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番外篇*秦封 似乎要把心髒都給嘔出來……

第97章 番外篇*秦封 似乎要把心髒都給嘔出來……

秦封救了三個人, 還是一家三口,本來他情況是最危急的,結果似乎是他體質太好了,醒來後, 比一家三口還要快走出醫院。

出院的那天陸銘過來接他, 兩人按理, 其實接觸的時間不多, 就算是之前自駕游一起了, 可是後面都各自有事, 也不是性格多相似的人, 但就是奇怪的, 知道秦封居然為了救人,差點把自己的命給賠上後, 陸銘對秦封的看法有了極大的改觀。

站在車邊,陸銘等着秦封走出來。

最近秦封可以說算是當地的紅人了, 無數媒體都在報道他的英勇事跡, 政府還給秦封頒發了見義勇為獎章,這些秦封都拿了, 只是轉頭就放了起來。

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 他怎麽會跳到水裏去救人,還一次救三個。

怎麽看都不是他的性格, 他做什麽都會提前評估一下風險,那段河流, 秦封是以前下去過, 但最近水流湍急,現在想想,他自己都覺得後怕。

反正再來一次, 他是肯定會離遠一點了,不是他的責任,那麽多的路人都在旁邊看着,都珍惜自己的命,偏偏他當時可能是什麽上頭了,就這麽跳了下去。

那一家三口,秦封沒有再和他們見過面,即便他們要來和秦封道謝,都被秦封給拒絕了。

他救人是出于一時的想法,救過了就和他無關了。

別人的感謝,或者說救過了別人的命,都和他沒什麽關系,他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

走出醫院,陸銘朝他招手,陸家的獨生子,最近和一個理發的勾搭在一起,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偏偏就喜歡成那樣,前段時間一個家人跑他戀人那裏去鬧了事。

這會秦封想起來,都覺得難以理解,他本人去那裏,但又不是理發,路過?

那還真是湊巧,他居然會路過那邊。

秦封走出去,特意挑選的晚上出來,免得白天有什麽記者媒體在門口蹲守,他可不想和這些人沾染什麽關系,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出名。

已經打算好了,如果接下來再有人來打擾他,他就出去一段時間,等風平浪靜後再回來。

“狀态不錯!”

陸銘打量過秦封一番,發現他臉色比最初看到的時候好太多了。

秦封在醫院裏後來莫名昏睡了整整兩天,好在心髒還跳動着,不然大家都會替他擔憂。

兩天後醒來,他似乎又在找什麽東西,可到底是什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過很快他就沒有繼續找了,可能是溺水的緣故,導致意識都出現了狀況,後面慢慢的恢複過來。

“陸銘你親自來?随便叫個司機就行。”

根本不需要陸銘自己來,他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

“我老婆讓我一定要來。”

“你老婆?齊沅?”

“我們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難道不好?”陸銘倒是奇怪,秦封看他的眼神,跟看路人沒什麽區別。

溺水一次,不會連記憶都一并受到了損傷吧。

“我們不久前一起自駕游過。”

“怎麽,陸銘你是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忘了什麽?”秦封直皺眉。

陸銘沒說,關切的眼神是那種意思。

“我都記得,你和你的男老婆當時還鬧了矛盾,到後來你們都沒坐一輛車了。”

“記得就好,我以為……”

“哈哈哈,我好得很。”

“下次再遇到事情,我會躲得遠遠的。”

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一種怪異的念頭,像是有誰在和他說一樣,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随便到危險的地方去。

秦封笑着往窗戶外看,嘴巴裏缺點味道,朝陸銘要煙抽。

結果陸銘來一句:“我戒了。”

“因為你老婆?”

“難道你沒戒?”

陸銘覺得秦封也不是喜歡抽煙的。

“我戒什麽戒,我又沒老婆!”

這話剛一出,秦封表情就變了變,他心頭湧起了一絲絲的孤寂悲涼,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情緒。

老婆?

陸銘有一個,他秦封,他……怎麽會有?

他根本就對男的女的都沒多少興趣。

但……

是真的嗎?

為什麽,他竟覺得,其實他該和陸銘一樣,甚至他比陸銘還要……

還要什麽?

幸福嗎?

“哈哈哈。”

秦封的笑聲哈哈哈的,給前面開車的陸銘都引得連連側目。

秦封收起了笑聲,別是看到別人出雙入對,所以自己嫉妒了吧?這可不是他的性格,他才不會羨慕別人有老婆。

陸銘開着車,一輛豪車,在路上穿梭,十多分鐘後停靠在一家飯館前,這個時間點差不多可以吃晚飯了。

而且是齊沅的意思,想要和秦封吃頓飯。

兩人下車,往樓上走,菜都是提前點好的,兩人一到了後,很快就端了上來。

秦封打量着陸銘的戀人,齊沅,一個理發的。

只是看外在氣質,倒更像是大學生。

秦封剛出院,不能吃太重油的,都點的比較清淡。

吃飯中,齊沅忽然對秦封說:“聽說你做飯味道很不錯,比餐館裏的都好吃,不知道哪天有沒有這個榮幸?”

