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天真爛漫 謝墜淩想保護他

第12章 天真爛漫 謝墜淩想保護他

“嘶。”

聽到這句話後過很久,戰鬥員們齊齊倒抽了口涼氣。

人類裏面真正見過藤蘭的非常少,可越是如此便讓人愈發地畏懼。原本記載裏面藤蘭都已經被其他的妖物所分食了,誰知道竟然并沒有完全死去,這歸功于它強悍的自愈能力嗎?

原本他都是不怎麽出現在人類地界的,現在卻罕見地暴露了些痕跡,甚至還主動選擇吞噬這些高級妖物……所以它想做什麽?複仇嗎?

對其他妖物複仇還好說,只是需要警惕其他大妖的異動了。

可如果經歷那次以後它性情大變,不分青紅皂白來襲擊人類的話……

譚烏頭疼地要命,半晌才緩緩吐了口氣,“不過現在我們總算是能知道,為什麽最近這些妖物動靜這麽頻繁了,原來是天敵複生了。”

“天敵?”戰鬥員皺眉,“這些妖物都不是同個物種,藤蘭能都算是他們的天敵?”

“藤蘭平等地碾壓所有物種。”譚烏深深看他兩眼。

但其實現在到底是不是真的藤蘭還不确定。

資料很少,在場所有人都在猜測,譚烏忍不住試探觀察的謝墜淩的神色,覺得其實在場只有他有發言權。

都別說如果真是藤蘭複生,唯一能對付他的只有謝墜淩,現在謝墜淩可是有調查任務在身,順着疑似藤蘭的痕跡摸下去是他的職責。

果不其然,謝墜淩彎腰撿起碎肢。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換了雙皮手套,他流露出的氣質好像比平時更冷冽了些,翻過來細致檢查了被絞斷的切面,其實不止有藤蔓扭曲的痕跡,很深的地方還遍布着斑駁孔狀,應當是藤蔓上的花苞。

藤蘭的花苞形狀的類似于小蒼蘭,資料裏面也描述過它是非常漂亮的物種,即便從印記看還沒有完全開花,但應當也會留下氣息。

謝墜淩修長的手指緩慢翻動,可怖殘肢就像是什麽玩具般随之來回。

在無人能夠感知得到的地方,他卻在撲鼻的血腥味中,像是察覺到一絲殘留的花香,或許是這只妖物刻意謹慎或者是珍惜自己的氣息,淡得幾乎就連他都快要無法分辨……

忽然有風吹過。

絲縷的花香驟然全部散去。

五分鐘後,戰鬥員望着溪流邊謝墜淩的背影,憂心忡忡。

“謝隊的潔癖是真的很重。”他現在就是非常後悔,“今天現場其實沒有那麽髒了,但是謝隊洗了五遍手啊……”那昨晚害他支援的自己豈不是罪大惡極!

“等等!”戰鬥員忽然道,“譚組長,謝隊就這樣走了嗎?他的任務……”

譚烏從頭到尾都盯着呢,眼睜睜看着那道冷冽的身影徑直離開,居然已經毫不奇怪了,提醒道:“這就是說,不管他有沒有查出來都跟我們沒有關系。”

“也別去管,謝隊的事情他自己知道處理。”

……

……

謝墜淩一遍遍洗手時,整理思緒。

他垂着眼,回憶着剛才捕捉到的殘香。

直覺與感知是他最強大的地方,這些年也憑此跨過屍山血海從來沒有出過錯,直到現在,他都還能清晰地描述出那點被風吹散的香氣。

但……謝墜淩忽的頓住,擡起自己濕漉漉的手套,水珠順着皮面往下流淌,折射着日光,還映照出他冷凜鋒銳的臉來。

妖物殘肢的氣息已經徹底沒了,身上白采的花香卻還幽晦萦繞着。

有那麽短暫的瞬間,他都覺得是自己最近的狀态過于壓抑,連那點殘香到底是來自妖物肢體,還是自己身上揮散出來的都會混淆。

擡眼看到已經接近正午,謝墜淩立馬決定回家。

這個時候白采肯定已經醒了,而且他這次也把氣息清理得很好,避免顯得自己故态複萌,待會兒又把小妖怪給惹到。

途中的狂風吹過,将他洗過的水珠都給吹散,等他站在家門口,已經幹幹淨淨得什麽都沒剩下。

只是庭院的場景有些奇怪。

安安靜靜的,那只小妖怪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撲過來迎接他。

……是跑出去玩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雪白的身影沖出來,但竟是從院牆邊翻過來的,剎那間那股子馥郁沁脾的香氣毫無阻礙,被風夾雜着撲了滿身。

“謝墜淩!”率先響起的是清亮雀躍的聲音。

懷裏被猛地砸進個柔軟灼熱的身體,雙手雙腿熟練地纏住他,白采漂亮的臉蛋随後才冒出來,沖着他燦爛笑起來,“你回來啦!”

謝墜淩的瞳仁輕微顫動。

其實小妖怪有點狼狽,大約是拼命趕路,連臉頰上沾的泥濘都有點顧不得。

應該是在外面怎麽折騰了——其實自己給他留言不要亂跑,就是擔心他受到傷害,從昨晚的談話裏就看得出來,這只小妖怪是根本不懂如何保護自己的。

但現在只要活蹦亂跳的就很好。

用指腹輕輕擦掉他臉頰沾染的泥土,謝墜淩垂眼詢問,“去做什麽了?”

