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厲清昂原本的打算是先晾她幾分鐘,讓她深刻反省一下,可面對的撒嬌,他是半點抵抗力都沒有。

他将手中的水又放回了冰箱,一手攬住細腰将人往懷中扣緊,一手探了探她微紅的臉頰,危險地眯了眯眼。

“喝酒了?”

溫虞雙手抱住他的腰,微仰着頭笑看着他,臉紅撲撲的。

“只喝了一點點。”

厲清昂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眼裏柔情四溢,無奈笑道:“臉紅成這樣還好意思說只喝了一點點。”

事實上她還真就只喝了一點點,而且後來又在外面逛了那麽久,就算是微醺也早就醒了。

她裝作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解釋說:“原本酒是醒了的,但是誰讓我男朋友這麽好看呢,看得我如癡如醉。”

厲清昂:“……”

她還真是在哪方面都學習能力強,現在連甜言蜜語都是張口就來。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許久,随即勾唇一笑,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那我要嘗嘗看是不是真的。”

“嘗什麽?”

溫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剛想問,就覺眼前光線暗了下來,熟悉的氣息湧入鼻尖,濕熱的唇舌已探入,攪亂一池春水。

纏綿一吻結束她腳軟手軟,幾乎是半挂在他身上,呼吸不穩,靠在他懷裏喘着氣,他胸膛起伏,體溫偏高,而他的身上還有一股煙味,其實并不好聞,可她沒嫌棄他。

“嘗到了。”他低低喘着氣說了這一句,“是甜的。”

溫虞羞惱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只是一吻顯然沒能滿足他,不過他不忙着收拾她,松開她後重新從冰箱裏拿出水,擰開瓶蓋猛喝了一口,然後牽着她到沙發上坐下。

“明天我要出差,大概要半個多月才能回來,你下班後就乖乖回來,知道嗎?”

他用溫柔的語氣說着強勢霸道的話。

溫虞沒和他唱反調,他說什麽她都乖乖答應,反正等他出差後她想幹嘛就幹嘛。

膩歪了一會兒後厲清昂終于舍得松開了她,起身去洗澡。

折騰了一番,又是從外面回來,溫虞也重新去另外一個浴室沖了個澡,雖然她覺得自己速度很快了,但厲清昂比她更快。

他身上布料清涼的睡袍腰間系帶松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溫虞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他站在前方笑眯眯看着她,好像專門在等她。

如此視覺沖擊,引得她不由自主想往下看,她視線下移,腰帶以下正好遮的嚴嚴實實的,再往下就是他的大長腿了。

果然,食色性也,她也不能免俗。

厲清昂擺明了就是故意勾他,他笑得一臉蕩漾:“看什麽呢?”

溫虞很有骨氣移開視線,裝出正經的樣子,“沒看什麽啊,随便看看而已,難不成我看自己的男朋友還需要打報告啊。”

厲清昂上前,将她擦頭發的毛巾接了過來,輕輕幫她擦被誰打濕的發梢,他故意湊近,與她臉對臉,鼻尖要貼不貼,姿勢暧昧。

“只要女朋友想看,随時可以看,任何部位都能看。”

他輕輕在她耳邊吹了口熱氣。

“親自動手豐衣足食哦。”

溫虞的臉又熱了,果然她不能和他比誰臉皮厚,每次交鋒都是她敗下陣來。

終究是她不夠厚顏無恥啊。

她推開他,立即與他保持安全距離,沒好氣嗔道:“我只喜歡享受現成的,才不要親自動手。”

厲清昂誇不過去,一把将人打橫抱起,目光灼灼盯着她,“行,你只需要享受就成,需要出力的讓我來。”

溫虞恍神間已經被他抱進卧室放在了舒适柔軟的大床上,幾乎是她沾到床的瞬間他就壓了上來。

不得不說厲清昂的體力和精力是一樣的旺盛,像是要把剩下的半個月在今晚補足似的,他換着花樣折騰,哄着她各種嘗試,最後她實在撐不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厲清昂依舊是先送她去上班後才離開,上飛機前給她發了消息報備,飛機落地後也是第一時間報平安。

