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此時此刻 他好像真的變成一條狗
第32章 此時此刻 他好像真的變成一條狗
地宮的門早已關上, 只剩下一道小小縫隙,從外面透進來的天光實在寥寥,
所以即使腰牌上浮現出的小小水幕将裴朝朝身影框定在其中, 卻也很難看得太清楚。
眼下她那邊畫面晃動,好像這才将腰牌拿到手裏。
須臾, 畫面裏才出現她的正臉和上半身。
周圍實在太黑, 暗色朦胧了她臉上所有線條和細節, 這樣看着她,看不出具體表情, 而她的膚色是目之所及最大的色塊——
溫潤瑩白,像昂貴的玉器與瓷,擠占視線。
讓人腦海中無端浮現起瓊光君夢境中那些錯亂畫面。
薄夜頓了下, 然後微微挪開眼, 聲音一如既往溫和:“朝朝。”
裴朝朝應聲:“嗯?”
她适時露出困惑的表情,姿态無辜而茫然,似乎不知道他強制接視訊是找她有什麽事。
然而視訊畫面之外, 她一只手用力按住白策的脖頸, 把他整個人按在地上,不讓他出現在畫面中。
薄夜平時是一副平靜溫和的模樣, 但露出偏執那面時, 行為是最難以預料的, 像個定時炸彈。
裴朝朝喜歡意料之外的事,也喜歡挑戰,但不代表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眼下這情況,沒必要自找麻煩。
她此時此刻不打算讓薄夜看見白策,于是按住白策的手更加用力。
掌心柔軟, 正貼在喉結處,但這力道讓他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只能張開嘴輕輕地、急促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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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策被鐵鏈鎖住,修為被壓制,人也虛弱,這時候也根本掙脫不開她,只能被她這樣鉗制。
太狼狽了,他想。
他有點惱羞成怒,耳朵都開始發燙,他咬着牙狠狠盯着裴朝朝,幾乎要裝不下去了。
然而那一邊,
裴朝朝像是全然沒感覺到他的惱怒,她問薄夜:“師尊怎麽突然傳視訊過來?”
薄夜像在哄孩子,語氣很溫柔:“很擔心你。”
他微笑道:“你剛才說撿到一條很兇的狗,之後就不回複了。我以為那條狗——”
話音未落。
裴朝朝那邊突然傳來一陣鎖鏈碰撞聲響,嘩啦啦的,清脆到有點兒尖銳了。
薄夜話音被這聲響打斷,他略帶困惑地看向裴朝朝。
然而腰牌水幕的畫面有限,看不見她身旁的光景,只能看見裴朝朝向着發出聲音那處微微側頭。
她這時候的姿勢就是正臉面對着旁邊的白策了。
無神的眼睛對着他,像是看見他了,白策胸口起伏着問她:“什麽狗?”
喉嚨被她壓着,只能發出氣音,語氣聲音委屈兮兮的。
裴朝朝覺得好笑,都氣成這樣了還不忘裝可憐,知道她眼盲,不知道她能借仙咒視物,所以表情收斂得不太夠,眼底有些危險感沒藏住,像蟄伏着卻随時要伺機而動咬斷她脖子的狼狗。
她像看猴戲一樣,看着他神色變了又變,卻沒回答他。
那一邊,
薄夜看她将臉轉向一邊,突然有些後悔沒直接去找她,而是在這裏和她傳視訊。
他看不清她,也不知道她所處什麽環境,周圍有什麽。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想要看見。
他安安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然後才出聲:“出什麽事了,朝朝?”
裴朝朝這才出聲,語帶笑意:“沒事的師尊。剛才那條狗動了一下,鎖在它身上的鏈子響了。”
這話是清清楚楚地說出來的,
她聲音清脆,每一個字如同珠玉濺落,語氣輕柔,卻重重地砸在白策耳膜——
撿到一條狗。
撿到一條很兇的狗……
居然是在說他嗎?!
他愣了下,随即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睛紅紅的,像是快被氣哭了,這回不是裝可憐,而是真可憐:“我、不、是、狗!”