齊沅現在比以前自信多了,即便自己無權無勢,他也已經不會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在哪裏,他有在積極和努力着往前走,他在不斷地追上陸銘。

“誰告訴你的?”

秦封回憶了一下,他做飯如何,這種私人的事情,他基本不會對外人說,更不會随便做出來給誰吃,齊沅一個朋友的戀人,就更不該知道才對。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我有說過這種話?”秦封轉頭去看陸銘,陸銘搖頭。

“我不知道。”

“難道是我記錯了,不是你?”

“可還是不對啊,我覺得就是你。”

齊沅想來想去,分明就是秦封,他不可能記錯的。

“行吧,都是小事,我很久沒做過飯菜了,如果不嫌棄可能會失敗的話。”

“不會,到時候我和陸銘會提前買幾個涼菜。”這樣一來,哪怕秦封做菜失敗了,也可以吃別的。

齊沅看着秦封肅穆的,怎麽都是充滿戾氣的臉,卻又感覺非常親切,甚至想他們就該是這樣相處和諧的好朋友。

“吃飯吧。”陸銘給齊沅夾了塊肉,知道齊沅對秦封只是一般朋友感情,可齊沅盯着秦封時,眼睛太亮了,亮到陸銘這個占有慾爆棚的男友,當時居然會微微的吃味。

秦封如何會感覺不出來,所以一開始就不用帶他來,他随便去哪裏吃都行,這會坐着,跟一個巨大的燈泡似的。

夫夫兩人,雖然話不是很多,可他們彼此眼神對視,那種深深的愛意流淌着,即便是秦封這樣他自覺是鐵石心腸的人,都一時間會多看兩人幾眼。

三人吃飯,沒有喝酒,陸銘要開車,秦封則是身體原因,吃過後,秦封就不繼續坐陸銘的車了,免得車廂裏空間那麽小,他這個燈泡更加地亮。

就在路邊攔了輛出租,秦封坐了上去,夫夫則另外走別的路。

車裏異常安靜,秦封的手先是在膝蓋上放着,只是随即放在了他的腹部,在那裏有一條深深的疤痕。

和跳水救人一樣,秦封知道是疤痕是怎麽來的,自駕游的途中,在一家就酒吧裏發生了沖突,他被人給捅傷了。

他感到奇怪,酒吧裏肯定座椅很多,哪怕是酒瓶都可以,怎麽他就會被人給捅一刀。

像是有點別的原因。

然而那個原因,秦封又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看來這次的落水,給他還是帶來點影響,總覺得他的周圍缺了點什麽。

而回到家後,秦封站在客廳裏,看着周圍熟悉的場景,一股陌生寂寥感還是浮現了出來。

這裏是他的家,可他好像應該回另外一個地方。

秦封搖搖頭,在醫院裏都沒有怎麽洗澡,經常都是拿濕毛巾擦拭身體,總覺得渾身不舒服,秦封去浴室裏洗澡。

洗過澡就這麽倮着出來,到房間裏翻找出了睡衣穿上,到客廳裏接了水打開電視,他的手臂無意識就搭在了沙發上,秦封緩緩轉頭,看着自己空曠的臂膀裏。

他忽的一笑,手臂落了回來,轉而落到了膝蓋上。

電視裏播放着醫療知識,秦封對這種本來沒興趣,可意外的還是看了半天,看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醫護們,竟覺得奇怪的親切。

時間漸漸晚了,秦封起身去睡覺,他做了一個夢,他在一片彌漫了霧霭的無限空間了。

似乎遠處有一個身影,他追了上去,他想叫住對方,可是那個人走的越來越快,很快就消失不見了,秦封待站在了原地,他忽的心髒無法跳動了,他窒息了起來,慢慢蹲在地上,他兩手都極其用力地抓着衣服。

他丢了一個珍寶。

他把最為珍貴的珍寶給丢了。

秦封笑起來,一滴淚水砸到了手背上,他哈哈哈地笑得肩膀都在不停的抖動。

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秦封到浴室裏去,發現自己的眼眶居然一片緋紅,他居然做夢都能給自己夢哭的。

