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四十四、英雄 阿兄,圓月非英雄不嫁
第44章 四十四、英雄 阿兄,圓月非英雄不嫁。……
趙纓第二日下朝時,正好遇到了彭城王蕭邡。
衣着華貴的年輕王孫,生着一張豐腴忠厚的臉。可惜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皮膚蒼白又松弛,一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走路的姿态也有些蹒跚。
甫一看到趙纓,尚未等趙纓對他行禮,蕭邡先一步握住了趙纓的手腕,殷勤道:“趙使君久不在京城,想見你一面真是困難。聽說上次胡人犯境,你率領荊州軍連戰連捷,不僅守土有功,反而還收複了不少城池。大魏能有你這般忠臣悍将,實乃社稷之福啊!”
趙纓忙說不敢,謙遜地客套了幾句,有些不耐。若非完全不熟,也不至于抓着快一年前的事情說這麽多,何況彭城王的心思,還不都寫在了臉上,并不難猜。
“見使君一面難得,不喝一杯說不過去。這樣,本王今夜在裕景樓設宴,為将軍慶功,再找三五好友作陪,可好?使君若不棄,定要給小王這個面子啊!”蕭邡笑聲洪亮,又在群臣必經之處,很快便引來衆人側目。他卻渾然未覺的樣子,只一味和趙纓套近乎。
趙纓是個謙恭謹慎卻沉穩果決的人,面上依舊笑意溫和,但卻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保持一個合适去不疏遠的距離,溫聲道:“殿下相邀,原不該辭,只是之前答應了宜城君,要與她一道為太尉忠獻公做法事,三日齋戒,不得下山。所以實在去不了,還請海涵。”
彭城王故作驚疑,道:“使君竟與宜城君是舊識?”
趙纓依舊笑意淺淡端穩:“不瞞殿下,臣年少之時便追随忠獻公左右,蒙他教導養育,與宜城君有重于骨肉之情。說句失禮之言,臣看宜城君之重,更甚于自己的性命。”
彭城王愣了愣,總覺得他話裏有話,但又尋不出他半點錯處。只好讷讷道:“既然如此,那也是不巧。改日吧,改日也請宜城君一起來,我與她也投契的很,早就想邀約了。”
趙纓不欲再說,便含糊了句“改日”,提步邁出了宮門。
等坐上了馬車,趙纓緊攥的拳頭才緩緩松開。若不是避免徒增是非,就沖他和蕭季瑤二人欺辱靈徽一事,他就該揍得對方滿地找牙。只是建康到底天子腳下,若是一時沖動,只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也讓靈徽無法自處。
有時總會懷念年少之時,那時候他的全部沖動,都為了靈徽。只要她受一點點委屈,便是為她惹下滔天大禍,他都在所不惜。她是自己最柔軟的牽挂,是自己最堅硬的铠甲。
為了她,什麽都不怕。
可是現在,擁有的太多,失去的太多,所以顧忌就變得更多了。蕭邡畢竟是王侯,言語敲打幾句,但願他能有個顧忌,莫要再打什麽糊塗主意。
但蕭邡卻顯然沒有這個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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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纓離開後,他咂摸着他方才所說的話,品出的卻是另外的意思。
他原本看不上趙纓的,不過是個沒有家世依仗的白衣,仗着有幾分勇武,建了些軍功,所以得到皇帝的看重,讓他堅守坐鎮荊州要地。說到底,是個朝不保夕的存在,哪裏有什麽根基。
他今日肯主動親近,不過是聽蕭季瑤說起過他與楊靈徽的關系。既然他自己都承認了他們之間的不同尋常,那說明蕭季瑤的主意不錯,從趙纓下手也是換取芳心的捷徑。
蕭季瑤野心勃勃,便當他是個傻子麽。如花美眷他也要,美人背後的勢力他也喜歡,到時候成了事,有趙纓這樣的猛将給自己保疆守土,那豈不是一舉三得。
蕭邡摸了摸下巴,越發覺得自己勢在必得,前途一片輝煌。
……
趙纓方才所說,也并非借口。
