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禁令 暴君還挺可愛的

第77章 禁令 暴君還挺可愛的。

李庭繪:“這麽看, 确實疑點重重。”

紀平安:“還有一個問題。”

李庭繪:“什麽?”

紀平安:“選擇下手的地方不對。”

李庭繪:“下手的地方?”

紀平安:“我們才離開醫館沒多遠,還處在鬧市區,左鄰右舍都是認識的, 無論是商戶還是住戶, 對我們都很好。就算大家都貪生怕死不敢沖上來, 那報個官總可以吧?

刺客主使者難道就不怕有人去找巡城的士兵來救我們嗎?明明可以再等等, 等我和冬春走進一條偏僻安靜的道路。甚至是我和冬春去鄉下發藥的時候。怎麽想, 今夜的時間地點人物都沒有一處合乎邏輯的地方。”

李庭繪完全被說服了, 秀氣的眉毛亂成一團,“會不會幕後主使是個笨蛋,所以壓根兒沒想那麽多?而你又太注重邏輯了?”

紀平安:“……”

紀平安:“別開玩笑了。”

李庭繪:“不然說不通啊。”

冬春:“會不會是對方根本沒想殺我們, 只是想吓吓我們?”

紀平安回想着刺客的動作,搖頭, “殺我的時候沒有絲毫留情的停頓。再說了, 吓吓我們,目的是什麽呢?總有目的吧?刺客一句話沒說, 悶頭就是砍。

文老板也很奇怪, 他說他以前是走镖的, 帶着兄弟們到汴京謀生。但是他開的卻是書坊。鐵制品是官府嚴控的,他卻有一杆銀槍,還有可以組織一小支隊伍的箭。”

李庭繪:“你會不會想太多了?走镖的人,以前有些官府門路,可以搞到一點東西也不是沒有可能。至于書坊, 走镖本身就很賺錢, 書坊興許只是文老板的個人愛好,左右不缺錢,不如開個喜歡的店鋪和兄弟們一起打發時間。”

紀平安:“也有可能。不過文老板肯定對我們沒有惡意, 不然就不會冒風險救我們了。”

李庭繪将紀平安受傷的地方包紮好:“好了,都受傷了,還費神想那些,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紀平安點頭,卻忍不住看向屋外。

屋外,街道上的雪被清掃得幹幹淨淨,茫茫天地,頭頂一輪明月高懸。

月光清冷,為大地披上一層紗。

紗衣拂過醫善堂的門前,掠過那滿地的屍體,飄落在兩條街外的一座宅子裏。

宅子的二樓,周嘉致的拐杖靠在牆壁上,自己則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條殘腿搭在一只凳子上,手裏拿着一杯酒。

他的面前跪着一個看起來老實如同莊稼漢的男人。

男人道:“主子,我們的人全死了。”

周嘉致:“禁軍出手了嗎?”

男人:“半數出動,但是暗衛沒出現。”

周嘉致放下手中的酒杯,“已經夠了。”

男人:“屬下們無能,最後還是讓紀平安跑了。”

“無妨。”周嘉致笑了笑,看向窗外冷月,“殺她與否不重要。我只是想看看罷了。看看禁軍收到的命令是只保護皇上,還是包括她。”

男人:“主子,還有一件事。”

周嘉致:“說。”

男人:“剛才展家男兒全數出動,分別領兵……”

周嘉致:“哦?咱們這皇上又抄誰的家了?”

男人:“沒抄家,抄的賭坊,妓院。皇上下令,從現在起,所有賭坊妓院全部禁止營業,所有賭坊妓院名下財産全部充公,妓女恢複自由身。”

啪!

酒杯砸在了男人額頭。

周嘉致猛地站起來:“他瘋了嗎!賭坊妓院貢獻了多少稅銀,又緩解了多少底層男丁動蕩!他真以為他是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他就不怕激起民憤,天下大亂嗎?”

男人額頭滲出了血,低着頭不敢搭話。

周嘉致:“朝廷百官在幹什麽?沒有人反對嗎?”

