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摸一摸我 我心跳都弱了
第31章 你摸一摸我 我心跳都弱了
昏昏沉沉中, 瓊光君又夢見她。
這一次夢裏不再是模糊剪影,似乎有什麽記憶在複蘇,于是她的臉變得清晰, 鼻梁小巧,嘴唇豐潤, 若只看下半張臉, 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但她的眼形偏長些, 眼尾微微上揚,有些邪氣, 将她周身人畜無害的氣質打碎,漂亮得很有侵略性。
他知道她是裴朝朝。
幽山的朝露仙子。
她手裏拿着的嫁衣是他為她準備的,知道她不想別人知道她要與他成親, 他甚至沒有請織女, 一針一線地去學習如何繡一件嫁衣,将自己的手紮得鮮血淋漓,衣服上綴的明珠也是他親手挑選。
然而她只是拿起來看了一眼, 然後笑盈盈把它抛回來:“神君客氣了, 這衣服您還是自己留着吧,我來這兒是為了天鐵。”
衣服被她棄如敝履, 像他這個人一樣, 她從未放在心上。
他沉默地将衣服撿起來, 沒有說這嫁衣是他親手準備的,只是看着她淡聲說:“朝露,你我先前商議好的。天鐵作為聘禮,會在成婚後——”
話音未落,她直接出招攻擊:“是商議過。但我這人更喜歡簡單點的方式,是想着若實在沒別的法子得到天鐵, 再與你成婚。”
她雖為仙,但修為比許多神都要高,與他不相上下,纏鬥一番後趁他不查搶走天鐵。
然後她笑得漂亮,拿着天鐵:“可現在我已拿到天鐵了,這親還結來做什麽?”
她要走。
他怕她拿走天鐵就再也不會找他了,想強留她,布下一道結界:“你要食言?”
然而她又毫不留情擊碎結界,踏雲而去,只留下一聲笑:“是你不夠強,打不過我。”
結界破碎,神力反噬,心脈帶起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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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痛意逐漸加劇,再加劇,好像真成了噬骨之痛。
他想要追她,但他動不了,伸出手永遠觸碰不到她,最終只能低聲下氣求她:“你不能這樣,你不能。”
他幾乎是哀求:“你不能。”
聲音模模糊糊從喉嚨口溢出。
薄夜側目看他,見他閉着眼,眼睫不停顫動,就算昏過去也很不安穩——
剛才季慎之走火入魔,修為突然猛增,薄夜和他纏鬥許久才将他制服,但他本身就已經傷得很重,加上又打鬥許久,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即使薄一直顧念着沒傷他,他仍是昏迷了過去。
薄夜把人安置好,又發現裴朝朝不在太清山了,他給她傳訊,确認她安全,才放心下來,又分出心神給季慎之傳靈力療傷,看着他身上的傷口愈合了一些,才嘆了口氣,
到底是親手帶大的徒弟,即使最近有些走極端,甚至走火入魔到幾乎要生出心魔的地步,薄夜依舊感到憐憫。
見他像在做什麽噩夢,薄夜輕輕擡手,虛點在他額間,想要給他下一道安神術。
然而還不等施術,
下一秒,
就聽見季慎之模模糊糊,聲帶哀求:“不能不要我,朝朝。”
薄夜手猝然一頓。
他指尖不自主地蜷了下,平靜且低聲問:“她為何不能不要你?”
瓊光君眼睫動了動。
——因為吃幹抹淨了,就不能不認。
——因為……
——對了。她不想讓人知道我與她親密至此,即使私下如何親昵,做盡了混賬事,可人前永遠要裝作不熟。甚至連商議婚約,她也不想叫人知道。
——如果我比她強,是不是她就無法再抛下我?
瓊光君思緒混亂,夢境現實錯落,回憶與現世亦分不清楚,在夢裏,所有的東西都糊成一團,也不知究竟有沒有聽見薄夜這問題,他眼睫顫動着,沒再繼續夢呓了,卻流露出一種罕見的脆弱情态,像是那噩夢還在繼續。
薄夜坐在床前,半晌等不到他說話,
他面色平靜,但心裏有種難言的焦躁,半晌,終于動了下手指。
這法術名叫窺夢,
薄夜好奇心淡泊,為人溫和有禮,知曉分寸,也從不會窺探人隐私,所以幾乎不用這樣的法術。
他念訣時有些生澀,指尖凝出一道靈光,落進瓊光君額間。
随即,
一個畫面出現在他腦海中——
衣衫散落一地,重重帷幔中被褥淩亂,季慎之将裴朝朝圈在懷裏,只露出她的一截細白手腕,搭在他肩上随着動作一起起伏,連指尖都是淡淡紅痕,像被人一點點含/着/吻過。
那只手手指微彎,也将男人結實的肩背抓出一道道血痕。
薄夜猛地睜開眼。
他收了窺夢,罕見地有些動怒——
季慎之怎麽敢?
引誘朝朝和他親吻不說,夢裏竟還敢肖想這些!
朝朝還那樣懵懂,他怎麽敢?!