他是個稱職的男朋友,給了她足夠的耐心和安全感。

午休是溫虞看着手機屏幕上她與厲清昂的對話框發了一會兒呆。

厲清昂出差的這段時間她沒回她的出租屋,只要不值夜班,她都回去吃飯,這是厲清昂要求的。

只不過她拒絕了厲清昂安排司機接送她,她不想太招搖。

剛開始一個星期,每天晚上厲清昂都要和她視頻通話,後來他大概是真的很忙,就得空的時候給她發消息,而溫虞始終是被動的那一方。

每次都是厲清昂主動聯系,她被動接受。

如此過了兩個星期,厲清昂那邊項目上有些問題需要解決暫時不能回來,她倒不覺得有什麽,厲清昂卻生起了悶氣,有兩天沒理她。

溫虞知道他生悶氣,只是不知道他生氣的原因,他兩天沒理她後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問題所在。

她原本想着等下班後回去就跟他視頻的,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剛要下班時接到了談晉的電話。

談晉說他回國了。

之前溫虞從王嫚雯那裏得知談晉要回來的消息,她以為至少也要等幾個月後,畢竟談晉的事業重心在國外,他要回來前得做好安排。

談晉約她吃飯,她下班後就直接打車去了談晉發給她餐廳位置。

幾個月沒見,談晉看上去瘦了一些,臉還是那張英俊的臉,又或許是剛理了發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有些不同。

溫虞在談晉對面坐下,認真欣賞了一下他的新發型。

“談總,新發型看上去年輕好幾歲嘛。”她打趣道。

談晉向來冷漠的臉上難得有了笑容,将提前為她倒好的涼白開遞到她面前,而後不着痕跡打量了她一番。

“幾個月沒見,你看上去比在國外時圓潤了些,看來你還是比較适應國內的飯菜。”

溫虞嘆氣:“哪有人一見面就說人胖的,再怎麽說我也是女孩子,圓潤這個詞有點紮心。”

談晉詫異道:“我覺得你以前太瘦了,現在剛好,比以前更好看了。”

溫虞被他正經說瞎話的樣子逗笑了。

“行了行了,好聽的話從你嘴裏出來總是怪怪的,你還是正常點我比較習慣。”

談晉微微一頓,聽出了她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真話,他突然問:“你也覺得我說話不讨女孩子喜歡嗎?”

冷不防他有此一問,溫虞被他給問住了,仔細看他的表情,确定他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溫虞一頭霧水,心想他難道是突然開竅了?

她斟酌一番後,組織好了語言:“每個人性格不同,說話方式也不一樣,當然了,大部分女孩子在這方面都是比較敏感的,如果你明明喜歡她還對她說難聽的話,或是态度惡劣,那對方肯定下意識覺得你讨厭……”

“那你呢?”他突然打斷她的話,“你喜歡什麽樣的?”

聽談晉問她喜歡什麽樣的,溫虞腦海裏瞬間閃過厲清昂的臉。

她看談晉一臉認真,忍不住笑了。

“當然是長得帥的,說話好聽的,不然你以為我喜歡醜的,說話難聽的啊,你當我是受虐狂啊?”

談晉搖頭失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溫虞點頭算是附和他的話。

“這次回來待多久?”

玩笑過後回歸正題,她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

談晉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她是真的只是問他想待多久,沒有別的用意,他掩下情緒,表情恢複冷然。

“我要親眼看到姚家破産,看姚敬維像喪家之犬一樣到處搖尾乞憐,所以這一次我會親自動手。”

溫虞看到談晉眼中洶湧的恨意,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

那是在姚家的別墅大門外,談晉上姚家讨說法,卻被姚家叫來的保安打了個半死扔在路邊。

那時的他也是用這樣充滿恨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姚家的方向。

當時她在姚家的日子也不好過,趁天黑的時候她悄悄将談晉送去醫院,替他墊了醫藥費。

直到現在她都想不明白為什麽當初她會對談晉動恻隐之心,畢竟那時她自身難保,而她本身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

或許是他眼中的恨意和不甘,讓她害怕有朝一日她也像他一樣孤立無援。

她在醫院守了一夜,等到第二天談晉醒了她才離開醫院,之後再見到他是在一年之後。

那次出于恻隐之心救了談晉之後,她偶然從薛明珠口中聽到談晉的名字,知道了一些他家的事。

談家原本在厲家和薛家那樣的圈子裏排的上名的,只是随着談晉的父親意外去世,一切開始改變,那時談晉還在上高中,談父去世後談母沒有能力撐起談家,沒兩年談家的公司就被吞并,還被有心之人乘虛而入騙走了談父留給他們母子傍身的所有資産。