關鍵是鼻子堵塞着,導致吸氣都是濃濃的鼻音。

這可奇了怪了。

夢裏又不是真實的,他怎麽會有求而不得的人。

但凡他看上誰,對方必然會屬于他。

他不會給任何人逃離他身邊的機會。

所以總歸只是夢。

秦封把這個夢給抛到了腦後,在醫院裏住的一周多時間,公司裏事情再次堆積起來。

秦封忙碌到深夜,站在黑夜裏,他望着天空那輪巨大的圓月,似乎如果爬到最高的高樓上,就可以觸手可及似的。

秦封拿着車鑰匙去開車,車裏有車載香水,鋼琴詩人。

秦封轉動方向盤,這個時間點好像不是太晚,再去商城買點,不然很快就用完了,他喜歡把什麽都提前備好。

汽車開到了一家商城外,這個點,很多人出來逛街,秦封沒怎麽逛,直接坐電梯上了樓上,徑直往一家香水店走。

到了店裏,店員認識他,雖然秦封來的次數不多,但是他外形太過帥氣了,誰見了他一眼,估計都很難忘記。

“拿三個車載的。”秦封同店員說。

店員拿着商品去裝好,秦封四處看看,走到貨架前,有車載的,自然也就有瓶裝的,秦封拿起了一瓶同款的香水,打開在空氣中噴了一下,嗅着那股怡人的香,本來只喜歡在車裏有,忽然覺得可能噴在自己身上估計味道也行。

秦封将香水噴了一點在衣袖上,他低頭聞了聞,可差了點什麽。

這幾天真奇怪,總是會莫名的,覺得到處都很空,周圍世界很空,他的心非常空。

加了瓶同款的香水,秦封下樓去車裏,驅車回家。

洗漱過後,他站在陽臺上,拿了支煙慢慢地抽着,他的渾身竟然寂寞了。

看來是禁慾太久了,或許該去找個人玩一玩。

秦封以前都是自己來,不會找人,可這天夜裏,總覺得懷裏有點什麽,最好是有一個人。

秦封去了一家水療會所,和這家老板稍微認識,知道他這裏可以提供人。

店裏的人姿色都是上等的,秦封随便找了一個,在他看來,臉長得如何根本不重要,只要能玩就好。

人來到房間裏,秦封坐在沙發上,來的是一個女的,穿着很短的裙子,大概彎一下腰,底下的光景都會露出來,女人身材曼妙,很多客人都喜歡點她,只是進了這個屋後,都沒有待上一分鐘,就被叫了出去。

“換個男的。”

秦封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要男的,想想可能是男女沒區別,反正本質差不多。

女人走後換了個男的,秦封看着靠近的年輕男生,穿着會所的制服,倒是很顯身材,就是哪裏不對勁。

“有白色的衣服嗎?”

秦封想看人穿白色的。

那人被提前叮囑過,這裏的客人是貴客,什麽要求都得満足。

對方要白色衣服,他倒是沒有,不過可以和其他人借。

男生走了出去,十多分鐘後回來,他特意找了将薄薄的白色襯衣,可客人還是搖頭。

“不合适,換件白色的外套,最好是能夠過膝的那種。”

“好像沒有。”

過膝的白色大衣,一般人根本不會穿吧,怎麽看都像是醫生的白大褂,不會是這個客人喜歡那種類型吧。

男生看客人拿等待的眼神看着他,他眉頭微皺,出去後就和領班說了秦封的要求。

“白大褂?”沒聽說他有這種愛好,甚至來店裏找人也是頭一次。

秦封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他一句話都能夠讓他們店倒閉,領班想來想去,幹脆叫人去外面的一家藥店裏找人要了,多給點錢就行。

正好附近的人大家都比較熟悉,去了後,拿雙倍的價格買了件白大褂。

跟着男生穿上了白大褂,他第三次進到秦封所在的房間。

看着人穿着件到膝蓋的衣服,合适是合适,可氣質又不對了。

不過秦封倒是沒有再提什麽搖頭,招手讓人坐過去。

男生走到秦封身邊,挨着秦封坐,秦封端着茶喝了起來,男生則用費解的眼神看着他,難道不是叫他來做點服.務的,可這個冷峻帥哥的表情,好像根本就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會是讓他就這麽坐着看他喝茶吧?

“秦總……”

男生剛開口要問問,秦封朝他看過來,給了他一句話:“安靜待着,錢不會少給。”

秦封只想看到白大褂,其他的,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哪怕身邊的人身上噴着香水,味道算是好聞,可不如他買的那款香水好。

“換款香水。”

秦封說。

男生啊地睜大了眼。

“明天我會讓人給你送一瓶過來,以後你噴那種。“

“謝謝……謝謝秦總。”

“嗯。”秦封點了點頭,之後什麽話都不再多說,繼續喝他的茶。

兩人就這麽彼此安靜坐了半個多小時,差不多到時間了,秦封起身就走,南橫跟在他身後,很想說點話來挽留他,秦封走的非常快。

到收銀臺付了款,還給了一千的小費給男生,之後就離開了。

而到了第二天,真的有人送香水過來,男生拿着香水,領班走過來,知道是秦封送的,還相當詫異,秦封這是對男生有意思了。

可是男生又說,昨天就陪着秦封一直坐着,連話都沒有說兩句。

領班不懂了,不過秦封能送男生香水,怎麽都是個好現象,這樣一來,後面能拿這事來給男生提高身價。

還真的挺有用的,不少人知道秦封點過男生,還專門來點裏也來看看是什麽情況。

這件事雖然沒怎麽傳播出去,可陸銘那裏知道還是比較容易的。

他這天也來了,還把齊沅給帶上,兩人在一個屋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雙.飛。

男生走進來,看到是兩個大帥哥,心底嘀咕了起來,連帥哥也來店裏找服務了?

