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chapter64
第64章 chapter64
高考結束後二十天左右, 他們的高考成績就都出來了。
出成績的中午,沈清歡一家子忐忑地湊在電腦前,緊張地輸入準考證號, 然後分數跳出來的時候,沈清歡眼睛一亮,比她預想中的還要高一點。
“這個成績, 按照去年的分數線,考上北京的大學肯定沒問題!”沈母看着電腦上的成績, 驕傲地拍了拍沈清歡。
沈父也激動地開始給身邊的朋友打電話:“哎老宋,清寒考得怎麽樣?哎呦清歡啊,她這成績上喜歡的學校綽綽有餘了。”
沈父第一個給宋清寒爸爸打去電話, 也好奇着宋清寒的成績。
宋清寒一向是他們這一輩裏從小到大成績最好的那個, 所以高考自然也是, 發揮得很穩定。
“那好啊,那到時候他們兩去北京, 也能互相照應。好好好,這都是大喜事, 等到時候錄取通知書下來,我們一定要給他們兩個孩子大辦一場。”
沈父笑得眉笑眼開, 語氣裏都難掩激動,沈清歡一聽又要組飯局, 一下子就頭疼了。
她看着電腦上的高考成績, 心裏的石頭終于落下了。
這三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她真的馬上要向着自己的夢想更近一步了。
很快, 他們五人小群裏大家也都在依次報喜。
江hy:這個大學穩穩當當的了, 朋友們,以後就要是大學生了哈!
江淮遠第一個發着語音嘚瑟, 其他人見他都這麽說了,也才敢一個個冒出來接話。
琴鍵:我考得也不錯!
申請函:我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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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hy:宋清寒你少裝啊!這個時候就別謙虛了行不,你要是還行那我們算什麽?超級差嗎?
申請函:……
沈清歡看着宋清寒發出來的那一串省略號,頓時爆笑起來,感覺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對方疑惑的目光。
随即,她也在群裏說着自己的高考成績,大家都考得不錯,一個個都心情很好。
唯獨……陸征年始終沒有在群裏發言過一句話。
從高考結束後,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樣,除了和江淮遠說了自己家裏有事要回老家外,誰也不再知道他的蹤跡。
沈清歡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她也說不出來,只是莫名的感到心慌。
她盯着陸征年仍舊沒有回消息的聊天界面,猶豫地想要不要給對方打個電話過去。
群裏的其他人也發現了陸征年的沉默,他們幾個不停地艾特着他,但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統統都沒有回複。
江淮遠在群裏安慰他們,說陸征年可能還在老家處理急事,所以現在沒時間回複他們。
可是他自己說着這話,自己都很難相信了。
什麽樣的急事處理了快要整整一個月都沒處理好......他們誰也不知道,只能暗自期待着某一天,陸征年會像往常一樣,和他們聯系。
-
沈清歡盯着手機上的撥打鍵,躊躇地不知道該怎麽下一步動作。
她既怕電話打過去打擾到陸征年,也害怕這個電話根本就不會被接通。
沈清歡心裏想着,直到今天,她好像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麽了解陸征年,她一切信誓旦旦的相信,都在高考後那個下午的失約後化為烏有。
“咚咚咚”,門外傳來宋清寒的敲門聲,他喊着失神的她:“清歡。”
聞言,她才啞然地回過神,笑得勉強:“清寒哥,你怎麽過來了?”
“喊了你好一會了,怎麽了?是有心事嗎?”他看着沈清歡臉色不太好,擔心地問着。
沈清歡搖了搖頭,她沒有說實話,大家都好不容易才從嚴酷又緊張的高考中結束,現在終于能輕松地開心些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讓他們再度煩惱。
“沒有,不過你怎麽來了?”
“喊你去吃飯,沈叔叔和我爸又給我們定了一桌好菜。”說着這話,他表情都有些無可奈何。
“我爸不是電話裏和宋叔叔說,等錄取通知書下來再說嗎?”她詫異道。
“這次是我爸等不及了。”宋清寒早對宋父的突然行為都習以為常了,和她對視一笑說着。
“好吧,那走吧。”沈清歡嘆了口氣,拿起手機和宋清寒一起走在去飯店的路上,邊走邊感嘆:“你說你爸和我爸,怎麽就那麽喜歡有事沒事就要組個飯局慶祝。”
“不知道,可能這就是大人們的慶祝方式吧。”
他們走在午後的林蔭道上,梧桐樹上的蟬鳴鬧耳,外頭的溫度直線升高,曬在人的皮膚上很燙。
沈清歡這才恍然地意識到,原來已經到盛夏了,這陣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總之是渾渾噩噩地就過去了。
這也大概是她最沒有實感的一個夏天,在一場場等待中忘記時間。
宋清寒走在她的身邊,見她和平時不太一樣,換做往常,這個時候她肯定是最激動最高興的,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麽了,都變得不愛說話了。
他一猜便知道肯定是和陸征年有關,所以開口問道:“怎麽了,還在擔心征年的事情嗎?”
