後都會多一分警覺和心眼,她笑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我們都知道怎麽做了。”

見姜梨沒生他的氣,婁主任松了一口氣。

他這一個多月基本都在國營畫舫待着,接受黨的思想教育,提高他的防範意識,這次就連文化局主任也把他狠狠的罵了一通,罵他差點闖了大禍,要不是姜梨姜梨同志的丈夫是一名軍人,提早發現事情不對,他這個文化局主任的帽子也別想要了。

當時部隊的人過來和公安同志們布防聯手,讓他引誘出定畫的特務,這才趁機将他們一網打盡。

文化局主任說,好在事态控制的及時,他們也算将功補過。

婁主任笑了笑,說道:“我這次來還有一件正事。”說着從黑色包裏取出一張照片遞給姜梨:“我這次專門去了一趟港城看了眼,發現你畫的港城的結構風貌竟然和那邊幾乎一致,姜梨同志,你要說你沒去過港城,我都不敢相信了,你這天賦也太高了!”

姜梨:……

她的确沒去過這個年代的港城,但是電影看的多呀,再結合自己的想象力,也就差不多能描摹出來那種氛圍和顏色。

婁主任說:“這張照片是一個大家族的,一月份是老爺子八十大壽,他兒子想在老爺子大壽那天将這幅畫作為壽禮送給他爸,問我們一個多月的時間能畫完嗎?”

姜梨接過照片看了眼,是一張全家福,老爺子穿着中山裝,坐在中間的靠椅上,雙腿岔開,右手撐着一根拐杖,這張照片應該是十年前拍的,老爺子的精神面貌還不是八十歲的老态,在老爺子旁邊站着三對夫妻和八個孩子,最小的孩子還在懷裏抱着,照片的背景應該是他們家,在他們身後是一道拐角樓梯,布景各方面都很精雕。

這張照片比前面兩張都很複雜,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不是難事。

楊校長和陳主任看了眼照片,兩人雖然被照片上的繁華美麗所震驚,可看着這麽大的工程量,都忍不住替姜梨擔憂,就連婁主任也沒有幾分把握的看向姜梨,他頓了下,說道:“對方定價一千元,最晚十二月十五號之前要拿到畫。”

那就是一個半月,姜梨點頭:“好,我接了。”

楊校長說:“姜梨,你要是畫完了可一定要給我看看。”

姜梨笑道:“沒問題。”

從姜梨接了這畫後,她接下來的日子除了上課就是在家裏待着畫畫,幾乎所有閑暇的時間都放在這幅畫上,一連過去半個多月,家裏的柴火也用的差不多了,唐彩鳳和鄭芳還有林雅去撿柴火的時候,順便幫姜梨帶了一大捆回來,現在到了冬天,家家戶戶要用爐子取暖,賣煤要煤票,誰家煤票也沒多少,所以大部分都燒柴火。

轉眼到了十二月份,姜梨的畫也進入了收尾部分。

外面天黑了,小院裏黑漆漆的,姜梨看了眼窗外,光禿禿的樹枝被風吹的搖曳不止,她去廚房裝了點煤塊倒進外屋的爐子裏,又給裏面塞了點柴火,将屋裏燒的暖暖的,這爐子還是上個月唐彩鳳的男人袁營長回來的時候幫姜梨搬進來裝好的。

宋川不在,有些東西她沒法弄,好在有外人幫忙。

算一算時間,他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當初說半個月就回來,可一直到現在都沒消息,袁營長給她裝爐子的時候說,宋團長到現在還沒回來,是任務還沒執行完,有些任務說不準時間,就像前幾年,宋團長出去執行任務,說一個月就回來,結果一直熬了三個多月才回來。

姜梨坐在爐子前烤了烤火,聽着爐子裏噼裏啪啦的火苗聲,心裏越發的不安穩。

宋川會不會和袁營長說的一樣,這次的任務可能又要執行三個月?

要是這樣,他怕是過年都回不來了。

姜梨越想心裏越堵得慌,她起身把屋裏打掃了一遍,用忙碌麻痹自己不去想宋川,等忙完後洗了個澡,給玻璃瓶裏灌了點熱水放進被窩裏暖腳,這年頭沒有電褥子,沒有暖氣,只能靠這些了。

姜梨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到快深夜時才逐漸睡着。

——她又做夢了。

這次不在墓地,而是在家裏,客廳裏的燈明亮無比,二樓傳來程澤的聲音,姜梨走上樓,聽聲音是從小叔的書房裏傳來的,她走進書房,看到小叔靠坐在靠椅上,頭往後仰靠着,臉上蓋了一本書……不對,看着不像書,倒像是一本相冊。

程澤坐在他對面,手裏拿着一份合同,忍着怒氣跟小叔說公司最近的進展和新進的項目。

他說了半天,擡頭一看,宋川還那副死樣子,程澤氣的拍了拍桌子:“宋川,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最近怎麽回事?天天睡那麽晚,早上四點就起,白天又待在書房不出來,你他媽是真想下去陪姜梨是不是!”