談母被人騙財騙色,自責內疚,受不住打擊精神出了問題,而談晉連大學都沒念完就帶着談母出國了。

溫虞算了算時間,就是那次她送談晉去醫院後沒幾天他就帶着談母出國了。

而将談晉母子倆害得那麽慘的人正是姚敬維。

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不會只做一件事壞事 只害一個人,而他做的壞事最後因果循環會全報應在他身上。

她因為聽說過談晉的遭遇,且偶然救過他一次,所以溫虞對談晉印象深刻。

溫虞在擺脫姚家的掌控後第一時間請江時安幫忙找尋談晉的下落。

她是個記仇的人,姚家人害她,她要加倍讨回來,而談晉比她更恨姚敬維,還要給他一點複仇的希望,他一定會全力以赴。

事實上她賭對了。

溫虞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涼白開,關切問:“阿姨最近狀态怎麽樣?”

當年她再次見到談晉時,他帶着精神失常的談母在異國他鄉艱難求生,與她當初一樣,被逼無奈出國只不過是想活下來。

談晉自己也清楚,如果不離開,姚敬維一定會對他和他母親趕盡殺絕。

她比談晉幸運,絕境之中有人救她,所以後來她又幫了談晉一次,她把從姚家拿到的錢都給了他。

之後談母住進了療養院,談晉不必再去做最苦最累的活,他靜下心來專心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努力賺錢,讓自己變得強大。

而談晉本身就很聰明,仇恨是他前行的動力,他心裏憋着一股勁,做什麽都能成功。

如今即将大仇得報,談晉心裏唯一的挂念就只有談母了。

聽她問起談母,談晉神色略有緩和。

“最近恢複得不錯,回國前我去看過她,她聽說我來找你十分高興,等到這邊的事情了結,我就接她回來。”

他想帶他的母親回來,溫虞一直都知道這是他的心願,只不過談母這些年時好時壞,努力了這麽多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談晉平時話很少,許是多年來緊繃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些許放松,今天的他比平時健談一些。

他和溫虞聊到他母親,又聊了一些關于未來的規劃,以前溫虞和他見面的次數不多,但平均下來每年還是得見上五六次面,畢竟她和他是盟友,一些事還得當面聊。

以往談晉多是公事公辦的态度,說完正事就無話可說,溫虞把他當朋友,得空也時常會去療養院看談母,幾年相處下來,她也算是很了解談晉的性子了。

談晉說他打算慢慢将事業轉移到國內,這一兩年王嫚雯在國內幫他拓展了國內市場,等到了結姚家的事情後他騰出手來,進展會更快一些。

談晉有野心有能力,溫虞知道他不是在給她畫大餅。

之前她給談晉的那筆錢在後來被談晉折算成股份,她每年都能有很大一筆分紅進賬,談晉事業越紅火,她越有錢。

躺着就能有錢花的日子誰不愛呢。

聽到談晉說想先置辦幾處房産,溫虞也有些心動,當然她的想法和談晉不一樣,她只是想買一套大一點的房子,把孟青雅和溫景接來一起住,這樣他們一家三口才算是真正的團圓了。

溫虞把想法和談晉聊了一下,談晉反倒有些詫異,“你打算和他們住一起?”

溫虞并不覺得這種想法哪裏不對,點頭說:“是啊,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我弟,我們一家人就應該一起生活。”

在她心裏,孟青雅才是她的媽媽。

看她的反應不像是開玩笑的,談晉說:“我還以為你比較喜歡自己一個人獨處。”

溫虞失笑:“那你就想錯了,我從小就和他們一起生活,和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要不然你以為我這些年拼了命想要回來是為什麽。”

她想回來和他們團聚。

談晉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我還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你,原來并不是。”

溫虞不以為意道:“很正常,沒有誰能完完全全了解另一個人,人是複雜的,就算是關系最好的朋友也是有邊界的。”

談晉點頭:“确實是,就像你不了解我一樣。”

溫虞直接給了他一記白眼,沒好氣說:“談總,我又不是你的競争對手,需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就是你,我只需要确定你不是壞人,能賺很多錢就行了,其他的事我瞎操什麽心。”

