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出京
第028章 出京
江府也挂上了喪幡, 江易周醒來的時候,府上已經變為一片白。
丫鬟們都穿着孝,她也有孝。
因為江帆是她平輩, 所以她不用戴重孝,只有衣裙換了一下。
“小姐,要去信一封到族地嗎?”
詩琴眼睛有些紅,江帆還未成親,為他哭靈守靈的小輩, 不是太小,就是沒在京城,只能讓府上的丫鬟家丁去哭, 她也哭過一場。
要将江帆去世的消息告訴江易雅嗎?
江易周有些遲疑,她昨天之所以攔着江帆,就是因為江易雅, 要不是江帆在江易雅心中頗有些分量, 她肯定不會管。
別人死活關她何事?
江易周承認自己救人并不上心, 人真的死了,她對江易雅有點兒愧疚。
其實沒人能預料到平易坊的事,誰能想到, 在如今平靜的京城中, 會有人在平易坊放一把火。
放火之人的用意不明, 但結果可想而知,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京城, 又要掀起血雨腥風。
傷心之人比比皆是,焦頭爛額的人也不少, 尤其是坐鎮中宮的太皇太後和大長公主,兩人萬萬沒想到, 在局勢一片大好時,會有人冒出來,放一把火。
這燒的哪裏是平易坊,分* 明是大莊的根基!
暴怒之下的大長公主,将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全都召集過來,只差沒指着他們的鼻子,大罵廢物了。
“平易坊裏有多少王公貴族,那裏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巡邏人手數不勝數,這等情況下,竟然能讓大火着起來,還燒死那麽多達官顯貴之子!”
Advertisement
大長公主一拍桌案,桌子差點兒沒飛起來,可見她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氣。
“說說吧,你們是如何玩忽職守,又是如何視而不見,才捅出這樣大的簍子!”
大長公主如寒冰般刺骨的目光落在身上,引得人身上一陣刺痛,幾個在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此刻低着頭,一言不發,生怕引火上身。
“別在這兒裝啞巴不出聲!本宮知道,你們一個個都精明得很,是不是此刻還在心中暗喜,想着平易坊這樣大的案子,一定能壓下郭太傅的事情,不至于讓你們一個個背上殘害恩師的罵名啊?”
大長公主此言一出,殿內靜得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僵持之際,人群中走出一面容溫和,眉目三分陰狠的年輕人。
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封修。
“還請殿下息怒,殿下,臣辦案時一心為國,從無私心,想來各位大人也是如此。”
“是啊是啊,長公主殿下,郭太傅一事疑點重重,至今還未有證據,不一定能定罪,平易坊出了這麽大的事,不可能是為了為郭太傅遮掩,何苦為一個本就清白的人,搭上那麽多世家公子,王公子弟呢?”
