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親審 柳侍衛,朕沒瞎
第52章 親審 柳侍衛,朕沒瞎。
經過一天一夜的兵荒馬亂, 宋家所有人均從震驚與混亂中回過神來。
其中自然包括宋尚書和宋夫人。
宋尚書手指敲擊着桌面,面露煩色,“你昨夜說府內經濟緊張, 錢不夠是怎麽回事?”
宋家名下有田莊, 地鋪, 他和兩個兒子的月俸, 這些全部交給了宋夫人打理, 再加上紀父彙過來的銀子, 家裏怎麽會沒錢?
眼看事情瞞不住,宋夫人流着淚将事情交代了。
錢投進了錢莊,錢莊資金鏈斷了, 套了京城中不少達官貴人,至今沒解套。
宋尚書怒道:“你糊塗!”
宋夫人自知理虧, 抿着唇沒敢反駁。
宋尚書:“你明知錢莊已經虧損了, 以前的錢拿不回來便罷了,居然後面還往裏填, 你瘋了嗎?”
宋夫人:“當時錢莊的負責人告訴我, 若是不繼續投錢進去, 錢莊立馬就會破産倒閉。而且今夏,錢莊在邊塞那邊被扣押的抵押物一定能拿回來,只要拖到那時,将貨物拿回來賣掉,便能立馬将虧空填上。”
宋尚書:“邊塞哪裏?”
宋夫人說了幾個地名, 宋尚書真的感覺自己快瘋了。
兩個女兒被換了, 他都沒這麽惱火過,畢竟兩個女兒不管怎麽換都是他女兒。
可是現在呢?
那批貨是在鄰國,還是本朝的敵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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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宋尚書深呼吸, 幾十年夫妻,他總不能就因為這件事和宋夫人撕破臉吧?
他擺擺手,“你現在立刻着人去錢莊退股。你們這種行為說小了是走私,說大了是通敵。”
宋夫人臉色一白:“那批貨是抵押的,一開始并沒有。等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被套進去了。京城許多家,就連成平侯府都參了不少股。”
宋尚書:“現在不是争論對錯的時候,重點是退股。”
宋夫人:“但是現在退了,錢要損失一大半,那是實實在在的虧損。”
宋尚書:“甭管損失多少,現在重要的是撇清幹系。玉榮,你也打理府中事務二十多年了,怎麽反而在這種事情上犯了糊塗?虧錢還能想辦法,但是通敵是重罪。”
宋夫人:“有這麽嚴重嗎?那批貨是抵押的,不是買的?”
宋尚書:“你不和對方勾兌,別人會抵押給你嗎?幾十萬兩白銀的貨,你知道是什麽貨嗎?”
宋夫人:“說是皮草,寶石之類的。”
宋尚書:“他說你就信?錢莊說馬上就能還錢,還了嗎?萬一那批貨不只是皮草寶石,中間但凡摻了一些別的,例如鐵器,青銅,你怎麽辦?全家給你陪葬嗎?陛下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恨着宗親,對宗親比對普通官員更為苛刻。錢莊那麽多貴族參與,一旦讓他抓到把柄,全都得人頭落地。”
人頭落地四個字,每一個音都如一記重錘敲在宋夫人心上,恐懼如驚濤駭浪将她包圍。
宋夫人讷讷起身:“我現在就去退股!”
宋尚書嘆息着搖頭,“退股之後,你将府裏的賬本拿來。以後每半月将賬本送到我書房一次,我親自審。”
這是要收管家之權,宋夫人理虧,也不敢反駁:“我知道了。”
夜間,宋知書還是将自己悶在被子裏,宋懷豫端來了熱菜熱飯,“知書,吃點東西吧?”
宋知書不吭聲。
宋懷豫:“都是你喜歡吃的,松鼠桂魚,香酥鴨,文思豆腐,銀絲卷。一整天一點東西都沒吃,肚子不餓嗎?”
宋知書:“我不餓。”
宋懷豫:“好好好,你不餓,二哥餓了,你陪二哥吃點好嗎?二哥剛才沒想明白,說話說錯了。以前我們偏心知音,對你不好。讓你委屈了。現在如果一視同仁,那便是對你不公平……”
宋懷豫話說到這裏,宋知書慢慢扯下了被子,露出一雙紅彤彤的眼睛。
宋懷豫:“我和爹娘還有大哥商議過了,我們在以後會努力補償你,好嗎?”