不過很快他還是知道,兩人是秦封的朋友,過來稍微了解一下,秦封最近都有些奇怪,整個人看起來狀态不對勁,作為朋友總歸要關心一下,又不好直接問,所以來找男生,看會不會是他們多慮了。

聽到說秦封就是來喝茶的,還給他送了香水,男生把手伸過去,齊沅低頭聞了聞。

熟悉的香水味,好像在哪裏聞過。

“你喜歡?”

陸銘問,但又覺得和這種服務的人用同款香水,反正他不太同意。

齊沅搖搖頭:“只是覺得比較好聞,會讓人記住的香味。”

齊沅不會在身上噴香水,最多就是洗澡的時候用點沐浴露而已。

“沒什麽事了,你先出去吧。”

陸銘他們就是過來坐坐,帶着老婆的人,陸銘可不會再找別人。

兩人待了一陣,還是提前走了,依舊給了小費,甚至比服.務費用還高。

沒發現哪裏異常的,也就不太把這事給放心上。

倒是某次有機會了,陸銘正好遇到有當醫生的人,所以把人介紹給了秦封,還特意讓對方穿着白大褂去見秦封,結果秦封是比較喜歡白大褂,可居然只是喜歡這種衣服,他還專門買了幾件放在家裏,他不是喜歡穿着白大褂的人。

陸銘發現自己完全誤會了,給秦封介紹人的念頭當即斷掉。

只能說秦封不愧是秦封,喜好也和常人不同,不喜歡人,喜歡衣服。

陸銘手頭事多,後續一兩個月都沒有和秦封見上面。

倒是他表姐生産的時候,秦封提前還到了,拿着禮物過去,陸銘跟齊沅還晚了點才過去。

秦封把孩子給抱在了懷裏。

“她很漂亮,可以的話,我給她當個幹爹?”

表姐是自然生産,非常順利,母女都健康,對于秦封,外界傳言不好,說他暴戾不是個什麽好人,可表姐倒是覺得秦封這人其實不錯。

都能見義勇為一個人救三個人,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是多糟糕的。

表姐微笑着點頭。

“要不你這個幹爹給她取個名字?”

表姐有想過孩子的名字,可讓秦封來另外取,似乎也可以。

秦封看着孩子紅彤彤的嬌嫩臉蛋,他低頭把額頭貼上去,孩子仿佛一點不認生,居然還咿呀的叫了起來。

就是沒一會閉上眼說睡就睡。

“名字我還是不取了。”就算他是孩子的幹爹,可覺得誰的孩子,誰給取名更合适。

孩子被放到了表姐的身邊,表姐側過頭看着她可愛的寶寶。

陸銘同齊沅走進來,看到母女都平安,兩人松了口氣。

秦封待得差不多,他轉身出去,站在外面走廊,等了會陸銘他們,夫夫一起出來。

“酒吧裏鬧事的一群人,都處理得怎麽樣了?”

這事是陸銘在處理,秦封沒插手,但想着都給了他一刀,他還是過問一下,畢竟給他留下這麽深的疤痕。

“送去檢察院了,犯的事太多了,一時間還整理不過來。”

“大部分後半輩子都得在裏面度過。”

“……我記得前一天似乎還有幾個人。”

“嗯,給人下葯淩辱.人的,還拍照拿去賣。”

“傳播淫.穢物品罪,被他們傷害的人也找到了一些,不讓他們出面,委托律師來提起訴訟。”

“可以。”

秦封點點頭,但他嘶了一聲。

“所以他們是怎麽被發現的?”

既然是找人來拍視頻,又怎麽被他們發現的,秦封記憶有些不連貫。

“你忘了?他們當場害人,被我們撞上了,後來偷偷跟着到了地下室……”

秦封越聽越皺眉:“不對吧。”

“怎麽不對,你年紀輕輕的,真忘了?”

秦封笑起來:“算了,反正都要進去的,就問問而已。”

“沒其他事,我先走一步,得去醫院一趟,最近身體不舒服,到處骨頭都難受。”

秦封去了醫院挂了骨科,身邊人推薦他來的,說是到醫院正個骨,會立刻舒服起來。

秦封來到診室,看着走來的白大褂的醫生,他往窗戶邊一個空位上看,醫生轉頭和他說:“以前有個同事。”

“休假了?”

“不,是忽然生病離開了。”

“什麽病?”

秦封還是盯着空位,他還站起身走了過去,手落在桌面上,感受着木板的涼意。

“好像是心髒病,人忽然就沒了,搶救都來不及。”

秦封低垂着眼,有一會後他猛地轉頭:“他……叫什麽名字?”