本來因為封修的話,大長公主面色已經好了些許,聽了這話,又難看了。
無他,說話之人乃是京兆府尹,他亦是寒門出身,與郭太傅說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也不為過,他現在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在為郭太傅洗脫罪名。
京兆府尹不是什麽好差事,以往都是世家中頗負盛名的公子擔任此職。
在京城這個一板磚下去,砸十個,九個高官之後,一個王族之後的地方,誰能壓得住事,維護國法,懲治犯人?當然是身世背景更高一籌的人,他們有後臺。
後來世家門閥的勢力越來越大,先帝為了平衡朝堂,硬是将這個位置給了個寒門出身的官員。
本以為能讓京城官場的氛圍為之一清,結果是更亂套了,這位京兆府尹,最喜歡到處打圓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說白了就是光說不幹。
“倒是難為李府尹,開得尊口,替人叫屈。”
大長公主言語間滿是冷然,嘲諷之感溢于言表,偏偏李府尹權當看不見,他當官後完全是光腳不怕穿鞋,大不了将他革職,他早就不想幹這受氣包一樣的京兆府尹了。
若是将京兆府尹之位還給世家,皇族權力會進一步被壓制,別的寒門子弟還沒這位李府尹能扛事。
比起世代簪纓的世家門閥,寒門子弟還是太少了,讀書不易,寒門子弟說是寒門,實際上家裏也有不少家財。
這年頭,真正的窮人讀不了書。
大長公主沒有想過富民的問題,她只想将平易坊的事情壓下去,繼續查郭太傅。
郭太傅若不是帶頭反對她和母後掌權,其實大長公主不想動他,可惜郭太傅就像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不将他推倒,朝堂無法徹底掌控在她與母後手中。
大長公主眼中精光閃現,随後歸于平靜,她不等底下的幾個大臣繼續認罪,直接下了命令。
盡快查出平易坊起火的真相,給各大世家一個交代,郭太傅的事情也不能拖着。
“枳句來巢,空穴來風,一切必有緣由,既然有苦主伸冤,那郭太傅就不一定清白,一切都要拿真憑實據說話,還請諸位能心懷國事,以國事為先,勿動私情。”
大長公主最後那句話,幾乎是盯着李府尹說得,對方貌似羞愧地低下頭,心裏究竟如何想,他人無從得知。
等人群散去,大長公主起身,去了後宮。
梧桐殿內,李凝香無聊地托着下巴,聽着面前的宮人為她讀太皇太後當皇後時,編寫的皇後錄。
《皇後錄》中收錄了十位歷史上的賢德明後,詳細記載了她們在後宮的所思所行,意欲教化之後的皇後,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國母。
“我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啊?”
李凝香聽得都要睡着了,她已經能對這本書倒背如流,要她說,這本書裏寫得就是狗屁!
跟江易周呆了幾天,李凝香心裏總是會爆粗口,以前她覺得這樣罵人很沒教養,現在她只想學江易周,來一句,我粗鄙。
“縣主,長公主殿下來了。”
外頭進來的宮人剛一通傳,李凝香就飛似得跑了出去,身後跟了好幾個宮女,在後頭不斷提醒,縣主要注意儀态。
到了母親面前,李凝香拉住母親的手臂,晃了晃撒嬌,“母親,今日女兒可以出宮逛一逛嗎?”
進宮之後,她不是毫無出宮的機會,只是十次裏有八次被大長公主攔下,大長公主讓她好好在宮中待嫁,真想出宮,可以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
李凝香覺得不行,她看那本《皇後錄》裏說的,女子成了皇後之後,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好似擺在上位的傀儡,線在他人手裏。
做好事很難被人誇獎,但做一次壞事,很可能就要被朝野上下彈劾。
一點兒自由都沒有了。
所以她一定要趁着還未成婚,多多到宮外玩。
大長公主看着一派天真爛漫的女兒,心疼得揉了揉女兒的肩膀,随後狠下心腸,将女兒推出去。
“不行,平易坊剛出了事,現在外面特別亂,你哪兒也不許去。”
“母親,我悄悄出去,而且我不可能往平易坊去,我去江家,怎麽樣?”
“易雅那孩子早就回族地了,你這些日子去江家,見得是安國公的親生女兒對吧?我記得你之前很讨厭她,現在怎麽跟她如此要好了。”
安國公還算安分,大長公主對江家的印象不錯,過兩年時局平穩,如果江家退了和曾經的三皇子,如今的平王的婚約,再與擁護大長公主的宗親聯姻,那大長公主會對安國公府态度更好。
“我跟她不要好,就是沒地方去。”
李凝香嘴硬,不承認她和江易周的關系确實軟化了很多。
“行,那你去吧,順便吊唁一下江家二公子,你們是同輩,正合适。”
大長公主其實已經派人去過了,她是長輩,不好吊唁,一直覺得不夠盡心,李凝香出面正能表現她的誠意。
領了任務出宮,李凝香的興致一下子少了許多。
她出宮時,正好碰見封修入內觐見大長公主。
“封少卿請留步。”
封修擡頭看着那密不透風的馬車車廂,能在宮內坐馬車出行的人,沒有幾個,年輕的少女更是只有寧安縣主一人。
先帝還未曾設立新後就駕崩了,高貴妃如今和半囚禁在京城的平王住在平王府,先帝的那些公主,不是已經遠嫁,就是年紀太小,還沒到能自由出入宮闱的年紀。
“臣見過寧安縣主。”
“免禮,還請封少卿上前來,本縣主有些話想要問問少卿。”
封修聽話得上前,低頭站在車簾旁,态度極為恭順。
跟随馬車的宮人見此,紛紛遠離馬車,站到了一個自己聽不清聲音的地方,只有一個宮女還在附近保護李凝香。
“平易坊的事情,和郭太傅有關嗎?”
