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到達城市

到達城市

兩人趕到車站時，剛好搭上了小鎮上唯一一趟去往城裏的大巴。

樓朝朝第一次接觸大巴，還是一百年前的大巴，對此，她原本充滿了期待。

但汽油味和各種奇怪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又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需要一個口罩。

山村待過了，小破屋住過了，不就是個大巴車嘛。

樓朝朝稍微做了下心理建設，跟着張起靈上了車。

大巴車前面的位置都已經坐滿了，兩人挑了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坐下，樓朝朝坐在窗邊，張起靈坐在過道旁。

山路崎岖驚險，稍顯破舊的大巴車穿梭在其中。

在這個沒有高速公路的時代，鄉間的山道蜿蜒，地面坑坑窪窪，十分颠簸。

路的一側是山壁，一個是懸崖，路邊偶爾還能看到蜘蛛網般的裂痕。

山與山相連的公路上，時而有些從山上墜下的枯枝碎石，時而有開裂的路面和堆積的碎石黃泥。

大巴車碾過時，車身晃晃悠悠的，給人一種随時都會側翻到懸崖的錯覺。

要不是跑慣了這些山路的司機，換一個新手司機來，估計都不敢開，稍不留神就是個粉身碎骨。

窗外的茫茫山野之間漂浮着白色的霧氣，那些屬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景色樓朝朝是半點欣賞的興致都沒有，她的內心只覺後悔：自己在家待着不好嗎？為什麽非要出來給自己不痛快。

颠簸和搖晃，讓樓朝朝出現了非常嚴重的暈車反應，頭暈惡心，胃裏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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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時間的推移，她的四肢變得冰涼，開始發麻，臉色也蒼白得不行。

樓朝朝已經對時間完全失去了概念，因為每一秒都是那樣的難熬。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暈車，畢竟在一百年以後，就算是通向邊遠山村的路，也沒有這麽爛的。

樓朝朝歪頭靠在張起靈的肩膀上，半垂着眼皮，試圖憑借着睡眠，來驅散暈車所帶來的折磨。

搖來晃去的車，也實在是讓人難以入眠。

直到司機在路邊小餐館門口的空地上停了車，樓朝朝才得到了短暫的喘息。

她步履蹒跚地下了車，再也撐不住，蹲在路邊的草叢中直接吐了出來。

等她吐得再也吐不出什麽了，面前遞過來了一碗水，樓朝朝接過漱了口，擦了嘴，總算是有點活過來的感覺了。

緩了一口氣，樓朝朝問：“還有多久到。”

張起靈看了看天色：“大概還有三四個小時。”

樓朝朝覺得自己要裂開了……

小餐館內很簡陋，衛生條件也不怎麽樣，桌面上都是油漬。

樓朝朝垂頭喪氣，生無可戀地坐着，張起靈端來了一碗面放在了她的面前。

揉了揉剛剛經歷了一番翻江倒海的胃部，樓朝朝恹恹說道：“我不想吃，你吃吧。”

再次上車後，樓朝朝蜷縮成一團，靠在張起靈身上，像只深受折磨的小貓。

‘要想富，先修路’的含金量真的太高了。

終于，大巴開進了車站，宣告着這趟令人深受折磨的旅途算是結束了。

張起靈先行起身，樓朝朝還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張起靈疑惑地看着她，樓朝朝為難地說：“腿麻了……站不起來……”

張起靈：“……”

一路過來，樓朝朝被折騰得不行，下了大巴，她甚至還有一種劫後餘生，恍然若失的心情。

下了車，樓朝朝腿都還是軟的，整個人也病恹恹的，看起來一點活力都沒有。

張起靈把樓朝朝背在背上，堅實的肌肉給予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小哥哥，你真好。”

她的心理防線正在因為張起靈微不足道的小細節漸漸腐蝕。

無親無故，還能這麽耐心細心照顧着她，真的很難不讓人動心啊。

如果是在以前的世界，她或許還會陰謀論這個人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家世。

即便是在最初，她偶爾還會懷疑，張起靈對她是否有所圖。

兩人跟随着人群湧動走出車站。

比起樓朝朝所在的時代的井然有序，這個時代的交通略顯混亂。

摩托車，三輪車停在車站外，師傅們非常熱情地招攬着客人。

這些攬客聲中，其中也不乏有周圍旅社雇來的人。

因為車站附近的旅社裏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不适合樓朝朝。

所以張起靈背着樓朝朝找了一家離車站稍遠一些的旅社。

這個時代，城市中已經通電，幾條主幹道上亮着昏黃的路燈。

沒有高樓大廈，路面也不夠寬，随處可見的水泥杆子上搭着縱橫交錯的電線，在樓朝朝的眼裏，一切都是那樣的雜亂無序。

張起靈來到了一個三層小樓前停下了腳步。

可能是經過了太長時間的風吹雨打，小樓的部分牆皮陳舊剝落，露出裏面的紅磚。

一樓和二樓之間的位置挂着一塊牌匾，牌匾上寫着旅社的名字。

招牌上的字跡斑駁，同樣看得出來飽經風霜的痕跡。

這家旅社舊歸舊，但看着規模不小，有飯堂，有澡堂。

旅社一樓是自營的飯館和麻将館，二三層是提供住宿的地方。

在小樓的背後還有座平房，那是旅社自營的澡堂。

旅社的櫃臺後面放置着一面牆的櫃子，像超市貨架的那種櫃子，上面擺着糖果和袋裝餅幹之類的食物，還有襪子毛巾臉盆香皂肥皂牙膏之類的生活用品，每一種品類的東西都用紙殼寫着價格，看得出來是售賣給旅客的。

旅社的二樓是最貴的雙人間和中等價格三四人間，三樓則是最便宜的通鋪，七八個人一間。

不管是以張起靈孤僻的性格和樓朝朝在條件允許之類要求最好的消費習慣，兩人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二人間。

反正他們有錢，不用省。

登記之後，老板從抽屜取出一串鑰匙，每一把鑰匙的尾部都貼着一塊白色的膠布，上面用筆寫着數字。

張起靈從老板手中接過他們房間的鑰匙後，帶着樓朝朝順着樓梯走上二樓。

這個時代的用電還不穩定，尤其是在這種小旅館裏，用電的人多了，電壓就不怎麽穩定。

通道中的白熾燈不停閃爍，似乎下一刻，就會有一個女鬼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