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apter38

第38章 chapter38

次日周末清晨, “叮咚”一聲,手機鈴聲震動。

沈清歡難受地迷迷糊糊起身打開手機,發現是他們五人小群裏的消息。

江hy:外面這雪下那麽大, 等會雪停了咱們一塊去打雪仗、堆雪人啊?

江淮遠發着消息分別艾特着群裏的其他人。

琴鍵:我今天不太行,家裏有些事情。

申請函:我也是,我今天有補習班, 要上課。

江hy:不是吧?這可是難得的大雪天,我居然都約不出一個人來嗎?@我迪迦在東北, @關你西紅柿,你們倆呢,這都日上三竿了, 還沒醒啊?

我迪迦在東北:我也出不去。

沈清歡還在打着字, 就看到陸征年先她一步回了消息。

關你西紅柿:+1。

她現在渾身都難受, 就圖省事跟在陸征年後面随便回複了一句。

江淮遠見自己那麽熱情地相邀,居然一個人給自己面子的都沒有。

他不免有些不服, 挨個質問着陸征年和沈清歡兩個人。

江hy:徐嘉嘉和宋清寒兩個人,一個家裏有事, 一個要去上課,那你們倆又是怎麽了?以前出來玩的時候, 你們兩個不是最積極了?

沈清歡剛想回複,就發現陸征年先自己一步回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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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迪迦在東北:我和清歡從昨天發燒燒到今天了, 應該是沒辦法陪你了。

江hy:什麽?你們倆幹什麽了, 怎麽還一起發燒啊?

江淮遠沒眼力見地直接問着, 群裏頓時鴉雀無聲。

沈清歡看着屏幕上宛如靜止的動靜, 無語地嘆了口氣, 她見陸征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于是自己也不主動說。

她随便發了一條消息, 搪塞着江淮遠的問題。

關你西紅柿:反正就是發燒了啊,江淮遠你今天自己一個人玩吧,別吵了哈,再吵煩了。

江淮遠見真的沒有一個人能陪自己出去打雪仗,瞬間也有些蔫了。

江hy:別呀......

後面群裏的消息沈清歡也沒有去多在意了,她腦子燒的暈暈乎乎的,吃完藥又繼續躺下睡覺。

臨近入夢前,她突然想起剛才自己和陸征年心照不宣地沒有開口解釋。

其實分明只要說一下他們昨天一起約好出去跨年,然後淋了雨雪,不幸才感冒發燒的,只要這麽說一下就好了。

畢竟朋友之間,一起約着出去玩也很正常。

可是他們兩卻默契地存在着某一種不可言說的變扭,以至于誰都沒有開口。

到底是因為背着其他三個人單獨出去玩的不好意思,還是因為一些無法言說的原因。

這個答案,或許只有那場風雪裏刻意留下的時間知道了。

-

沈清歡的發燒反反複複,持續了一整天才終于徹底退燒,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打開手機一看,發現徐嘉嘉他們都給她發了不少的消息。

她眯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條條按照順序回複着。

陸征年的消息在最上面,都是問她有沒有好一點的信息。

沈清歡剛回複完陸征年,下一秒對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看着手機上的來電一愣,不确定地選擇了接通。

“喂?清歡。”對面有些沙啞悶重的聲音傳來,“你怎麽樣?感冒嚴重嗎?”

聽着對面比自己嚴重好幾倍的聲音,她不免皺眉,清了清嗓道:“我還好,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聲音聽着好嚴重。”

“我?我還好啊,剛剛吃了點藥,感覺明天就能好了。”陸征年聽見她的話,才終于輕輕地松了口氣,開始打诨說玩笑話。

“你少逞強了。”沈清歡嘆了口氣,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他語氣裏的勉強。

陸征年聽到她的話一頓,沉默了片刻,最後轉過頭看着窗外,答非所問道:“外面的雪好像已經都停了。”

沈清歡聞言,站起身來拉開窗簾,也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見外頭空中空落落的,她心裏也莫名有些落空。

“看來今年又要錯過這場大雪了。”她嘆了口氣,有些懊惱:“我真是和蘇市的雪沒有什麽緣分啊,一下大雪就生病。”

“說什麽呢,說不定明天還會繼續下雪呢。再說了,就算明天不下,以後冬天還有的是機會呢。”陸征年聽出她話裏的沮喪,連忙開口安慰道。

聽着他的話,沈清歡難得地在電話裏沉默了,她起身拖着步子走到陽臺邊,一陣陣冷風吹進屋子,穿着單薄的她不免打了個冷戰。

陸征年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不高,于是一個人不知道在電話那頭窸窸窣窣地忙着什麽,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說話:“清歡。”

“嗯?”

