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兵圍慈福宮 太後被鎖慈福宮八日,瘦了……

第35章 兵圍慈福宮 太後被鎖慈福宮八日,瘦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周萍萍一聲痛哭,喚醒了所有人的理智。

周琮生,周琮源也落下淚來。

成平侯雖然對外行事荒唐, 但是對他們這三個子女卻是發自肺腑地寵愛。

周琮生, 周琮源跪在了地上, 失聲痛哭:“父親。”

陳落雁手抓着門框, 身子軟綿綿地跌坐在地上。

周琮生忽然紅着眼眶, 似怨恨一般看着陳落雁:“娘, 父親除了生了病,他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你非要逼死他?”

“我……”陳落雁讷讷張嘴, 卻解釋不了。

周琮源恸哭質問:“娘,你害我們害得還不夠嗎?要不是你, 萍萍會被人嫌棄被退婚嗎?要不是你整日裏胡說八道, 在京城丢盡了臉面,以成平侯府的地位, 我和大哥至于到現在還無法說到一個滿意的人家嗎?現在父親被你逼死了, 我們怎麽辦?成平侯府怎麽辦?你知不知道現在皇上記恨……”

“二弟!”周琮生喝止住周琮源, 家裏的人怎麽說都可以,但是涉及皇家半個字都不行。

成平侯死了,周琮生是長子,只能擔起處理後續喪葬事宜的一切事務。他深知家裏沒人能擔得起這麽大的責任,只能讓人去請族中名望高的長輩過來協助處理。

同時他也知道陳落雁身為王妃氣死成平侯的事情絕不能洩漏出去, 于是将當日屋內的大部分奴才下人發賣, 少部分人嚴厲敲打,讓他們閉緊嘴巴,多做事少說話。

族中長輩周望阱很快過來, 一看,孤兒寡母,無依無靠。

周望阱怕感染上病,讓人擡來了棺材,将成平侯放了進去,又以怕陳落雁傷心過度為借口,讓陳落雁待在屋內,不要出來,讓周萍萍守在棺材前,不要離開,這才将周琮生,周琮源叫到屋內,趕走所有下人,詢問情況。

周望阱:“可上報了皇上?”

周琮生低着頭沉默,周琮源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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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望阱:“為何還不上報?琮生你是長子,也是世子,成平侯去世,我能理解你心裏的悲傷,但是上報一事事關重大,只有上報之後,皇上賜下聖旨,你才能順利承襲成平侯的侯位,這事兒拖不得。”

周琮生擦了擦眼淚,到了這私下,才敢開口:“堂爺爺,你知道的,因為五年前的事情,皇上對咱們這些親族多有怨恨。萍萍這一輩的郡主封號,從五年前開始每年都有官員上報,皇上一次都沒批準過。我也是趕得巧,年齡大,世子之位是在那事之前獲封的。如今父親去世,琮生人微言輕,若是自己上報請封,怕皇上不會賜下聖旨。”

說完,周琮生,周琮源兩人齊齊給周望阱跪下:“求堂爺爺幫幫我們。”

說完,兩個人同時磕頭,把周望阱心疼壞了,“快起來快起來,堂爺爺想辦法,這上報請封的事情堂爺爺來上表。”

話雖這麽說,周望阱心裏還是沒底。

五年前,皇上羽翼未豐,對他們這些族中親戚還算親厚,卻被背刺。五年後,皇上軍政大權在手,早把朝中不安分的人全都收拾了個幹淨,對他們這些親族更是一點寬厚都沒有。

他在皇上面前,也就占一個輩分高了。

這上報請封光憑他一人還不行,得拉上其他活着的老家夥,還要去請太後出山才行。

怕就怕太後也不行。

屋子內沉默如一座山,死死地壓在三個人頭頂。

五年前驸馬一事後,各家宗親超過十歲需要下旨冊封為郡主的折子被皇上扔火爐裏燒了,宗親焦急不忿,但也體諒皇上剛剛遭遇危險便罷了。第二年,請封郡主的折子和當年請封世子的折子一起上報,皇上又給燒了。這些宗親們徹底急了,找了太後求情,太後去見皇上,皇上不同意,太後以死相逼,揚言皇上若是不下旨冊封宗親,便不吃一粒米不喝一滴水,把自己餓死在慈福宮,讓天下人看看皇上有多不孝。

