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間場第六天
第40章 間場第六天
淺藍色的蓬松短發,額前散着碎劉海,過了眉,再往下,就是緊閉雙眸,然後是鼻梁,嘴唇。
不難看出這是一張十分漂亮的臉龐,也不難認出,這就是枝川或。
沉睡在東京咒術高專裏枝川或。
家入硝子推門瞬間,習慣性地向着床位方向瞟了一眼,看見了那一片柔軟淺藍色。
完全不出乎意料的,枝川或還沒醒。
家入硝子下意識地回憶了一下五條悟帶着枝川或來的那天是什麽時候,又想了想今天的日期,想着粗略計算一下後者睡了得有多少天了,得出的結論是十天左右。
見到枝川或那一刻,家入硝子絕對是懵。
枝川或離開高專之後,她是實打實地再沒見過他。別說她,就連和他同一屆因此關系也更為親近禪院真希,狗卷棘和胖達都應該沒再見過他,乙骨憂太則更不必提了。
但五條悟不是。
即使退學了斬斷了名義上師生關系,五條悟還是不時就會去看看枝川或。
他術式也确實很方便地能夠幫助他在東京和橫濱兩座城市之間迅速折返。
家入硝子清楚這一點。
畢竟她之前還試圖和五條悟讨論這個事情。
她提起的時候倒也沒想太多,只是想着枝川或挺好一小夥子都這麽可惜了,就別老竄到他面前糟蹋人家心情了。
然後被五條悟一句話塵封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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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讓我接受他徹底退出我的生活。”
家入硝子深刻而清晰地記住這句話,甚至還記得說這句話的時候五條悟沒捂眼罩而是戴着個墨鏡,搭在鼻梁上,能看見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以致于連那天他擡眼望過來的視線都歷歷在目。
因為在期間某個微妙或是不經意的瞬間,她感受到了被冠以最強名號的咒術師非常罕見地流露出來的脆弱的情感。
于是她就很少再想管這一對前師生的關系了。
就算家入硝子在立場上還是認為五條悟少見或是不見枝川或為好,但後來不管什麽時候和五條悟聊天提到這方面,她都再沒有明說過——反正跟五條悟講也等于廢話。
然而盡管如此,家入硝子還是沒能想到,有一天,她會看見五條悟抱着枝川或出現在她面前。
腦海中再現起當時那個畫面,她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你是真的越發離譜了。”那時候,家入硝子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然後說着,看向睡着的枝川或,意識到什麽:“發燒了?”
“嗯。”
她走過去,貼了貼枝川或額頭,燙得吓人,邊收手邊擡眸淡淡地瞥過五條悟:“那你還沒我想得離譜。”
枝川或這個病人來得突然。
家入硝子雖說是醫生,但是咒術高專校醫,肯定和正常醫生不一樣,她幹得多的工作都是在解剖臺上。
而且咒術師經常打打殺殺的,體質一般都要好些,感冒發燒也少。所以校醫小姐其實不太遇到單純發燒的病人,她遇到程度只會比發燒更嚴重,殘疾起步的都有過不少。
枝川或燒早就退了。
畢竟他躺這少說得有十天了,再不退人都燒傻了。
家入硝子簡單檢查了一遍,依舊沒什麽問題。
“啧。”
換其他人沒什麽問題肯定是好跡象,但偏偏到枝川或,沒什麽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家入硝子指尖輕輕翻過臂彎處紙張,嘩啦一聲在沉寂的房間中掀起。
還是令人捉摸不透沉睡。
****
****
我還尚未意識到,答案就已經脫口而出:“東京?”
太宰治滿意地微笑,緊跟着打了個響指:“Bingo!”
我第一反應就是五條悟。
準确說,我只能想到五條悟。就算再給時間,我第二反應也想不到其他人。
曾經我在高專,我的生活和我所有的一切都與東京息息相關,但如今我和東京聯結幾乎只有五條悟。
“原來或君還是咒術師,真令人意外。”太宰治的話輕飄飄。
我:“……”
這話基本就是明示我的本體在哪裏。
——東京咒術高專。
我更加肯定這件事情與五條悟有關,但同時也對于太宰治明知故提無語。
我斷定他早就知道我曾經是咒術師身份了。
這點要查還是不難的,而且就憑他的身份和擁有的手段,還有他無論如何都仿佛預料之中的模樣,我是不信太宰治沒查過我。
但我沒揭穿,只是順着話茬接道:“我還是一級咒術師呢。”
他問:“很厲害嗎?”