“出去狩獵了。”白采的眼睛亮晶晶的,還帶着點灼熱,“吃得好飽好多!”

倘若再往他眼眸深處看,就能發現燃燒着的都是旺盛的星火。

因為現在肚子裏面的,全都是昨晚給謝墜淩沾過味道的那些妖物,如果他們逃竄得快,自己說不定還追得更加費勁些。

可誰知道他們卻又都貪婪着別的妖物屍體,白采輕而易舉就将他們全都絞殺,到現在那些充沛的妖力都還在自己身體裏面流轉。

難怪會回來晚了。

他捕獵的模樣謝墜淩是見過的,就是那晚偏執又忐忑地望着自己的眼睛、交代自己可能會吃掉同事的時候,由此可見其實他的妖力并不像是譚烏等人形容的那麽弱。

但聽到這話,他還是撥開小妖怪額頭的碎發,仔仔細細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白采避也不避,反倒是在他掌心覆蓋上來的時候,悄悄又謹慎地仰起腦袋蹭了蹭。

察覺到謝墜淩忽然頓住,他迷茫地擡起頭來,誰知道猝然撞進謝墜淩的眼底,這樣的角度顯得冰涼而幽晦,卻半點都沒有讓白采懼怕。

“謝墜淩。”白采試探着,還将腦袋搭在他的頸窩,擡眼的姿勢特別像只小貓,“你摸得我好舒服,我好想睡覺啊。”

“……”其實他這幅模樣還不見什麽困意。

可說話的聲音小小的,漂亮的睫毛晃動,好像只要謝墜淩答應,他就真的能夠靠着他睡着般。

寂靜很久沒有聲息。

只見謝墜淩從頭到尾注視着他,沒有說話,唯獨常年積累在眼底的冰涼逐漸化開,無聲流淌着水光,只縱容着他所有的小動作。

就在白采迷茫眨眼的時候,就像是轉瞬即逝的錯覺般,他的語氣又恢複如常,“回去吧。”

白采是真的突然就犯困了。

他開始覺得可能不是被謝墜淩摸的,是自己吃得太多,妖力橫沖直撞都讓他腦子沒辦法去思考別的。

因為當他栽倒進自己的被子裏面以後,他能感知到的好像就只剩下肚子撐撐的感覺,還有不斷散發的自己身上的花香。

換過新被子以後,其實已經沒有謝墜淩的氣息了,白采因為這事還有點委屈,可此時連眼皮子都睜不開,昏昏沉沉地就睡過去。

奇怪,八只妖物,明明不應該這麽撐的呀。

白采複生後,吸收力好像就出了問題,他是遠古天生藤蘭,是淩駕在所有妖物之上獨一無二的物種,本來任何東西都應該會很自然地消化掉的……

不知道多久過去,白采神志不清間,感覺到有細細密密的疼痛傳遍全身,但是他又分不清到底是哪兒疼,渾身發汗,讓他虛弱地睜開眼。

是牙疼嗎?他忍不住咬住了柔軟的枕頭,稍微用力卻差點神經劇顫,痛得他嗚咽出聲。

……

……

謝墜淩站在樓下的客廳。

把白采送回屋睡覺以後,他的目光慢慢地巡視着餐桌,發現即便最後小妖怪自己出去覓食,也還是乖乖地把餐盤吃空了。

很顯然,漿果并不能讓他飽腹,可謝墜淩也沒有經驗能判斷,自己到底能給他留些什麽吃的……剛才白采困得實在太快,都沒有來得及去看他狩獵的到底是哪種類型的妖物。

如果知道白采的物種就好了,這樣會更具有針對性。

可從白采出現開始這麽多天,竟沒有任何人能确定這件事。

只知道他是植物系,而且擅長絞殺,有可能是藤類。但具體是什麽連局裏面都沒有測出來,随後他作為特聘人員登記,按道理來說也是需要提交自己的部分身體樣本去檢驗的,但也因為跟着自己回家耽誤下來。

藤類……

就在這時,謝墜淩的眉心猛跳了下,忽然聞到了濃烈的花香。

那股味道實在是太過強烈,有那麽瞬間讓他懷疑白采是故意的,想把整個房子都浸泡進去。

可那種異常感……更像是失控。

旋即陡然間,好像有哭聲溢出來,卻又好像咬着枕頭在低低地嗚咽。

也不知道是多麽難受,才哭得這麽隐忍。

幾乎是毫不猶豫,謝墜淩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二樓,推開門進去,驟然看到的就是想費勁爬下床的白采,旁邊還扔着被他咬過的濕漉漉的枕頭。

大約是真的疼得沒力氣了,白采趴了半天才遲鈍回頭,眼尾紅彤彤的看起來極為可憐,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遲遲張不開口。

謝墜淩蹙眉,大步走到他的床邊将他撈起來,感覺到白采的身體熱得發汗。

他的頭發也濕漉漉的,灼熱艱難地吐息好幾次,終于軟糯沙啞地哭出來,“謝墜淩,牙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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