醫生正要回答,外面吵鬧起來,醫生出去看了下,幾分鐘後回來,似乎忘了秦封的問題,秦封也不再問。

醫生給他身體正了骨,秦封轉動脖子,确實痛但也渾身立刻輕松不少。

走出醫院,秦封望着醫院外的天空,他在想,他喜歡的真的是白大褂嗎?

驅車回去,這天過後,時間似乎走得非常快,轉眼半年時間就過去了。

陸銘和齊沅準備旅游結婚,齊沅順利考上了成人大學,很快就要進學校成為一名學生了,出發前,和秦封吃了頓飯,秦封看他們兩人面上都是幸福,心底裏祝福他們。

分開後,秦封到自己的公司,員工們養的大狗沖出來,圍着秦封不停搖晃尾巴,秦封低頭摸了摸大狗的狗頭,大狗蹭着他的褲腳,秦封望着公司樓上,轉身又走了,他在外面的路邊走着當時散步。

經過熟悉的河流邊時,秦封停了下來,他在這裏救過幾個人,這會水路倒是不急了。

秦封沿着河邊走,走着走着,居然聽到了呼救聲。

秦封眯起眼,第一時間居然是想扭頭離開,可他的腳卻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來到呼救聲發出的地方,往水裏一看,有個人舉着雙手在不停掙紮,旁邊就是臺階,看情況多半是下去洗手之類的不小心摔倒的。

秦封往周圍看,這個時間點附近沒別的人,之前還說不會再随便救人了。

結果又來這麽一遭,真不救?

可能他晚上都會睡不好。

秦封脫了衣服就跳到了水裏,這邊水不深,人離岸邊也不遠,秦封游了一會就到了那人身邊。

救人之前先等了等,等人力氣耗費得差不多,他這才從後方把人給摟住,拖着人往岸邊走,把人輕而易舉就推到了臺階上。

那人還清醒着,咳嗽了幾聲後,立馬和秦封道謝,秦封抓着岸邊準備上來,手下碰到青苔,身體重心沒穩,一個歪斜就倒在了水裏。

岸邊的人看到這一幕,驚慌到大喊起來。

“救命,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有沒有人,救命!”

對方不會游泳,不敢下水,只能扯着嗓子喊,沒有人來,他頓時臉色都慘烈起來。

掉到水裏,秦封非常冷靜,還提前吸了口氣,身體往水裏沉,他知道該馬上浮出去,可是剎那間,他腦海裏掠過了什麽,他想抓住它,他知道必須抓住它。

他的身體已經觸到了水底,他能夠看到水面上投過來的光,他完全看得到,他也知道只要他想,可以立刻浮起來。

但他什麽都沒有做,靜靜地躺在水底。

掠過的畫面某個瞬間被他抓到,然後他渾身一震,繼而忽然就笑了。

他終于知道,他為什麽會喜歡白大褂,因為他曾經擁有過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

秦封待在水底,岸邊的人匆忙到處找人,找到後有會游泳的人連忙跳到水裏,把頭沉下去尋找着秦封的蹤跡。

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只是他看到秦封安靜躺着,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他一口氣憋得難受,浮起來就和其他人說:“找到他了,在下面不動了!”

“不會是……”

“先救起來,這裏水不深,我下去試試。”

另外有人跟着下去,他憋氣能力好點,游到了秦封的身邊,伸手去抓秦封,卻在碰到人的時候被對方給拒絕了。

一開始他以為是水流的關系,可當他再次在昏暗的水裏仔細摸索的時候,他發現好像對方手臂是有力量的。

倒是他腦袋炸裂了般的難受起來,沒能把人拉起來,就先浮了出去。

“好奇怪。”

“什麽奇怪?”

“他……”

“他像是故意躺在那裏,他自己不出來。”

“怎麽會,誰會躺在水裏,快救人啊!”

被救的那人快急死了,恨不得自己去救他的救命恩人。

也是這個時候,水底趁着的秦封忽然出現,他抹了把臉上的水,游到岸邊。

幾個人圍過來,想關心他情況如何,秦封卻彎腰撿起衣服就走,他還走得非常快,別人小跑着都追不上他,幾個人面面相觑,都一臉的問號。

秦封回公司換了身幹淨衣服,之後開着他的車到一個小區裏,他還坐電梯上樓,當來到一個緊閉的房門前時,他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的身體在發抖了,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即将要看到的一切。

秦封擡起的手沒有第一時間就去開門,他在害怕,他的手在哆嗦,他自己看出來,他還立刻拿左手摁住了右手,他盯着眼前緊閉的房門,又做了好幾分鐘的心理建設,這才将手放在了門把上。

咔噠一聲,電子門鎖打開了,秦封眼底猛然驚喜起來,握着門把将門推開,然而當打開門,看到裏面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的一家三口時,秦封怔忪住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再次查看門牌,沒有錯。

不會有錯的,何況他還用自己的指紋把門給打開了。

屋裏的一切擺設,都和他記憶的一模一樣。

不可能是走錯了。

屋裏一家三口,在意外看到有人居然打開了他們家的門,其中作為父親的男人馬上就站了起來,他還對妻子和孩子示意,讓他們去卧室,将門給反鎖上,如果有什麽異常發生,立刻撥打報警電話。

男人往門口走,和門外的秦封保持這一定的距離,忽然來的男人,他個子太高一米九幾的身高,光是站在門口,就帶給人強烈的壓迫感,男人頓時就心生忌憚起來。

“你……找誰?”

