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貪歡

貪歡

一個非常尋常的下午。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屋內，空氣中的塵埃清晰可見。

窗戶邊的花瓶裏插着幾株野百合，桌上鋪着一張紅紙，穿着來時那身白紗裙的樓朝朝趴在桌上，用筆在紅紙上勾勒着複古繁密的線條。

在她的身後，去年買的大紅被子派上了用場。

“小哥哥，我畫好了，你來吧！”

樓朝朝勾勒完漂亮的邊框，婚書的內容則由張起靈來填充。

蒼勁有力的一筆一劃，在紙上留下浪漫的誓詞。

張起靈在寫字，樓朝朝的手從他的手臂下穿過，圈着依偎過的胸膛，身體貼着他的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輕聲說：“人生真的好奇妙，我以前預想自己可能會嫁給一個與家族旗鼓相當的對象，或者聽家裏人的安排，挑一個家庭條件社會地位都比不了我們家，甚至還要依附我們家生存的人結婚。

婚禮的排場會很大，人會有很多，我會穿戴上媽媽親手為我設計的婚紗和首飾……”

溫熱的氣息灑在張起靈的臉側。

從記事起，他一直都面臨着家族存亡，生死之間的巨大壓力。再加上上一輩的悲劇，和自身的特殊性，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或者說，會和某個人締結婚姻的契約。

“你想要這樣的婚禮？”

樓朝朝搖了搖頭：“只有我們倆的婚禮，也很好。”如果是在家的話，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婚禮，有家人在側。

“但其實，那些排場多是給別人看的，沒有這些，好像也沒關系。”

“沒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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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就很好了。”

軟軟的聲音鑽進張起靈的耳朵，有一種讓人心癢難耐的感覺。

“我表姐曾預言我會被男人騙，說我會被抛棄。”

“或許，你表姐說的是對的。”張起靈知道這種事極有可能真的會發生，即便這不是他的主觀意願。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樓朝朝說着，吻了吻張起靈的側臉：“我已經做好了為自己做下的決定買單的準備，我也相信自己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戀愛期間的樓朝朝，渾身散發着粉色的泡泡，眼神楚楚動人，語調溫柔，總是帶着些撒嬌的意味。

合卺酒，結發禮。

沒有婚宴，沒有見證，只有兩個人和簡簡單單的儀式，代表兩人的後半生自此糾纏，密不可分。

喝過酒的樓朝朝，微醺的臉上泛着紅暈。

她将兩人打了結的頭發和兩人共同寫下的婚書，鄭重其事地放進了一個木匣子。

“對了，婚禮還要揭蓋頭的！”

“沒有蓋頭……”沒有結過婚的他準備東西的時候，也沒想過這一茬。

樓朝朝俏皮的眨了眨眼：“沒有蓋頭，揭頭紗也可以！”

說着拆下腰上的蝴蝶結展開，就成了一塊簡單的頭紗。

樓朝朝把頭紗蓋在頭上，拉過張起靈的手腕。

張起靈配合着她，鄭重其事地掀起這薄薄的頭紗。

這種感覺，好像是有些不一樣。

明明隔着頭紗也能看清楚的臉，但在揭開對上那雙含情的眼眸時，內心頃刻間像被什麽給填滿了。

她的那雙翦水秋瞳，是最致命的邀約。

張起靈的睫毛在樓朝朝的眼前放大。

溫熱的唇将另一雙唇給含住。

兩人糾纏在一起，互相交換着氣息。

屋外的樹幹與影子交錯，月亮被飄來的雲層遮擋。

繡闼帳內春風暖，合卺杯中琥珀濃。

玉汗交流紅透肌，粉融香汗流山枕。

……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從雲層裏鑽了出來，皎白的月光傾瀉而下。

樓朝朝發出幾聲不清不楚的嘟囔，抱住張起靈，半夢半醒中，她借着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發現張起靈身上從左肩貫至前胸上有一個青黑色的麒麟紋身。

“你為什麽會有紋身？”樓朝朝揉了揉眼睛。

之前她也不是沒有看過張起靈的肩膀，不過那次張起靈獨自外出回來，她就沒看到過他裸-露肩膀，該不會是那時候去紋的吧……

“你該不會上次出去的時候……加入了什麽組織了吧……”

張起靈：……“家族圖騰。”

家族圖騰？

樓朝朝微張着嘴，眼睜睜地看着那青黑的紋身消失了。

她懵了：“你的紋身竟然還會隐身？！”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對着張起靈的胸膛戳了戳，又在剛才出現紋身的部位摩挲着，試圖把隐身的紋身給弄出來。

張起靈看着不斷摩挲着自己肩膀和胸口的樓朝朝，眼神變得像是盯着獵物的鷹：“你還想看嗎？”聲音低沉。

“你這紋身竟然還是智能的？”樓朝朝詫異道。

話音剛落，張起靈一個翻身，将她覆蓋在身下。

漆黑深邃的眼睛裏流動着一絲詭異的光澤，樓朝朝捕捉到了裏面的不懷好意。

她控制身體往下滑，試圖從張起靈的手臂處鑽出他的禁锢範圍：“我困了，想睡了，你也早點睡，縱欲過度對身體不好……”

張起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抵在床上，沒說完的話被堵在了彼此的唇間。

熾熱的體溫一點點低将樓朝朝侵蝕。

對樓朝朝，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欲望……

魚水同歡共赴巫山，長睫卷，媚骨軟，再貪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