結果皇上一聽,立刻命人用巨石封了慈福宮的水井,兵圍慈福宮,将慈福宮上下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部搬走,并下令,沒有聖旨,誰也不準給慈福宮送一滴水一顆米。

才三天,慈福宮上下就因為饑渴倒了十多個人,太後也病倒在了床上。

慈福宮守衛回禀太後病情,皇上什麽都沒說,慈福宮繼續被圍成鐵桶,一只蒼蠅都進不去。慈福宮就像是口枯井,每日宮女太監太後只能靠着露水樹葉花枝野草充饑。

奉直大夫聽聞消息,不顧阻攔,在朝堂上死谏,一頭撞在了柱子上。

當年連先皇面子都不給的奉直大夫就這麽倒在了地上,額頭血流如注。

然而皇上只是遠遠地掃了一眼,繼續上朝。

奉直大夫原本只要及時救治是能活下來的,最後活活拖死在了朝堂上,當天下朝後,好幾個官員因為親眼目睹奉直大夫瞪着眼睛死在他們眼前吓病了。

末了,奉直大夫三族一百餘人全部流放,無一幸免。

此後,朝堂之上,再也沒有人敢動不動就死谏,撞柱了。

太後被鎖慈福宮八日,餓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八天瘦了十五斤,整個人只見骨頭不見肉,到最後還是長公主帶着太後出來,太後跪在皇上面前,涕泗橫流,哭訴自己被奸人誤導,求皇上開恩饒命。皇上看在長公主面子上,這才算了。

之後,太後病了一年,到現在身體都沒養回來。

這樣一個大權在握,生殺予奪,冷血無情的陛下,他們這些老家夥的話真的還有用嗎?

周望阱說道:“最好能讓長公主看在往日情分上,說說情。”

周琮生,周琮源聽到長公主三個字,面色尴尬。

周望阱對比現代,大概就是宗族中已經退休的老老前輩,所以對外間的事知曉得也不多。

周琮源只能将此前周萍萍得罪長公主的事情如實相告。

周望阱恨鐵不成鋼,“你們啊你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罵歸罵,上報的奏折,周望阱還是呈了上去。

只是果如所料,他上報請封的奏折遞上去之後,一直沒有任何批示。

汴京城,皇城有什麽風吹草動,下面都是聞風而動。

皇上一直沒有表示,人人都在猜這成平侯府的侯位怕是到頭了。

再加上這傳染的髒病,汴京大小官員對成平侯府避之不及。一代侯爺的過世,本該早早就有所表示的官員們多數都只派來了下人送禮問候,顯得寒酸又落寞。

……

聽聞成平侯死了,紀平安愣了許久。

真的死了嗎?

那個在原文中,在最後為宋懷章打開汴京城門的成平侯就這麽去世了?

那原文中,成平侯也有花柳病嗎?

看成平侯和陳落雁的情況,不是一兩天了,早在長公主生日宴前就感染上了,那應該原文中也有。

既然原文中也有,為什麽原文中可以治好,并幫男主拿下汴京,現在卻又去世了呢?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岔子?

紀平安開始從頭捋劇情,因為原文很長,幾百上千章,所以她是跳着看的,很多劇情自己也不清楚。

她的出現沒那麽大的改變,原文中應該也有長公主府陷害宋知書這一段,但是她并不知道原文周萍萍有沒有被抓住。

難道是因為上次生日宴,宋周兩家結仇,所以蝴蝶效應掉了成平侯嗎?

紀平安總覺得沒那麽簡單,但又沒法光憑自己僅知的這點信息面分析出什麽。

距離将青梅放進大米和山芋煮成的培養液中已經六天了,明天就是第七天,紀平安放心不下,帶着冬春要再去郊外的小屋檢查,怎料剛從院子出來,拐角就撞見了宋懷豫。

自從上次沒幫理也沒幫親後,紀平安面對宋懷豫總心虛,是以一直躲着他。

這會兒也不例外,紀平安下意識地就要避開,卻被宋懷豫一聲‘紀表妹’給叫住了。

紀平安心虛地低着頭,乖順行禮,小聲喊道:“豫表哥。”

宋懷豫也不說話,雙手背負身後,就這麽站着看着她。

火辣辣的視線跟剮刑似的,紀平安硬着頭皮道:“豫表哥叫我可是有事?”

宋懷豫:“不解釋解釋?”