補償?
宋知書眨眨眼,眼淚滾落在被子上,暈染開一朵小花。
是,二哥說的都是她想聽的。
是,二哥這些話都是對的。
是,她想争的想要的,他們都松口說補償她了。
可是她心裏難受,她一顆心就像擰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結,她不知道自己要什麽,就是那些結糾結在肚子裏,一個連着一個,一個綁着一個,纏繞在一起。
委屈,難受,還有一股氣憋在那裏。
明明所有人都在哄着她,也作出退讓了,但是就是憋在那裏,如一個癟了的氣球,爆炸不了,發洩不出去。
就那麽擰巴在那裏。
宋知書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就難受,就想哭。
宋懷豫讓丫鬟将飯菜端過來,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勺送到她唇邊,“知書,吃點東西好嗎?二哥求你了。”
宋知書張嘴。
見宋知書總算願意吃飯了,宋懷豫也露出了一個松氣的笑容。
夜裏,宋知書搬進了宋知音的院子。
是陌生又熟悉的院子。
這裏的東西,許多她都和宋知音搶過,最後都沒搶過,現在都是她的了。
她終于贏了,宋知音連站到她面前跟她對峙,跟她鬧的底氣都沒有。
宋知書拿起梳妝臺上的玉梳,玉梳上還雕刻着紅梅。
這本來是蕭曼的東西,有一次,宋知音瞧着好看,在蕭曼面前多提了兩句,蕭曼就将這東西送給了宋知音。
玉梳,金簪,香粉,眉黛……
啪!
宋知書擡手将玉梳砸在了銅鏡上。
光滑的銅鏡劃出劃痕,玉梳也碎成兩半。
讨厭讨厭讨厭!
她就是讨厭這一切。
無論是過去的,還是現在的,還是肉眼可見的未來,她都讨厭!非常讨厭!
她想要的不是這個!
不是!
宋知書蹲在地上哭,心裏有氣有怨,發不出來,她甚至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想幹什麽!
……
宋家的氣氛不對。
十分不對。
不止紀平安感受到了,冬春也感受到了,醫館的人也察覺了。
宋府內十分的低氣壓,宋知音幾乎每天都跑到醫館來,有時候是幫忙排號,有時候是幫忙包藥,有時候還跟着紀平安去村裏發藥看病。
宋知音:“小表妹,要不我給你當學徒吧?”
紀平安手抖了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宋知音再度沉默了。
家醜不可說。
宋知書這兩日悶着,她也悶着,娘爹爹大哥二哥都悶着。
蕭曼一直被關禁閉,鬧着要見她。
每當這個消息傳出來,宋知書就難受一次,她便不敢去見蕭曼。
還有她和知書的身份,那麽多人都見過她們,已經不可能再換回來了。
紀平安嘆了一口氣,“罷了,不說就不說吧。知音表姐,你若是真心喜歡醫術,不如幫我記錄病例吧。我這裏有每次病人診治後的病例案卷,你能幫我将它們分門別類整理後,謄抄成冊嗎?”
宋知音點點頭,跟着江厭去後院了。
李庭繪走了過來,“她心裏藏着的事可不小,眼看着都瘦了。”
紀平安:“最近府裏的氣氛也很奇怪,丫鬟家丁們個個緊張。”
李庭繪嘆了一口氣:“倒是給咱們送了個助力。”
兩人正說這話,一陣馬蹄聲響起。
“紀平安。”
門口傳來一個熟悉而低沉的聲音。
紀平安走過去,謝浯嶼坐在馬背上,頭發微濕。
紀平安:“你辦完事回來了?”
謝浯嶼對紀平安伸出手:“走,帶你去看熱鬧。”
紀平安:“什麽熱鬧?”
謝浯嶼:“敘情在開封府的熱鬧。”
敘情?
紀平安伸出手,謝浯嶼一拉她便上了馬。
兩人乘一匹馬都習慣了。
紀平安側坐在馬背上,鼻尖能嗅到謝浯嶼身上幹淨的皂角味,顯然他回京之後洗過澡這才來的醫善堂。
紀平安和謝浯嶼剛走沒多久,周晟帶着柳星淵和福如海便來了。
冬春瞧見三人,問道:“來複診?”