她一直以來就是這麽想的,盟友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她還是有的。

談晉被她翻白眼的表情給逗笑了。

“幾個月沒見,你開朗了很多。”

他印象裏的溫虞有着不符合年紀的成熟沉穩,就像他第一次見她時,他奄奄一息躺在路邊,沒人敢伸手扶他一把,從天亮到天黑雖然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但對他來說每一分鐘都很疼,很難熬。

她趁着姚家的外出,趁着夜色,打了輛車将他送到醫院,替他墊了醫藥費,還守了他一夜。

那一夜他其實并沒有昏迷不醒,她無聊時對着他說了很多話,鼓勵他要好好活下去,還說了她有多讨厭姚家的人,還有平時姚家的人是怎麽欺負她的,她寄人籬下度日如年……

他當時就想,她大概是在心裏憋太久了,太想找人傾訴了,所以才在他病床前自言自語一般吐槽了大半夜,她以為他昏睡了聽不到。

但其實他什麽都聽到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那時的他除了精神崩潰的母親外一無所有,走投無路,是那個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女孩将他從絕望中拉了出來。

他在醫院裏躺了兩天,那兩天裏他想了很多,每當想要放棄時他就會想到她說的那些話。

她說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受了委屈要十倍百倍地讨回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提醒他要躲起來,她覺得姚敬維為了一勞永逸會對他趕盡殺絕……

是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不是君子,可他要報仇。

想明白以後他立即帶着母親去了國外,可他和母親曾經被父親保護得太好,沒了父親,他和母親在異國他鄉想活下去都很艱難。

就那樣他苦苦掙紮了一年多,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時她又出現了。

她又一次給他帶來了希望。

第二次見,她和他一樣,被姚家人害得無家可歸,她說她從姚家拿到了一筆錢,她可以把錢都給他,讓他去賺更多的錢,等到他強大到能夠對付姚家後,她和他一起找姚家人算賬。

她很聰明,可又很單純,她當時可能都沒想過要是他是個懦夫,是個言而無信的騙子,她将所有錢的都給了他,而他拿錢跑路,那她将血本無歸。

這麽多年,她和他是朋友,是盟友,但她其實是他的恩人。

溫虞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好像開朗了不少,不光是談晉這麽說,許昭衡也說過。

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并不否認。

“大概是因為回來有了歸屬感吧,感覺每天都很放松,身邊有朋友,有親人在,內心很容易得到滿足。”

談晉卻突然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溫虞愣了一下,頓時想到王嫚雯,想必談晉也是聽王嫚雯說的。

她微笑點頭:“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

談晉沒接話,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有點苦,他又喝了一口,一口喝了半杯。

這頓飯吃了三個多小時,兩個從餐廳出來時天已經全黑,溫虞正想着要不要把王嫚雯叫出來聚一下,就聽談晉說讓她帶他逛一逛。

溫虞平時除了工作就是宅在家裏,只有厲清昂在的時候她才會和他一起出門,帶談晉去哪裏逛她還真犯難了。

認真想了一下,她還是覺得約一下王嫚雯比較好。

“我們叫嫚雯姐一起吧,上次也是她帶我去玩的。”

話落,她已經當着談晉的面撥通了王嫚雯的電話,幾秒後王嫚雯的聲音傳來。

“溫大醫生,今晚怎麽有空找我啊?”

有了上次一起喝酒一起逛街的交情後,兩人之間關系變得更親近了。

溫虞笑着把談晉也在的事情說了一下,王嫚雯頓了頓後直接貼臉吐槽起談晉來。

吐槽他是一毛不拔的談扒皮,回來請吃飯也不叫她,當然王嫚雯也只是随便吐槽兩句,畢竟目前談晉還是她的上司。

溫虞約王嫚雯出來玩,王嫚雯一口答應了,順便把要去玩的地方定下,将位置推給了溫虞,王嫚雯的原話是她推薦的這個地方既可以讓談晉放松一下,也能讓溫虞長長見識。

溫虞對王嫚雯百分百信任。

王嫚雯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通話結束,溫虞對談晉說,“嫚雯姐真的很厲害,人也特別好,我想什麽她直接就猜到了。”

