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瑣碎日常

瑣碎日常

雨季來臨，樓朝朝和張起靈蝸居在家。

遠處的山頭霧霭袅繞。

樓朝朝單手托腮，整個人慵懶得不成樣子，像只餍足的貓兒，看着拿着刻刀雕花的張起靈。

這是要給她做的新簪子，她畫的圖，他給她做。

大概是心情變化的原因，陰沉的天也變得惬意起來。

雨越下越大，将山和天空連成一片。

吃過午飯，聽着嘩啦啦的雨聲，樓朝朝打了個哈欠，鑽進被窩，準備睡個午覺。

張起靈從竈房抱着柴火進屋時，屋子裏靜悄悄的，樓朝朝已經裹着被子睡着了。

他思考片刻，也脫了衣服鑽進被子。

微涼的皮膚和掀開被子帶進來的涼風把快要睡着的樓朝朝給刺-激醒了。

“你幹嘛！冷！”樓朝朝含糊地說。

鼻翼間纏繞着好聞的氣味，樓朝朝覺得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蒙着被子，臉貼着貼，聽着雨聲，在黑漆漆的被窩裏一起進入夢鄉這件事很浪漫……

正當她這麽想着準備重新入夢時，她感覺到有一只手已經摸到了自己的腿上……

唔……其實雨天也可以做一些雲朝雨暮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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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過後，樓朝朝開始搗鼓院子和菜園子，門口移栽了不少的野花。

菜園子裏整整齊齊地種着除了白菜以外的韭菜，小蔥，辣椒，西紅柿。

雖然種菜種花是樓朝朝提出來的，但幾乎是張起靈動的手。

原本孤獨的土房，多了幾分生機。

随着氣溫的上升，樓朝朝又開展了自己的教學活動，除了識字寫字以外，也會教一些簡單的算數。

時隔許久再次見到樓朝朝，付二妮她們總覺得她和之前好像變得不大一樣了。

氣質更溫柔了，還有一種介于清純和妩媚之間的別樣感覺，最明顯的還是變得容易害羞起來。

不變的還是每次遠遠看到張起靈走過來時，她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臉上帶着笑，眼裏帶着光，腳步輕快奔向夕陽下的張起靈。

張起靈看着奔向他而來的樓朝朝，目光深沉，裏面似乎染着笑意。

她的青澀因他而褪去……

風将他額頭的碎發微微吹起，太陽的餘光在他臉上留下幾道光影。

樓朝朝停在他身邊，伸出手，将張起靈額前淩亂的發絲撥了撥，然後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回家。

有的時候樓朝朝會蹦蹦跳跳地走在張起靈的前面；有的時候也會提着裙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張起靈的後面。

楊珍兒看着他們的背影，總覺得他們之間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一樣。

進入夏天之後，太陽逐漸變得炎熱。

村民們早上下午去田裏忙活，到中午的時候，大家都會在陰涼處閑聊或是聚在一起做做事。

趁着中午來找樓朝朝學習的女孩子們，會帶着剛掰下來的嫩玉米和大家一起分享，有的時候用煮，有的時候用火盆來烤。

楊嬸也會撈起浸泡在井水的西瓜，切成一片一片的，分給大家吃。

井水泡過的西瓜冰冰涼涼的，很解暑。

如果授人知識也算是事業的話，除了事業，樓朝朝還有戀愛要談。

她會抽出時間和張起靈一起上山，拿着魚竿漁籠，去溪澗撈小魚，摸田螺和捉山螃蟹，回來的時候順便薅上一把溪澗邊的水芹菜回去炒臘肉，或者在下山時順道挖一些野菜回去做野菜火鍋。

累了的時候，坐在野花盛開的山坡上，看天高雲闊，聽鳥雀鳴叫，說日常瑣碎，享受靜谧氛圍。

大多時候都是樓朝朝在樂此不疲，抑揚頓挫的說，張起靈安靜地聽。

偶爾也會翻過一座山，到離村子遠一點的河裏去釣魚。

因為村子附近的河裏小孩太多，太吵了。

溫暖的陽光照耀大地，潔白的雲朵舒展姿态，微風拂面，帶着淡淡的植物清香。

樓朝朝坐在河邊，手裏拿着鉛筆和畫紙。

原本平靜的水面忽然卷起波瀾，破水聲從看着還有些深的河中傳來，被帶起的水花濺在了樓朝朝的裙擺，打斷了她的思緒。

樓朝朝眯着眼睛看了過去，張起靈逆着光站在河裏，垂手而立，身姿挺拔，頭發上滴落下來的水珠，順着他的胸膛滑下，滑過肌肉，最後沒入褲頭。

金色的太陽光灑在張起靈的身上，緊實的肌肉，恰到好處的線條，背後的滿山蒼翠與湛藍的天空與他的争相呼應，恰好構成了一副絕妙的場景。

見到如此美景，樓朝朝低下頭，在空白的紙上将這一幕留存。

“……”