男人:“主子,反對的人很多,但支持的人更多。”

周嘉致:“支持?誰?誰支持?”

男人:“皇上下令,各州府、縣、鄉所在地的賭坊妓院由當地官員負責查禁,所收繳財産三成上繳國庫外,其餘七成全部充入當地官員自己所在的稅庫。鄉不用上繳給縣,縣不用上繳給州府。誰先查禁就歸誰。

聽說消息一出,汴京周圍得到消息的州府、縣、鄉就已經開始搶人頭了。而距離汴京遠的州府、縣,鄉還沒收到消息,尚沒有開始。但有搶人頭的榜樣在前,他們怕是也會很快跟進。”

周嘉致:“荒唐!太荒唐了!”

可是他明明感覺如何荒唐,卻絲毫阻止不了。

周晟手裏握着超過九成的兵權,只要兵權在周晟手裏,誰也奈何不了他。

可惡,太可惡了。

他辛辛苦苦經營這麽多年,才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就這麽被周晟一句輕飄飄的話給毀了!

周晟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就像周晟壓着所有王侯宗親的世子郡主封位不給,等着老宗親去世,小輩自然歸為平民。他就是明明白白告訴宗親,五年前驸馬一案的兇手不伏法,他就讓所有宗親給驸馬陪葬。

……

第二天,紀平安和冬春受傷了,醫館大門便由江厭和李庭繪去開。

大門上的門板一塊一塊拆下來,便見街道上大家行色匆匆往一出跑。

李庭繪攔住一人:“大姐,請問前方發生何事了?”

大姐:“是大事,變天了。”

李庭繪:“什麽大事?”

大姐:“哎呀,這怎麽說呢?我們也是早上起床才知道的。好像是昨天夜裏,全城的賭坊妓院都被抄了,那些開賭坊妓院的老板啊打手啊全部被抓起來正游街呢。走不走?咱們一塊兒去看熱鬧。”

李庭繪:“大姐你先去吧,我等會去。”

大姐:“那我得趕緊的,不然擠不到前面。”

李庭繪趕緊回屋告訴剛起床的紀平安和冬春,“大事,平安妹妹,冬春,變天了。”

紀平安和冬春正在疊被子。

昨夜兩個人都受了傷,不方便移動便在醫館睡下了。

沒聽說有什麽風聲,紀平安也沒放在心上,随口問道:“什麽大事?有人造反了?”

李庭繪:“不是那種大事。”

紀平安:“那是什麽?”

李庭繪:“咱們那天開玩笑的話成真了。朝廷真的下令禁止賭坊妓院營業了。還把賭坊妓院都給抄了,聽說現在那些被抓的老板打手正在游街示衆呢。”

紀平安瞪大了眼睛,“什、什麽?李姐姐,你再說一遍,我剛才好像沒聽清。”

李庭繪又重複了一遍。

紀平安這下嘴巴大得能塞進去雞蛋。

原文沒這出吧?

反正她跳着看的時候沒看到。

冬春腿受傷了,走不動道,紀平安趕緊對她說:“冬春,你好好在房裏休息,我和李姐姐去外邊看看。”

說着,紀平安不顧身上的傷痛,拉着李庭繪就往外走。

李庭繪連忙叫道:“你慢點,身上還有傷!”

紀平安:“快點,慢了人多,擠不進去。”

兩個人跟着人群一路小跑,很快到了游街示衆的地方。

士兵們壓着戴着手铐腳鐐的人一個一個從人們面前走過。

紀平安抓着李庭繪的手臂興奮極了。

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她被原文誤導了,獨斷專行的暴君還是蠻可愛的。

李庭繪:“輕點輕點,疼,疼。”

紀平安這才發現自己因為太激動把李庭繪手臂都抓變形了,趕緊松開。

這時,她聽見人群浪潮中,此起彼伏有哭泣有咒罵有歡欣鼓舞之聲。

有人喊:“我的天老爺啊,我還在金枝玉葉閣充了錢,還沒花完呢。”

“我才慘,剛輸了三十兩銀子,房子賣了,老婆跑了,就等着回本呢,結果賭坊沒了!這還怎麽活啊!”