“要不要現在出去看雪。”他問。

“現在?看什麽雪?”沈清歡一愣,繼續問:“現在外面的雪都被凍住了,現在出去估計只能看到屋檐上的‘冰雕’了。”

她緩解氣氛地開了個玩笑,但似乎電話對面的人并不是瞎說。

“要來嗎?小區裏的花廊下,要是要下來的話記得多穿點,我現在在下面呢。”

他的話落,沈清歡很清晰地聽到了電話裏的風聲,她一懵,陽臺的冷風讓她不自覺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說句實話,這個天氣和時間出去,幾乎和瘋子沒什麽區別。

可是她心底卻莫名地生出一股沖動,萬一真的有雪呢?

不過要是對面是陸征年的話,沒有雪其實也沒有關系吧。

她被自己心裏的想法吓了一跳,暗笑自己真是發燒燒傻了腦袋。

可嘴邊雖然說着陸征年是真的瘋了,可是最後依舊在電話對面留下簡單的四個字:“那你等我。”

-

她匆匆穿好羽絨服的外套,把自己裹暖和後,還不讓順手拿幾個暖寶寶,避免等會他們兩個被冷死。

邁着步子沖下樓的時候,沈母正巧看見她,見她行色匆匆,不确定地問:“要出去嗎?”

“嗯,就去門口的花廊那邊,馬上就回來。”她點點頭,眼裏亮晶晶的,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家媽媽。

沈母走上前,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見溫度已經降下去了,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自家女兒要出去幹什麽,但是看在她一整天都蔫蔫的樣子,難得現在恢複了點活力,沈母也不想就這樣剝奪了她的開心。

于是她簡單地幫沈清歡理了理衣服,把手裏的感冒藥遞來:“那快點回來,外面還挺冷的,正好路上把感冒藥給喝了,手裏拿着取暖。”

“好嘞。”沈清歡原本還忐忑地怕媽媽不同意,見此,她也毫不猶豫地接過裝藥的透明杯子,匆匆忙忙地打開大門,朝着外面走去。

一打開門,迎面就是一陣大風,吹在人的身上很冷,但她現在着急出去見陸征年,一時竟然好像感受不到太大的寒冷。

走到廊下時,陸征年正一個人坐在那發呆,聽見不遠處的聲音,他擡起頭看着面前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鼻尖被凍紅的沈清歡。

沈清歡看見他招了招手,開心地笑了起來。

随即望向陸征年手裏的東西,他一手打着一個瓶子,另外一只手裏也巧合地拿着一杯感冒藥。

她看着對方手裏和自己手裏的東西,不免失笑朝着他走去。

“別動。”陸征年此時卻在電話裏喊住她。

沈清歡不解地步子一頓,擡起頭時,才發現他摁着手裏的瓶子,朝着空中噴出不少白色的泡沫來。

泡沫很快觸及地面便融化,變成一團團小水漬。

沈清歡隔着一層層泡沫,看見陸征年微擡下巴,眉眼含笑道:“看,下雪了。”

“噗嗤。”沈清歡呆愣了幾秒,她眨了眨眼,看着陸征年說完後,明顯緊繃起來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邊笑邊點頭附和:“嗯是是是,好大的雪啊。”

說着,沈清歡伸出手,不少泡沫都落在她的手心裏,濕漉漉的,帶着外頭冬天的寒意。

她笑了好一會,才終于走過來挂斷電話,在對方的旁邊坐下,丢了個暖寶寶在他懷裏,然後好奇地問他:“你哪裏弄來的這種東西啊?”