男人遲疑着問。

秦封眼睛裏彌漫了紅血絲,看動作上,沒有異常,可是屋裏的丈夫和他視線一個對視,就立刻呑咽了一口口水。

“這個房子,我們已經住了幾年了,也改過密碼指紋,但是你怎麽會……”

秦封愣了愣,他似乎聽不懂男人的話一樣,擡起腳就走進了屋。

男人表情一駭,連忙拿出了手機,還朝着廚房的方向在靠近。

“你到底找誰,這裏沒有你要找的的人,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男人的聲音很大,躲在卧室裏的妻子和女兒都聽到了,女兒這會早就被吓得發抖了,從來沒有見過父母這個樣子,孩子咬着嘴唇,在輕聲哭泣。

“你出去,馬上出去!”

男人舉着手機,随時要報警的意思。

秦封往前走的步伐在男人的恐懼下,慢慢停了下來。

“我……”

“幾個月前在這裏住過,和另外一個人,我的……愛人。”

“可是他……”

“卻忽然消失了。”

“莫名起碼不見了,我找不到他了,他工作地方我去過,不是他……”

“哪怕名字一樣,但是不是他。”

秦封緩慢開口說着,他的語氣異常平靜,可是他的眼底,早就有淚水在彌漫,甚至淚水滑落了臉龐,他卻漸漸的笑了。

“我只是來看看我們曾經居住的地方,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一家人。”

“這是我的名片。”

秦封想到了什麽,從身上拿了一張名片遞過去。

丈夫小心翼翼地把名片給接了過去,低頭快速看了一眼,上面保全公司他知道,在當地非常出名,他的企業,當初還和那家保全公司有過合作,那家公司的員工相當的優秀。

眼前的男人,是那家保全公司的老板?

他的戀人消失了?

男人不太明白。

“他是出了什麽事嗎?去外地了?”

秦封笑着搖頭:“不是,他哪裏都沒有去,又哪裏都找不到。”

“他離開了,我感覺得出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秦封擡起手抹了把眼淚,可是下一刻又有更多的眼淚流出來。

男人看着他一張英俊帥臉,布滿了淚水,秦封眼底,整個身體透露出來的悲痛,太過強烈了,男人都能隐約被感染到。

随後他則有了一個猜測,或許這個人的愛人,他不是離開,而是死去了。

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他才變成這樣。

“要不要坐一會,喝杯水?”

一個為愛人流着眼淚的人,男人不覺得這人會有多危險,廚房門開着,他可以随時跑進去拿刀。

男人示意秦封可以坐一會,但秦封卻朝廚房裏走去。

果然,一切的構造都和他記憶中的相同。

“我在這裏,給他做過飯,他還說我做的好吃,比很多飯店的味道都好。”

“我那會都想着,以後把公司的事給慢慢放下,多在家裏陪着他。”

“他是醫生……”

秦封說到醫生兩個字的時候,眼淚洶湧澎湃地湧動出來,男人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哭成這樣,沒有哭泣的聲音,他的說話聲,依舊還是平穩的,可是他的眼淚,他緋紅的眼睛,男人多看兩眼,都立刻轉開了視線。

“骨科醫生,他很優秀,他對病人們都很冷淡,可是每個人卻都很喜歡他。”

“他,我很愛他。”

秦封站在廚房門口,沒有進去,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他抓着門框,手指用力到指節要裂開般,然而那點專心的疼,壓不住他的被撕裂的心。

他失去了他的最愛。

他甚至,連他最後的一面,都沒有見過,他就這樣徹底消失了。

甚至仿佛,從來沒有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一樣。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就算是他脾氣不好,是傷害過一些人,但也不是無緣無故的。

他自認這一生,他從未做過違背良心的事。

為什麽老天能這樣殘忍,将他最愛的人,給殘忍帶走。

秦封轉過身:“我能去卧室裏看一眼嗎?”

