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咒術師三天
第58章 咒術師三天
我還從沒想過像眼前這樣,五條悟,江戶川亂步還有太宰治三個人同時出現在同一地點畫面。
他們都是對我來說是處于不同獨特維度裏人物,但在我固有印象裏,他們應該是沒有什麽交集。
如果說五條悟是我帶過來才産生接觸的話,那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則是完全越過了我就先連在一起。
我想過亂步是否會問我些什麽,就像中島敦那樣懷着我竟然和太宰治早就認識了驚奇和疑惑,然而他沒有。
還是某個間隙,在五條悟和江戶川亂步有話說的時候,太宰治就趁機拽着我悄悄聊天,我們又由此說到江戶川亂步。
我說:“我剛剛還在想亂步先生會不會像敦一樣因為我們早就認識感到吃驚呢。”
太宰治一聽就笑了:“如果對象是亂步先生的話還是別指望了——他很早就知道了。”
我視線一頓,碰上他含笑的雙眸,點頭算是認同了這話,但是對于他這麽說的原因和理由卻保持着疑惑的态度。
感受到我詢問的目光,太宰治聳了聳肩道:“反正在我加入偵探社那天,亂步先生就知道了。”
“至于亂步先生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我猜應該在更早之前。”他眯起了雙眸,笑得有幾分狡黠。
緊接着卻雙肩一聳,當即就換成了一副無辜模樣,“不過那是我入社前事情,或君,武裝偵探社往前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應該清楚點。
太宰治的話讓我忽而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其實真要算起來,也算不上很久很久,因為從那時到現在時間跨度都不超過一年。
但是這期間我經歷了太多,離奇甚至能抵過一個人的半生,以至于回想起來,竟生出三四分恍如隔世感覺。
那時我和太宰治認識卻不是熟識,還沒見過費奧多爾,沒見過芥川龍之介。那天下着雨,我從偵探社拿了柄黑色的傘,和亂步一起下的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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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前,他對我說,什麽都不用擔心。
然後我問了句,全部嗎。
亂步說,全部。
如果讨論江戶川亂步最早知道我和太宰治認識會是在什麽時候,那就是我可以想到的最早的時間可能。
但也只是可能。
迅速回過神,我看着太宰治,學着他的模樣,也扮出無辜神情,淺淺笑道:“太宰先生,我也不清楚。”
他扯着嗓子,語氣流露出幾分小孩子玩鬧似的不滿:“欸——裝得好敷衍啊,或。”
我聳肩:“敷衍是真的,但是說的話也是真的。”
“我沒和亂步先生提過你,起碼我不記得我說過你,亂步先生就更不會和我提起你。”我扭頭看了看正打量着五條悟江戶川亂步,誰知他倆齊刷刷回頭,我笑了笑算是回應。
然後又回看向太宰治,為表真誠睜大了眼睛:“亂步先生不說,我也猜不清楚他是在什麽時候知道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的故事裏從來就沒有你,太宰先生。”
太宰治:“……”
他和我一樣,也扭頭看了看亂步,兩秒後視線再落回到我身上,開口道:“亂步先生對你好而已,或君。”
如此直白從太宰治嘴裏冒出來屬實讓我一愣,短暫的半秒過後,我很快就笑了:“是的。”
“亂步先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不說大概也是覺得不說是好的。”
“我也這麽認為。”我說,“所以盡管有好幾次想問他,但最後都沒說。”
在我和江戶川亂步之間,擁有着更多的未曾和盤托出秘密顯然是我,而亂步在我不能完全肯定的時候悄然觸及到這一切。
可他只是說,什麽都不用擔心。
落雨那天在偵探社的時候是,天晴時在高專那通電話也是。
一直都是。
“我一直都認為,十六歲之後最幸運事情,是遇見了亂步先生。”
“哦?”太宰治好奇,“那十六歲以前呢?”
認識了及川和岩泉,當然還有——
我溫和地笑着:“遇到了五條悟。”
太宰治:原來只有我不配有姓名:)
****
後來我又和太宰治聊了聊他自己,聊他怎麽上一次見還是港口黑手黨,回來再一看就成了武裝偵探社人了。
太宰治對此很無所謂,只是說:“你離開前我就說了想跳槽了,或君。”
“是的。但我以為只是随便想想。”我說。
就像真希很多次說過想揍五條悟但真正動手的次數卻寥寥無幾,像七海先生無數次念叨着五點就下班但超時還是會選擇完成一樣。
之前我給愛麗絲設計小洋裙的時候,都有一瞬間想撕設計圖大喊一聲我他媽不幹了,但是情緒平穩過後,還是埋頭兢兢業業地繼續畫着。
“一開始是随便想想。”太宰治接過我的話,語調輕松,仿佛在說昨天晚飯吃了什麽,“不過往後想了想覺得挺可行的,就幹脆這麽做了。”
我:“……”
可以,太宰先生。
不愧是你,混了那麽久工作,都混成幹部了,竟然說不幹就不幹。
我又問:“說起來,你們黑手黨跳槽原來是可以說不幹就不幹的嗎?”
