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集市

集市

随着日頭漸升，集市上開始擁擠起來。

鎮子不大，即便是在這個年代，也屬于是落後的存在。

但青石板路比村裏一步一個泥坑的山路好多了。

這一場集大概會持續七八天。

村民們從各個村子裏趕來，背着自家曬的野貨和蔬菜，手工編織的物品。

除了村民帶的農貨，集市上還有現宰殺的牛羊豬，小雞小鴨崽，小貓小狗，農具，牛馬驢騾等大牲畜。

擁擠的街道，淩亂的貨物。

各種驢車牛車馬車手推車。

畫糖畫的攤子前擠滿了帶着小孩的大人，還有一個帶着樓朝朝的張起靈。

整個集市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小販的叫嚷聲充斥着街道，樓朝朝一邊走，一邊欣賞着充滿古早氣息的市井。

她看得新奇，就像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來趕集的人絡繹不絕，賣東西的，買東西的，還有渾水摸魚的人販子和小偷。

人流量很大，張起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樓朝朝的身上，這裏的人販子很多，他們随時尋找着機會将落單的小孩和女人帶走。

樓朝朝敏銳的察覺到在擁擠的人群中有幾道視線正集中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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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張起靈的手，十指緊緊扣住。

張起靈沒有拒絕她的觸碰，任由她牽着自己的手。

在發現樓朝朝并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着一個青壯年男性後，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少了不少。

一聲極具震撼力的爆炸聲傳來，樓朝朝被吓得一抖，連忙扭頭朝着聲源處看去，一股濃重的白煙騰空而起，空氣中飄逸着一股甜甜的玉米香。

樓朝朝好奇駐足。

煙霧散去，一個老大爺正在給争先恐後的小孩子們裝着……爆米花？

老大爺瞥見一個姑娘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袋子裏的爆米花，随手抓了一小把遞了過去：“姑娘，嘗嘗？”

樓朝朝伸出雙手接了過來。

剛爆出來的爆米花熱烘烘的，塞了一顆到嘴裏，又脆又香。

“好吃诶！”樓朝朝順手塞了一顆在張起靈的嘴裏。

張起靈看了她一眼，嚼嚼嚼。

老大爺把這一鍋爆米花賣完，又裝了些幹玉米到那‘大肚子葫蘆’似的黑色爆米花機裏擰緊，然後架在爐子上，搖着搖把旋轉着。

“收頭發，收長頭發。”

樓朝朝好奇地看了過去。

幾張破舊的凳子上坐着幾個長發及腰的婦女和小女孩。

在她們的身後，都站着一個拿着一把黑色剪刀的女人。

她們剪頭發的方式簡單粗暴，看起來并不像一個專業的造型設計師。

有的拿着剪刀，貼着頭皮剪，只留下了薄薄的一層，原本可可愛愛的一個姑娘，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假小子。

有的下手沒那麽狠，但也是從脖子處齊齊剪掉。

其中一個微胖女人在人群中不經意地一瞥，像是發現了寶藏一般。

那是一個有着一頭烏黑長發的姑娘，她的發質極好，既柔順，又有光澤。

微胖女人立馬擠進人群，一把拉住了那個姑娘的手臂。

突然被人抓住，樓朝朝吓得一個激靈，以為是人販子。

“小哥哥！”

張起靈立馬扭頭，銳利的視線落在微胖女人的身上，吓得她趕緊放開了手。

樓朝朝立馬挪到張起靈的身後躲着，臉上還殘留着被吓到了的表情，看着微胖女人的眼神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

那微胖女人見男人并不好惹，連忙說明來意：“姑娘，我不是壞人，我只是想問你這頭發賣不賣？”

樓朝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頭發也能賣嗎？所以剛才那些人不是單純的想剪頭發，而是賣頭發？

“姑娘，我看你這頭發又長又順，我給你1塊錢，你賣不賣？”她閱人無數，這姑娘身上的氣質不像是村子裏來的，也不像是鎮上那家的姑娘，畢竟鎮子就這麽大點地方，就算是不認識的人，她也能混個眼熟。尤其是這姑娘的身高和膚色十分有辨識度，只要見過就不會忘。

怕是從城裏來的。微胖女人想。

也正是因為如此，微胖女人給樓朝朝報的價格要比別人的稍微高一些，實際上，她這頭長發的價，還能再往上提不少。

“哈？一塊？”樓朝朝震驚，雖說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這裏一塊錢的購買力相當于她那個時代的兩百，但兩百塊就想要她精心打理這麽久的頭發，樓朝朝還是難以置信。

微胖女人以為樓朝朝露出這樣的表情是知道了自己坑的有點狠了，連忙又加了些：“一塊五。”

樓朝朝還是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不賣。”

“兩塊，不能再多了。”

“抱歉，真的不賣。”

“你要是願意從發根剪，我出兩塊五。”

樓朝朝的态度很堅決，并不像其他人那樣舍不得長發的同時又對這個價格心動。

但微胖女人不想放棄，巧舌如簧地勸說着。

“對不起啊，我很喜歡我的頭發，別說是這兩三塊了，就算是您給我兩千，我也不賣的。”樓朝朝說話很溫柔，但态度很堅決。

其重要原因還是沒被餓着過。

她沒穿越之前就不說了，她穿越之後，運氣爆棚，被張起靈撿回去之後，日子苦歸苦，飯難吃死難吃，到底是沒讓她餓肚子。

即便是她學做飯那會浪費了不少糧食，張起靈也沒抱怨過一句，更何況張起靈他還不是真的窮光蛋一個，所以她有可以不為五鬥米折腰的底氣。

擺脫了大媽後，張起靈和樓朝朝又逛了會，樓朝朝從對什麽都好奇變成了興趣缺缺。

鎮子上主要還是一些山貨農具和一些小零嘴，以及一些常規的生活用品，衣服鞋襪也有，但作為一個從未來穿越過來人，且家裏還有一個設計師的樓朝朝來說，鎮上服裝店裏的衣服鞋襪，在她的眼裏簡直土到不行。

她提出想去城市裏逛逛，張起靈點頭同意，兩人順着人流往集市外走。

樓朝朝不知道，張起靈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情況和時刻下才會這麽好說話。

暗中觊觎樓朝朝的人販子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原本試圖慢慢找機會找機會的他們決定在這兩人走出集市之前下手。

一股濃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樓朝朝的目光四處游離，正好瞥見了從擁擠人群中朝她伸出來的手。

在樓朝朝還未反應過來時，張起靈已經迅速握緊樓朝朝的手，并将她拉進懷裏，緊緊護住。

張起靈神色冷厲地看着那個人販子，眼神裏充滿了威脅。

那人販子從張起靈身上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轉身離開。

直到那人販子走入人群，樓朝朝還驚魂未定：“去派出所，去報警，我記得那人的長相，我能畫出來……”

張起靈垂眸看着她，樓朝朝瞬間反應了過來：“對，你不能去……現在也不能去。”張起靈身份特殊，而那些人極有可能還潛藏在人群中關注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