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漂亮醫生38（完） 再見，他的愛人……

第96章 漂亮醫生38（完） 再見，他的愛人……

兩人的同居, 真說起來，比起之前，好像還自由自在一點，如果說先前, 徐陌聲上下班, 秦封都接送他, 有時候還大中午叫人給他送午飯, 結果住一起後, 秦封也跟着徐陌聲一起出門, 卻不和徐陌聲坐一輛車, 他另外開他的車。

怎麽看, 都像是秦封得到了徐陌聲，所以不再在意了一樣。

只是徐陌聲卻知道, 這都是他一句話要求的。

他以為說了後，秦封哪怕答應了, 未必會真的做。

他讓秦封不同随時都只關注他, 自己的工作和家人朋友，也需要去在意。

秦封點了頭, 轉天秦封還先走一步, 徐陌聲盯着人看了會，意外的, 居然想叫住秦封，好在徐陌聲忍住了。

明明是秦封在以他的方式來配合他照顧他, 結果真的這樣做了, 自己反而又有意見。

所以，人果然是貪得無厭的，得到了這個又想得到那個。

他能夠穿越, 扮演不同的人，仔細想想，已經算是老天對他的恩賜了。

在這個基礎上，哪怕自己總是會先離開，可世間一切，如果都完美了，那麽也就不叫完美。

完美需要不完美來映襯着，才能夠讓人期待。

徐陌聲收斂了眷念的心，坐上自己的車去了醫院。

中午的時候，秦封不再讓人送飯，他也沒有過來和徐陌聲一起吃，開車也就二十多分鐘，秦封沒有來。

徐陌聲跟同事去食堂吃飯，有些天沒有吃了，可能是吃多了秦封做的飯菜，似乎別的地方的飯菜，總覺得少了點意思。

想一想，那可能就是家的氣息吧。

秦封算是他的家人了嗎？

沒有公告大家，也沒有一個紅色本本來證明，可是他們的關系，又比不少的家庭，家人間的關系還要緊密，這一點徐陌聲怎麽會感覺不出來。

雖然秦封人沒來，可是他在做什麽，徐陌聲确實随時都清楚，因為男人現在把自己看成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什麽事，在他這裏，都要和老婆報備。

比如什麽時候開會，什麽時候去訓練員工們，還有什麽事出去談事，都和徐陌聲說，不只說，還會拍照，以前秦封可沒有多少拍照的喜好。

有了徐陌聲後，恨不得走到哪裏都拍一張。

最近公司裏，有人撿了流浪小狗來養，一開始還躲着藏着，生怕被秦封看到了，然後不允許把小狗給趕出去。

結果這天，秦封去公司，小狗忽然從角落裏沖出來，看到秦封後，直接倒在了地上四肢朝向，那種撒嬌讨好人的一面，秦封看到後，對小狗談不上喜歡或者讨厭，讓他養，他是不會養的，主要是不想去花那個心思。

在秦封這裏，身邊任何的存在，哪怕是一條小狗，也是一個生命，既然是生命，就不分貴賤，就值得被尊重。

而公司裏偷養的小狗，蹭到了秦封的鞋子，秦封在員工驚吓的目光裏，蹲在地上，還挼了挼小狗，跟着就拿出手機把小狗可愛打滾的視頻給拍攝下來，發送給了徐陌聲。

“徐醫生，有時間過來和小狗玩。”

一個成年人，秦封就這麽叫人來和小奶狗玩。

而得到的回複是，徐陌聲的好。

徐陌聲喜歡可愛的小動物，不過這裏他就不養了，不然離開後會想念的。

徐陌聲拿着手機回信息，給同事看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

原來清冷如徐陌聲，談戀愛也是這樣，還真以為徐陌聲是愛情.絕緣體，結果談起戀愛來比誰都快。

看來對方必然是徐陌聲的真愛了。

時間就這麽不慢也不快地往前走着。

徐陌聲另外一方面，依舊和齊沅經常聯系着，這天他又去洗頭，齊沅忽然和他說：“徐醫生，我可能會把這裏的工作給辭了。”