她的誇贊是真心的,王嫚雯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都是體貼周到的,知道她在吃喝玩樂方面一竅不通,随便一句話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

談晉對王嫚雯的能力是認可的,聽到溫虞的話,他嘴角揚了揚,“确實厲害,回頭和她聊一聊漲年薪的事。”

聽到他這話溫虞不禁愣了一下,他竟然還想着要給王嫚雯漲年薪,那就意味着王嫚雯還沒和他說想辭職的事。

溫虞不是多事的人,既然王嫚雯沒提那她就當不知道好了。

“你早該給嫚雯姐漲工資了,像她那樣的人才,多少企業想挖她,你可得看緊了。”她開玩笑說:“別等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談晉聳聳肩,雲淡風輕道:“她不會離開的,努力了這麽多年,她付出太多心血,她舍不得的。”

這話溫虞不愛聽,她實在忍不住想罵醒他,可她沒什麽立場罵他,只能委婉勸一下。

“你也說了嫚雯姐付出太多,一個女人最好的時光都耗在上滿,你要記着她的好,不能把她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

她話鋒一轉,挑了挑眉問:“你知道女人什麽時候最狠心嗎?”

談晉不明所以:“什麽?”

溫虞嘆氣:“女人徹底心寒的時候是最狠心的,那一刻,她可以放棄所擁有的一切。”

談晉怔然,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溫虞在暗示什麽,但他覺得不可能會發生那種事。

王嫚雯是他最好的搭檔,工作上他們是無比默契夥伴,談判桌上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王嫚雯都能秒懂,所以這些年來他們配合得很好。

他從沒想過王嫚雯會離開,畢竟他可以給她足夠的施展空間,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只要不是有損公司利益的事,他從不幹涉她的任何決定。

溫虞打車帶着談晉去到王嫚雯說的地方,看着迪廳五彩斑斓的招牌,溫虞覺得有點一言難盡。

談晉可比她淡定多了,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男人,看她猶豫,已經率先邁步往裏走了。

“走吧。”

溫虞心想王嫚雯這是故意整談晉的吧,這麽熱鬧的地方,談晉真能放松?不過确實如王嫚雯所說,真讓她漲了見識。

談晉明顯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緊不慢走在前,沒讓溫虞掉隊,人群擁擠時适時放慢腳步,很紳士地護着她,最後帶着她上了二樓,找了個合适的位置坐下。

十多分鐘後王嫚雯也到了,輕車熟路上了二樓,一眼就看到溫虞和談晉。

王嫚雯先朝溫虞笑了笑,徑直去到溫虞身旁的位置坐下,然後才和坐在對面的談晉打招呼。

“談總,歡迎回來。”

談晉淡笑回應:“看來這兩年你在國內的生活還挺精彩。”

王嫚雯擺擺手,謙虛地說:“哪有談總過得滋潤,今天小嫩模,明晚大網紅,換着花樣來,每天都不重樣的,想想都精彩,我就一苦命打工人,也就配喝點小酒解解悶了。”

這對話可謂是針尖對麥芒火藥味十足了。

溫虞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她還真有點看不懂了。

看談晉不笑了,王嫚雯笑得更歡了,開心點了酒,還貼心地為溫虞叫了果汁。

談晉和王嫚雯喝着酒,一杯接一杯,溫虞手邊的果汁一口沒喝,光看兩人拼酒了。

兩人酒量是真的好,溫虞都快看醉了他倆還再繼續,就跟小學生鬥氣似的。

酒過三巡,王嫚雯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把溫虞和她的包往談晉跟前一放,對着他媚眼輕挑,“我和溫虞要去跳舞,你給我們看包,沒意見吧?”

這是溫虞第一次看到王嫚雯理直氣壯安排談晉做事。

談晉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麽話。

王嫚雯對他識趣的樣子很滿意,不等溫虞說什麽就拉起她要下樓,走兩步又停下看了看溫虞身上的長外套。

“大熱天你穿這麽多,外套脫了吧。”

邊說話她邊幫溫虞将外套脫了下來,折身遞給了談晉。

脫了外套,溫虞身上還穿了件白色短袖,相對貼身,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線,王嫚雯眼睛都直了,看了看溫虞保守的衣服風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吊帶露臍裝,喃喃自語般說了句什麽。

周圍人聲嘈雜,溫虞聽不清她說了什麽,就湊近問了一聲。

“嫚雯姐,你說什麽?”