裴朝朝手還覆在他脖頸處,
感覺到他身體微微發顫,知道是氣得發抖,她彎了彎唇,用無辜的姿态比口型問:“你不是嗎?”
那是什麽?狐貍?
白策在天界時是妖尊九尾,是為真神,
然而下凡歷劫後,血脈裏的狐族氣息不會消失,凡身則會生出一副妖骨,半人半狐。
可是狐貍和狗又有什麽區別呢?都要被她關起來,鎖起來,馴化到聽話為止。
裴朝朝漫不經心地想着,按在他脖子上的手松了些。
白策看見她這口型,氣得胸腔起伏,又察覺到她手松開了,就落在他在唇邊,于是裝也裝不下去了,張口就要咬上她的指尖!
然而還不等咬上去,裴朝朝就先将手抽開,
白策咬了個空,随即就感覺到她輕輕撓了一下他下巴和脖頸的交界處,帶來一陣過電般的戰栗感。
那感覺又癢又麻,順着尾椎向上爬升,連頭皮都發麻,腦子裏都空白了一瞬。
他沒忍住發出一聲喘.息,然而不等出聲,就被裴朝朝捂住了嘴——
她太知道怎樣讓他舒服了。
曾經在天界時,她只要這樣摸一摸他,他就連話都不會說了。
狐貍都是這樣,在最歡愉的時候會藏不住耳朵和尾巴,甚至變成獸類的形态,哪怕白策凡身是半妖也不例外。
那一邊,
白策被捂住嘴,茫然了一瞬,呼吸急促了許多,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耳朵尖尖已經冒出來,是狐貍耳朵,而身後蓬松的狐貍尾巴也冒出來,正無意識地搖晃,更甚至于,獸化了一半的身體無比誠實,本能地揚起脖頸,想要她再摸一摸。
直到裴朝朝松開手,
他擡起眼,看見她唇角揚起的那一點戲谑的弧度,才驟然反應過來——
她這漫不經心的姿态就像在狎弄一個玩物,
而他正是那個玩物,甚至剛才還擺出邀請她繼續來玩弄的姿态!
他怎麽能像這樣自甘下.賤,倒真像一條發/情的野狗了!
白策覺得自己好狼狽,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态過,他知道自己的尾巴和耳朵都出來了,他看着她的眼睛,無比慶幸她是個盲人,看不見自己的耳朵和不由自主晃來晃去的尾巴。
這女人眼瞎,或許也不聰明,他不擔心她發現自己半妖的身份,
但……
自己現在這搖尾巴的樣子簡直太下.賤了!
白策甚至有點生氣了,搞不清是自我怨憎還是對她怨憎,他用力拽住自己尾巴,想要把晃動的幅度按下去。
此時。
腰牌另一端,薄夜聽裴朝朝說聲響是鎖鏈發出來的,
他看着她,溫煦問:“是麽?朝朝可否讓我看一看那一條狗?”
這話一出,
白策又猛地看向裴朝朝。
他是半妖這件事,是白氏的秘密,除白家外,沒有人知道此事。他是半妖這事如果被外人知道了,恐怕對白氏也不利。
他不怕她知道他是半妖,是因為她眼瞎,也不聰明的樣子,甚至修為也不太強,他有把握掙脫開這鐵鏈就弄死她。
但腰牌那端的人明顯是歸元宗長老輩的人物,如果讓他們看見他這樣……
平心而論,白辭對他刻薄,幾乎是變着法子暗地裏淩虐搓磨他,但除了白辭外,白家其餘人對他不算差,白策不想因自己的身份影響到白氏。
白策恨裴朝朝恨得牙癢,但這時候又不得不服軟了,
他的優點就是能裝,能演,識時務,這時候就深吸一口氣,掩去臉上的怒氣,閉口不提她說他是狗的事,用氣音同她小聲說:“阿姐,不要給他看……唔!”
話還沒說完,
那一邊,裴朝朝就直接抓住他的尾巴!