周晟點頭。
冬春:“那你們怕是要等上一等了,我家小姐被謝大人叫走了。”
周晟:“去了哪裏?”
冬春:“開封府,說是有熱鬧看。估摸着是去看審案子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們要等嗎?要等的話,我給你們搬把椅子。”
周晟:“不用了。”
說罷,周晟轉身便走。
柳星淵對着冬春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忙問道:“表哥,咱們去哪?”
周晟:“開封府。”
……
開封府。
紀平安站在圍觀的人群中。
這是紀平安第一次看到開封府府尹陸庭升。
陸庭升年逾四十,端坐在公堂正上方,頭頂為民請命四個大字。
身上穿着黑色的官服,頭上戴着大龍蟒袍帽子。
紀平安有點懷疑這開封府的風水是不是能将人養成一個樣貌,否則怎麽從府尹陸庭升,到通判包仕昌,再到司祿參軍的宋懷豫,從上到下都一個冷峻嚴苛到極致的表情。
紀平安問謝浯嶼:“這次審的是誰?”
一般人夠不到開封府府尹親審,就像上次她的案子涉及到了龍神衛,五品都指揮使的謝浯嶼,也只不過由通判審理。
“威武……”
随着衙役聲音響起,陸庭升手中驚堂木敲下,問道:“何人敲響登聞鼓?”
敘情和穿着短打褂子的男子上前,跪在地上。
敘情:“民女,敘情。”
男子:“草民,何謝。”
敘情何謝:“我們二人狀告司農寺少卿祝和碩。冒名頂替,殺1人1滅1口,欺君罔上。”
說着,二人遞上狀紙。
何謝:“陸大人,我叫何謝,今年二十七歲,是祝和碩的娘家弟弟,自小與表哥親厚。前日受人之托,來京辦事,偶然看見了如今的祝和碩祝大人,草民大為震驚,因為這名祝大人的相貌完全不是我家表哥樣貌,請大人明察。”
敘情:“陸大人,民女贖身前是春花樓一名花姐,有一好姐妹,名喚于兩楹,二十年前,京中大考,祝和碩與同鄉好友林康泰,因為南北學識誰高誰低,與北方學子發生争論,兩人與北方學子打賭,便拿了于兩楹做彩頭。因此民女見過祝和碩與林康泰。南北對局,詩詞對聯,三局兩勝,祝和碩順利贏下與于兩楹共度一夜的賭局。誰曾想一夜相處,祝和碩和楹楹互生情愫,二人時常來往,私定終身。一月後,皇榜放下,祝和碩高中第十三名。然而本來許諾高中之後,必來贖回楹楹的祝和碩就此失蹤。我和楹楹以為這只是男子露水情緣的哄人話,便将此事忘了,直到日前,親眼見到了因治水有功被調回京城的祝大人,方才發現,不知為何林康泰成了祝和碩,而祝和碩已經失蹤二十餘年,杳無音訊。”
說着,敘情呈上祝和碩過往留下的墨寶,何謝拿出現在的祝和碩剛上任時留下的判案記錄。
同樣署名祝和碩的墨寶,字跡竟然完全不一樣。
陸庭升親審,必然是已經事先了解過案子,也做好準備了,現在只是在走流程,所以不消片刻,祝和碩便被叫到了堂上。
祝和碩為司農寺少卿,從四品大員。
開封府府尹,正二品。
祝和碩表情淡淡,對着陸庭升恭正行禮,“陸大人。”
剛打了個招呼,祝和碩忽然咳嗽了起來,很快那張本就看着不健康的臉更不健康了。
陸庭升道:“祝大人身體不好,坐下回話。”
祝和碩:“是,多謝陸大人。”
衙役搬來椅子,祝和碩坐下。
祝和碩道:“陸大人,本官當初幸運高中進士,得到朝廷重用,于地方任職之路上,不慎從馬車上摔下,右手手腕受傷,是以,初任知州時,是用的左手寫字,所以字跡不一。”
敘情:“既然如此,那請祝大人再用左手寫一份墨寶,比對比對字跡。”
陸庭升準了,讓衙役拿來筆墨紙硯。
紀平安問謝浯嶼:“他就是當初要殺于兩楹的人?”