“就在門口看,不會進去的,我很快就離開。”

男人點點頭,男人的眼也紅了,他吸了吸鼻子。

秦封笑着道謝,往左邊一個房間走,右邊的房間關着門,裏面是男人的妻子和女兒,秦封沒有去打擾他們。

來到左邊房間,秦封将門給推開一點,床單換了,但窗簾還是一樣的,床頭的臺燈,甚至都是熟悉的。

秦封抓着門框,指腹彎曲到異常的發白。

他身體在輕微的發抖,他感覺到了冷,刺透骨髓的冰冷,一點熱度他都感受不到了,他的身體在一點點冰冷下去。

他的心髒,仿佛都要被忽然湧上來的寒意給凍僵。

視線一點點的掃過屋裏的白色,四周牆壁,地板,天花板,還有就是窗戶,哪怕屋子是空蕩的,可是秦封能夠想象到,有個清俊的身影站在那裏,他們在這裏相擁過,親吻過。

如今,熟悉的場景還在,可是屬于他的徐醫生,他不見了。

秦封垂落了眼眸,眼淚砸到了地板上,他眨了眨眼,淚水被逼回去了一點。

收整心情,秦封笑了笑。

“抱歉,今天打擾到你了。”

“以後我不會再來。”

“麻煩代我和你的妻子女兒也道個歉。”

“再見。”

秦封走出門,真誠說了對不起後,他轉頭就走,門開着,屋主目光有所掙紮,忽然他跑了出去,追上了秦封的腳步。

“你的愛人……肯定會希望你可以開心,她不會想要看到你痛苦。”

秦封鼻頭異常酸澀,他已經哭紅了眼,面對男人的安慰,他說了謝。

“我知道,謝謝。”

秦封走進電梯,屋主站在走廊裏,到妻子女兒出來,她們發現他意外紅了眼,問他怎麽了,屋主把事情說了,妻子愣了半響後,眼淚滾落了出來。

走出了小區,秦封坐到車裏,接下來該去哪裏?

他低頭看手機,找人去查到了徐陌聲埋葬的地方,他想去那裏再看看。

汽車一路開過去,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秦封開門下車,走在臺階上,一步步朝着墓地的方向。

不是太難地找到徐陌聲的墓碑,然而上面的照片,不是秦封熟悉的那個。

名字哪怕一模一樣,可是照片裏的人,絕對不是他愛的那個。

秦封視線擡起,看着一排排的墓碑,這裏也沒有他的徐醫生的存在。

所以他的徐醫生,到底去了哪裏?

秦封往墓地的高處走,來到了一處懸崖邊,站在了陡峭的地方,秦封望着腳底的深淵,不知道從這裏跳下去,會不會看到他的徐醫生?

“哈哈。”秦封笑了起來,他想到自己在醫院裏醒來的時候,他給徐陌聲做過的承諾,他的這條命是徐陌聲救回來的,他一定會好好珍惜,不會傷害自己分毫。

可是,秦封張開嘴巴,心髒忽然痛到了無法呼吸的地步。

他猛烈地喘.氣,然而喉嚨窒息到刮骨的疼。

嘔!

秦封甚至後面直接都在作嘔,他趴在了地上,不停地作嘔,嘔出了一口血水來,猛烈的作嘔聲,似乎要把心髒都給嘔出來一樣。

冰冷的山風吹來,帶着一絲刺骨的死亡氣息,秦封再次擡眼,眼底已經任何光亮都沒有了,沉寂暗沉到可怕。

漆黑濃.稠的夜幕拉下來,秦封驅車回城。

這天發生的事,秦封沒有和任何人提起,他沒有試圖去從別人那裏尋求到徐陌聲存在的痕跡。

他知道一定是真實的,不是他的一場美麗的幻夢,他的徐醫生真實存在。

他們的愛不是虛幻。

秦封将這份獨屬于自己的愛,給藏在心底,他對外表現正常,但是他眼睛太暗淡了,暗淡到誰見了他,都能感受到一絲不可抹除的悲傷之意。

陸銘試着再過秦封,還關心秦封是出了什麽事,秦封緘口不言,只說一點事都沒有,可是他那種即便馬上就死去離開這個世界的狀态,陸銘實在不能當看不見。

陸銘于是找了心理科的醫生來和秦封聊,秦封依舊絲毫不透露,他才二十多歲,可是眼底的神采盡失,陸銘看在眼裏,擔心在心底。

只能尋求別的方法來讓秦封狀态好轉,有事沒事約秦封出來,秦封倒是不拒絕,每次都會出來,可無論周圍有多少人,秦封坐在人群裏,被衆人給讨好逗樂着,秦封的眼,誰都進不去。

連陸銘,他都覺察到了,他們這些朋友,秦封根本就看不到了。

時間慢慢過着,陸銘無計可施了,而在這天,出了一場意外。

一輛汽車忽然在他們玩耍的農家樂附近沖進了池塘。

那個池塘看着不小,汽車掉下去後,直接就被淹沒了車身,他們這邊聽到了動靜,大家都圍了過去,有人馬上脫了衣服,沉下去,只是水裏太過渾濁,哪怕摸到了車門,可是水壓太大根本就拉不開。