“為什麽？”

徐陌聲知道一切，擡起眼看向鏡子裏的齊沅，處在戀愛中的人，以及為了自己能夠變得更好，和身邊的那個他一起望着美好的未來前行的人，和普通的只知道談戀愛，覺得有了另一半，未來的人生就不需要再往前走的那些還是不同。

齊沅的眼睛裏，包括他俊秀的臉龐，似乎都在散發着某種光一樣。

徐陌聲打從心底裏為他而感到高興。

“我報考了成人大學，趁着這會年紀還不是很大，考一個大學。”

“雖然像某些人說的，有時候大學文憑未必真的有用，出來找工作，說不定還不如我現在的工資高。”

“但學習到的更多的是思維方式，我想能讓我變得更好。”

在理發店裏，現在齊沅的工資差不多每個月能有個七八千，又是住在老板租的房子裏，平時他開銷不大，其實能過得比較好了。

可是齊沅遇到陸銘後，他就知道如果不往前面走，哪怕陸銘對他的愛不會消減，但他會逐漸地不安，他希望能和陸銘并肩，而不是被他給庇護在懷裏，物質上比不過，起碼心靈上，精神上，他覺得自己還可以變得更好更強大。

“可以啊，現在成人大學還是比較好考的，你的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不在這裏做了，我會另外去找兼職。”

“陸銘倒是不希望我太累，可我覺得即便累，卻相當充實和満足，我想徐醫生你一定能理解我說的。”

“就像要是哪天你不去醫院了，在家裏幹坐着什麽都不幹，說不定反而會無聊。”

“哈哈，是，你說的對，能有事情做，喜歡的事情做，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不是只有躺着才是。”

“有徐醫生你支持我，我就更有力量了。”

齊沅還握了握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徐陌聲轉過身，他把手搭在了齊沅的手上。

“你會心想事成的，我一直都這樣覺得。”

“徐醫生你還會看相？”

齊沅拿着吹風機，給徐陌聲吹着頭發說。

“對啊，你和陸銘，你們未來除了享受生活以外，不會再有別的什麽困難了，你們是被命運都祝福的一對。”

徐陌聲意外對齊沅說的話，讓齊沅眼底的笑意都收了起來。

他很快就正色了起來：“徐醫生，我才是一直以來都要謝謝你。”

“很多時候，其實我都覺得自己大概要堅持不下去了，我和他，我們身份門第差別太大了，要說其實都不适合站在一起，好些人都不看好我們，但是徐醫生你沒有。”

“你的存在讓我知道，有時候擁有金錢未必強大，人的心才是強大的根源。”

“哪怕你不說，可是我看得出來，徐醫生你打從心底裏支持着我們，支持着我。”

“徐醫生，謝謝你。”

“可惜你什麽都不缺，不然我真的想好好的感謝你。”

“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能看到一對真愛在眼前，我也是受益者。”

“那麽徐醫生，你和秦封……”

齊沅想他們這裏算是差不多塵埃落定了，那徐陌聲那裏呢？他和秦封，他們兩人又會是什麽發展。

“我們同居了。”

徐陌聲回過頭，他和鏡子裏的齊沅四目相對。

“這麽快？”

不是之前還是秦封在追求徐陌聲嗎？怎麽眨眼間就已經同居了。

“徐醫生，你沒在開玩笑吧？”

“我不至于拿這種事來瞎說，我們住在一起，他做飯很好吃，哪天有時間你和陸銘一起來。”

“真的？好啊，他做的飯，我們肯定來吃。”

兩人相視一笑，能有這樣雖然不是時時聯系卻能真的交心的朋友，即便彼此職業差別很大，可兩個人的心，還是很容易走在一起。

齊沅心底輕輕喟嘆了一聲，專心給徐陌聲把頭發給吹幹。

徐陌聲用手機給人發信息，不多時有人開車過來，男人從車裏下來，一張帥臉一露出來，就讓行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走到理發店，秦封把車鑰匙給拿在手裏，來到徐陌聲的身邊，他站着看齊沅給徐陌聲吹頭發，徐陌聲注意到他來了，和他說：“馬上。”

