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賭局 我為了百姓,嘔心瀝血,我當官,……

第53章 賭局 我為了百姓,嘔心瀝血,我當官,……

紀平安腦海如一道閃電劃過, 追問道:“明覺大師,這裏是祝和碩的屋子,那林康泰的呢?”

這問題把明覺大師問到了。

明覺大師:“祝大人每年都會入京, 捐贈香火錢。這間屋子也是他自己提及的。但其實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本寺中人, 記得并不清楚。”

明覺大師想了想, 找來了寺裏年紀最大的, 主管客房的老和尚詢問。

老和尚又去庫房查了登記簿。

許久後, 老和尚高喊:“找到了,是咱們目前這間房的左三。”

謝浯嶼又過去,這次他拿了旁邊施工人的大鐵錘, 直接砸。

三面牆倒塌,仍舊一無所獲。

紀平安這下真的懵了, “難道真的是我太多心了?”

謝浯嶼從屋子裏走出來, 繞着兩間屋子看了又看,問向明覺大師:“大師, 當年是哪半邊沒有修好?”

明覺大師比了個範圍。

謝浯嶼冷笑道:“好, 既然早晚都要拆了重建, 那今天就索性全拆了。”

謝浯嶼走到旁邊施工隊面前,拿出龍神衛令牌,讓他們現在開始砸,把明覺大師比劃的範圍之外的那半邊全砸了。

一聲令下,砸牆聲此起彼伏。

嘩啦啦, 所有牆都砸了, 一個不剩,還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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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謝浯嶼也和紀平安一樣靜默了。

真的是他們猜錯了嗎?

謝浯嶼冷凝着一張臉,“算了, 先回去再說。”

紀平安只得點頭。

她不甘心地看着那被砸得稀巴爛的磚牆。

如果客房內什麽都沒有,祝和碩當初到底在怕什麽?

紀平安的視線掃過一地狼藉。

掃過斷壁殘垣。

掃過地上的灰塵。

掃過那一根一根梁柱。

“等等。”

紀平安忽然返回,沖向廢墟中的一根梁柱,“謝浯嶼,你來看看,這裏是不是不太對。”

謝浯嶼大跨步上前,面對梁柱。

紀平安纖細的手指撫摸到梁柱上的幾道刻痕,“你看這裏,好像是剛才砸牆的時候,磚頭和工人手裏的工具碰出來的。”

紀平安敲了敲,“材質不對,不是木頭。”

謝浯嶼撿起地上的碎磚,将大梁上的紅漆擦掉,露出了裏面的石灰和紅磚。

“偷梁換柱。”

謝浯嶼咬牙,拿起一旁工人的鐵錘,一錘子砸過去。

一錘又一錘。

很快磚塊松動。

嘩啦一聲,梁柱斷了。

森森白骨顯現在青天白日之下。

紀平安:“太謹慎了。這甚至不是祝和碩和林康泰屋子裏的大梁。”

當年客房整體沒修好,只有窮困住不起客棧的人才會借住在此,當時的普法寺遠沒有現在的名望,借住的人并不多,自然會留有空房。

林康泰便是借了這個破綻,将屍體藏在了別的房間。

一般來說,客房修繕,動的都是裝飾,或者牆體,只有徹底拆除重裝,才會真正動到這種需要兩個人環抱才能抱住的大型梁柱。

甚至這種大型梁柱十分珍貴,就算是重建,也很少有人會去破壞,只要梁柱損傷不大,大部分人都會整體留下,然後用于新建房屋。林康泰将梁柱中間挖空,将屍體藏在裏面,再砌上磚,抹上石灰和油漆,即使拆除,工人整體遷移梁柱,林康泰也有很大的可能逃脫。

林康泰考慮得太周到了,也太謹慎了。

難怪二十多年,無人發現。

……

開封府內。

祝和碩與敘情何謝帶來的人證人一一面對面辯論,咬死不承認自己是林康泰。

何謝咬牙問道:“既然這麽多人指證,祝大人仍然不願意承認,那麽草民鬥膽問祝大人一句。祝大人可敢滴血驗親。”

祝和碩挑眉:“何為滴血驗親?我父母早就不在人間,也沒有兄弟姐妹……”

何謝:“驗骨。此次草民前來,帶來了表叔遺骨,祝大人可敢一驗?”

