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霸道仙君

霸道仙君

遲白現在一窮二白身上沒有傷藥,偏偏淮書也沒有,只能自己打坐調息,這麽一來好得就慢了。

聽外面那動靜,九嬰肯定沒走,他剛才看過這地方也沒別的出口,想要出去必須得殺了九嬰。

遲白随手薅了根草,九嬰,上古兇獸,是水火之怪,能噴水吐火,銅皮鐵骨的,刀槍不入。

淮書,仙君,想到這裏遲白眉頭微皺,想起方才的情形,看了眼正在調息的淮書,若有所思。

淮書現在受了傷,戰鬥力大打折扣,至于他自己,修為不到前世四成,手頭又無趁手的兵刃,外面那群小輩更是沒有指望。

粗略想想,遲白覺得自己還是等死算了,雖然他們可以想個辦法偷偷跑出去,可現在九嬰已被驚動,如果不設法除去,他們走後,難免這裏的百姓會遭殃。

見淮書停下動作,遲白問道:“怎麽樣?”

淮書道:“沒事。”

遲白以前見過這人肋骨斷了三根,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置,仍然面不改色拂去嘴角的血,淡淡道:“沒事。”

這人一直冷着張臉,沒什麽情緒,讓人難以判斷說的是真是假,從那時起遲白就知道這人嘴裏的沒事要留疑七分。

他索性伸手搭在對方手腕上:“我不是占你便宜啊,就是想看看你傷的怎麽樣,別逞強!事關你我二人,甚至整個鎮子人的性命,馬虎不得。”

九嬰盛怒下的一擊非同小可,換做旁人怕是已經命喪當場,遲白眉頭緊鎖,果然這人嘴裏的沒事信不了一點。

眼下只能智取,遲白道:“我出去看看,馬上回來。”

說完就要起身,手腕忽然被人抓住,轉頭正正對上一雙清亮的眸子,亮得吓人,遲白心頭微怔,不自然道:“怎麽了?”

淮書張嘴欲言,話到嘴邊又突然咽下,手上不自覺用力:“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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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白給他抓疼了,卻是沒說什麽,淮書這樣子好生奇怪,眼下容不得多想,道:“放心。”

起身欲走,腦海似乎閃過什麽,又道:“等我回來。”

遲白隐去氣息,貼在牆上,探頭探腦查看外面的情形,九嬰背對這邊躺在祭臺中央,他放慢動作,小心挪動。

四周除了白骨就是白骨,現在哪怕來把生鏽的鐵劍也好啊,遲白心下嘆口氣,繼續在四周摸索,終于來到了九嬰的側面。

九嬰全無聲息,似乎睡着了,遲白先前便知道九嬰背上的鱗片鋒利堅硬,恐怕炸藥都炸不開。

現在屏氣凝神,仔細觀察那九顆頭顱,九個頭自然有九只眼睛,顏色各異,其中有一只為血紅色,遲白只看一眼,登覺頭暈,好像裏面蘊含着翻騰無盡的烈火,要将人焚燒殆盡。

遲白轉了一圈,沒想出什麽計策,便回了山洞,将自己的發現一一告知淮書。

淮書沉吟道:“紅色的眼睛是它的內丹。”

遲白以前最煩讀書,但他身為天下第一修仙門派的首徒總不能大字不識,什麽都不知道吧。

小的時候還好,盡管有賊心,也有賊膽,總歸是個短胳膊短腿的,掀不起多大風浪,那時師尊便總壓着他在藏經閣裏看書,什麽都有,門派歷史,名家經典,志怪異錄還有各種雜書。

他一直不明白,師尊是個修劍的,他劍心通明,年紀越小越該勤練劍法打好基礎,怎麽師尊對讓他看書更上心。

直到後來遲白大了,看得雜書多了,心思也巧,正事是沒耽誤,但同時也研究出各種戲弄人,投機取巧的小術法,進了藏書閣不過一刻鐘,人便能出現在百裏之外的酒肆勾欄中。

可見陽松真人實在是有先見之明,後來遲白也能吹得上一句通曉古今。

他卻曾看到過有關九嬰的記載,那時見書上寫其有九顱,立馬來了點興趣,可惜當時衡剛傳信給他,便不了了之,沒有細看。

淮書見他面露疑惑,道:“不會錯的,我曾在古銅禁錄中看到過有關九嬰的記載。”

古銅禁錄?遲白突然想到自己當年看的是什麽來着,書的封面也有禁錄二字,說不定是同一本。但凡有禁錄二字,可見這本書上記載的都是些不凡之物。

內丹是妖物修行之根本,一身修為全寄于此,沒了內丹,便什麽都不是。

遲白道:“得想辦法毀了它的內丹。”

雖然知道不可能,遲白還是問了句:“你身上有符篆嗎,或者随便一個靈器。”

淮書默然半晌,似乎有點不自在,從懷裏拿出個精致小巧的儲物袋,然後掏出一把劍。

劍柄鑲嵌的星隕石正閃爍着幽光,劍身自然形成的紋路好似璀璨的星辰,折中處有一絲細微的裂痕,隐藏在星光中,教人不易察覺。

遲白訝然,定光?!怎麽會在淮書這裏,他輕撫劍身,摸到裂痕處,心頭一酸。

定光是師尊送給他的,是遲白的第一把,也是唯一的佩劍。

此劍有靈,能夠感知持有者的心境和意志,後來更是有了自主意識,只供遲白驅使,旁人碰不得半分。

前世遲白逃命,意識恍惚間,還是定光帶着他逃到一處山洞,躲過了追捕。

在極夜城時,遲白雖意識模糊,卻也能感知到定光替他擋去致命一擊,自此劍身黯淡,成為廢劍。

遲白嘴唇微動:“定光,怎麽會……”