“慢慢吹，吹好看點。”

“徐醫生就算是光頭也好看。”

齊沅也是濾鏡深了，他呵呵笑着說。

“光頭啊？我還真想過光頭。”

徐陌聲故意這麽說，斜眼看秦封，秦封歪了歪頭：“徐醫生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真光頭，我陪你，我們兩顆光頭走在路上亮瞎他們的眼。”

“哈。”

齊沅被逗樂了，笑了幾聲收斂了一下。

“有點難以想象那個畫面。”

現在不是網絡發達，在網絡上來個一鍵換光頭。

秦封眯着眼，想看他們光頭還不簡單，随便操作一下就行。

齊沅把最後一點吹幹，給徐陌聲将額前的頭發給撩到一旁，剛拿開手，一張大臉就靠近，靠近徐陌聲的臉頰，然後吧唧一口親在了徐陌聲額頭上。

給徐陌聲和齊沅都給驚得一愣。

徐陌聲站起身，秦封立馬低了頭，做出來可憐兮兮的模樣：“徐醫生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真的知道錯？”

徐陌聲還能不了解秦封的，他揶揄的神态，可不是下次不敢的意思。

“好吧，假的。”

“不過都是徐醫生你縱容的。”

如果徐陌聲不随便由着他來，他也不會這樣做。

齊沅看着兩人一個氣質清冷，一個明明該是堅毅的人，卻表現得跟小孩子似的，所以戀愛果然會讓人大變。

他自己同樣也是。

齊沅随後目送兩人離開，秦封拉開車門，還把手放在了車門上，徐陌聲低頭進去，這兩人前後在一起的時間其實不多，卻已經表現的似乎他們相戀了很久，齊沅拿過手機，他給陸銘發短信。

說到了徐陌聲和秦封的事，陸銘說他早就知道了。

“怎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去道賀？”

齊沅發了個毆打出血的表情，陸銘頓時回一個下跪磕頭道歉的表情包。

他們能在一起，還是挺好的，也就秦封這種類型的，似乎站在徐醫生身邊才合适。

這點陸銘不置可否，兩人過去怎麽看怎麽不搭配，結果相愛後，意外的，天造地設似的。

齊沅放下手機，他們都會有好的将來，而他也該下班回去看書複習了。

行駛的汽車裏，徐陌聲忽然說一會有禮物送給秦封。

秦封一愣，扭過頭來。

“專心開車。”

徐陌聲伸手把秦封的臉給推了過去。

秦封則立刻拿臉頰在徐陌聲的掌心蹭了蹭。

徐陌聲拿回手，手指彎曲，将掌心裏的熱度給抓住一般。

“謝謝徐醫生這麽費心。”

秦封不問是什麽禮物，只要是徐陌聲給他的，一把刀子他也會喜歡。

汽車開到徐陌聲的家，秦封叫酒店送了飯來，徐陌聲的意思，今天不做飯，水邊吃點就行。

吃過外賣送的，還真的不如秦封的手藝，徐陌聲收拾碗筷，他讓秦封先去洗澡。

秦封洗完出來，徐陌聲收拾好了，把垃圾放在門外，徐陌聲又去洗了。

就是出來的時候，秦封看到徐陌聲沒有穿睡衣，而是穿着白大褂，甚至都只是一件大褂，沒有裏面的裏襯，也沒有褲子，秦封緩緩眯眼，他想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徐陌聲走了過來，擡起了膝蓋就跪在了秦封的身上。

秦封胳膊放到徐陌聲後背，觸感上秦封就知道他的猜測是對的。

除了這件扣着扣子的白大褂外，裏面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他的徐醫生居然會這樣镂空來和他玩。

“徐醫生，今天很高興？”

不高興的話，不會給來這樣的驚喜。

“你不高興？”

“我高興啊，只要看到徐醫生你，我随時都是開心的。”

“是嗎？”徐陌聲撫過秦封的肩膀。

“秦總，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可能是身體有點病症，剛好我是醫生，不如我就好好幫你檢查一遍，你看如何？”