聞言,祝和碩眯了眯眼,抓着扶手的手也微微收緊。

滴血驗骨,有這個方法。

此次,突然舊事被揭穿,敘情何謝準備如此周到,必定是後面有人撐腰,就是不知背後之人到底是與他是有私仇,還是黨派之恨。

但是……

祝和碩忽然放松了表情:“有何不敢?”

既然他敢犯事,便早料到了今天,自然也做好了完全準備。

他早就掘了祝家夫妻兩的墓,并将其中屍骨換成了與祝家夫妻死時年齡相差極大的白骨。

不論驗骨結果是什麽,只要他指出屍骨的問題,何謝敘情都會變成誣告。

誣告朝廷命官,充軍流放。

“好,既然祝大人同意了。”何謝看向陸庭升,“請陸大人批準,讓祝大人,滴血驗骨。”

陸庭升批準了。

很快,一根白骨有衙役端了上來。

宋懷豫走到祝和碩面前,拿起白骨旁邊的長針,對祝和碩說道:“祝大人,請伸手。”

祝和碩依言照辦。

宋懷豫将長針刺入祝和碩指尖,鮮血瞬間冒了出來。宋懷豫抓住祝和碩的手翻蓋。

鮮血滴在白骨之上。

祝和碩緊張地盯着那滴血。

鮮血滴落,從白骨上滑落,然後留在上面的血液殘留瞬間沒入白骨之中。

祝和碩本已經做好滴血驗骨認親失敗後如何辯論,指出白骨不是祝家夫妻兩來脫罪,未曾想,居然驗成功了。

不可能。

祝和碩呆了一會兒,随即反應過來,将錯就錯即可說道:“看來已經有結果了。”

說罷,他起身看向陸庭升,“陸大人,此二人居心叵測,誣告本官,請陸大人嚴肅處置。”

啪!

驚堂木震撼人心。

陸庭升冷如寒鐵般開口道:“這根本不是祝父的骸骨。”

祝和碩:“不是?可這是這二人帶來,也是他們口口聲聲說是我父親的骸骨。”

陸庭升:“祝大人,你父親的骸骨,你不認識嗎?你且再仔細看看這是誰的骸骨。”

祝和碩緊皺眉頭,認真看過去,不就是根骨頭嗎?

祝和碩:“一根骨頭,無根無據,無頭無尾,本官如何認得出來?”

陸庭升:“這是你親生父親,你林康泰的父親,林有財的腿骨。如今滴血驗親,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不可能!”祝和碩大叫,“他怎麽可能是林有財的腿骨!林有財活得好好的……”

何謝嗤笑一聲:“林大人,你怕暴露身份,已經二十載沒回家了。也二十年沒見過你父親和母親了。你又怎麽知道你父母不知你生死,是如何郁郁而終的呢?”

祝和碩:“不可能,他們知道我活着……”

話一出口,祝和碩忽然驚覺自己失言了。

祝和碩駭然看向衆人:“這不是林有財的骸骨,你們詐我?”

敘情:“是詐你,但這也确實是你父親的骸骨。你與你父母勾兌後,為了瞞天過海,便每隔幾年才聯系一次,匿名轉了幾道彎,将財物寄回老家。因此你并不知道,半年前,你父親便已經去世了。”

陸庭升:“将整副屍骨擡上來。”

衙役擡着擔架将屍骨擡了上來,宋懷豫将那根肋股放回林有財屍骨中該有的位置。

林有財年輕時與人争鬥,被人砍掉了大腳趾。而這幅骸骨的左腳大腳趾正正好缺失。

祝和碩腳步踉跄着走進林父骸骨。

啪!

驚堂木再度驚響。

陸庭升:“大膽林康泰!事到如今,還敢不認罪?”