陸銘皺着眉頭,齊沅跟過來,陸銘把他給攔着,不是人多去救人就是最好的,這種專業的事,還是給專業的人來,有過救援經歷的人,他們相繼下去,然而水裏大家力氣太小了。

拽不動車門。

就在這時,秦封脫了衣服,一頭紮下去。

到了水裏,即便看不清楚,但是他靠摸索,從開裂的玻璃窗裏,肘擊砸碎了後,伸手進去開門。

尖銳的玻璃刺破的他的手臂,他并不在意,繼續摸索,給車裏的人解開安全帶,瞬間就救了一個人出來。

秦封的眼睛,在這個時候,透出了一點亮光來。

這讓陸銘響起幾個月前他去救也是落水者的幾人時,那會在醫院裏看到他的樣子。

有了些光亮了,或許這次的事情後,秦封會恢複到以前的樣子吧,陸銘竟覺得慶幸了起來。

秦封非常有經驗,再次潛到水裏,車裏一共有五個人,一家五口都在裏面,五個人,秦封救了一個接一個,其他人都在水裏,幫着去接人,最後一個,秦封一把抱起來,摟着人送到了岸邊。

五人都得救,随即岸邊的人,給他們做心肺複蘇,齊沅會做,跪着給人按心髒,陸銘也沒站着看,同樣在救人。

中途他往秦封那裏看了一眼,秦封背對着他們,他看向的是池塘的方向,池塘裏的水面還蕩開着許多漣漪,秦封高大的背影,那一刻落在陸銘眼底,總覺得一個不注意,他就會跳下去一樣。

“你來。”

陸銘胳膊泛酸,叫了旁邊的人來繼續,他起身去到秦封的身邊。

“秦封,你還好嗎?”

秦封揚唇笑了起來,笑得非常的燦爛,甚至陸銘都能從他臉上看到一抹幸福來。

“我沒事。”

秦封搖搖頭:“我有點累,去那邊坐一會。”

畢竟連續救了五個人,秦封的體力都耗盡了,他走出人群,往旁邊的一個草堆邊走,随後坐在了草堆上,草堆後面還有可以靠的地方,秦封背脊靠了上去。

他想自己是真的累了,連眼皮真的都覺得太費力氣。

還是睡吧。

睡着的話,就可以夢到他的徐醫生了。

睡着的話,就不會這樣,連呼吸一下,都拉扯到心髒撕裂般的痛了。

“徐醫生,你會等我的吧?”

“不管你去了哪裏,請務必一定要等我。”

“我……”

“會去找你的。”

“一定會。”

秦封緩緩閉上了眼睛,閉眼那一刻,一滴清淚滾落在臉龐上。

救護車來的很快,到了後把一家人都接了上去,其中有一個醫護員忽然看到草堆那裏有人,他詢問那是怎麽回事。

“他是救人的,累了在那裏睡會。”

“睡着了?”

醫生眯起了眼,根據他多年來的醫學經驗,他怎麽覺得對方不只是睡着那麽簡單。

“我過去看看。”

醫生疾步過去,當他來到了秦封面前後,只一眼,就變了臉色,連忙上去又是探查秦封的鼻息,又是試探他的脈搏。

沒有,什麽都沒有。

這個男人,安靜睡着的男人,他已經……

走了。

陸銘看醫生忽然整個人面露驚愕,也走了過來。

“醫生,他就是睡着……”

醫生嘴唇動了動,回過頭來看着陸銘的表情是難過的。

陸銘微微搖頭,他伸手放到了秦封的鼻子下,忽的縮回了手。

他想不可能。

怎麽可能,剛剛秦封還和他說話來着,怎麽會就這樣睡一會就離開了。

不可能的。

陸銘不願意相信,他抓着秦封的手,叫他的名字:“秦封!”

“秦封,醒醒,別睡了,你這家夥,要開玩笑也別挑這種時候,秦封……”

醫生摁住陸銘的肩膀:“我再檢查一下。”

“也許是檢查錯了,是真的在睡覺。”

醫生靠過去後,開始給睡着的人,做更為仔細的檢查,翻看他眼睛,那耳朵去聽他的心髒跳動,還抓着他的手,感受體溫。

什麽都沒有,連體溫都是冰冷的。

似乎都不像是剛睡下幾分鐘,而是已經走了幾個小時了。

醫生叫來了幾名同事,同事們聚集過來,給秦封檢查身體,都得出了相同的一個結論,秦封早就離開了,不只是幾分鐘。

陸銘身體往後踉跄了一步,險些沒站穩摔下去,扭頭間他發現齊沅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旁邊。

齊沅緩慢走過來,他抓着陸銘的手,他的身體在發抖,他的眼睛眨了眨,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他怎麽會……”

齊沅嘴巴開開合合,在忽然沖擊而來的痛苦中他的聲音啞了下去。

陸銘沉默凝視着秦封的臉,看到他嘴角揚起的微笑,陸銘眉頭皺了起來,他一把拉過齊沅,把人緊摟懷裏,陸銘心底刺疼了起來,那股痛密密麻麻地擴散開。

他們的幸福,就仿佛是建立在誰的不幸福之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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