“當然好了，只是徐醫生，我的錢都在老婆手上，可能沒錢付檢查費，能賒賬嗎？”

“可以，賒一輩子都行。”

徐陌聲直接坐到了秦封的懷裏，白大褂下巴自然而然地打開了，雖然看不到，可是完全能清楚感知到，柔軟到了極點的皮.膚貼了上來，秦封扣緊了徐陌聲的後背。

徐陌聲開始給秦封檢查身體，比如先是掀開他的眼皮，湊近了看他的眼睛，又捏着他下巴，看他的舌.頭還有喉嚨。

“嗯，還好，沒什麽發炎的跡象。”

徐陌聲轉動秦封的帥臉，左右來回看。

秦封非常配合，安靜坐着一動不動，由着他的徐醫生給他檢查身體。

“這裏……”

徐陌聲掌心放到秦封的心口位置，感受掌心下節奏有力的心跳。

“心跳快了點，有時候還是要多冷靜，不要太沖動。”

“嗯，徐醫生你說的對，我會冷靜的。”

秦封點點頭，附和着他的徐醫生。

徐陌聲又去模秦封的肋骨，每根骨頭都珍寶般撫過，他的指腹經過的地方都帶來一點的癢感，跟輕柔的羽毛撫過一般，秦封的體溫在快速上升。

徐陌聲又去給秦封把脈，秦封身體極其健康，大概沒幾個人比他更健康了。

脈搏都非常标準。

徐陌聲打開秦封的衣服，也解開了一顆扣子，把菈鏈給菈了下去。

“嗯，怎麽這裏這麽異常，它生病了。”

徐陌聲鐵口直斷。

把正常的生理狀況說成是有病，秦封笑着往沙發上靠，他還是點頭：“是，我病了，尤其是這裏，病入膏肓，徐醫生，我的重病全靠你了，沒有你的話，我想我會停止呼吸的。”

“放心，我會治好你，畢竟我是專業的。”

徐陌聲給秦封病症嚴重的地方開始看起來，望聞問切，徐陌聲相當地認真，只是他低着頭，仔細端詳時，在秦封那裏，額頭的青筋都一條條地跳動着。

“徐醫生，能快點嘛？我有點難受。”

“好，我加快速度。”

望聞問切後，徐陌聲開始上手了，用他給病人治病的手，開始給秦封緩.解病症。

緩.解了一會，還是不見消退的跡象，徐陌聲拿開了手，轉而在秦封的注目下，他緩緩笑着，啜了上去。

這下是用唇來給秦封看病。

結果就是秦封病得更嚴重，連眸光都變了，呼吸也沉了。

徐陌聲掀起眼簾，和秦封對視了片刻，繼而低垂了眼簾。

徐陌聲有一張怎麽看都不會看厭的臉，他的眼睛水墨畫一般滴墨上去的般，有種山水畫的清透感，這會這雙眼睛微微落着，離得不遠的地方，是病症嚴重的一處，那一處色彩太過異樣了，和徐陌聲白皙的臉龐一接觸在一起，帶來的視覺震撼，是秦封都抵擋不了的。

“徐醫生。”

秦封沙啞着嗓音，徐陌聲牙齒逐漸酸了，喉嚨也被掋得不舒服，可是他還是繼續給病人看病，不多時徐陌聲深深一啜，秦封抓着他的肩膀極其用力。

徐陌聲擡起頭，秦封拿了紙巾給他擦拭，徐陌聲眨眨眼，他的眼睫毛上都沾染了點東西。

秦封拉過徐陌聲，讓他趴在自己懷裏，他仔細地給徐陌聲擦拭着。

“徐醫生，你真的是要我的命。”

“我以為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

“是，徐醫生，我全是你的，我的靈魂都是你的。”

“徐醫生，下輩子，下下輩子，無論我們彼此是誰，我的心我的靈魂，都會追随着你，徐醫生，我說真的。”

“我相信你。”