曾經的祝和碩,如今的林康泰痛苦跪地,他看着那副骸骨,淚水一下流了出來,他怒吼道:“我即便認罪又如何?就算是我林康泰,不是祝和碩,就算我冒名頂替,也不能說明我殺了人。是他祝和碩自己不求上進,自己行事荒唐,被一個低賤的妓女所惑,放棄了去上任的機會!我只是順勢而為,我沒有殺人!”

“你還敢狡辯?”

公堂外傳來一個怒斥的聲音。

林康泰不想死,垂死掙紮道:“你們憑什麽說我殺人?證據呢?人證呢?屍首呢?”

“屍首在這裏。”

謝浯嶼和紀平安走了進來。

兩人身後,兩個工人擡着一副擔架。

即便過了二十來年,林康泰還是從那屍骨身上穿着的破爛長衫上認出了人。

祝和碩!

他驚懼至極,冷汗直冒,腳步虛浮,連連後退。

謝浯嶼讓人将因為被封閉在梁柱之內而過于扭曲的屍骨放下。

謝浯嶼行禮道:“陸大人,恕下官突然闖入公堂。實在是事出突然,情非得已。”

陸庭升不是那等腐朽死守規矩的人,只要有關破案,他并不在乎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

陸庭升問道:“你說這副屍骨是祝和碩?”

“正是。”謝浯嶼不能洩露自己和祝和碩于兩楹的關系,于是說道:“剛才我和紀姑娘有事前往普法寺,恰好普法寺正在對客房進行拆除重建,工人砸開梁柱便發現了這具屍體。”

林康泰:“你如何能證明他就是祝和碩?”

謝浯嶼轉過身,渾身殺氣肆掠,如一只恐怖的大手,死死地掐住林康泰的命門:“我不只能證明他是祝和碩,還能證明是你殺了他。”

林康泰:“不可能!”

當初他檢查過,祝和碩身上所有能證明身份的信物都被他拿走了,不可能留下證據!

謝浯嶼:“我讓你死個明白。”

謝浯嶼走到屍骨前蹲下,一把掀開那破爛的長衫。

長衫上竟然有血字——

殺我者林康泰。

誤我者林康泰。

楹楹,抱歉,我失約了。

碩留。

謝浯嶼:“他後腦骨頭上有傷,說明是被重物錘打致昏迷。你見他昏迷便以為他死了,驚慌之下,歹心驟起,便将他封死在梁柱之內,是與不是?”

林康泰失魂,跪在了地上,“他居然沒死,他居然沒死……明明已經沒有呼吸了,他居然沒死……”

謝浯嶼:“他是被你活活封死的。”

陸庭升:“林康泰!你殺人1滅1口,冒名頂替,欺君罔上,還有何話說?”

林康泰:“是,我是打暈了他,我是冒名頂替!那又怎麽樣?憑什麽?憑什麽是他高中?他祝和碩到底哪一點比我強?論家境,論學識,論才華,我哪一點不必他強?可是他第一次考就能高中進士第十三名,而我每一次考試都會出岔子!不是忽然拉肚子,就是生病發燒。明明所有人都說我的學識才華足可以應付科考。明明南北才華比賽,二比一,其中有一局是我拿下的。但是就因為祝和碩他高中進士,別人就只記得他了。”

林康泰從地上站起來:“你們知道祝和碩是什麽樣的人?迂腐,愚蠢!他高中進士十三,前途無限,名門望族招他為婿,要為他鋪路,他居然拒絕了!好,我就當他不願意結黨營私,想走清流之路,結果呢?他拿着上任文書跑去當鋪,當了二十八兩銀子,要去妓院贖一個妓女!一個還沒上任的榜眼,一個未來的青天老爺,何其荒唐?”

謝浯嶼:“所以你就殺了他嗎?”

林康泰:“我不是故意的!我們那天喝醉了,他跟我說他要去找那個妓女!我受不了!我打了他一下,我以為他死了!所以才将錯就錯!”