我之所以沒想到太宰治真的就這樣離開了港口黑手黨,個中原因是多方面。
除卻他當時說要跳槽時随意又不認真态度,以及剛剛提到他在港口黑手黨都當上幹部了,還有一層原因就是,在我認知中,這種偏黑暗地帶工作好像不是能說辭就辭。
太宰治伸出右手一根食指抵着唇畔,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就是秘密了,或君。”
“哦。”我說,“好的。”
看來可能真的不是說辭就能辭。
雖然與辭職和港口黑手黨相關的內容,太宰治以秘密為由沒和我透露什麽,但說到入職武裝偵探社事情時,他倒是說了不少。
“那你怎麽想到跑來武裝偵探社?”
“因為在帶敦君來的那天發現這裏好像還挺不錯的,而且敦君聽說我想找工作時就給我邀請我來偵探社。”他彎着眼睛,笑意盈盈,“亂步先生和社長也都沒什麽意見,我就留下了。”
“亂步先生知道你之前工作嗎?”我問。
太宰治雙手一攤:“或許知道?亂步先生沒說過,我只是猜他知道而已。”
“這感覺我熟悉,太宰先生。”我笑道。
我和太宰治聊他的時候說的是港口黑手黨,武裝偵探社和江戶川亂步,而聊到我的時候,他提的則是五條悟。
他揚了揚下巴,對準五條悟位置:“五條悟,我知道他。”
我點頭:“嗯。”
他的視線在我和五條悟之間來回打轉,不加掩飾,似乎一點也不擔憂會引起注意:“關系倒是比我想的還好啊,或君。”
我也不退卻,迎着他調侃笑道:“所以說他是我十六歲以前的幸運。”
亂步湊過來問我和太宰治說什麽的時候,我和太宰治對視了一眼,然後我說:“在說亂步先生是我們見過最聰明的人。”
他揚了揚下巴,得意道:“那當然,名偵探肯定是最聰明的。”
五條悟和他一同走過來,站在那,狀似無意地問道:“那我呢?”
話一出,太宰治目光就落在了我臉上。這回我沒去看他,昂起頭道:“說你是我的夢想,老師。”
“……”
我正盯着他看,結果五條悟忽然就擡頭将我的腦袋向下按去。
我還莫名其妙,就聽他糾正道:“是悟。”
****
回到高專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終于成功搭上二年級生活軌道,也就意味着,我會有更多的時候和禪院真希,狗卷棘以及胖達呆在一起。
乙骨憂太就是那時候知道我又重回高專這件事的,至于為什麽他知道的那樣遲——大概是因為之前每個人都忘告訴他了(bushi)。
聽聞後他就即刻給我發來消息說,真好啊。
我也說,是的,真好啊。
與憂太通訊某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幸福感,像是吃早餐時咬到第一口抹着藍莓醬吐司,仿佛所有的一切終于塵埃落定。
而真正的意外之喜還當屬半個月後,我接到了一通來自宮城電話。
時間是在傍晚,我正和真希他們走在回高專路上,商議着晚上吃些什麽,還沒商議出結果,手機鈴聲就毫無預兆地響。
我拿起一看,掃過署名的一瞬間下意識咦了一聲。
真希停住腳步,側身看我:“怎麽了?”
胖達也好奇地瞥了一眼,念出了來電顯示的名字:“及川徹。”
胖達摸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倒是真希記性還挺好,一下就反應過來了:“你以前認識打排球朋友。”
我擡頭看她,點了點頭:“是的。”
而後走到一側,接通了電話:“阿徹?”
“或——”
及川張口就扯着嗓子喊,音量震得差點把我吓着給手機丢出去。
我說:“別喊了,再喊聾了。”
他笑嘻嘻道:“好的。”
我問:“怎麽了?”
他說:“我和小岩要去東京啦。”
“咦?”驚喜在片刻間迸發出來,使得我嗓音也染上明顯的喜悅,但我冷靜下來想了想日子,又有些疑惑,“可是最近不是打比賽日子,阿徹。”
“不是比賽。”他說,“是高校合宿啦合宿!”
我恍然大悟,高興之餘調侃道:“可以啊,阿徹,你們青葉城西出息了啊。”
他不掩驕傲:“那當然。”
“什麽時候?”
“啊……好像是下周?忘記了,我問問小岩。”
然後我聽見了及川聲音輕了些,但還算清晰,正在問岩泉時間。
我:“……”
岩泉一估計也是無語住了,沉默了一下才不冷不熱地說句下周六,及川徹就複述了一遍給我。
我沒忍住笑着說:“我知道了。”
頓了頓,我喊了他一句:“阿徹。”
“嗯?”
及川回應的時候,我腦子裏閃過很多很多畫面,零零碎碎的,從宮城到東京再到橫濱,什麽地方都有。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嘆出一口氣。
然後我說:“我在東京等你們。”
他說:“好。”
結束通話後,真希他們還在原地等着。
我沒和他們隔太遠,他們聽不見電話那頭說了什麽,但能聽見我說了什麽。
我們默契地繼續往回走,剛走兩步真希就問我:“他們要來東京嗎?”
“嗯。”
她和棘同時看了我一眼,但都沒繼續說什麽。
我笑了笑,将話題拐回了及川那通電話打來之前我們所商議內容:“晚上吃蛋包飯吧。”
“行。”這是真希。
“鲑魚。”這是棘。
“好耶!”這是慢了一秒胖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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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