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狗膽包天 三個夫君

第96章 狗膽包天 三個夫君

這一邊。

趙息燭見裴朝朝動作停住, 也不繼續說話,手指收緊了點,擺出譏諷的神色:“怎麽, 不說話是因為被我說中了?今天換個人在這,說他是你夫君, 你也要這樣。”

他有點咄咄逼人。

裴朝朝覺得他這樣說話, 就是在等她否認。

然而她這時候注意力都在那白發男人身上, 那種直覺又來了,她直覺不能讓趙息燭看見這個白發男人, 否則會壞了她的事。雖然她有點不記得自己要做什麽事了。

但那白發男人給她一種随時要朝她走過來的感覺。

她想了想,決定先遵從直覺。

于是她把寝殿門打開:“抱歉,是我不夠冷靜, 冒犯你了。”

她按在趙息燭肩上的手微微用力, 把他往外推,适時表現出茫然,嘆氣道:“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知道我以前原來是那樣的人。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了, 或許我應該再想想,等我想好再回答你。”

她話音落下的一瞬, 正好把趙息燭推出門, 随後她啪地一聲把門關上。

趙息燭突然被推出去。

外面風一吹, 他難得露出一瞬愕然的神色,他看着房門,半晌冷笑了聲。

臉色很不好看,氣笑的。

他轉頭就走。

*

此時房間裏。

裴朝朝關上門,等了一會,然後才回頭看向那白發男人。

她洞察力很強, 已經不動聲色觀察他很久,通過他剛才的行為就可以看出他和趙息燭不一樣。

趙息燭曾經應該和她有仇有過節,

但這個白發男人曾經應該和她關系還算緊密,他和她沒仇,但卻也不完全無害,他更像一條纏繞着她的毒蛇,平時會吐着蛇信輕輕舔舐她,只有在她不順從他心意的時候才會露出毒牙,試圖咬她。

她大致評估了下男人的性格,以及男人和自己的關系。

然她後慢吞吞走到不遠處的書桌前坐下,看着他開口問:“你為什麽會在這?”

失憶以後她看所有人都不安全,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摸着石頭過河,得小心試探。但還好她不讨厭這種試探的感覺,反倒有一種對于未知事物的興奮。

于是她故意在白發男人面前表露自己和趙息燭關系親密,借此進一步試探他的反應:“這是我和我夫君的寝殿。”

這話一落。

果然,她看見男人皺了皺眉,眼底不悅一閃而過。

不過他對她仍舊溫和,走到她面前,将手放在她發頂嘆氣:“你什麽都不記得了,朝朝。”

裴朝朝沒回答。

他剛才在這注視她那麽久,知道她失憶也很正常,她這時候解釋還是掩飾都沒意義。

她等他繼續說。

白發男人俯下身平視她:“他不是你夫君。”

他話音落下,

裴朝朝眨了眨眼。

薄夜則注視着她,等待她的反應。

她失憶了,現在可能很害怕,像驚弓之鳥,對身邊未知的一切感到不安。現在知道自己被壞男人騙了,說不定會驚慌。但他會安撫她,告訴她沒關系,他不會看着她被趙息燭蒙騙。

薄夜這樣想着。

然而下一秒,卻看見她彎唇笑了下——

随後就聽見她說:“謝謝你告訴我。不過我差不多猜到了。”

猜到了?

薄夜頓了下。

猜到了卻還是和趙息燭親吻,把手伸進趙息燭的衣服裏,總不能就這麽一小會兒就對趙息燭……

不,不可能。

一定是趙息燭勾引他的孩子!

薄夜的目光一瞬間就涼了下來,指尖攥緊了點。是趙息燭居心叵測,騙了她,誘哄她!他的孩子雖然頑劣了些,但年紀實在太小,抵抗不住誘惑,很容易就會被這種輕浮又廉價的壞男人引誘。

他手指收緊又松開,恨不得立刻殺了趙息燭,把他的臉劃花,讓他沒辦法再勾引他最珍愛的小輩。然而他垂眼看着裴朝朝,又掩下這些晦暗的念頭,低聲哄她:“他不安好心,朝朝還是離他遠一些為好。”

裴朝朝聞言,覺得有趣。

她直白地問:“那你就安了什麽好心嗎?”