沈清歡聞言,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沒有講話。
“你也別太擔心了,征年的成績一向都很穩定,他估計就是被急事纏身了,說不定明天就回來了。”
他們其他人都并不知道沈清歡和陸征年私底下的約定,也不知道他們還有話沒有說完、沒有解釋完。
雖然也對陸征年突然的離開而感到奇怪,可是他走之前也說過原因,他們雖然是好朋友,但很多事情對方不說,他們也都會着注重分寸地不多過問。
“嗯,希望吧。”她沉默了片刻,才扯嘴角笑了笑點頭。
“等征年回來,我們五個就能一起出去吃飯了。”他寬慰着沈清歡,叫她安心。
“嗯,不過你倒是和嘉嘉想一塊去了,她最近兼職拿到了第一筆工資,天天催着我們出去,說她要請客呢。”她努力壓着內心的不适,開口調侃着他和徐嘉嘉。
正巧這時,他們兩個路過了一家花店。
宋清寒突然停下腳步,沈清歡朝前走了幾步,回過頭發現他沒跟上來,疑惑着:“怎麽了?”
“我......”他盯着面前的花店,有些猶豫地輕聲開口:“我明天打算去嘉嘉家裏找她。”
“行啊,那我們明天一起去嗎?”沈清歡雖然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提到這個事情,但還是點頭答應。
但沒想到,宋清寒聽到她的話後,着急地連忙拒絕:“不,就我一個人去。”
聽着他的話,沈清歡更加不明白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又轉移到面前的花店上,霎時,她一下子就懂了。
“哎呦,你要幹嘛啊。”她嘴邊漾起八卦的笑,一時半會都顧不上自己的事情了。
宋清寒見她一副秒懂的表情,不好意思地“啧”了一聲,“我......我就是想讓你幫我一起挑一挑花,看嘉嘉喜歡哪個。”
他閉口不提送花的原因,扯着沈清歡就朝着花店裏進去。
見他那麽急的模樣,她不尤地搖頭笑,邊走邊繼續戲谑道:“清寒哥,能看到你這副急哄哄的樣子,可真是難得啊。”
宋清寒從小到大都是一副冷靜穩重的樣子,只要是認識他的長輩,就沒一個不誇他的,所以她也在這樣強烈的對比下,顯得格外得毛躁和沉不住氣。
今天這樣,沈清歡也覺得稀奇得很,都想拍下來了,她連連在心裏感嘆,果然愛情真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啊。
宋清寒就邊走邊聽她調笑自己,他無奈地瞥了一個制裁的眼神過去,沈清歡見好就收,馬上開始認真挑花。
“嗯......我覺得吧你買玫瑰吧,嘉嘉喜歡玫瑰。”她簡單掃了一眼花店裏全部的花,最後覺得還是玫瑰最适合告白。
“這我當然知道,那你說我買什麽,紅玫瑰嗎?會不會有點老土?”
“紅玫瑰哪裏土了!告白就要紅玫瑰才對啊!”
他們兩個站在一堆花的面前,認真地争論起來。
旁邊的店員聽到他們的聲音,過來好心提醒:“那個不好意思,我剛才在那邊聽到你們要買紅玫瑰,但是目前我們店裏已經沒有餘量的紅玫瑰了。”
沈清歡聽着一愣,問:“今天是什麽日子嗎?紅玫瑰賣得那麽好,那要不我們再去其他店裏看看,或者選其他的?”
她問着宋清寒,他還在猶豫,旁邊的店員見他們要走,忙解釋:“是這樣的,今天來了一位客人,把我們這的紅玫瑰都訂走了,後來還嫌花的數量不夠,然後去把隔壁幾個花店的紅玫瑰花也全買光了,所以現在可能我們這附近都沒有店裏有紅玫瑰了。”
“啊?哪個有錢人這麽一擲千金啊。”她詫異地感嘆了聲,繼續問:“那紅玫瑰什麽時候再進貨?”
“最少也要到大後天了。”店員不好意思地抱歉,然後指了指旁邊的花:“要不你們看看其他的,其他顏色的玫瑰還都有。”
宋清寒朝着那一大束五顏六色的玫瑰花望去,最後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束道:“那就拿白玫瑰吧,我記得嘉嘉也很喜歡白玫瑰。”
他嘴邊含着笑,轉過頭詢問沈清歡的意見,表情看着認真又期待。
沈清歡見他對選花這件事都那麽重視,也不由跟着他一起笑起來,點頭說“好”。
“那就這個了,還要麻煩你們幫我選其他的花一起搭配一下,一定要包的好看點。”宋清寒走到前邊,和店長再三叮囑着。
女店長手上認真地記着他的要求,邊寫邊好奇地問:“這麽正式,這是要去告白嗎?”