她另一只拿腰牌的手跟着挪動了點,于是薄夜能從畫面裏看見一條雪白蓬松的狐貍尾巴。
她對薄夜莞爾道:“看見了嗎?”
薄夜一頓。
她的手也很漂亮,骨肉勻稱,這時候又彎起來,輕輕揉弄那狐貍尾巴,指尖泛粉,就好像那狐貍的尾巴在逐漸變熱,将她皮肉灼紅。
薄夜又想起瓊光君夢裏那畫面。
他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然後閉了閉眼,破天荒地給自己念了句清心咒。
然而卻仍舊好像有什麽東西堵住喉嚨,讓他感到幹渴,他順手拿起旁邊茶盞,卻沒喝水:“朝朝。”
裴朝朝應聲:“嗯?”
薄夜指尖摩挲杯緣,看了她一會,才平和又溫柔地說道:“這應當是狐貍,不是狗。”
裴朝朝歪了歪頭,随即才抿唇笑:“狐貍?”
她随口解釋,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揉弄那條狐貍尾巴:“我眼睛看不見,還以為是條狗。”
起初是她的手在動,
後來,就變成狐貍尾巴不由自主地搖動起來。
薄夜看着她的手,過了一會才又道:“朝朝。”
裴朝朝:“嗯?”
薄夜頓了頓:“不要摸狐貍的尾巴。”
他像長輩給孩子傳授知識一樣,口吻溫柔,白色的頭發和剔透平靜的眼睛顯得他像冬日溫厚無暇的積雪,幹淨凜然,不帶一星半點的色氣,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是——
“它會發.情。”
那一邊,
白策被攥着尾巴,渾身是汗,結實的小臂上青筋搏動。
在薄夜話落的一瞬,
他感到自己的尾巴又被狠狠掐了一下,
于是所有思緒像在這一刻被腦中炸開的煙花驅散,為了抑制住聲音,他本能地咬住嘴唇,卻弄髒了褲子,而身體虛弱又經不起接二連三的刺激,直接昏了過去。
*
再醒來的時候,白策發現自己在一間暗室裏。
這裏沒有窗戶,卻挂滿燈燭,所以很亮堂。
視線再往下,他發現自己被鐵鏈鎖起來,四肢變成白色毛茸茸的爪子。
他現在是狐貍的形态。
他先變回人形,身上的鐵鏈原本鎖在四肢上,是按照狐貍四肢的大小來捆綁的,現在變回人形,那鎖鏈一下就變得很緊,箍在結實的小臂和大腿上,幾乎要被他撐變形,
擠壓的痛感讓頭腦也變得清醒。
白策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牙齒幾乎要咬碎掉。
這裏空無一人,他不再掩飾,擡手去試圖拽斷那鎖鏈,發出叮鈴桄榔的響聲。
這聲音一響起來,
緊接着,
暗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白策擡起眼,就看見裴朝朝站在外面。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是歸元宗的弟子袍服,那抹白色穿在她身上不顯清冷,反而幹淨柔和,而她那雙略微細長上挑的眼睛也覆上了白色綢布,攻擊性被完完全全遮掩起來,只露出下半張臉,人畜無害。
誰知道這人畜無害的皮囊之下,是淌着毒汁的骨血與肉!
白策視線銳利地盯着她。
那一邊,
裴朝朝關上門,走到他身邊。
她聲音柔軟:“醒了?”
白策掐了下指尖。
他很會審時度勢,不會在狀況不明朗的時候主動出擊,尤其是現在還被鎖着手腳,壓制着法力。
雖然覺得裴朝朝不足為懼,但她的師尊就未必了,至少要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再制定計劃。
他壓下心裏震怒,像看死人一樣看着她,語氣卻還算平靜,開始套話:“你是把我變成狐貍的樣子,然後帶回來的?”