“就不能晚幾天嗎?等我把春花樓的小翠睡了再禁?”

“這以後妓院沒了,我們這些可憐的光棍,去哪兒找女人?”

“呸!你們這群畜生,就記得褲1裆裏的那點事。”

“我看禁得好,禁得妙,賭坊妓院來往的人能有幾個好東西。”

有支持朝廷政策的,自然有反對的。

聽到那些反對的意見,紀平安只覺得心頭一陣惡心,拉着李庭繪離那幫人遠了一些。

這時,龍神衛押着人走了過來。

騎馬走在龍神衛最前面的是謝浯嶼的師父,展陽,謝浯嶼跟在展陽後面,龍神衛一頭一尾押着幾個女人和十八個男人。

男人估計是花樓裏的打手。

至于那幾個女人嘛,紀平安別的不認識,春花樓老鸨不能再認識了。

瞧見紀平安,謝浯嶼挑眉給紀平安打了個招呼。

紀平安也學着那些給朝廷禁令站臺的女子們對謝浯嶼揮手。

旁邊有姑娘以前在醫善堂看過病,從自己的花籃裏拿了一朵花,遞給紀平安,然後用下巴朝着謝浯嶼努了努。

那姑娘笑道:“紀大夫,抛出去啊。”

紀平安下意識地将花朝着謝浯嶼抛了出去。

謝浯嶼伸手接過,無奈一笑,那看着紀平安的眼神仿佛在說,哪有人在這種押犯人游街的時候抛花的?

紀平安這才反應過來,對哦,她怎麽激動得忘了形,別人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去了!

哪有在這麽嚴肅的場景下抛花的?又不是狀元游街!

紀平安佯裝生氣地瞪着那賣花姑娘,姑娘吐了吐舌頭,靈活如泥鳅一樣鑽入人群不見了。

紀平安失笑地搖搖頭,等再看向隊伍的時候,謝浯嶼已經押着犯人走遠了。

許久後,一群又一群的犯人被押着從這裏走過。

紀平安和李庭繪也看夠了熱鬧,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紀平安:“雖然有人反對,但是我從大家的熱情上能感覺到,還是支持的人比較多。”

李庭繪:“大家都是苦人家出身,都是人,自然也有憐憫之心。”

紀平安:“就是不知道,那些花樓裏被救出來的姑娘會怎麽樣?”

“我知道啊。”

剛才逗紀平安扔花的姑娘又神秘地跳了出來:“你們買花嗎?買花我就告訴你們。”

賣花姑娘笑道:“紀大夫,李大夫,買一些吧。我就剩這半籃子就能回家了。”

紀平安笑着點頭:“好。”

賣花姑娘給了一個特別便宜的價格,說道:“我聽說是在南巷旁邊劃了一塊地,作為暫時的安置點,然後朝廷會組織婚配。願意娶的和願意嫁的到官府登記,相互看對眼了,女的就跟着男的走。

實在嫁不出去,或者不想嫁的,可以一直在那邊住着,朝廷給每人十兩的安家費,也會适當安排一些工作,不過工作機會不多,要靠搶,而且工作內容嘛,漿洗衣服,倒夜香,縫補,刺繡,給礦上工人做飯。也就只有這些最基礎最苦最累的活了。總之,以後的生活只能靠自己。”

紀平安想起宋老太太以前的一番言論——對于女性設置的許多規矩,上層的人不信,底層的老百姓其實也不信,他們自己連飯都吃不飽了,哪有餘力計較那些虛無缥缈的規矩體統。最相信的,除了那些拿着鞭子把自己套進去的少部分上層,便只有中間那層,吃飽了飯又夠不到上層的人。