謝浯嶼點頭:“不過殺手已經自盡,所以沒有證據。這人做事很仔細,我尋了半天,才将人證物證收集齊全。”
謝浯嶼說得簡單,紀平安卻聽得悵悵然。
如果當初,真的祝和碩沒有被害,真的會去春花樓贖于兩楹嗎?
紀平安感嘆道:“想不到,敘情現在還能找到二十多年前祝和碩留下的書信墨寶。”
謝浯嶼:“不止祝和碩。”
紀平安:“什麽?”
謝浯嶼:“敘情手裏不僅有二十年前祝和碩留下的所有墨寶和書信,還有五年前,十五年前,二十年前,二十五年前,所有在春花樓與花姐訂終身男子留下的所有東西。”
自然也包括他當年被抱養走的所有證據。
紀平安皺眉,想不通其中的關節:“所有?她完好地保存着所有?”
謝浯嶼點頭:“對。”
紀平安:“為什麽?是想要挾?”
“不是。”謝浯嶼搖頭:“她想搏一條生路。”
謝浯嶼說到敘情,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感慨,“花樓之中,男歡女愛,情誼也好,承諾也好,均當不得真。但是若不把希望寄托在來花樓的男子身上,她們也沒有第二個可以逃脫花樓的辦法。所以,敘情小心翼翼地與花樓中的每個人交好,将那些私下往來的信件,書畫都保留了下來。她希望在這些男人中,在這些逢場作戲,薄情寡義的男人中,真的能盼來那麽一個,就一個能信守承諾,過來贖她們的人。那麽她也能跟着獲救。可惜,敘情從十二歲被賣入青樓,等了整整二十八年,一個都沒有。其實二十年前,敘情便已經絕望,是以,她收買了大夫,保住了于兩楹肚子裏的孩子,千般算計,再将孩子送出去。那個時候,她應該想的是,男子靠不住,興許兒子會有一點用。”
謝浯嶼說完,紀平安才恍然明白,為什麽敘情能完整地拿得出謝浯嶼當年被抱養的證據。
兩人說話間,祝和碩已經擡筆寫完。
左手寫字,與當年林康泰右手的字跡一模一樣。
看來,他練過。
敘情倒是也并不驚慌,又拿出了林康泰當年給她寫的詩,“既然祝大人是意外傷到了右手,逼不得已用左手寫字,請問祝大人,為何祝大人左手寫出的字跡和當年林康泰林公子的字跡一模一樣?”
祝和碩面色如常,絲毫沒有慌亂:“這有何解釋不了的?本官和林康泰本來就是至交好友,曾經我們二人喝酒時曾打賭,誰能先用左手學會對方的字跡誰便能贏下最後一壇女兒紅,恰好本官贏了。”
紀平安眯了眯眼,“他很淡定。”
謝浯嶼:“因為他很謹慎,留下的證據很少,而且,我沒有找到祝和碩的屍體。不過,即便不能證明他殺人,我也有絕對的證據能證明他冒名頂替,欺君之罪他跑不了。”
紀平安:“沒有找到屍體?”
謝浯嶼點頭:“我沿着他離開汴京去地方上任的路線走了一遍,但是二十多年過去,所有的證據都自然消滅了,找不到任何線索。甚至當初跟在林康泰身邊的書童都在一次水路行走中,落水而亡。”
沒有屍體?
紀平安凝眉思索。
而公堂之上,祝和碩和敘情一一辯駁,何謝請出了當年二十年前南北賭約中的參與者與祝和碩對峙。
敘情和何謝是有備而來,證人一個一個的出現,甚至包括林康泰的親人。
只是可惜,林康泰的父母已經去世了并沒有來。
周晟走入人群之中。
柳星淵看見紀平安,立刻擡手打招呼,只是紀平安在思考問題,沒有留意到三人。
柳星淵興奮地對周晟說道:“表哥,是紀姑娘。”
周晟冷淡的目光掃過紀平安和站在她身旁的謝浯嶼。
謝浯嶼身形高大,幾乎将紀平安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因為案子涉及重大,許多人過來圍觀,人數衆多,時不時地會擁擠一番,謝浯嶼便擡手,為紀平安擋住,避免她被人沖撞。
周晟收回目光,冷淡道:“我看見了。”
柳星淵:“哦。”
過了一會兒,紀平安眉頭深鎖,“也許我知道屍體在哪裏。”
謝浯嶼震驚:“你知道?”