裴朝朝彎了彎唇,誇贊:“你很聰明。”
她知道他身體虛弱,經不起太多刺激,才故意将他刺激到暈厥,化作狐貍的形态,然後才拎着他的後脖頸,把他帶回太清山。
薄夜想要仔細看一看這只狐貍,卻被她找理由搪塞過去了。
裴朝朝也不介意和他說實話:“我和我師尊說要帶一條狗回來,關起來,鎖在暗室裏。”
這暗室很隐蔽,雖在她院子裏,但如果薄夜不告訴她位置,她是萬萬不會注意到的。
她想到這,又慢條斯理笑:“這暗室是師尊幫我準備的,如果他知道你是個人,恐怕都不會允許我把你帶回來了,更不會乖乖幫我準備暗室。”
聲音一如既往柔和,結合她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有一種天真感。
分明是囚禁,卻說得這樣自然,就有了一種天真惡毒的感覺。
白策快氣笑了,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用疑惑的口吻道:“那你打算瞞着你師父,就這樣把我關在這?”
他引誘道:“如果他發現了怎麽辦?你摸到我的尾巴,應該也知道我是半妖了。這地方可是歸元宗,是絕對的正派,如果發現你窩藏妖邪,會連累你的。”
他動了動,牽起她的手,引着她摸上自己的臉,讓她的指尖在自己輪廓上描摹。
他放低聲音:“如果你帶我回來是因為看我長得漂亮,等你放我出去後,我可以找同樣漂亮的,幹淨的仙門子弟送給你。好不好?”
話音一落。
裴朝朝突然收緊手指,掐了下他的臉,逼近他問:“如果不僅僅是因為你漂亮呢?”
白策吃痛,嘶了一聲:“嗯?”
裴朝朝很誠實,直接說實話:“因為我需要你體內那一縷煞氣。”
她手指挪到他唇上,輕輕笑着問:“親吻或者雙/修就可以渡給我吧?給我渡一半,我就放你出去。”
這一連串話像巨錘一樣,直接将白策砸懵了——
怎麽可能?
她怎麽知道他體內的煞氣?
她和白辭相識嗎?白辭告訴她的?
不可能!
這猜想一出現,白策又立刻否定——
白辭這人高傲又不可一世,因為自己是個癱子,他自我厭憎,也平等地厭憎所有身負殘疾之人,怎麽可能看得起一個瞎子?
更何況她可能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是白策。
她眼瞎,看不見他,并且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他的名字和身份。是白辭把他關在那地宮,也只有白辭知道他在那裏,除非白辭告訴她,否則她沒途徑知道他的身份。
再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知道他身份,也知道煞氣的事,就算都是白辭告訴她的。
可是又怎麽會知道渡氣的方法?
但無論如何那煞氣不可能渡給她,一丁點就算了,一半絕不可能。
他花了這麽多年,尋找讓那股氣和自己融合的法子,就是為了讓那煞氣全部融進骨血。
眼見着她要垂頭親下來,
他心髒跳得愈發快,耳朵發紅,卻別開頭,狠狠咬了下她的手指:“不行。”
這聲音含糊,語氣平緩,但咬人的力度暴露出真實情緒,直接将她的手指咬出一道痕跡。
白策想要咬斷她的手指,
但咬下去的時候,卻又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力道,只是将她的手指咬破了皮,甚至沒出血。
他受到蠱惑似的,又輕輕舔了下。
那一邊。
裴朝朝吃痛,直接抽出手指,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白策直接被打得偏過頭,悶哼了聲。
就聽見她問:“誰允許你咬我?”
白策被甩了一巴掌,倒是真的更生氣了。
他上來一股火氣,盯住她手上的痕跡,語氣洩露出一點尖銳,笑道:“別生氣……不是說我是狗嗎?狗就是要咬人的。”
裴朝朝手指上泛着尖銳痛感,她笑了下:“我沒有生氣。”
她不生氣,就他生氣,這未免太狼狽。
白策壓着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游刃有餘,顯得沒那麽狼狽:“不生氣,那阿姐打我做什麽?”