“對,她要是同意了,我再來你們這邊買紅玫瑰,等下次我來,你們這應該就有紅玫瑰了吧。”他點點頭,嘴邊玩笑着。
“有有有,那肯定要有啊,為了讓你再來買花,我們沒有也得有啊。”
店長說話讓人聽着很舒服,沈清歡聽着也笑起來。
她在心裏由衷地為自己的這兩位朋友高興,也真心地希望他們能快一點得到幸福。
-
次日中午,外頭下着綿綿小雨,天色陰沉着,宋清寒撐着傘出門去花店拿花。
告白的事情他也只和沈清歡一個人說了,其他人都沒告訴,尤其是江淮遠,生怕他這個大嘴巴不留神就漏出去,所以這事就剩下沈清歡一個勁地為他緊張。
拿到花後,他和手機上比自己還緊張地沈清歡說了一聲,就朝着徐嘉嘉家的方向去了。
他捧着手裏的鮮花,越靠近徐嘉嘉的家,自己的心跳就跳得越快。
今天外頭的風很大,但是他整個人卻緊張地額頭都要冒汗。
他和徐嘉嘉剛打完電話,徐嘉嘉對這一切都不知情,但也早早站在門口,不停擡頭望着前面的路,期盼着宋清寒的身影出現。
外頭的雨順着風飄在了他的衣服上,因為下雨天,路邊都沒有人,宋清寒低頭看着懷裏的花,用外套衣服遮着,又生怕壓壞花朵,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他醞釀着他等會要開口說的話,正拐進小巷子口,再拐一彎便要到了。
他全部的心思都在等會要說的話上,沒注意有人迎面朝着他走來,那人穿着一身黑,臉上帶了一個口罩,腳步迅速地走到他的面前,宋清寒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嗤”地一聲,宋清寒吃痛地低下頭,看見一把刀子直落落地捅進了他的身體裏。
他痛得直抽冷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艱難地擡起頭,不明白地盯着面前這個人猩紅兇惡的眼睛。
“你們害我哥死了,那你們也別想活。”那個人湊近他的耳邊咬牙切齒地說着,聲音卻很輕,輕得如同惡魔般的低語,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說罷,男人手上用力,把手裏的刀往他腹部的更深處捅。
宋清寒皺着眉,疼得咬緊了牙關,他身體已經脫力地倒下,半跪在地上,沒有一點還手的餘地。
手裏的傘和那束被精心護着的花砸進泥污裏,他嘴裏吐出一大口鮮血,把原本白色的玫瑰染得鮮紅。
男人見他這副模樣,癫狂地露出一抹滿意的笑,他擡腳把宋清寒一腳踹翻,雨勢逐漸變大,遮住了這個巷子裏的一切聲音。
宋清寒的手機在掉下時摔了出來,手機上正巧打來了一個電話,男人低下頭看着那個電話的備注:嘉嘉。
瞬間,他表情目眦欲裂,惡狠狠地瞪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然後轉身朝着徐嘉嘉那邊的位置走去。
宋清寒聽到自己手機震動的聲音,像是也意識到了什麽,他艱難地挪動身體,手臂被崎岖不平的水泥地磨得血肉模糊,宋清寒在血污裏痛苦地爬着,每動一下都如同被淩遲。
那個男人聽到聲音回頭,宋清寒顫抖着手,在他腳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拽住了對方的腿。
男人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力氣,他不耐地罵了一聲:“媽的。”
随後,鉚足力氣又用力踹了他一腳,掙脫腿上的禁锢。
“不......”背後傳來他痛苦地嘶聲裂肺。
正要朝着徐嘉嘉家方向走時,巷子不遠處傳來清晰的說話聲和腳步聲。
男人聽見聲音,只好不情不願地暫時停手,他面露不屑地用眼神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腳步匆忙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隐匿在雨夜裏。
宋清寒見他離開,終于無力地仰頭倒在血泊中,他嘴邊源源不斷地咳出大量的血,雨水混着鮮血,形成一條血河。
徐嘉嘉站在家門口,看着雨愈下愈大,她焦急地撥打電話,心底突然開始沒有理由地發痛,劇烈刺骨的痛。
宋清寒手機上的電話仍在不停地震動,大片大片的雨滴砸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神開始慢慢渙散,面前露出徐嘉嘉還在等自己的模樣。
“嘉嘉......”他嘴邊的血止不住地咳了出來,聲音輕得像是不存在,腦海裏混亂地開始走馬燈般,他用最後一口氣,努力張着嘴,好像想說些什麽:“我......我......我不想......”
只差一步,一牆之隔,他的聲音消逝在這場雨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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