徐陌聲低頭靠近秦封的頸邊，他知道了，他已經知道了，哪怕沒有任何誰可以給他保證，但是他知道，他們必然是相同的。

同一個人，或者是同一個靈魂。

徐陌聲笑了會，他起身，跨.坐在秦封的懷裏，在洗澡那會其實他就準備過了，這會早就随時能使用了。

徐陌聲穿着那一身白大褂，這是另外買的，不是醫院裏會穿的，他還不至于拿工作中的衣服來和秦封玩，他分得清這些區別，這件白大褂只會一直放在家裏。

徐陌聲稍微擡起來一點身體，他扶着秦封病症緩解了一點，只是這會又再次嚴重起來的地方，他拉長了頸子，緩緩地落下去。

額頭上冷汗出來了幾滴，勤奮湊上去親過。

徐陌聲眨了眨眼，坐到一半他稍微一停。

“秦總，你的病需要你的配合。”

“好，我配合。”

秦封抓着徐陌聲的肩膀，往下.沉沉一摁，徐陌聲渾身激.靈，跌趴到秦封的懷裏。

“徐醫生，你這麽給病人看病，只一會就累了，會被投訴的。”

“不是還沒結束嗎？要是沒成功你再來投訴我。”

徐陌聲擡起頭，笑得媚态橫生。

秦封哪裏還能再和秦封繼續扮演病人和醫生，一把扣緊徐陌聲的身體，這次換他來治療他的徐醫生了，讓徐陌聲好好體會一下，給病人治病失敗了是什麽樣的。

徐陌聲搖搖頭，意識都快被沖.擊碎了，導致完全沒法想別的，他望着天花板，整個身體跌宕起茯着。

像是一夜扁舟，被無盡的海蒗給蠶食了進去，更是有滔天的巨大浪濤沖刷過來，徐陌聲能做的就是在海蒗中搖.晃颠.簸。

白大褂始終都在徐陌聲的身上，只是後面從肩膀落下去，堆砌在了他的這種慾蓋彌彰的姿态，更令秦封着迷，秦封那裏一個字不說，只身體力.行來讓徐陌聲知道，他對他去的渴.求是有多強煭。

徐陌聲呼吸都快斷在喉嚨為止了，秦封靠上來，給他渡了口氧氣，随後卻是更加洶湧和澎湃的窒息感在不斷襲擊着徐陌聲，徐陌聲感覺自己這葉扁舟随時都散架碎.裂的跡象，可又很快被海蒗給纏卷上來，徐陌聲眼底一片濕潤，他摟着秦封的頭，看着後面的牆壁。

時間齒輪就此停止就好了。

這一刻是最幸福的時刻。

然而不管徐陌聲怎麽想時間停下，時間是不會停的，還在随後的幾天時間裏，過得很快。

這天他去齊沅的理發店，剛好有陸家的一個親戚來，對方不太知道，所以起了沖突，把理發店裏的鏡子都打碎了好幾面。

齊沅上去阻止，他還被推倒，跟着徐陌聲和同事李楊都去幫忙，但那人在發酒瘋力氣特別大，徐陌聲沒機會靠近他，對方拿起了一把剪刀，看起來要捅人的跡象。

就在徐陌聲扭頭要去拿凳子阻擋時，門外走過來一個人，都沒看清楚那是誰，裹挾着寒風的身體擋在他面前，然後男人一腳就狠厲踹上去，對方的剪刀也就是威脅的，他也沒想真的紮誰，沒想到自己先挨了一腳，跌倒地上，被紮了一手心的玻璃片，給人刺的當時就嚎啕大哭起來。

那架勢，哭得驚天動地，給齊沅都吓到了，怎麽成了他們在欺負他。

打了報警電話，去做筆錄，轉頭居然發現對方姓陸，還嚷嚷着叫陸銘來，齊沅于是知道兩人有關系。

陸銘不多時趕到，來之後二話不說又給人踹一腳，踹吐了血。

警察還警告他不準再動，而被踹的人爬過去，鼻涕眼淚一臉，拿衣袖擦鼻涕，陸銘看到他這麽髒，滿臉的嫌棄。

“警察叔叔，這是我哥，我哥，我該打，我活該，這是家事，我的錯，我把嫂子給沖撞了，嫂子，你幫我說說，我不知道，我今天出門剛被我爸打，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那人哭得特別慘，齊沅想和他生氣，都覺得是自己在以大欺小。