經歷過謝浯嶼,李大夫,長公主,本來對于兩楹的身份沒什麽特殊感覺的紀平安,已經對于花樓女子在汴京的卑微有了切實和深刻的認知了,實在是不敢冒險,輕信宋懷豫會與他人有所不同,她只能裝傻:“我和謝大人因為一些意外相識,上次,他本來要帶我出城,路上偶然撞見了案子,所以我才會意外卷入其中。案子具體如何我也不知。”

宋懷豫默然片刻,嘆了一口氣,道:“紀表妹,君子不為茍存,不為茍死。然言有召禍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紀平安只聽見吱吱吱吱吱吱,好似大概是讓她謹言慎行吧?

紀平安:“是,平安知曉了。”

宋懷豫從懷中拿出一物,讓紀平安打開。

藍色的布帕包着的正是紀平安所要的注射器。

宋懷豫道:“請了十個工匠嘗試了百餘次,裏面添了大量的銀,據說可以減緩生鏽。你且試一試看行不行。”

紀平安将注射器抓手上,針頭和針管一體成型的注射器啊,這得多巧的手才能在生産力這麽低下的時代做出來。

紀平安仔細打量着針頭,還是很粗,跟用在大型動物身上的針頭似的,但是已經足夠了。

果然,人類的手才是這世上最厲害的‘鬼斧神工’。

紀平安再三道謝,恰好,小厮奉宋尚書的命令過來尋宋懷豫,宋懷豫便告辭了。

書房內。

宋尚書和宋懷章已經先一步商議了起來。

宋懷豫進門,先是行禮,方才問道:“父親,大哥,何事如此着急?”

宋尚書坐在主位上,手上拿着請柬:“成平侯出殡的日期定了,發來了請帖。”

宋懷章:“如今皇上對成平侯的态度不明,無人能知聖意為何。成平侯又是因為那等髒病過世,丢盡了皇家顏面,若是去了,怕皇上會誤會兩家有私交,若是不去,又顯得對皇家不敬。”

宋懷豫問:“成平侯的病是誰透露出去的?”

宋懷章搖搖頭:“二弟,這件事就不必再問了。”

那就是和宋家有關的人洩露出去的,大哥讓他別問,說明不是大哥。

宋懷豫嘆了一口氣,成平侯府屢次三番尋宋家的麻煩,有個教訓也好,只是沒想到沾惹上了性命因果。

宋懷豫道:“成平侯到底是皇親,既然不能過分表示,不如我和大哥代父親前去,這樣既全了兩家的顏面,也能保全父親。”

宋懷章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二弟此言正合我意。”

宋尚書也點點頭,“就這麽辦吧,禮物你們看着挑,不要壞了規矩。”

宋懷章、宋懷豫:“是,父親。”

既然事情解決了,宋尚書擺擺手讓兩兄弟離開。

走出書房,宋懷章忽然用一種飽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宋懷豫:“二弟。”

宋懷豫恭敬道:“大哥有事吩咐?”

宋懷章注視宋懷豫許久,忽然又收回了視線,他拍了拍宋懷豫的肩膀,“二弟,無論怎麽樣,大哥是真心希望你能得償所願,這一生了無遺憾。”

說罷,宋懷章邁步離開,待回到屋內,韓绮接過宋懷章的外套,溫婉賢良:“提醒二弟了嗎?”

宋懷章搖搖頭,韓绮蹙眉:“為何?”

宋懷章端起桌上的茶杯,茶葉一半浮在水面一半沉在杯底,一半明一半暗,局勢難明。

宋懷章抿了一口茶水,“紀平安對二弟的影響太深了。”

韓绮陡然心驚:“你是說,任由事态發展,待紀姑娘名節盡毀便只能松口做二弟的妾室?”

宋懷章:“路是她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

說到最後,宋懷章也有一絲恨鐵不成鋼道:“看着是個聰明的,卻和青樓楚館的女子牽扯不清,真不知紀家教了些什麽。”

“好了好了。”韓绮溫柔地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待以後進了門,讓二弟好生教導便是。”

宋懷章:“若是這天下女子都如你一般知書達理,善解人意便好了。”

韓绮但笑不語。

第二天,紀平安來到郊外小屋,将培養液通過漏鬥過濾到瓦罐之中,再倒入三倍量的菜籽油,攪拌後,等液體分成三成,将上面兩層去掉,只留下最底下的一層水,然後倒入炭粉,洗炭後用預先調配好的堿性水和酸性水分別過濾一次。