謝浯嶼:“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梁柱中空,你根本不可能在一晚上完成從中間掏空一半的梁柱,再用石灰水泥封存上漆。你根本就是早有預謀,事先将梁柱準備好,再挑選時機,殺人滅口!”

林康泰如魔怔一般大吼大叫,“憑什麽這樣一個只顧私情的人可以當官,我卻不行?我林康泰敢說,就算他祝和碩活下來了,也不可能比我這些年在任上幹的更好!也不可能比我更愛護百姓,更懂體恤黎民之苦!我為了百姓,嘔心瀝血,卧薪嘗膽,連妻女都賣了!我将我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大業!我當官,我問心無愧!他祝和碩那個廢物可以嗎?”

紀平安聽不下去了,怒問道:“你說你問心無愧,你說你愛護百姓。你的妻女不是百姓嗎?她們不是人嗎?”

林康泰:“為了百姓,我都可以犧牲,她們當然必須犧牲!”

“你混蛋!”紀平安聽得怒火上湧,說着就往前沖,謝浯嶼一把抓住她,宋懷豫見紀平安已經被抓住,收回了腳步。

紀平安怒斥道:“你那是為了百姓嗎?你那分明是沽名釣譽。颍州地龍翻滾,整個州府的人都受了災,到處都在賣兒賣女,壓根兒沒人販子收。你賣你妻女能得幾個錢夠買幾兩米?你就是想沽名釣譽做戲,搏一個好名聲,犧牲她們,成全你自己的升官之路!”

林康泰死不承認:“我是為了百姓!是為了陛下!是為了大業!”

陸庭升聽不下去了,連連拍打驚堂木,總算讓公堂安靜了下來。

林康泰殺人,藏屍,冒名頂替,罪大惡極,當處極刑,陸庭升當庭宣判,并将林康泰收押,将判決書整理上交刑部,待刑部審批通過,林康泰将立刻被押往菜市口,斬首示衆。

案子結束,謝浯嶼要回去告訴于兩楹這個好消息,于是将紀平安送回醫館後便離開了。

紀平安一回來,冬春忙問,她沒有洩露謝浯嶼和案子的關系,只說自己看了一場大熱鬧。

聽到最後結果,冬春感嘆道:“好在惡有惡報,那個冒名頂替的壞人最後還是被抓了,一命償一命。”

“你覺得林康泰會死?”

周晟踏入醫館,柳星淵走在中間,對着冬春擠眉弄眼招手,仿佛在說,看,我們又回來了。

冬春懶得理他。

福如海跟在最後,一如往常一般低調,仿佛只是個普通的老奴。

紀平安奇怪地看着周晟:“你也去看熱鬧了?”

周晟微微颔首,再度問道:“你覺得林康泰會死?”

紀平安蹙眉:“那不然呢?都審完了,也判完了。府尹大人親自判的斬首,只要刑部審批通過……”

周晟:“如果刑部沒通過呢?”

紀平安:“不是,人證物證俱在,為什麽會不通過?”

周晟站到紀平安面前,他比紀平安高兩個半頭,一旦走近,居高臨下,壓迫感十足,“要不要賭,紀平安?”

紀平安:“賭什麽?”

周晟:“我賭刑部不會通過開封府的判決。賭注嘛……”

周晟從懷裏拿出一塊龍鳳韘形佩,“擡手。”

紀平安擡手,周晟将玉佩放到紀平安掌心,又拿起來,“就賭這個,你贏了,它歸你。如果你輸了,不用等價,你也給我一塊玉佩就行。”

冬春拉着紀平安,壓低聲音道:“小姐,這人莫名其妙下賭局,不會是來下套的吧?”

紀平安打聽着周晟,他長身玉立,胸有成竹。

紀平安不服,憑什麽?林康泰殺人,藏屍,冒名頂替,賣妻賣女,沽名釣譽,人證物證一應俱全,他不死,天下還有王法嗎?