“當然。”
太宰治點着下巴,真有幾分好奇地問道:“那類比一下港口黑手黨,是成為港口黑手黨幹部更難,還是成為一級咒術師更難?”
“嘶——”
這問題我還真沒辦法立刻給答案,認真想了想道:“不好說,”
“這不是相當于沒回答嗎?或君,相當狡猾哦。”
“我是經過認真思考的,太宰先生,并沒有随意敷衍你。”雖然結果是一樣,但是出發點我可沒問題。
“東京發生了什麽嗎?”我問道。
我還是想不到五條悟這麽做的理由。雖然五條老師做事情總是非常的随心所欲,可這次舉措也已經奇怪的不像他的風格。
總得有其他原因。
但我想不到。
我這個位置也根本不可能想到。
太宰治這回倒是雙手一攤,十分無辜了:“不知道哦,或君。你這個問題有點超綱。比起東京,我還是更了解橫濱事情。”
我說:“好吧。”
他舉起杯子要抿一口酒,不經意地側眸看了我一眼:“不過應該沒什麽大事情。”
因為但凡東京出了什麽大事,即使港口黑手黨主要勢力全在橫濱,也不會一點消息都收不到。
這句話是隐藏邏輯,太宰治沒說。
“你這句話很像敷衍的安慰話,太宰先生。”我笑道,“不過還是非常感謝。”
“沒有敷衍。”
他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
“嗯?”
動作比腦子快,我下意識發出了輕微疑惑的疑惑聲,偏頭看他。
太宰治目光與我交彙在半空中,他歪着腦袋,說道:“我不知道怎麽聯系或君,就來想到這個地方看看。不過經理說你最近兩天都沒有排班,我還想着要不知道多久才能見到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視角偏差原因,我總感覺他的眼底留着笑意。
太宰治繼續從善如流道:“我還以為或君遇到的這個RPG角色扮演游戲,每次轉變成為一個虛拟身份的時候,都是有你所說任務要完成的。”
“……?”
我想了想,才明白他什麽意思,也明白了剛剛初見時他所說的那句話。
太宰治很聰明。
比如他可以根據他的視野所見的以及我透露給他的信息判斷出,我虛拟身份轉變是根據被賦予任務來改變。
說得通俗點就是,太宰治認為擁有任務是我能切號的前提。也就是只有需要我打工的時候,我才能切號;如果不要我打工,我就不能随便切。
而今天,他事先得知了我的酒保身份不會來上班。
他其實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我。
但他應該是覺得,即使見到我的話,我也不會是Lupin酒吧酒保身份。
因為現在暫時不存在需要我以酒保這個身份完成的工作或任務,所以在太宰治對我的各種身份構建信心數據中,他認為我不會,或者說我不能以現在這副模樣出現。
因此初見時會有那句“怎麽今天長這樣啊”。
“唔。”我心想着太宰治這是真的能整理信息也是真的能推,因為之前事實還真的是這樣,不過恰好今天變了而已。
我開口道:“理論上确實是這樣。”
他似乎很開心我會接上他的話題,笑眯眯地問:“那實際上呢?”
“實際上游戲系統剛剛升級了,太宰先生,所以這套理論恰巧過期了。”
太宰治:“……”
他的嘴角有很短暫一刻的僵住,但很快就收回去,仍然是微笑着:“那真可惜。”
太宰治繼續說:“不過說起來,或,你說的本體就留在東京沒問題嗎?”
他這句話說得自然而然,我第一時間都沒發現稱呼改了。
“沒問題。我在高專比我在家還安全。”我底氣十足。
将本體留在高專唯一問題只是萬一到時候我能從小號切到大號去時系統還是檢測不到怎麽辦。
但那暫時還是後話。
因為現在的情況下,我根本不能長時間馬甲下線,費奧多爾和我簡直是粘一起的。
這種狀況我也是第一次見。
只能說自從我見到費奧多爾開始,所有的一切就和以往都不太一樣,就很不正常。連系統都不正常了,直接給我更新了一波。
“太宰先生。”
“嗯?”
“我有種感覺,我們之後大概不久就會見面。”
費奧多爾想要做的事情一定繞不過港口黑手黨。
“真巧,我也感覺。”
我看着他,笑了笑:“那時候我大概就像你今天想的一樣,不長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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