她這話一落,

薄夜眼睫顫動了下,他有些暈眩,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他下意識湊近她,想看一看她的眼睛。她目光帶着笑,眼睛很漂亮,帶着點邪氣,他不喜歡她這雙眼睛,不想看見這雙眼睛,可此刻,他仍舊注視她,想要看一看她是否在因為趙息燭這個賤貨而質疑他。

他擡起手,修長的大掌捧住她的臉,指腹落在她眼下。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刻,

裴朝朝眨了眨眼,用同樣輕柔到如同誘哄的語氣說:“告訴我我是誰,你又是誰,我們是什麽關系。如果你不告訴我這些,我要怎麽相信你呢?說不準你和他是同樣的騙子。”

她的試探不加遮掩。

這幾乎是再一次直白地向他表示她失憶了。

薄夜落在她眼下的指腹動了動,将她眼下的皮膚摩挲得微微發紅。

他突然想——

是的。她失憶了。

他想要好好教導她,可是她從前太過頑劣,太過聰明,不受教導,周旋在一群惡劣的男人之間,和他們做盡親密之事。她或許是好奇和人親密時是什麽滋味,她太小,正是探索一切的時候,對什麽都好奇。

她好奇這些,他為什麽不能親自教她?

他和她才應該是最親密的人。

他創造了她。他記不清自己身為幽山帝君時的具體記憶,但和她的羁絆依然深入魂魄,即使什麽都忘了,他也覺得她是他天上地下唯一的歸屬。

他可以親自教她的。

正好她也不記得了,這正是重新教導她的好時候,不是嗎?他的孩子,從淺薄世事,到最親密的事,都應該他來教。

他想着,低下頭輕輕親了下她的唇瓣:“我才是你的夫君,朝朝。”

裴朝朝一頓。

男人唇瓣很柔軟,只是這樣輕輕地碰一碰她的嘴唇,蜻蜓點水似的,很舒服。裴朝朝沒有把他推開。

她只是覺得事情變得很有趣,她失個憶,突然有了兩個夫君。

她不覺得他說了實話。

不過她沒戳穿,借此繼續試探他的真實身份:“你要怎麽證明?”

薄夜說:“朝朝知道我為什麽出現在這嗎?”

裴朝朝問:“為什麽?”

薄夜指尖微動,渡了一點靈力給她,讓她感應:“我沒辦法離開這個地方,只要一出去就會被屏障擋住。朝朝,是你用陣法把我困在這裏,因為你想讓我永遠陪着你。”

這話半真半假。

離不開這個地方是真的。

剛才還在白家喜堂,一陣兵荒馬亂,霧散後他就出現在這個類似天宮的地方。

他本體無法離開這裏,從她叫白家侍從去太清山要賀禮,侍從帶走一顆石頭後,他就能離開太清山了,他也能猜到是她用那石頭做陣困住了他,他無非是從被困在太清山,變成了困在她身邊。

他不知道這是哪,卻也不在意,他可以通過這禁制感應到她的位置,找到她的時候,趙息燭正背着她回寝殿,他被困在這裏,但可以一直注視她,看着她,跟着她。

他摸了摸她的發頂,和煦道:“感應到了嗎?我身上的禁制。”

裴朝朝:“……”

裴朝朝還真感應到了一個用來囚/禁的陣法,好像還是用她的血為引做的陣。

裴朝朝眨了眨眼。

她沒試探出她和薄夜的真實關系,但也從這禁制裏推斷出別的信息。

她足夠了解自己,即使失憶了,她的本性不會變。她的确能做出囚/禁這種事來,前提是她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她對他有所圖。

不過——

她設置陣法囚/禁了他。

換做尋常人,被囚/禁了應當很憤怒,很想掙脫。

但他看起來怎麽好像……

有點爽?