又到了霜降之時,便又到了師父的忌日。以往他都是自己獨自祭祀的,可是今年圓月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于是悲傷都有了依靠,他再也不用一個人面對蕭蕭索索的世界,感受五髒六腑的空寂和荒蕪。
靈徽早早就換好了素衣,頭上只用一根銀簪挽了發,鬓邊簪着一朵小白花,襯得五官越發疏淡朦胧。
觀門深閉,袅袅青煙盤旋,一人一個蒲團地跪在師父的牌位之前,相顧無言,各自垂淚。
“昨日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告訴我?”靈徽将一支香插入了香爐中,拭了拭殘淚,轉頭低聲問道。
趙纓看着她纖瘦孤清的背影,想要解釋,卻欲言又止,最後只淡淡道:“見你無恙,便放心了。”
“放心什麽?放心将我交到別人手中,由着別人照顧我麽?阿兄,你怎麽總是這般有趣,自以為自己所想便是對的,做什麽都是為了別人好……我阿父當年小看你了,你根本不該去戰場厮殺,你該去當聖賢,讓人頂禮膜拜才是。”
她的諷刺不可謂不尖刻,便是趙纓都有些生氣了:“圓月,有話直說,何必這般争鋒相對。”
“沒什麽好直說的,正如你所見,你不出頭便有人替我出頭,若受了欺辱,你置若罔聞,自然不會人人都如你一般,權衡利弊,深思熟慮。”她微腫的眼眸直直迫視着趙纓,有些咄咄逼人:“你我之間,怎麽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步步強逼。你若是不願,大可以直說,不用去顧惜什麽舊情。畢竟你仍是阿父的愛徒,就算你我無緣,也還有情分在的。”
說完這句,她別扭着跪在蒲團之上,似乎鐵了心不再理會他。
下一瞬,她便落入趙纓的懷中,他的擁抱慌亂又用力,箍得靈徽生疼。
“我怎會不願,不過是不敢相信罷了。我不敢相信你會放着那麽好的謝衍不要,偏偏垂青于我。我何德何能,給不了你安逸的生活,說不出讨你歡心的話,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你面前,為你做主。圓月,我沒有底氣,看到你和他那樣相配,我也只能說服自己成全一個辦法,不然還能如何?你是世上最好的女郎,我不敢自私自利,奢求獨攬明月,将你拽入萬丈紅塵中。若是你跟了我,哪怕受一絲委屈,我又該如何向師父交代。”
靠得太近,靈徽又看到了他脖頸上的那顆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然而那顆痣下,是一道猙獰的傷疤,那樣深刻可怖,一直蜿蜒到他衣衫遮蔽之處。這樣的傷,他會有多少呢?別人是玉粒金莼滋養的富貴閑适,他是刀槍劍戟拼出的自尊自強。
分明不一樣啊。
可是他果真如他自己口中說得這般卑微怯懦嗎?他分明是習慣了以退為進,藏拙裝愚,不然他如何短短數年就站在這樣高的位置上,受皇帝信任,贏同僚信服,受百姓擁戴。曾經那個将她捧在手中的趙家阿兄怕是早就死在了晉陽城中,如今這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到底殘留着多少昔年魂魄,她不敢揣測。
如果……如果殷沣說得是真的,那他該是多可怕的一個人。踩着同袍和恩師的白骨,一步步爬到了尋常庶族難以想象的位置,反過來用柔弱卑微的姿态,換一個弱女子的心疼,再收割楊家的最後一點價值。
靈徽不敢再往下想,她覺得頭昏昏沉沉的,阿父的靈位就在眼前,她渴求一個救贖自己的答案。
但理智告訴她,決不能操之過急。她要沿着自己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百死猶未悔。
“阿兄,圓月非英雄不嫁。”她從懷中擡起頭,輕聲耳語。
趙纓渾身一僵,抱着靈徽的手臂仿佛鐵鑄一般,箍得越發緊了,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他迷亂地一聲聲喊着她的名字,直到燒在胸口的火焰蔓延在了四肢百骸,将他燒得理智全無時,他才悠長地嘆息了一聲,徹底讓自己在她編織起的羅網中,放棄了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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