王嫚雯看了眼談晉,湊到溫虞耳邊說:“你男朋友真有福氣。”

溫虞霎時紅了臉,好在頭頂燈光忽明忽暗,也看出她害羞的樣子,除了離她最近的王嫚雯。

王嫚雯笑了氣來,拉着她往樓下舞池走去。

一入舞池,王嫚雯如同入水的魚,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溫虞渾身不自在,僵硬着避來避去,看王嫚雯與貼上前的男人熱舞,她尴尬得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王嫚雯長得漂亮,性感大方,周圍的異性頻頻将目光投向她,也有不少男人注意到僵在那兒不動的溫虞,很快就有異性靠過來。

溫虞防範意識太強,稍感覺有人故意貼近,她就不着痕跡避開,在不遠處扭着腰跳舞的王嫚雯看着這一幕,直接繃不住笑了。

就在溫虞準備離開舞池時,王嫚雯走過來拉住她,拔高聲音說:“我教你跳。”

溫虞搖頭表示拒絕,她實在是跳不出來。

王嫚雯大聲說:“來這裏是放松的,不要緊張,想怎麽跳就怎麽跳,誰也不認識誰,自己盡興就好。”

說完後王嫚雯就開始指導起溫虞的動作,把故意靠過來的異性輕輕推開,一舉一動都透着風情,被推開的男人們還十分着迷的樣子。

溫虞被迫跟着王嫚雯學了起來,每當她想逃都會被王嫚雯拉回去,最後索性就認真學起了動作。

雖然動作依舊僵硬,但起碼有點樣子了,跳了一會兒她漸漸能跟上王嫚雯的動作了。

王嫚雯帶着溫虞在舞池了嗨了一個多小時,累得氣喘籲籲,有點跳不動了,就拉着溫虞往樓上走。

“累了,歇一會兒再繼續,順便去看看談晉是不是被美女勾搭走了。”

溫虞感覺自己一身汗,黏黏糊糊的,沒想再繼續了。

“太累了,我跳不動……”

冷不防擡眼看到談晉對面坐着的男人時,溫虞的話戛然而止。

“怎麽了?”

王嫚雯察覺異樣,順着溫虞看的方向看過去,驚奇地‘咦’了一聲,看溫虞臉上沒了笑,忽然意識到什麽。

“你也認識厲清昂?”她問溫虞。

溫虞回神,點了點頭。

王嫚雯看見厲清昂朝她們這邊看過來,隔得遠看不清表情,但知道他是在看她們,她的目光又在溫虞臉上看了一會兒,露出恍然之色。

“你男朋友竟然是厲清昂。”

看溫虞站着不動,王嫚雯用胳膊肘輕輕碰了她一下,小聲說:“不用怕,一會兒你就說是我硬拉你來的。”

溫虞哭笑不得,這時候了王嫚雯還想着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看到厲清昂出現在這裏,她慌了,并不是因為她怕厲清昂怪她瞞着他來這種地方,而是因為她怕厲清昂知道一些事,一些她不想他知道的事。

可厲清昂那麽聰明,肯定是瞞不住的。

王嫚雯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挽着她的胳膊往全場最引人注目的兩個男人走去。

厲清昂坐在剛剛溫虞坐的位置,王嫚雯将溫虞推過去坐在了厲清昂身邊,而她則在談晉身邊坐下。

兩男兩女,四個人相對而坐,看上去挺和諧的,可四人之間的氣氛卻有點怪。

溫虞揚起一抹笑,側頭身邊的男人,“你不是說還有幾天才回來嗎?”