封修低聲道:“回縣主的話,目前并沒有查出聯系,但以臣之見,平易坊這場火燒得太及時了。”
“呵,從來只聽說過及時雨,這及時火确實是頭一遭,繼續查下去吧,老狐貍,我就不信他能永遠藏住他的狐貍尾巴!”
李凝香說罷,示意留守在原地的宮人,将其他人叫回來,繼續出宮。
封修站在原地躬身行禮,一直等馬車徹底消失在他面前,他才緩步踏入宮門。
另一頭得知李凝香又來了的江易周,看了看身上的孝服,吩咐人給李凝香也做了一身。
孝服穿在外頭,只是披一層外袍,是最基本簡單的服孝,李凝香看見孝服并未拒絕,直接穿上了。
江舟在前院招待前來吊唁的人,他面上隐隐帶着悲痛,聲音低啞,想來是之前哭過。
李凝香與江舟打了個照面後,就到後院尋江易周了。
見到江易周,李凝香第一句話就是,“還請節哀。”
然後她看着吃葡萄吃得正香,一看就知道吃好睡好,沒有被影響到分毫的江易周,沉默了。
李凝香目瞪口呆,她是第一次見到,親兄弟死了,還像個沒事人似得人。
“你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哀痛啊。”
“我與他才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句話?若是江易雅在,你或許該好好安慰安慰她。”
江易周聳聳肩,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十分自然。
讓人聽了就覺得,她說的太有道理了。
可分明不是這樣的!李凝香搖搖頭,不贊同地道:“即便是裝也該裝出個樣子來,你這樣無動于衷,傳出去旁人會說你是鐵石心腸,縱使江家對外宣稱你與他只是堂兄妹,你也不該如此逍遙自在。”
“該哭靈的時候,我可一點兒都沒少哭。你過來就是挑我毛病,存心讓我不自在的?”
江易周說話是半點兒客氣都不講,臉上就差沒寫上“立馬送客”了。
“當然不是,平易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身在宮中,消息閉塞,沒有聽見相關的事情,前腳我讓封修查郭家,剛查出點兒眉頭,平易坊就燒了這麽一大批人,捅了天大的禍事,太巧了。”
“這世上,人活着活着會死,樓建着建着會塌,燒了又有什麽稀奇,你想多了。”
江易周不搭話茬,李凝香查郭家,是她拿來打發李凝香的一件事,沒有李凝香,事情也會爆出來。
秀才會找上封修,為了幫大長公主,封修照樣會選擇扳倒郭太傅。
“我倒是寧願我想多了,可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李凝香見江易周不願意多說,嘆了口氣,“你與我母親一樣,事事瞞着我,不願意讓我知曉。”
“知道那麽多有什麽用?”
江易周一句話讓李凝香無語凝噎。
李凝香知道的越多越痛苦,因為她身在其中,局中之人無力更改局勢,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切滑向早已定好的深淵。
誰都救不了她,一如誰都救不了江帆。
或許命運中的未來,并非是天定,而是人定,人的性格,注定了結局的走向。
“南邊反賊頻出,已然開始屠城,宣稱有百萬兵馬,朝廷确定好讓哪位将軍領兵平叛了嗎?”