齊沅搖搖頭，往外面走，既然是陸家的人，那給陸家來處理。

陸銘的速度還是快，不多會把人給帶了出來，一家人打打鬧鬧，一點鼻血不是事，對方和警察說是他主動鬧的，他這會一鼻子血，看起來慘，可別的地方又還好，警察也就不多說什麽了，能私下解.決的當然好。

一群人來警局，出來後，去了徐陌聲的住處，那裏有醫藥箱。

徐陌聲拿出面前給人擦拭血。

小年輕嘻嘻嘻地笑得花癡。

“嫂子，這是你朋友啊？他有男朋友沒有，沒有的話……”

小年輕的話不敢往下說了，因為他面前站過來一個人，對方給他一腳，他感覺肋骨都要斷了，這會還一抽一抽地疼。

“我有戀人了，就是他。”

徐陌聲一說是秦封，給小年輕吓得連滾帶爬，都想沖出徐陌聲的家了。

“你敢踏出去一步！”

陸銘冷喝威脅。

小年輕又灰溜溜地爬回來。

“我的錯，哥你別生氣，大家都別生氣，我自己打自己。”

啪啪啪，小年輕給自己臉上來了幾巴掌，還非常用力。

徐陌聲扣住他的手腕，臉色冷了下去。

小年輕安靜坐回去，鹧鸪一樣縮着脖子身體等徐陌聲給他處理傷口。

“錯了就改，不過就一次機會，不能有第二次。”

小年輕連忙不疊的點頭。

“我知道了。”

徐陌聲把茶幾收拾一番，醫藥箱放回去，看着陸銘和齊沅，還有秦封，幾個人表情都不是很好。

“齊沅你不是辭職嗎？”

“本來今天最後一天。”誰能想還能出這事。

“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何況受傷的也不是我們。”

徐陌聲還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年輕非常感激地瞅着他，其他人他不敢看。

“行了，你給我滾回去，再亂鬧事，我送你去挖土豆。”

“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嫂子，原諒我。”

小年輕躬着後背，溜邊跑了。

客廳裏四個人安靜了一會，陸銘感謝徐陌聲和秦封，秦封擺擺手，陸銘帶着齊沅離開徐陌聲的家，秦封這才過來，一把将徐陌聲給抱進了懷裏。

“我沒事。”

秦封緩口氣：“我知道。”

可他心下卻奇怪地難受起來。

徐陌聲吻上去，秦封拉開他：“以後這種沖突意外你離遠一點，你是醫生不假，可你的命同樣重要。”

“好，我都聽你的。”

徐陌聲再次吻上去，這次秦封沒有躲了。

兩人吻着吻着就倒在了沙發上。

之後的兩天，秦封都比較緊張，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徐陌聲倒是很平常。

而周末的這天，秦封要帶員工出去跑幾圈，偶爾會這樣跑，當路過一條河流時，遠遠的就聽到了有人呼救，秦封連忙沖過去，河邊已經圍了不少人了，可是河水很深，還比較湍急，沒人敢随便下去，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險。

打過報警電話了，只是還沒有來。

這裏距離警局比較遠，過來得花點時間，但是水裏的人已經有人快不行了。

“……下去了三個，一家人，一家三口，本來只有一個，可是後面的再去救，誰都沒有起來。”

“這可怎麽辦啊，一家人都在下面。”

“哎，難救！”

“水太深，也流得急……”

“老板，我去找繩子。”

員工們有人倒是想下去，但評估了一下危險程度，還是帶點什麽下去會好點。

秦封站在水邊，只是思考了片刻，他就跳到了水裏，他當時在想，如果是徐醫生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馬上救人的。