等得到了青黴素溶液,紀平安小心地拿出預先從于兩楹那裏采集并培養好的病菌培養皿,開始等待最後的結果。

冬春将一個又一個培養皿小心地放回去,“小姐,希望這個真的能治好于姑娘的病。”

紀平安擦了擦手,“希望上天憐憫。”

大抵是在那次休學重回醫院後,見過太多希望破滅後的絕望,紀平安感覺自己的心似乎已經在那一場又一場肆掠破壞又悲怆的風中變冷漠了。

此時此刻,她竟然想的是,就算證明了藥效,這些含量很低青黴素也只能搏命,只能聽天由命。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不是醫生不想救。醫生想救很想救,可是偏偏救不了,那種無力感會讓人心逐漸變硬。

收拾結束所有的器具,紀平安将最大的那瓶酒精拿到了手裏。

相對比于青黴素,酒精的制作太簡單了。

冬春鎖好門和紀平安一起上馬車:“小姐,我們拿酒精做什麽?”

紀平安:“龍神衛那邊的酒精用完了。”

說完,紀平安看着冬春,“冬春,你善交際,來汴京後常于人聊天,你可知在汴京,若是感謝一個人需要送些什麽東西?”

冬春:“小姐,你是想感謝二少爺嗎?”

紀平安點頭,“豫表哥幫了我許多,我上次卻沒幫理沒幫親,總覺得心裏愧疚。”

冬春想了又想,“奴婢聽尚書府的丫鬟們說,在汴京,若是學生感謝老師,一般是送米面糧油和豬肉,若是同窗之情,送扇子筆墨,若是男女之間,女子送玉佩,男子送發釵。若是好友知己,一般投其所好,書畫詩詞相交。二少爺的話……大家都說他喜歡舞文弄墨,那送文房四寶是最合适的。據奴婢所知,徽墨是最好的,其中以松煙、油煙、漆煙為主,加麝香制成的香墨最佳。同時,安徽的宣紙、歙硯、宣筆在大業都是頂尖層的,咱們可以湊一套完整的安徽文房四寶,送給二少爺,更顯鄭重。”

紀平安感動極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離了冬春可怎麽辦啊。

紀平安抱着酒精又問:“咱們現在能買到你說的那些東西嗎?”

冬春:“徽墨和歙硯,咱們水陸運過來的東西裏都有,宣紙宣筆如果托文心坊去尋,不出幾日應當就能尋到好的,到時奴婢再挑一個漂亮的匣子将禮物裝起來,二少爺看到,一定會感受到小姐你的感激之情的。”

紀平安:“冬春,我愛死你了。”

“小姐,你說什麽呢?”

冬春忽嬌嗔地垂下了眸子,臉頰飛上兩只粉色的蝴蝶,小姐現在說話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哪有對她一個小丫鬟說這麽孟浪的話的。

紀平安和冬春來到了龍神衛的牢房。

龍神衛的牢房是為龍神衛內部所設,開封府的牢房是為整個汴京所設,關押的犯人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不可同日而語,也因此,龍神衛的牢房要寬敞許多。

于兩楹的牢房又經過了特別的改造,床褥被子桌子床一應俱全。

紀平安先将手消毒,然後隔着布檢查于兩楹雙腿的傷口,雙腿上固定着木板,經過多日修養,傷口有愈合,但因為花柳病的影響,愈合得并不好。

紀平安一邊換藥一邊說:“青黴素……就是治你病的藥已經做好了,只是藥效還不确定,還在試驗。你再等等,最多兩三日就能有最終結果。”

于兩楹躺坐在床角,如一只蜷縮的枯草,她慘淡地笑了笑:“能活到今天已經很好了。我做夢都沒想到還能有今天。”

她目光看向牢房門口,謝浯嶼一臉不耐煩地站在那裏,把玩着手裏的匕首。

“好了沒?”他催促道:“你倒是盡心,一天來三回,傳出去,誰會覺得你們倆沒關系?”

一聽謝浯嶼的話,于兩楹閃耀着火光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來。

紀平安惱道:“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麽難聽?”