朝廷願意組織婚配,說明肯定會有人報名,甚至不少,足夠安置大部分的花樓姑娘。

只不過,這部分男人将會是底層中的底層。

但至少,姑娘們不用再被逼着接客。而且朝廷也不強制性要求嫁人,有了一定的自由選擇權,比之在花樓裏進步很多了。

紀平安:“李姐姐,我們在醫館挂個牌子吧。”

李庭繪明白紀平安的意思,點頭應允。

很快,醫善堂門前挂起了牌子:為了響應朝廷政策,所有來醫善堂看病的花樓女子都将免除所有診金和二兩內的藥費。

以前為于兩楹看病被诋毀被造謠,但現在紀平安不怕了。

現在她可是七品醫女,有品階的朝廷命官,而且還是為了積極響應朝廷政策才為花樓女子看病。

師出有名,合情合理合法,誰敢造謠,就是跟朝廷做對。

至于二兩,三口之家一年差不多花費十兩,二兩不斷多,也基本可以負擔單次藥費。

這個數額也可以避免一些人起不好的心思訛錢什麽的。

世界上好人很多,但防人之心也不能沒有。

花樓女子幾乎全年得不到休息,月經期被逼着接客也是常事,加上花樓又不願意為她們請大夫,給她們花錢治病,所有幾乎所有的花樓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一些婦科病。

一開始願意相信并來看病的人并不多,紀平安一天下來也看不到兩個花樓病人。

一段時間周晟和柳星淵托人送來養傷補湯,紀平安和冬春的傷漸漸開始痊愈,那些在醫善堂看過病的花樓女子将自己的藥和治病情況帶了回去,越來越多花樓女子開始到醫善堂排隊。

冬春傷還沒徹底痊愈,只能坐着派號,江厭一個人又要抓藥又要叫人忙不過來。

就在紀平安和李庭繪手忙腳亂的時候,朱靈慧帶着女醫們過來幫忙了。

此時紀平安正在診室內給一個花樓女子看病。

對方拿到藥方,十分珍惜地緊握在手裏,“多久能好?”

紀平安:“約莫吃三個月。”

對方:“三個月啊。有沒有快一點的辦法?”

紀平安:“是有什麽急事嗎?”

對方:“朝廷那邊給我相了個對象,半個月後成親。”

紀平安:“最好還是禁一段時間的房事,不然會好得很慢。”

對方:“那我試着和他說說,他看着挺好的。”

紀平安:“嗯。”

女子從診室出來,朱靈慧讓趙樂菱接過女子手裏的藥方,幫江厭抓藥。

朱靈慧趁着下一個病人沒進去,走進診室:“還忙得過來嗎?”

紀平安驚道:“朱女醫?”

朱靈慧:“那麽驚訝做什麽?你這病人多,我還不能帶醫女們過來多鍛煉鍛煉?”

紀平安感動了。

“別。”朱靈慧忙擡手阻止:“瞧你那樣子,看着矯情。院子裏的簡易房快搭好了,你分三分之二的號出來,我和醫女們一起分。”

紀平安點頭應道:“是!遵命!”

過了一會兒,紀平安叫號。

對方進來後,紀平安讓對方躺到床上拉上簾子檢查,然後坐下開藥方。

紀平安:“你這個比較嚴重,要忌生冷食物,忌碰涼水,注意保暖。”

女子有些為難:“這怕是不成。”

紀平安:“哪方面不成?”

女子:“我不願意嫁人,搶了一個漿洗的工作,冬天天氣冷,漿洗都是在冷水裏進行。必須碰冷的。”

紀平安嘆了一口氣。

太難了,太難了。

本身被賣入花樓就已經很慘很慘了,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人生仍然只能從地獄開時,仍然比普通人難上百倍。

紀平安:“不能換個工作嗎?”

女子:“工作太少了,我排了三天隊,才搶來這一個工作。”

紀平安:“那我多給你開一些暖宮的藥,你記得按時吃,我先開三天的,吃完之後你過來複查。”

女子:“好。”

女子出去後,紀平安喊道:“下一個。”

冬春接過號牌,讓下一位進去。

同樣的,紀平安給對方拉上簾子檢查。

“這是……”

紀平安手指放在女子大腿內側的一出烙印上,是一片葉子,和韓绮身上的一模一樣。

女子害怕地問:“怎麽了?我的病很嚴重嗎?”