裴朝朝正準備和他再說話。

但這時候,

外面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過來。

是趙息燭回來了?

裴朝朝心中念頭滾過,又擡眼看薄夜。

她還記得自己直覺不能讓趙息燭發現薄夜,即使她很想讓他們打個照面,這樣更刺/激一點,她喜歡這種場面。然而她沒有記憶,很難評估這樣的後果,她想了想,還是對薄夜道:“趙息燭好像回來了,你先躲一下。”

腳步聲越來越近。

薄夜卻站着沒動,他溫和問:“朝朝都感覺到我身上的禁制了,現在卻讓我躲一個假夫君嗎?”

裴朝朝心想你也不是真的啊。

眼見着腳步聲到了門口,她懶得再和薄夜說,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人按在了書桌下。

與此同時,

外面的門被踹開。

裴朝朝擡眼,剛要出聲,卻發現來的人并不是趙息燭。

而是一個少年人。

少年人眉眼鋒銳,身上有種乖戾的氣質,像是一言不合就會殺個人玩玩的那種。

他拎着刀,氣勢洶洶,然而看見她的一瞬間,身上的殺氣瞬間收斂起來,小心翼翼把刀藏在身後:“朝朝你——”

他東張西望,然後迅速走到她面前。

然而走到桌子前卻又停下腳步,微微彎下身拉住她的手,像一只忠誠的小狗:“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我帶你走?”

裴朝朝沒有立刻回答。

她正在思忖這少年是誰,但腦子裏記憶空空,沒有頭緒。

她反問:“帶我走?你又是誰?”

也就是這時候,

她感覺薄夜想要起身,她沒有記憶,眼下狀況不清,她準備暫時不讓這兩人碰面。她想把薄夜按回去,但一只手被江獨拉着,于是她只能單手按住薄夜的頭,感覺按不住,又同時擡腿,一腳踩在薄夜背上。

那一邊,

少年人聽見她問這話,眨了眨眼。

他預料到她可能神智不清,或者失去了記憶,但她當着他的面這樣問,看着他的臉卻認不出他,他還是感覺有點難過。

他委屈地說:“你不記得了啊……”

小狗在難過之中,眼巴巴看着她,又無法抑制地生出一點貪念。

他想一直這樣看着她,一直給她當狗,但她現在失憶了,人都是貪求更多的,所以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

他想到這,狗膽包天地說:“其實我是你夫君。”

這話一落。

裴朝朝唇角彎起來一個弧度:“你?”

她失個憶,失出了三個夫君。

江獨心髒砰砰跳。

難不成被她發現了?

他有點心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但她笑得太漂亮,他又不舍得挪開目光,眼巴巴看着她,糾結要不要坦白從寬。萬一被她發現了,他會不會連狗都沒得當。不行的話他就跪下來求她,其實當狗也挺好的。

然而還不等他跪下,

裴朝朝慢條斯理問:“你怎麽證明?”

她知道薄夜還在,那她這兩位“夫君”都在,她怎麽說也不能偏頗。更何況,她這樣說,能讓薄夜覺得她沒完全信,為了讓她相信,薄夜會拿出更多的“證據”。她可以借此得到更多線索。

她話音一落。

江獨指尖輕輕勾了勾她的手心。

他剛要說話,

然而下一秒,卻感覺到裴朝朝悶悶哼了聲,攥住他的手指。

那一邊,

裴朝朝一只腳踩在薄夜背上。

她垂下眼,

看見自己裙擺被掀起來一些。

如同高山積雪一般聖潔不可侵犯的男人,此刻嘴唇上卻沾着一點兒水光。

淡色的瞳孔微微發紅,白色的頭發因為低伏的姿态垂在地上。

他跪在羅裙下,卻擡起頭。

然後一點溫熱濕潤的觸感就又貼上來。

裴朝朝的手驟然收緊。

江獨被她抓住手,有點疼,

但她這樣主動抓他的手,江獨心都快跳出來了。

他受寵若驚,回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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