“我實話實說怎麽了?”謝浯嶼白了紀平安一眼,“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沒見你說一句謝,還總是臉不是臉的。”

紀平安懶得理他。

冬春熬好了藥,紀平安扶着于兩楹喝下。

于兩楹一日五頓藥,整個牢房全是藥味。

謝浯嶼有些膩這個味道,直接轉身走人。

于兩楹對紀平安說道:“他只是嘴硬,平時很關心我的。床褥和被子都是他讓人準備的。”

紀平安嘆了一口氣,“你真的不打算和他說嗎?”

于兩楹苦笑搖頭:“我這種人,得的還是髒病,會連累他的。”

紀平安糾正道:“病只是病,沒有髒病一說。即便是髒病,髒的也是害你的人和迫害你的世道。”

于兩楹還是堅持地搖搖頭。

見于兩楹心意已決,紀平安就不勸了。其實她也沒有把握能治好于兩楹的病,如果到最後還是失敗,就算相認,就算最後謝浯嶼能放下成見,還是生離死別。

謝浯嶼走到牢房外透氣,扔了個薄荷糖到嘴裏。

他不喜歡藥味,尤其是很重的藥味,年少時,家裏沒錢,一年到頭吃不到一頓飽飯。

那時他還年幼,也沒什麽賺錢的能力,後來有個富貴商戶招六歲的孩子為自己的小兒子試藥。爹娘收了錢,便把他送進去了。

富商是個心疼兒子的人,為了給兒子治病,怕他太過瘦弱試藥效果不好,每天都讓廚房變着花樣地給他補營養。

那段時間,他吃得非常不錯,還長胖了很多。

只是藥真的很難吃,有些特別苦,有些特別臭,有些又特別酸,吃了還會有很強的副作用,上吐下瀉,發燒,抽搐等等。

他熬了兩年,八歲,總算找到了正确的藥方,富商的小兒子身體慢慢健康了起來。

富商感激他的付出,給了他十兩銀子,将他送回了家。

那兩年吃了太多藥,導致他總能聞到濃重的藥味,藥味與噩夢相連,時常半夜驚醒,以至于到現在他都不喜歡喝藥,不喜歡任何藥味。但是紀平安身上的味道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大人。”

謝浯嶼緩勁的時候,王陸跑了過來,“老大,有個女的找你。春花樓的,是不是你相好?”

“找死呢?”謝浯嶼一腳踹過去,“你見過老子去花街柳巷嗎?”

“見過啊。”挨了一腳王陸也不生氣,笑嘻嘻道:“上次老大你帶着相好的,去春花樓不還接了個回來嗎?”

“滿嘴胡說八道,我看你是找死!”

謝浯嶼作勢大人,王陸立刻跪地求饒:“老大,錯了錯了,小的以後絕對管好這張破嘴。”

謝浯嶼:“滾,去把人帶過來。”

王陸:“好嘞。”

沒一會兒,王陸把人帶來了。

那女子裹了一層面紗,但仍然是能出是那日在春花樓故意引導他們找到于兩楹的女子。

謝浯嶼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眼,“找于兩楹?”

女子點頭:“官爺,我是楹楹樓裏的姐妹,這次是偷溜出來了,只有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嗯。”謝浯嶼淡淡地應了一聲,目光毫不掩飾對女子的不屑,“就在裏面,去吧。”

“多謝。”女子點點頭,朝裏面走了幾步,忽又回來,“官爺,能否問你幾個問題?”

謝浯嶼不耐煩地狠皺着眉頭,“事多。”

兩個字吓得女子一哆嗦。

謝浯嶼嘆了一口氣,“問!”

女子:“官爺,你是否是元崇三十六年生人,父母是山麓人士,當年逃難到汴京。你的後腰有一個月牙胎記,大腿內側有一個牙印。你是被你父母收養的,小時候穿的襁褓繡着鳳穿牡丹,還有一個大拇指粗的珍珠,珍珠并不圓螺紋也多,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兒,但是上面刻着一個祝字?”

女子每說一句話,謝浯嶼的臉色就沉一分,他步步緊逼到女子面前,身形寬闊将女子整個人包圍起來。

如今正值當初李庭繪詢問農戶确定的升溫日,謝浯嶼又剛經過一場訓練,渾身蒸騰着濕熱的汗氣,讓女子整個脊背都繃緊了起來。

謝浯嶼一把抓住女子的脖子,“這些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他一年升三級,直升龍神衛都指揮使,背地裏不知道多少人眼紅,想尋他的把柄,将他拉下馬。

他絕對不會讓那些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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