薄夜只當這些畫面是夢境。
他胸口上下起伏,指尖都有些發顫,他閉了閉眼,手指再一次點在瓊光君額間,
這一回不是窺夢,而是帶了點懲戒意味的安神術,強壓下瓊光君的意念,讓他忘記夢裏這些不該肖想的畫面。
等用完安神術,
他才重新拿起腰牌,就看見裴朝朝回複過來的消息:
【我撿到一條狗,想要養起來。】
【它不太乖,還是關起來,鎖起來為妙。】
薄夜落在腰牌上的手指一頓。
将她這話在心裏過了一遍,卻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感。
大約是被季慎之這孽徒氣得太狠了。
薄夜按了下額頭,将情緒平複下來。
随後才輕輕點了點腰牌,傳音問她:“是什麽樣的狗?”
他頓了頓,又往腰牌裏注入一股靈力,向她發去一個視訊。
腰牌作為宗中弟子長老們互相聯系的媒介,
除了互相傳文字、語音訊息之外,還有一種可視訊息,即使身處不同空間,也可以互相看見彼此那裏的實時畫面。
另一邊。
裴朝朝收到視訊,捏着腰牌的手頓了下。
白策一直等她幫他解開鐵鏈,但她答應得好好的,之後就一直用腰牌和人傳消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雖然她看不見。
和人腰牌傳訊,哪怕傳的是文字訊息,也不需要用眼睛看,別人發給她的東西會直接浮現在她腦海裏,她若要給別人傳文字訊息,也只需要心裏專注默念想發的消息,文字就會自己出現在腰牌上。
可她連頭都沒再往他這裏偏一下。
白策起初篤定得很,覺得這又蠢又瞎的女人會立刻幫他解開鎖鏈,放他出去。
然而随着她沉默的時間越久,他的篤定就愈發減少,開始拿不準她的意思。
是改主意了嗎?
為什麽他提出解鎖鏈以後,她就和別人傳訊息去了?
難道腰牌另一端那人和她說了什麽?
這時候,
裴朝朝終于往他這邊偏了偏頭,似乎“看”了他一眼,
然而還不等白策提起的心落回去,她就又垂頭看向腰牌。
白策咬了咬牙。
裴朝朝手指觸碰腰牌,心想:
白策還在這,這麽大一個人,薄夜控制欲強到可怕,看見白策不知道又要幹什麽。
她還要從白策身上渡煞氣過來,把白策帶回去後有的是辦法瞞着薄夜,現在不打算讓薄夜在這裏再給她節外生枝。
她心裏計劃着,正要拒絕這則視訊。
然而就在此時,
白策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終于忍不住貼近她,
他揣摩着她的喜好,做出少年的天真模樣,手假作不經意,輕輕勾了下她的手背:“阿姐,誰在給你傳視訊啊?”
平心而論,白策的演技是很好的,
他要裝出少年的爽朗天真,的确裝得很像,加上他這張臉的确有強烈的少年氣,所以讓人很難分出真假,
像一只開朗又會撒嬌的小狗。
但裴朝朝可以。
她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性格,并且她的僞裝比他還要爐火純青些,在她面前,他那些僞裝就顯得有些拙劣了。
她卻沒有拆穿他,看他繼續裝,她也佯裝疑惑道:“問這個幹什麽?”
白策手指往旁邊挪了下,指尖捏住腰牌:“沒有,就是看你一直在和那個人傳訊,都把我忘到一邊去了。”
他聲調有點委屈,像可憐小狗:“這個鐵鏈真的很冷,硌得我傷口也很疼。”
他一邊說,
一邊拉住裴朝朝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前胸:“我被綁在這裏,心跳都弱了。”
少年雖狼狽虛弱,但身上肌肉線條卻很飽滿,胸肩都寬闊極了,腰又很窄,光看着就很硬朗有力,就連做出這樣刻意的姿态勾.引人,也不顯得油膩。
他嘆口氣:“和你傳視訊的是很重要的人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再忍忍,我還能再忍一下下,不會死掉的……”
裴朝朝覺得有趣。
她微微一笑,道:“不重要,先幫你比較重要。”
但即使話這樣說,她依舊沒做任何動作,想看看白策接下來還能幹出什麽來。
那一邊,
白策聽她說了不重要,就等着她把玉牌扔到一邊,或是拒絕那則視訊,給他解開鎖鏈。
他面色期期艾艾,但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手捏成拳頭,青筋都迸發出來。
等這女人把他的鏈子一解開,他恢複半成功力就能解決她,現在這樣服軟只是一時的,都是給她的買命錢!
白策這樣想着,
然而卻遲遲不見她動作。
他胸口起伏了下,按住思緒,又擠出個笑意來:“對了,阿姐,我想起你看不見。”
他低聲說:“因為你的眼睛實在太漂亮了,我看着你的眼睛,總忽略你是盲人這件事。”
說到這。
他手上一個用力,将腰牌從她手中拿過來,笑道:“是不是因為看不見,怕點錯,所以這麽久一直沒有拒絕他的視訊?”
他興高采烈道:“我看得見,我幫你拒絕。餘生我就是阿姐的眼睛。”
嗯,餘生。
因為她的餘生也就剩那麽一盞茶時間了。
白策漫不經心地想着,嘴角真心實意地彎了彎,垂眼看着腰牌,手指在上面點了點,要幫她拒絕視訊邀請。
與此同時。
薄夜看裴朝朝長久沒有回應,他輕輕皺了下眉。
為什麽一直不回應?
……她想要帶回來一條什麽樣的狗?是那條狗太兇,傷害她了嗎?
薄夜垂下眼,不再等她接受邀請,催動靈力強行接通了視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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