紀平安:“沒有,你別怕,只是慢性炎症和盆腔積水,調理半年也就基本好了。”

女子松了一口氣。

紀平安指着那片葉子問道:“我能問一下,這個是什麽?”

女子臉色蒼白,似乎這片葉子是恥辱的象征。

女子:“是我所在花樓的印記。”

紀平安:“花樓印記?”

女子坐起來,點頭:“我爹沒錢還賭債,把我抵給了賭坊,賭坊又把我輾轉賣給了金枝玉葉閣。每個進金枝玉葉閣的女子,大腿內側都會被烙一片葉子。花樓故意選這個地方,一方面是為了标記,一方面是為了羞辱。”

紀平安:“我有看到一些人是花。”

女子:“是的。春花樓的姑娘的印記是花,金枝玉葉閣是葉子。還有寶翠樓,印記是一個寶塔,瓊玉樓,印記是一個玉環,總之每個花樓的印記是不一樣的。印記用來标記,也用來區分,避免花樓之間搶人偷人。”

可是,韓绮是賢政殿大學士,以前的參知政事,正一品大員的千金啊。怎麽可能會和什麽金枝玉葉閣有牽連?

紀平安帶着疑問問道:“只有進金枝玉葉閣的姑娘會被打上印記嗎?”

女子搖搖頭,“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紀平安搖頭:“沒什麽,我只是随便問問。我們開藥吧。”

不可能的。

應該是她想多了。

也有可能是以前韓绮年少時,意外走丢,被人擄走,就像紫薇當年誤被抓入青樓,然後又很快被救出來一樣。興許韓绮當年發生過一些意外,金枝玉葉閣給她打上了印記不多久,韓绮就被救了。

所以,那個印記就一直被留在了韓绮身上。

宋懷章又是個極度講究門面,體統,名聲的人,從來不去花街柳巷,所以也一直沒有發現韓绮身上的印記代表什麽。

從早忙到晚,醫館內所有人精疲力竭。

朱靈慧和她帶來的醫女們也不例外。

大家休息了一會兒,一一告別,并約定明天繼續,紀平安這才扶着冬春上馬車。

兩個人回到宋府,紀平安讓小丫鬟燒了水,先讓冬春洗完澡,上了藥,自己再洗澡。

忙完後,韓绮的貼身丫鬟過來請紀平安。

紀平安來到韓绮的院子,宋懷章不在。

紀平安為韓绮把脈,韓绮羞赧問道:“我感覺我那裏已經好很多了,那個環是不是可以停了?每次使用,總是讓人十分害羞。”

紀平安檢查後,說道:“确實可以停了,不過鍛煉還要繼續。照目前的進展,已經好了很多,再過不久應該就可以痊愈了。”

“嗯。”韓绮站起來,對着紀平安行了一個完整的大禮,“紀表妹,多謝。”

紀平安将韓绮扶起來,“你身體不好,多休息。我把藥方調整一下。”

紀平安坐下寫藥方,韓绮讓丫鬟端過來一盤銀子,“紀表妹,聽說你的醫善堂在為一些可憐的姑娘免費看病。我這也沒什麽可以幫忙的。這是我存下的一些體己錢,請你收下,讓我也為朝廷的決議略盡綿薄之力。”

紀平安看着那滿滿一大盤的銀子,腦海中又浮現出那一片葉子。

金枝玉葉閣的葉子。

說起來,當年她為于兩楹治病,宋懷章設計利用周萍萍害她丢了名聲,被關在宋家,不得外出。

她當時偷偷翻牆被抓住,也是韓绮出現,放她離府。

當時韓绮好像還說了一句話。

韓绮說想起了一個人。

所以,韓绮想起的那個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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