他這話尾音微微上提,有一股天真少年氣,像爽朗小狗,這是他最擅長的僞裝方向。
裴朝朝挪動步子,從旁邊的暗格裏拿出一個止咬器。
這玩意又叫口籠,是她讓薄夜給她準備的,以前在村子裏,誰家養了愛咬人的獵犬,就會把這東西套在獵犬嘴上,防止狗子亂咬。
白策見狀,身體微微僵了下。
下一秒,
臉上傳來一陣涼意,耳朵邊上是輕輕的“咔噠”一聲。
裴朝朝把止咬器扣在他臉上:“打你當然是因為,我把你當一條狗。”
她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笑道:“我是從荒村裏出來的。以前我們村子裏的獵戶馴狗,有兩種法子。”
她掰着手指:“第一種,是針對比他們更兇悍的惡犬。對待這樣的狗,因為實力懸殊,稍有不慎就會被它們撲咬導致喪命,所以馴養起來要徐徐圖之,哄一哄,再無聲引導它們去盡狗的義務。”
“你是第二種,”她頓了頓,又對白策說:“已經被困在這裏,失去威脅性的狗。”
她笑起來,又賞了他一巴掌:“因為沒有威脅性,我可以輕而易舉禁锢你,控制你。所以偶爾撕咬主人也沒關系,只要打到聽話就好。”
她将話說得直白而輕蔑,
白策感到一陣屈辱,他擡頭盯着她,卻覺得在她的話音中,自己此時此刻好像真的變成一條狗——
他想撲上去撕咬她。
這時候。
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朝朝?”
是薄夜的聲音,很溫柔:“怎麽聽見裏面有這麽大動靜,我可以進來嗎?”
這聲音一落,暗室裏靜了一下。
白策之前在傳視訊時聽過薄夜的聲音,已經認識了。
他看着裴朝朝,先發出一聲笑,靠坐在牆邊仰了仰頭,分明是極富少年氣的一張臉,此時卻因為止咬器顯得有些兇勁,他小聲說:“怎麽辦,阿姐。”
他道:“你師父來了。他進來如果發現我不是一只真的狐貍,怎麽辦?”
裴朝朝漫不經心問:“是個好問題,你再變狐貍試試看?”
白策低聲說話:“不行啊,阿姐。你剛才那樣冒犯我,我為什麽要幫你?但阿姐,我脾氣很好。你現在放了我,我會用隐身術出去,剛才那些屈辱我都不記仇,以後也不會報複你。如何?”
他半蠱惑半威脅,冰冷的嘴套貼在她皮膚上:“如果你不放了我,就讓你師父進來看看,你到底打算背着他養一只什麽。”
裴朝朝聞言,似乎思索了一會:“你真的不記仇?”
白策看着她這樣,唇角略帶嘲諷地彎了彎:“當然。”
當然記仇。
他會立刻馬上,把她碎屍萬段,如同她口中第一種惡犬一樣,撲咬她,咬碎她的喉嚨和脖頸。
他心裏想着,嘴上語氣卻更真誠:“我只會感謝阿姐放我出去。”
裴朝朝聞言,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白策緊緊盯着她,心說這是要給他解鎖鏈了?
他眼尾牽出來點嘲諷,覺得好笑,既然這樣害怕她師尊,何苦又把他帶回來呢?
帶他回來的時候她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刻,他只要變回人形威脅她,她除了放了他,沒有別的路可選。
畢竟,是她自己不敢讓她師父知道的。不是嗎?
而他桎梏在這裏,卻依舊能猜到她的想法,能借此這樣操控她——
他有種得勝的快感。
于是他擡了擡頭,看着她,緩慢朝她伸出手:“可以先……”
可以先解我胳膊上的。
他要說這話。然而話沒說完,
就看見裴朝朝邁步走到門口,她輕輕将門打開,露出薄夜身影——
白衣白發的男人,像山巅漂亮凜然的雪,安靜,卻高不可攀。
男人看着裴朝朝,笑意溫和,然而擡眼往暗室裏看過來,正看見被鎖住的白策。
男人愣了下。
白策話音也倏然頓住,他瞳孔因為驚訝而收縮,餘下的話全都卡在嗓子裏。
她怎麽敢?!
這時候,滿室寂靜。
只聽見裴朝朝語氣柔軟:“師尊當然可以進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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