他不能讓他的徐醫生知道自己是個見死不救的人。

而且這條河他之前下去過，在裏面救過人，稍微注意點，是可以的。

他有這點自信。

秦封脫了衣服一頭紮進了水裏。

三個人，秦封在上面提前看好了，先救孩子，好在幾人掙紮着，能看到他們的位置，秦封快速游過去。

從後面抱住孩子，孩子還在掙紮，但秦封的力氣比他大很多，扣着孩子的脖子，把人勒到無法動弾後，孩子不再踹人，秦封帶着孩子往陡峭的岸邊游過去。

上面馬上來了一群人，人拉着人，走到下面來接孩子。

把孩子給一把托舉上去，秦封還用力甩了一下，孩子被人抓着，大家齊心協力拉了上去。

上面有人學過急救，立刻就給人按心髒還有人工呼吸。

“還有孩子的父母！”

“他們快不行了。”

秦封轉過身來，岸邊的人給他指方向，秦封再次進到水裏，第二個救的是孩子的父親，因為男人身體都快沉了，秦封游過去，抓着男人的衣服，人基本昏迷過去了，只偶爾動弾一下。

秦封喘着氣，把人一點點帶到岸邊，在水裏體力耗費得快，秦封感覺到微微地吃力了，但還是将人給用力托舉上去。

連續救了兩個人，有員工過來，叫住秦封。

“老板，你上來我們下去。”他們來接力。

秦封搖搖頭，這條河他熟悉，其他人下來未必有他快。

他第三次往河中間游，這個時候救援的來的，大家拿繩子往河裏扔，秦封先去救人，把母親給找到後，摟着人去抓繩子。

已經抓到了，只是女人忽然身體掙紮起來，把秦封用力蹬了一下，秦封嗆了口水，好在還拉着繩子的，緊緊抓住繩子，秦封讓大家先把女人給拉上去，他給女人綁在腰間，自己則趴在了水邊的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女人被一點點拉上去，岸邊人越來越多了，都圍在一起給幾個沉溺的人做着急救，秦封打算往前游一點，那邊好上去，游過去後，繩子放下來，秦封卻抓了兩下，沒能抓穩，他的手指都在失力，想着再休息會恢複點體力，忽然一股水浪沖擊過來，秦封被打到了水裏，他身體沉了下去，在水裏憋着一口氣掙紮了起來。

他還不能離開，他離開了他的徐醫生會流淚的。

怎麽都得游起來。

秦封沉到水裏，下面的水流緩一點，他胸腔都快爆炸了，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游回了水面。

岸邊好些人都紅了眼眶，還有人忍不住哭泣起來。

在看到秦封浮出來，大家驚呼起來，這次更多的人手拉手下去抓住秦封。

秦封已經閉上了眼睛，他抓着牆壁的手卻還是很用力，衆人拉他上去，他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起來比救下的一家三口，還要吓人。

有人連忙上來給他按心髒，只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救護車過來，把三個人先送車上去醫院，秦封這邊，不能停下，擔心一停，就無法再救援過來，因此急救醫生們開始接力來，誰累了就換下一個人來。

有人拍了照片和視頻到朋友圈，附近的人都聚集了過來，包括離得近的醫院，剛好徐陌聲他們醫院在附近，知道這事後，安排了醫生過來，徐陌聲當時只知道秦封在附近跟員工跑步，他沒有多想。

當跟着救護車過來後，看到人群裏圍着的人是秦封後，徐陌聲險些沒站穩，他猛地趔趄了兩步，別的同事先去，急救醫生們都是力氣非常大的，也相當專業，上去後就兩手交疊着，給秦封不停地按圧心髒。

徐陌聲慢慢走進，他穿着白大褂，圍觀的群衆自發給他讓開，大家都關注着昏迷過去的人，沒誰注意到徐陌聲，徐陌聲嘴唇微微嗫嚅着，他想叫秦封的名字，可是嗓子裏刮骨地疼，他發不出聲音來。

“徐醫生！徐醫生！”

身體給人搖晃着。

“徐醫生你來！”

同事拉着徐醫生的手将他推了上去，徐陌聲低頭愣愣地看着秦封慘白到如同已經死去的臉龐，他跪在了地上。

“秦封！”