紀平安:“好,我跟你賭。”

周晟難得露出了一個十分舒心的笑容。

打完賭,紀平安将周晟帶到診室,為他施針。

冬春怕周晟給自家小姐下套,特意端了一盤綠豆糕,一杯冰山楂水,笑盈盈地來到柳星淵面前。

冬春:“柳公子,外面日頭毒,你試試這冰山楂水,裏面加了蜂蜜,酸酸甜甜,清涼解暑。”

柳星淵接過:“多謝冬春姑娘。”

說完,柳星淵喝了一口大,果然,冰涼爽口。

冬春:“柳公子,你表哥不是獵戶嗎?怎麽突然設了個賭局?他是不是知道什麽?”

柳星淵左右看了看,對冬春勾了勾手指。

冬春湊過來,他捂着嘴,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啊,我也不知道。”

他一個禦前侍衛,武人,朝廷上那些彎彎繞繞哪裏懂?

如果懂,陛下就不留他在身邊了。

冬春臉上笑容瞬間冷了下來,“拿來吧你。”

說着,冬春一把将山楂水和綠豆糕搶了過來,“什麽都不知道你湊那麽近說話幹什麽?”

冬春氣鼓鼓地帶着東西走了。

柳星淵一臉無辜。

……

宋府,書房內。

宋尚書仔細聽宋懷豫将林康泰的案子講了出來。

宋懷豫在開封府當差,但是對朝廷局勢的敏感度卻一點不低,從林康泰被叫上公堂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讓人通知了宋尚書和宋懷章。

宋懷章目前還在請假中,明天不用上朝,但宋尚書還要去。

宋懷章聽完說道:“林康泰是因為擅長組織百姓搬遷,修建堤壩,治水,和對地方有功,被升為司農寺少卿的。舉薦他的人是太尉魏刻。魏刻是吏部尚書的姻親。從上往下一條線,林康泰投靠必然知曉不少內情。再加上,衢州水利工程剛剛開始,阻止百姓搬遷難度極大,還涉及開山,改道能一系列問題。林康泰從颍州地龍一事升任後,便是在衢州當差,在衢州百姓中間十分具有威望和信任,要想讓衢州百姓遷墳,舉家搬遷,只有他去,那些百姓才會聽。魏刻一派一定會保他。”

一切利弊大家都一清二楚。

現在的問題是,宋家要表态嗎?

宋家和魏刻明面上還過得去,甚至算得上有幾分情面。

林康泰一事涉及的問題其實并不大,完全可以特赦處理,讓林康泰将功抵過。

宋尚書:“明天估計會有一大幫大臣為林康泰求情。魏刻謹慎,不會自己表态,只會讓下面的人先探探陛下的口風。懷豫,你怎麽看?”

宋懷豫薄唇緊抿,從法理上,他希望林康泰伏法,以證律法威嚴。

但是從情理上,又不能處置林康泰。

衢州水利極為複雜,涉及險要山巒等各種複雜的地形,而周邊人員族群又相互之間有世仇,宗教恩怨,需要十分有經驗的人主持調停。并且衢州水利不只惠及衢州,還涉及周邊的颍州,安州,牽涉近十萬人的身家安全。而祝和碩不過一人。

一人之命和十萬人的身家財産比起來,太輕了。

作為司祿參軍他應該堅持對林康泰執行死刑,但父親作為禮部尚書,陛下的大臣,必須從全局上為陛下考慮。

宋懷章無法給出建議。

宋懷豫開口道:“父親,我覺得最重要的是陛下如何想。”

宋尚書嘆了一口氣,他難道不想知道陛下到底怎麽想的嗎?

成平侯的事,大家都以為陛下只是殺雞儆猴,過段時間便會松口讓成平侯長子繼承成平侯的爵位。

結果直到今天,陛下什麽都沒說,仿佛成平侯這個爵位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沒人敢在陛下面前提。

陛下行事毫無規律,每當他們以為已經看穿的時候,最後總發現結果擰着來,沒人能揣測聖意。

宋尚書:“無論怎麽看,林康泰都不該死。明日早朝,我們見機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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