淮書淡聲道:“名劍榜排名第一的名劍,就這麽折了,未免可惜。”

遲白沉浸于自己的情緒裏,因此沒發現淮書的語氣輕到發飄,沒看到神色複雜的眼神,那裏面有敬佩,有欣賞,還有心疼。

遲白珍惜的撫過劍身,認真道:“多謝。”

淮書迅速遮去眼裏的神色:“不用。”

他永遠都忘不了,當自己掙脫陣法趕往極夜城時,定光幽光大盛,伴随着輕微的雷鳴擋在滿身鮮血,煞氣十足的遲白身前。

剎那之間,劍斷,人……消。

淮書體內的熱血霎時冷卻,腦海叫嚣着,快點!快一點!可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一樣,等人躺在懷裏時,等他的靈力一點點輸送到那人體內,直到耗盡,卻得到他生機散盡的結果。

直到有人喚他的名字,淮書下意識提劍時,方才發覺自己的手腳是那麽的軟,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

無相劍輕輕顫抖,仿佛感知到主人的心情,以往的龍鳴聲隐隐透着哀泣。

遲白随手挽了個劍花,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卻也沒忘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除去九嬰,有了定光,就多了個保障。

他暫且壓下心中的疑問,卻忽然意識到什麽,遭了,他剛剛是不是暴露了。

遲白忐忑的看向淮書,見他并無異狀,如此惹人生疑的表現,淮書竟然沒反應?

難道是裝的?不太可能,他自認在進入山洞後并無露出任何馬腳,要是早在這之前淮書就開始懷疑他了,以他的性格,應該一言不發神色淡然的将自己捉回去。

淮書并無任何異狀:“你打算怎麽做。”

遲白按捺住忐忑的心情,略一思索:“我去吸引九嬰嗯注意力,你可有把握一擊必中。”

他的身法自不必說,暫時牽制九嬰綽綽有餘,只是淮書傷勢不輕。

淮書垂眸:“五成。”

遲白皺眉,在受傷的狀态下對上上古兇獸有五成把握已經很不錯了,但遲白總覺得不放心。

現在也沒有的別的辦法了,二人商量一陣,遲白率先走到外面。

劍氣橫掃,帶起沙礫塵土打在九嬰身上,成功引起它的注意。

遲白東躲西藏,速度極快,九嬰見自己的攻擊全都落空,不由惱怒。

一個接一個火球甩出,洞內溫度急劇上升,遲白捏了個劍訣,周遭化出數道劍氣,踏着定光,一齊沖向九嬰。

九嬰并未放在眼裏,不做回防,仔細盯着遲白,想找準時機将他燒成灰燼。

遲白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出現在另一個位置,手中的劍結結實實的紮在九嬰身上,九嬰吃痛,尖叫着扭動身子。

這一下紅色的眼睛便對向洞口,淮書瞅準時機,無相又快又狠的穿過那只頭顱。

內丹已破,遲白見他得手,松了口氣,下一秒無相被九嬰打飛,淮書也跟着摔下來。

人劍合一?淮書已經的修為已到這種地步了麽。

九嬰雖沒了內丹,可五髒六腑皆是煞氣,濃郁的血腥氣和讓人發滲的怨氣從體內散出,遲白連忙扶起淮書,往外面跑。

“啊!”一聲怪叫從九嬰口中發出,似小兒啼哭,尖銳刺耳,兩人都被掀飛。

九嬰看樣子是活不成了,遲白抹去唇角的鮮血,等兩天來給它收屍。

恍神間九嬰的一個頭顱已經鎖定淮書,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奔襲過來,口中的烈火比任何一次都灼熱。

“遲白!”

感受到胸口處的灼熱,遲白好似聞到了香味,閉眼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不會吧,他不會被烤熟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遲白睜開眼,還沒完全清醒,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遲白道:“胸口疼。”

理智漸漸回籠,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剛才問話的人是淮書。

又想起昏迷前聽到的,頓時警惕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淮書神色似乎有些受傷:“你安心養傷。”

遲白悄悄握住定光,掃了眼屋內陳設,有點微妙的熟悉感:“這裏是追風門?”

淮書點點,又重複一遍:“你且安心養傷,不會有人尋你麻煩。”

這幾日所有的傷藥飯菜都是淮書親自送進來的,并且動作熟練且自然的扒開遲白的衣服。

遲白連忙攏住衣服,不正經道:“淮書你也太心急了吧,我傷還沒好呢。”

淮書一頓,然後毫不留情的将人扒了。

遲白頓覺涼意,還挺舒服的,也就随他去了。

他這幾日躺在床上,這裏似乎被下了禁制,導致他出不去,每天只能用比屋裏轉轉圈,敲敲桌椅牆壁,翻翻一些書。

這些書他以前都看過,翻了兩頁就沒了興趣。

好容易傷養好了,淮書确實沒有将他怎麽樣,遲白賣乖道:“我無聊到要長草了,你什麽時候放我出去啊。”

淮書收好東西,道:“過兩天是宗門大比,人多眼雜,你還是待在這裏比較好。”

“啊。”遲白頓時垮下臉色,眼珠一轉,又不安分了,“我以前看過許多話本子。”

“你看你現在的行為,套用到話本裏頭就是霸道仙君強制愛。”

按照以往來看,淮書此時會輕瞟他一眼,然後面不改色的走開,遲白已經轉過頭,準備躺下了。

誰知眼見突然出現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下一秒脖子被人捏住,衣領再度被人掀開,耳邊傳來刺痛。

“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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