紀平安:“我是猜的,但是沒把握。你要和我去确認一下嗎?”
謝浯嶼:“去哪裏?”
紀平安:“普法寺。”她擡頭看向謝浯嶼:“去嗎?”
謝浯嶼:“去。”
紀平安:“我們騎馬,用最快的速度,興許能趕得上最後的審判。”
說完,紀平安抓着謝浯嶼的手腕,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柳星淵看向周晟:“表哥,紀姑娘走了。”
周晟目光微沉:“我看見了。”
福如海努力低頭,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紀平安等在大門入口,謝浯嶼去後邊解了缰繩,騎馬過來,對着紀平安伸出手,紀平安熟練地抓住,坐到了馬上。
駿馬快步離開,步入快行道,疾馳而去。
柳星淵:“表哥,他們騎馬走了。”
周晟微微偏頭,嘴角含笑地,十分平靜地看着柳星淵:“你覺得我瞎了嗎?”
柳星淵恍然驚覺周晟生氣了,忙低下頭。
周晟:“我看見了,看見他們手牽手走了,也看見他們共乘一匹馬,舉止親昵。柳侍衛,朕沒瞎。”
柳星淵立刻請罪:“卑職愚鈍,請陛下責罰。”
福如海将自己的存在感縮得更小了。
陸庭升坐在公堂最高位置,也是最适合觀察堂下之人的位置,是以一眼就能看清下面所有人的動作。柳星淵這邊一動,他立刻看見了周晟。
陸庭升猛然起身,周晟對着他搖搖頭,他立刻心領神會,坐下繼續審案。
快馬奔馳,很快到了普法寺。
紀平安和謝浯嶼快速找到明覺大師。
紀平安問道:“明覺大師,我聽說當年祝和碩入京趕考,如今用來給客人居住的客房當時才剛修了一半,是與不是?”
明覺大師:“阿彌陀佛,老衲當時不認識祝大人,也是多年後聽說。”
紀平安:“那他借住是哪一間客房?”
明覺大師:“敢問女施主詢問此事為何?”
謝浯嶼拿出龍神衛令牌:“辦案,大師,人命關天,請速速帶我們前去。”
既然人命關天,明覺大師說了一聲阿彌陀佛,立刻帶着兩人來到了祝和碩當年入住的房間。
明覺大師:“這間房經過了多年修整,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紀平安:“但是沒有動過牆體對不對?”
謝浯嶼:“你在懷疑什麽?”
紀平安:“我看過一些案子,有的犯人殺人後,會将屍體砌進牆體內。當年祝和碩入住時,客房才修葺了一半,剩下一半正在修建當中,那麽勢必會留下許多磚塊工具。如果祝和碩将屍體砌入牆體內,再連夜将痕跡清除,那麽便找不到屍體。上次也是在普法寺,祝和碩一聽這邊的客房将要推倒重建,立刻慌了神,昏死了過去。這裏肯定有問題。”
謝浯嶼看向明覺大師:“大師,這裏是否要推倒重建?”
明覺大師:“阿彌陀佛,這位施主,确實如此。”
謝浯嶼:“既然本就要拆了重建,那麽勞煩大師退後幾步。”
說完,謝浯嶼對着紀平安點點頭,紀平安和明覺大師一起後退。
謝浯嶼一腳踹塌面前的牆體。
牆壁轟然倒塌,磚塊一個一個砸在地上,灰塵布滿空氣。
第一面牆,沒有。
謝浯嶼踹開第二面,還是沒有。
第三面牆,仍然沒有。
紀平安擰眉:“難道猜錯了?”
可若屍體不是藏在這裏,那麽當初祝和碩聽到客房将要推倒重建,為何如此慌亂,甚至昏迷過去?
她的把脈不會錯。
祝和碩是忽然驚懼上頭。
所以,問題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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