跟程澤認識這麽多年,姜梨鮮少見他發這麽大火。

他将合同摔在桌上,起身繞過去将小叔臉上的相冊摔在桌上,揪起宋川的衣領憤怒的吼他:“宋川,你清醒一點!姜梨她死了!死了!就算她沒死,她也是鄭丞的女朋友,跟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他媽成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給誰看?給姜梨看?有用嗎?她人都沒了,屍體都被燒成灰了!”

書房裏都是程澤憤怒的吼叫聲,可姜梨的目光卻被摔在桌上的相冊吸引。

相冊裏都是她的照片,剛才貼着小叔臉的那一頁,是她當初穿着白色裙子,梳着丸子頭的照片,那是在她十八歲成年那天,小叔送給她的裙子,這張照片也是小叔幫她拍的。

姜梨眼睫顫了顫,擡起眼睫看向小叔。

即使程澤發再大的火,他依舊仰靠在靠椅上不為所動,他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深黑幽暗,那雙眸平靜的看着程澤,無視攥着他衣領的那只手,淡定開口:“公司屬于我的股份我都拟了合同全部轉讓給你,章子也交給你了,我說的很清楚,從今以後,公司任何事都別找我。”

“宋川!”

程澤咬牙看着他:“你真要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就這麽渾渾噩噩下去嗎?!你忍心放下公司嗎?這是我們一起打拼出來的天下,你忘了當初我們在別人腳下讨生活的屈辱了嗎?你忘了你曾經發過誓,要給小梨一個人人羨慕的未來嗎?你他媽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說放棄就放棄了,要是小梨泉下有知,她也會對你失望的!”

宋川閉上眼,聲音多了幾分澀然:“她已經不在了。”

而且,他已經找到她了。

這裏的一切念想都可以抛下了,他要找到辦法留在那邊,永遠的留在小梨身邊。

程澤一拳砸在桌上,雙手撐在桌上,看着相冊上的姜梨,小女孩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這張照片是她成年那天宋川為她拍的,也是這一天,宋川漸漸的對他養大的小女孩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這長達九年的暗戀,他是親眼看着宋川一步步熬過來的。

在姜梨告訴宋川,說她談戀愛時,宋川在辦公室喝的酩酊大醉,差點把自己喝進醫院。

在姜梨帶着鄭丞回家見宋川那天,宋川半夜出門開車分神,差點丢了一條命。

程澤勸過他放下姜梨,可這小子一頭紮進姜梨身上就出不來了,在姜梨和鄭丞結婚時,所有人看着宋川臉上帶着平靜的笑容,可只有他知道,宋川背地裏有多痛苦,整夜失眠,靠着安眠藥熬過一晚又一晚。

程澤合上相冊,轉頭看向宋川:“宋川,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姜梨還活着,看到你現在這樣,她會不會難受?”

宋川掀起眼皮,看着程澤手中的相冊,眼睛裏一片黑寂。

書房裏一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姜梨始終看着小叔,他的狀态比她剛開始夢見他時好多了,至少頭發全黑了,臉上也沒胡茬了,她看着小叔這張臉,想到了那個年代的宋川,兩人長相如出一轍,甚至連神态,說話語氣也極為相似,有時她覺得,眼前的人好像是她小叔,而不是那個年代的宋川。

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再一次襲來,姜梨覺得,眼前的小叔,好像好像那個年代的宋川。

他們兩好像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就在姜梨失神的看着小叔時,小叔忽然從程澤手中奪走相冊,他翻開相冊,手指撫摸着相片上的人,他垂着眸,眸底的情緒被狹長的眼睫遮住:“程澤,如果我說,她還活着,你信嗎?”

程澤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的胸腔劇烈的起伏:“她死了!死了!衆目睽睽之下被燈柱子砸死了!醫院都給她下了死亡證明書,她的屍體還是你親自送去殡儀館的,也是你親手把她埋到墓地的!”

“我知道。”

宋川打斷程澤的話,從相冊裏取出姜梨那張十八歲時拍的照片,指腹細細描摹着小姑娘的小臉,将照片貼近唇邊,閉眼輕輕親了下,然後看着姜梨的照片,眉峰緊皺着:“你知道嗎,我看見小梨現在這樣,我比她更難受。”

程澤的怒吼聲再次打破了書房的沉默:“宋川,你他媽就是個瘋子!從上個月開始,你就跟魔怔了一樣天天說姜梨還活着,她死了她死了!姜梨她死了!你能不能清醒點!你現在這幅深情的模樣給誰看?既然你那麽愛姜梨,為什麽當初不把她從鄭丞手裏搶過來,她要是不嫁給鄭丞,就沒有後來的這些破事!”

姜梨聽着程澤的話,看着小叔親她照片的行為,這一幕沖擊着她一直以來對小叔的看法,在她眼裏,小叔一直将她當做孩子,照顧她,疼愛她,在她長大後,小叔逐漸和她保持分寸和距離,從來沒有不經過她允許就闖入她房間,他永遠會在外面敲門,等她回應再進來。

他有分寸,有責任,又有着全天下父愛共同的特點,可這些被程澤說出的話徹底打破了。

小叔……

小叔竟然喜歡她,喜歡了這麽多年。

而她,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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