宮外的事情李凝香不太清楚,宮裏的事情,李凝香比江易周知道的多。
李凝香完全沒有意識到,江易周是在打探消息,她直接說道:“知道,不是将軍領兵,母親有意讓安國公統帥兵馬,去南方平叛。”
看來大長公主和安國公聊得不錯,兩人已經初步訂立了同盟關系,大長公主信任安國公,這點兒兵權是給安國公的甜棗。
馭下之術,向來是一顆甜棗,一下大棒,打在安國公身上的大棒是什麽?
江易周瞬時在腦海中浮現出好幾個可能,她在衡量,要在什麽時候回領地。
安國公領兵平叛,此事在小說中并未出現,安國公一直是三皇子的鐵杆盟友,現在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問題,安國公立場動搖了。
江易周一想,明白關鍵節點是三皇子沒有揭發她與郭太傅勾結,買賣功名一事。
因為在外人面前,江家是一個整體,她身上的罪名,會連累到江盛。所以原書中,江盛堅定不移地站在三皇子身邊,跟着三皇子一起,一邊利用郭太傅,一邊将郭太傅拉下馬來。
只為徹底消滅讓自己名聲受損的把柄。
“呵!”想到原著裏發生的一些事,江易周笑了。
笑得面前的李凝香一頭霧水,“你笑什麽?我剛剛說得話很好笑嗎?”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有些人,是喂不熟的狼,永不知足。”
李凝香表情複雜地喝了一口茶,她前腳剛說安國公領兵,後腳江易周就說出這樣的評價,評價的主人公是誰,一目了然。
江盛可是江易周親爹!果然,江易周和她完全不一樣。
李凝香低頭,掩去了眼底的羨慕,放在一年前,她怎麽可能羨慕一個大字不識幾個,在鄉下長大的無禮之徒。
可是現在,她真的好希望,自己能有江易周一半心狠,不要為了母親的野心,犧牲自己。
可惜她做不到。
過了七日,安國公領兵的聖旨下達,江盛準備啓程去往南方,這一次江家全家出動,包括江舟和江易周,京城的江家徹底成了個空殼,只剩下一些丫鬟仆從在家。
礙于江盛剛死了個兒子,所以朝中無人站出來說,江盛該留下一名子嗣在京。
江易周撩起簾子,看着身後逐漸遠去,縮小的京城城門,微微眯起眼睛。
等她再回來,這座城池應該已經失去了它的主人,而她,會以新主人的姿态,進入京城!
“小姐,我們就這麽回族地嗎?”
詩琴總覺得這段時間,江易周留在京城,好似沒做什麽。
早知道會這麽快離開,不如一開始跟着江易雅走,到了族地還能互相照應。
“留下的後手已經夠多了,沒必要留在京城,我們只需要靜靜等着,便足夠了。”
江易周放下車簾,擋住了外頭被風刮起的塵土。
後手不必多,一個李凝香,一個封修,外加一個秀才許元正足夠了。
這些後手裏,江易周只接觸了李凝香,卻間接決定了封修和許元正的未來。
因為李凝香身居高位,她能夠影響到位于權力中心的大長公主與太皇太後。
權力啊。
江易周看着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默默攥緊,只要有權力在手,她永遠會是下棋的人,而非棋子。
江盛身着輕甲,騎馬在前,江舟随父親騎馬行走。
中午尋了一處平坦草地休息,附近有河,正适合兵馬暫時休整。
江盛此次領兵,被授予長州州牧一職,長州便是此次起義軍最多的州,那邊不光被攻破了大城,連州牧都死了。
大莊有九州,除京城所在的京州外,其餘八州又分了三十二郡,京州有西、北兩軍,因近來戰事頻繁,西軍主要将領都戍守邊關去了,只留北軍守衛京城。
各州郡自有兵馬,随時聽候京城調遣,這種制度很容易滋生腐敗,以前州牧郡守都尉等官職,常常更換官員,倒是還好一些,近些年來,先帝略有些昏庸,對地方上的掌控力度小了很多,更換官員的速度慢了不止一星半點。