“家裏倉庫裏的,今天亂翻突然翻到的。”他接過暖寶寶放在自己的手心裏,很暖和,嘴邊解釋着,随後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鼻子。

“哦,這樣啊。”沈清歡不疑有他,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看着自己手裏還在冒熱氣的感冒藥,不知道在想什麽。

外頭正好這時飄起小雨,小區屋檐上的雪化了一點,滴滴答答地落下來,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明顯。

陸征年在雨聲中轉過頭盯着她,猶豫開口:“剛剛給你打電話,好像就感覺出你的興致不高,怎麽了?是因為生病錯過了大雪嗎?”

沈清歡沒想到陸征年會突然這麽問,她目光一愣,随後點了點頭,但過了一會又搖了搖頭。

“其實也不是,蘇市下雪我其實還是很開心的啦,生病也是常事,只是覺得有點可惜,本來我還想今年難得下那麽大的雪,我本來還打算堆一個特別大的雪人呢。”

她看着路邊已經變硬的雪堆,夜晚溫度驟降,這樣的雪肯定是沒有辦法堆雪人了,她想着,又嘆了口氣,語氣有點遺憾。

“其實我當時小時候也有堆過雪人,但是那個時候太小了,還很犟,也不願意讓我爸媽幫忙,最後連雪人的半個身體都沒弄像。”她想起很多年前的小時候,其實小孩子的記憶都不太好,但是她當時堆一半的雪人實在是慘不忍睹,她後來還因為這件事情大哭了一場,為此被她爸媽嘲笑了好幾年。

于是要在長大後,堆一個特別漂亮好看的雪人,這個心願就這樣成為了七歲時候的小沈清歡的心願。

沈清歡一時忘我地說着自己小時候,直到嘴邊的話講完,她才意識到陸征年一直沒有講話。

她不禁抿了抿嘴,有些尴尬地找補:“現在聽聽是不是覺得當時的我特別幼稚,所以啊,其實我也不是很會堆雪人的,這次堆不到也好,至少不會暴露我差勁的技術。”

她手裏捏着玻璃杯的力氣不自然地用力,嘴邊裝作不在乎地自損。

陸征年卻沒有跟着她的話說下去,他沉默了一會,随即表情嚴肅地搖了搖頭,語氣認真:“沒有。”

“什麽?”

“我說,我覺得一點也不幼稚。”他轉過頭,眼神懇切又堅定,他和她說:“清歡,如果明天還繼續下雪的話,我教你堆雪人吧,我堆雪人的技術還挺不錯的。”

說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腼腆笑了笑,繼續解釋說道:“我老家經常下雪,所以我應該能堆起來。”

沈清歡沒料到他會這麽說,只是在風雨中,她意外地對上陸征年的目光,心間一跳,下意識地問出口:“那萬一要是明天不下雪呢?”

“那就等明年,明年不下就等後年,反正往後我們還有好多個冬天呢,總會等到下一個大雪天的。”

他的話說的自然又篤定,讓人忍不住心上一暖。

雖然沈清歡知道,他大概只是想安慰自己,但是這句話落在她的耳邊,似乎意外地變了味道。

他們還會有無數個冬天,那就證明從今往後,他們會一直陪在彼此身邊的。

好吧,她知道這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胡思亂想來的,但是她還是欣然接受,也肯定地重重點了點頭。

“不過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蘇市的大雪會不會又要在十年後了。”

“那就等啊,十年算什麽,很快的。”陸征年無所謂地一聳肩,他們那個時候實在是太年少了,十年這樣龐大的詞,落在少年人的眼裏,似乎只是大手一揮、白駒過隙般。

“不過要是真的那麽久的話,那沈清歡同學,你就和我一起去東北吧,我們那每年都會下大雪的,去那邊,我給你堆十幾個超大的雪人。”他誇大其詞說着,又恰好地想好了一切的解決方案,讓人根本挑不出錯來。

沈清歡一聽他提起自己的老家,頓時就來了興趣,剛才心裏的那點不愉快,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搗蒜似的點頭,淨數全部都答應。

于是,兩人就在這場風雪中,和彼此一起許下了一個約定。

“那一言為定!誰說謊誰是小狗啊!”沈清歡看着他,把手裏的感冒藥杯子朝前一抵,語氣“威脅”道。

陸征年見狀,也笑了起來,他拿着手裏另外一杯感冒眼和她碰杯,“那肯定,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兩人哄笑一團,最後一起坐在廊下賞雨,嘴裏感冒藥的味道很重,他們兩又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

“這藥真難喝。”

“誰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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