細微的呢喃聲。

“徐醫生！你來了！老板他……”

有員工認出徐陌聲來，對方聲音都是哭腔。

徐陌聲微微一笑，聲音在發抖：“沒事的，他會沒事的。”

“一定會沒事的。”

徐陌聲連忙收起了心底那份蝕骨撕.裂的痛，給秦封做起了心髒按圧來。

“……別離開我，你說過的，不會離開我。”

“秦封，你不能離開我！”

徐陌聲沒有停下來過，一直都用盡全力給秦封按着，哪怕後來胳膊都酸疼了，他還是不讓開，別的人來拉他，他搖搖頭，淚水沖出了眼眶，砸在秦封慘白的臉頰上，周圍沒人說話，只有徐陌聲沉沉的呼吸聲。

天色都開始黑了起來，只是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都有新聞媒體來了，在現場坐着報道。

徐陌聲什麽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他的眼裏只有秦封。

淚水又掉落了一滴。

數個小時過去，徐陌聲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覺得自己該沒有力氣，可手臂卻還在動，還在給秦封用力按着心髒。

有人拿着手機打開電筒，給徐陌聲照着，徐陌聲垂着頭，膝蓋跪在地上，磨出了鮮血來，可他感知不到那點疼，他不能讓秦封就這麽離開他。

“徐醫生，還是我們來吧。”

“……徐醫生！”

“夠了，你胳膊會廢掉的。”

徐陌聲的胳膊被人拽着，根本拽不動，大家也只能放棄。

徐陌聲躬着背，人生第一次，只想要用自己的命來換秦封的。

“神啊，哪怕是對我的懲罰，也別懲罰到讓我失去他。”

徐陌聲徹底沒力氣了，最後再按幾下，他就放棄，然後他會跟秦封一起走，他不會讓他一個人孤獨地離開的。

徐陌聲笑着也流着淚。

秦封冰冷的身體忽然動弾了一下，跟着他咳嗽起來，把喉嚨裏的水給嘔了出來。

徐陌聲驚喜之餘，貼在秦封的心口聽了一下，他的心髒恢複跳動了。

徐陌聲抱了上去，摟住秦封身體，他還想吻他，但是幾雙手過來拉起徐陌聲，把他給拉開了。

“徐醫生，你該休息一下，接下來交給我們。”

其餘人将終于恢複心跳的秦封給一起搬上救護車，徐陌聲跟着跑過去，他坐在位置上，一直都拉着秦封的手。

秦封閉着眼，可手指忽然來了力氣，緊緊.握着徐陌聲。

徐陌聲總算能夠笑起來，滿臉淚的笑起來。

救護車開到醫院，秦封進了手術室，徐陌聲站在外面，被人叫去休息，他搖搖頭，要等到秦封徹底沒事了他才能安心離開。

手術持續了多久，徐陌聲就站了多久，等到秦封被推出來，徐陌聲抹掉滿臉的淚水，跟着秦封去了看護病房。

一整個夜晚他沒有喝過眼，到第二天，秦封睜眼醒來，徐陌聲這次抱住人，也吻住人。

“徐醫生，你救了我。”

秦封在昏迷之際，他的靈魂一直都在掙紮，他得去見他的徐醫生，不能丢下他一個人。

然後就有人抓住了他手，他知道是徐醫生，是那只手把他拽回來的。

“以後我保證……”

“不會再這樣了。”

他會更愛惜自己的生命。

“秦封，我愛你。”

徐陌聲沙啞着表白，全是悲傷。

“嗯，我知道，徐醫生，我也愛你。”

秦封露出安撫的微笑，兩人深深吻上彼此。

秦封意識困倦，醒了一會又睡了過去。

徐陌聲緩緩站起身，他拿開秦封的手，他該走了，本來就是今天走，只是沒想到會有這個意外。

能夠在離開前看到秦封沒事，他就別無所求了。

“再見，秦封。”

再見，他的愛人。

徐陌聲走出病房，走在走廊裏，他的身影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