現成的例子擺在那裏,十二年前高貴妃兄長任原州石安郡太守,一呆就是将近十年,将石安郡發展成了高家的地方。
地方腐敗,京城的腐敗問題也很嚴重,吃空饷的問題從大莊建立至今,就沒解決過。
朝廷號稱有百萬軍,結果在江盛去長州平叛此刻,只撥給江盛三千兵馬。
說得很好聽,天災不斷,要江盛輕車上路,盡快趕到長州,以免當地百姓受苦。實際上是因為,地主家也沒餘糧,朝廷能調動的兵馬糧草數量遠沒有表面上說的那麽多。
江盛對此并不在意,以他江家的威名,到哪兒都是振臂一呼,千軍萬馬來投。
他就沒指望過官府,地方上真正維護一地太平的,不是屍位素餐的縣令,而是當地的豪族世家,他們有錢有糧有人。
各地的兵馬,一萬能有兩百精兵都算當地掌兵的都尉有能耐了。
對付叛賊,用不着太多兵馬,那些叛賊多是貧民,以往吃不飽穿不暖,完全沒有經歷過訓練,靠着人多,攻城略地,欺負那些沒本事的窩囊廢官員也就頂天了。
真要是遇到經歷過嚴格訓練的兵,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
只是不能給叛軍時間,否則時間越長,叛軍也會越來越像軍,而非亂民。
馬車停下,江易周從馬車上下來,活動一下筋骨。
詩琴跟在她身後,一起在草地上晃蕩,旁邊有一處密林,不少士兵鑽入林中打野獸,抓了之後添一餐,沾沾油水。
見江家的女眷下車,許多士兵在旁邊偷看,不敢擡頭怕驚擾貴人,又因為沒見過貌如天仙的貴女,想要多看兩眼。
他們大多都很瘦,身上的皮膚黢黑,眼神裏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江易周沒給他們好臉色,別看他們現在乖巧淳樸,兵匪不分家,真要是打紅了眼,奸|淫|擄|掠,哪一樣都少不了他們。
這不是前世現代時的兵,他們是一群沒有經過馴化,有天真善良的人性,也有殘忍狡猾獸性的“人”。
不是沒有精兵,只是精兵數量太少,大多數的兵,連名字都不會寫,更勿論禮義廉恥,理想忠誠。
他們本質上和流民差不多,一群為了活下去,什麽都能做的人。
但變成這樣不是他們的錯,江易周說一句中二的話,是世道造就了他們的野性,除了少數天生壞種的家夥,大多數人都還有得救。
江易周已經在腦海中,規劃她要怎麽訓江盛留下的“遺産”了。
“六妹,不要随意下車,這裏不安全。”
江舟從不遠處走來,一臉嚴肅,他走過來時,還不忘将周遭暗暗圍觀的那些兵趕走。
等周遭沒了閑雜人等,他才說道:“真想要走,先清場,世家貴女沒人會像你這樣,在一群兵面前抛頭露面。”
他說起兵的時候,臉上帶着這個時代貴族對下等人慣有的漫不經心,好似他和那些人,不是一個種族一樣。
他是人,那些賤民不過是物品,一個數字,一份資源,反正算不上人。
江易周呵呵一笑,問道:“堂兄不應該說,誰看了我的臉,就挖了誰的眼睛嗎?”
江舟聞言,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江易周跟他想到一起去了,如果對面是江易雅,他還真就要這麽說了。
江舟語氣淡淡道:“別胡說,明日我先護送你回族地,再追父親去長州,你回去後記得聽母親的話,不要像在京城時那樣胡鬧,族地有不少長老,他們年紀大了,看不慣小輩過于跳脫。”
江易周感覺江舟是在挑唆她,給那些長老上眼藥,想她回去跟那些長老作對。
所以在江舟心裏,她到底是個多腦子空空的叛逆妹妹啊?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