厲清昂面帶微笑,滿目深情與她對視。

“我幾天前和你說幾天後回來,所以現在我回來了。”

溫柔的眼神,溫和的語氣,溫虞卻聽出了陰陽怪氣,後背一陣發涼。

是了,在厲清昂出現在這裏之前,他一個單方面和她冷戰兩天了。

所以他突然出現在這裏肯定不是巧合。

當着外人的面她沒多問,笑臉相迎就對了。

“哦哦,是我忙忘了。”

厲清昂意味深長道:“你确實挺忙的。”

溫虞:“……”

她還是閉嘴吧。

王嫚雯一副看八卦的姨母笑表情,她身旁的談晉則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視線卻落在溫虞下意識挽上厲清昂胳膊的位置。

剛剛溫虞和厲清昂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就挽住了厲清昂,身體還往他那邊靠了靠,兩人現在緊挨着坐在一起的。

王嫚雯适時出聲,讓氣氛不那麽詭異。

“喲,厲總,原來您就是溫虞的神秘男友啊,之前我還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竟然把我們溫虞拐跑了,今天見到您本人我算是明白溫虞為什麽要藏着掖着了。”

這話一語雙關,厲清昂笑容依舊,溫虞的笑卻僵了一下。

嫚雯姐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順便坑她一把。

藏着掖着可不是什麽好詞。

之前厲清昂就問過她,她不敢讓別人知道她和他的關系是因為他拿不出手嗎?

哪裏是拿不出手,就是因為太拿得出手了她才怕。

直到目前為止,薛明珠都不知道她和厲清昂在交往的事,要是薛明珠知道了,她更是焦頭爛額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我是厲清昂,溫虞的男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厲清昂在溫虞的朋友前展示了他的涵養,他微笑着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自然而然牽住溫虞的手。

英俊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透着紳士風度,也給足了溫虞顏面,王嫚雯不由得認真打量起來。

這位厲家的二公子看上去和傳聞中的有些不一樣,還挺平易近人的。

王嫚雯笑着介紹了一下自己:“我是王嫚雯,溫虞的朋友。”

然後她又指了指身旁的談晉,對厲清昂說,“想必剛才你們已經認識了,還需要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嗎?”

一直沉默的談晉在此時開了口:“我們小時候就認識。”

“……”

王嫚雯笑了笑,用眼神詢問溫虞知不知道他倆認識的事,溫虞對她搖了搖頭。

溫虞确實不知道談晉和厲清昂從小就認識的事,她只是在上高中那會兒聽薛明珠說談晉的父親還在世談家在他們的圈子裏排的上號。

不過想想也是,薛明珠都知道談晉,那厲清昂和談晉認識很正常。

只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舊友相逢,總感覺怪怪的。

王嫚雯幹笑兩聲,把矛頭指向談晉。

“談總你真是的,和厲先生早就認識你也不告訴我們,這下尴尬了吧!”

談晉尴尬不尴尬不知道,但溫虞挺尴尬的。

溫虞偷偷瞄了瞄厲清昂,看他神色如常,心中更加疑惑。

厲清昂竟然一點不意外她和談晉認識,還是說他早就知道了。

想到這裏,溫虞如坐針氈,厲清昂像是有讀心術似的,沒坐幾分鐘就說時間不早了,要帶溫虞回去早點休息。

王嫚雯暧昧的眼神在溫虞和厲清昂身上掃,笑嘻嘻地讓溫虞回去好好休息。

牽着溫虞起身時,厲清昂對談晉說了句“下次再聚”就沒有別的話了。

直到被厲清昂牽着往外走溫虞才後知後覺發現她的外套和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厲清昂手上了。

來到外面,呼吸到新鮮空氣,溫虞的腦袋瞬間清醒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她問厲清昂。

厲清昂松開了她的手,但還是幫她拿着外套和包,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眸幽深,還有點冷。

“我給你打電話,是談晉接的。”

溫虞愣住,莫名心虛起來,眼睛四處亂瞟,她總不能真的像剛才王嫚雯說的那樣把鍋給王嫚雯背吧,

就算她把責任推給王嫚雯,厲清昂也不會信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她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厲清昂看她這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聲音拔高了一個度,語氣嚴肅。

“溫小魚,你是不是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溫虞被問懵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她一個成年和朋友出來玩,怎麽就嚴重了。

“怎、怎麽了?”

厲清昂深深呼了一口氣,依然還是很氣,但情緒壓下來不少。

“我們在冷戰,這兩天你問都不問我一句,我主動給你打電話,卻是另一個男人接的。”

溫虞趕忙解釋說:“我的手機放外套口袋裏了,我和嫚雯姐去跳舞了,外套讓談晉拿着,所以他才接……”

“溫虞,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厲清昂是真的氣狠了,打斷她的解釋,氣呼呼轉身就走,但他手裏依舊拎着她的包還拿着她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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