此刻，被獨留在水中的張起靈的感受大概是無語，一種類似于‘抛了個媚眼給瞎子看’的無語。

寥寥幾筆，遠處的山水和男人的神韻便躍然于紙上。

等她畫好，再擡頭看時，張起靈獨自坐在一邊，揚着頭顱，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看向遠方。

樓朝朝走過去，在張起靈身邊坐下，左手很自然地伸過去扣住他的右手。

張起靈只看了一眼交疊在一起的兩只手，繼續沉默不語。

樓朝朝把自己剛完成的作品向張起靈展示：“你看！”

張起靈撇了一眼，又看向遠處，眼神平淡。

樓朝朝見他不說話，蹙了蹙眉頭，收回了手。

下一秒，張起靈的視線裏闖進了樓朝朝的臉，她幽幽地看着他，她的距離很近，将他的視線範圍全部占據。

“你怎麽了？怪怪的？”

張起靈：……

“是生理期到了嗎？”頓了頓，樓朝朝怕張起靈不知道什麽是生理期，還解釋了一下：“生理期是一般是指女性在生理上的循環周期，以月經的周期性變化為特征的特殊時期。

但是根據醫學臨床研究發現，男性其實也有生理期，只是對比女性來說，因為不來月經的緣故，界限比較模糊，也不像女性這樣規律，一般都是因為身體裏的激素産生了變化，具體表現就是容易生悶氣，容易焦慮，我覺得你現在就很像。”

張起靈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很明顯的無語。

樓朝朝從小框中挑出早上摘的茅莓，塞到張起靈的嘴裏：“吃點甜的，心情會變好。”

張起靈看着她坐回剛才的位置，抱着小竹筐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陽光散發着溫暖，身後的野花随風輕輕搖曳。

她自己吃，一邊還不忘給張起靈遞到嘴邊，然後悄無聲息地換成嘴。

口中的香甜，鼻尖的香氣，讓人心神恍惚，原始的欲望勾了起來，呼吸開始加重，身體緊繃，眼中的情欲若影若現。

張起靈的大手覆上樓朝朝的腰肢，一把攬住，樓朝朝跌坐在張起靈的身上。

天空飄過雲彩，兩人在陽光下交疊的影子看起來是如此的親密無間。

黃昏時刻，日落西山，村子裏各家各戶都升起袅袅炊煙。

田埂旁邊一排一排的堆着花生，那是天還微微亮時，村民到田裏挖出來的花生，放在田埂變曬幹後，晚上再一捆一捆地背回家。

一對垂暮老人，背着曬幹的花生，走在田間的小道上，兩人互相攙扶着，訴說着生活的瑣碎。

“你說，我們老了以後也會是這樣嗎？”

“不知道。”張起靈訝然了一下：“你想要這樣的生活？”

“睜眼便是為生計忙碌，勤懇辛苦也只是做得到溫飽，我不喜歡。”樓朝朝搖了搖頭，接着語氣變得柔和：“但有人相伴，有人牽挂，白首到老，我很喜歡。”

“如果不能呢？”

“那也沒關系。”樓朝朝愣了一笑，随即笑道：“不管是什麽樣的生活，只要我的心是快樂的，愉悅的時候占大多數的話，那也是極好的。”

“正常的夫妻，應該是什麽樣的？”

“在熱戀的新鮮感消退之後，或許會因為生活瑣碎吵嚷；人到中年外貌開始枯敗，或許會互相嫌棄，但遇到大事的時候總能不離不棄。”

“你說的是楊叔楊嬸？”

“他們是我在村子裏見過的，關系最為健康的夫妻。”樓朝朝說道。

“我記得，你最開始的時候，并不喜歡他們。”

“我不喜歡的只是這裏愚昧又落後的思想，和這裏扭曲的環境。”

“不喜歡，為什麽要留下。”

“你在這裏，所以我想留下。”樓朝朝側首，看着張起靈認真地說道：“留下歸留下，不等于我認同這裏的思想，也不等于我想要融入這個環境。”這也是為什麽樓朝朝除了楊嬸一家和付二妮那幾個姑娘以外，不願意主動去接觸其他村民的原因。

“所以你才會教她們識字？”

“那倒不是，只是一時善心乍現，見不得女孩子受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雖然我崇拜那些道德高尚的人，但我并不想成為這樣的人，我不願意付出太多，也不願意對自己苛刻，更不想面對無數的困難和艱辛，那太辛苦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